作者：阿葡露萄
嗯，所以负责解决皮斯克的是现在正敲他车窗的苏格兰没错了。
他安静地看着对方上车，黑包倒向座椅下方，安静地融进阴暗里，后视镜里的男人坐定后按了按眼窝，直到这辆车汇入车流才开了口：“辛苦了。”
太客气了，林和悠只好先来一句“您也是”，然后才在刚拧开的乐声里开口：“……贝尔摩德在这刚刚坐过。”
羽立唯掀眼瞧他：“就不担心我又是她扮的？”
林和悠：“……只有这个我不会认错的。”
羽立唯笑了一下，没继续这个话题：“先说今天的情况吧。”他停顿了一下，把话音里的多余情绪都收了回去，“组织本就打算这次处理掉皮斯克，不过他看见贝尔摩德的时候很惊讶。她是自行行动。”
“应该是，我本来没想过会碰到她的，拖了点时间。”
“她应该有让你保密？这位似乎在隐瞒自己来日本的消息。”
“嗯……至于任务，旧馆现在应该正在灭火。我的汇报确认了皮斯克的死亡。”林和悠也简单地复述自己这边的信息，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自己的猜测，“但是‘枡山宪三’还不会确认死亡。”
毕竟他收到的邮件里还包括事后去把同事包装成枡山宪三的部分，想也知道，即便警方真的拿火场中的遗体去比对什么也不会查到枡山宪三这个人，手段不是替换遗体，是更改录入过的身份数据。
不过有趣的是他抵达现场时看到的也并非真正的遗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内部有人的好处”吧，即便苏格兰没有完成工作他也能打掩护。公安提前安置好了需要确认的“尸体”，真正的皮斯克此刻已经被秘密转移到公安的地盘了，他所做的仅仅是作为临时被喊来加班的普通后勤确认苏格兰完成任务，并做好现场善后。
而只完成了另一边的工作的羽立唯嗯了一声：“他的身份还有用，董事曝出谋杀照片会影响公司市值。”
“但是汽车行业不是不太景气吗？”
“那也是相对而言。”羽立说，“近两年组织的各界产业四处受限，这还是在日本本土的清白产业，要放弃也不是在这个时候。按组织的作风，‘枡山宪三’很快就会真正消失在火海了。”
也是，说不准下一把火还是他去放呢。
林和悠腹诽着，沉默地开出半条街，没憋出回应来。
战略上的东西轮不到他操心，协力要抹灭组织的早就不止日本公安和FBI了，也许像他这样身在组织却向正方投诚的也有不小的数目。
车载电台插入了新歌，他续上了话题。
“贝尔摩德会影响你们吗？”
“不会。”羽立唯回得轻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关系，至少这种态度挺让无辜后勤安心的，“我对她的目的有一些猜测，但大概是和我这边无关的。”
巧了，林和悠想，他也对贝姐突然来日本还隐藏行踪的原因也有些猜测。
“那就好。”他忍住了叹息的冲动，“一想到她就觉得有不妙的事情要发生，而且还躲不开……如果我有特别的发现——”
“需要的时候联系我们。”
羽立接上了他的话，给出了回应。
“嗯。”
他收下了承诺。
短暂的信息交换到此为止，危险的男人像来时那样静悄悄地融入东京的夜晚。林和悠继续驱车压过不怎么熟悉的街道，在报刊亭停了一会儿，带回来一份晚报，也没展开看，直接抛到副驾驶座。
黑色的轿车今夜第三次改换目的地，穿过停车场后熄火，驾驶员更换了交通工具，半小时后等到了路过观景台的骑士。
“哟，晚上好。”对方推开挡风镜，漂亮的绿眼睛随着话音眨了眨。
她问：“要兜风吗？”
第107章
虽然他也没有打算接受同骑兜风的邀请，但明明没带多余的头盔却若无其事地发起邀请什么的——纯妹应该没有真的打算这样带他上路吧？
“不戴头盔算违法，会被警察抓的。”
预先准备好的流程被打断，林和悠最终用这句话答复了路过骑士，而后者敲了敲头盔，反问道：“会被认成是暴走族吗？”
嗯？
是该顺着这种话题聊的情况吗？
他感到自己先前为暗中接头蓄的气势像扎口扎失败的气球那样咻地漏气了，迷茫地回了一个“可能会吧”。
“欸那还挺酷的！”
“……但这是违法行为哦，还很危险。”
“只是说说啦！才不会真的去做这种事。”世良笑着摆了摆手。
不，考虑到你的前科、还是该说原作表现吗？你确实干得出这种事吧！！
林和悠莫名觉得有些发哽，无法控制地开始回忆原作里那些没有在乖乖驾驶的车辆驾驶员，一面觉得有道理，一面又为跟着世良的思路跑的自己唉声叹气，看了看保持着跨坐姿势、单脚支着地的世良，决定把会面的节奏带回来。
“所以……是有什么要当面确认的事情吗？”
“唔，直接开始谈正事吗？时间很紧张？”
……好，试图严肃正经的第一步就拐了。
“没有。”他只好这样说，想了想又指向边上的贩卖机，“那要喝点什么吗？”虽然是春天但夜晚兜风的间隙来杯热饮应该不赖？
“您请客吗？那我要冰咖啡。”世良响应道，即使是说这样的话也没有日式jk的浮夸语气，反倒是一种坦率的可爱。
这种评价如果让对方的哥哥听到可能会出大事吧，毕竟和称赞纸片人不一样，有点吓人。
不过冰咖啡吗？本来他还想着可以用热饮暖一暖。算了，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说什么多余“热饮更好”了，听起来会很像长辈说教，自作主张的关心绝对NG。
林和悠一面轻微地走神，一面数出硬币喂给机器，把饮料递给世良真纯时顺嘴好奇起“晚上喝咖啡会不会睡不着”来。
“嗯？不会啊。会吗？”
是因为代谢快吗？
他捧着给自己买的热麦茶，没忍住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大概是语气里的惆怅太明显，世良都愣了一下，然后才开玩笑般揶揄：“晚上喝咖啡会失眠和年龄之间并不构成严密的推理哦？而且这是什么语气啦，好像大叔一样。”
“本来就已经是大叔的年纪了吧……”
结果世良真纯笑得超级大声。
林和悠：“……”他无奈地、安静地等女孩平复情绪，才开口佯装抱怨，“有这么好笑吗？”
明明被平次喊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现在听真纯这样一笑反倒觉得不自在起来。
“抱歉啦。”世良真纯握拳清了清嗓，“因为突然想起哥哥，他比您还大四岁，一想到他会有被人喊大叔的时候就觉得噗、哈哈哈哈哈——”
林和悠：“……”赤井秀一先生，对不起。
“嗯，我还有一个哥哥，也比您年长，嘿嘿，但他和总是很成熟的大哥不一样，是会被评价为孩子气的类型。”
林和悠：“……”羽田秀吉先生，对不起。
虽然感到抱歉，但他也难得被传染了笑意，说出口的话即便还是照旧的内容，语气却放松了很多。
“你的哥哥和我这样的MADAO不一样吧……”
“MADAO？”
“啊，总之是废柴大叔的意思？”
“还有这样的‘术语’吗？是什么作品里的？”
“嗯……好像确实是动画里的。”
“和姐姐描述里一模一样啊，早矢仕先生您。”
林和悠：“……啊？”
意料之外的反应，他难免有些茫然，费了一会儿才理解世良的意思。
而倚靠着摩托的世良真纯握着咖啡罐，在他愣神时径自把谈话继续下去。
“其实之前就有收到过建议，说和您来往直接一点会比较好，那我就直说了。”
因为手套妨碍了开罐，她中途拽掉了右手的手套，后续的话于是随着啪的响声传来。
“因为刚开始有在思考更谨慎的方式，所以多花了点时间。中途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找错人了’，现在回想您该不会是第一次见就知道我是谁吧？所以这次才直接发邮件过来。实话实说，您的邮件太吓人了，陌生地址和劲爆消息，要不是最后猜到了发信人我就要考虑报警了！“
……？
会报警才怪，你、你们这些人分明会更倾向于自己调查，只要风险在承受范围内就会真的只身试探。这难道是什么少年侦探的标配吗？工藤新一就不用提了，名为《名侦探柯南》的故事就是因为这样的行动展开的；服部平次也有过“自作主张”的调查，迎着枪口或利刃揭发真相；而世良真纯主动回复突然的邮件，把人约在夜间的观景台面谈——这样一下又忍不住要叹气了。
虽然是这样想的，他实际做出的反应却是微笑。
——虽然会那样想，但果然那也是他们讨人喜欢的地方吧？
“那、谢谢你没报警？因为这种事情被抓住的话有点丢人。”
他这样说，得到的响应是毫不客气的“不客气”，他想了想，主动接过话题，只是像没有想好该说什么又担心说错话那样话音缓慢：“不过贸然把陌生邮件的发信人约出来还是很危险。”
“来之前我可是把四周都巡查了一遍，还带了装备。”
眼熟的装置在口袋边缘出现一下又消失，其实也提前确认过当下安全的林和悠只好应是。
“对了，约见您是我自己的决定哦，虽然已经被数落过莽撞了。您会赴约也说明情况其实远不及邮件写得那么严肃。”
也是，非要说的话「贝尔摩德来日本了，虽然不清楚她的后续动向但这个女人对你们家执念超级无敌深所以务必小心。」这种邮件更多出自他自己的忧虑，想着要以防万一总之先尽可能避开组织所以干脆用了备用的邮件地址什么的，和此刻的世良比起来还真是怂得稍微有些丢脸。
理性思考就会发现现在其实很安全，某种意义上他这样的后勤角色比有酒名代号的大人物还自由，不然他才不会同意会面，只会发完消息就拔卡掰卡然后回家缩个十天半个月。
——只是一想到贝尔摩德在就让人不安。
观景台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仍旧揣着麦茶没有喝的林和悠被咖啡罐落入回收箱的声音惊醒，刚刚起就在酝酿的话也跟着跑出来——
“之前的邮件内容，那个女人向来奉行神秘主义，所以行动也很难确定，总之稍微留点心，我个人觉得不要主动惊动她会比较好。至于邮件地址，”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比较隐蔽，有需要可以联系，不过我不保证会及时看……”
世良真纯侧过脸朝他看来，绿色的眼瞳注视着那张脸的神情变化，最后轻松地眨了眨。
“我会记住的。”她笑着回应，重新跨上摩托、戴好手套、扣下防风镜，在拧转油门的轰鸣声里说出今夜的结束语。
“谢谢您请的咖啡，回礼等下次一定会送到的！拜拜啦！”
林和悠目送摩托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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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报纸果然刊登了议员的死讯，旧馆的火灾也被连带着占了一块小小的版面，不过还是前面那件事比较惹人眼，在各家报纸持续了几天的热度，甚至引发了又一轮对警视厅破案效率的抨击。
在这些消息的掩盖之下，无论是美国女星的出现还是藤峰有希子的回归都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出现原作里那张记录了罪行的拥吻照，大概是当时在场的苏格兰处理了。
仔细想想即使是原作发展，阿玛罗或许也能拦得下那份报道吧，毕竟本身就是报社主编，这方面的人脉就是为了在这种场合派上用场的。说不定原作里在早报印发之前就知晓内容的也是类似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