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开局该怎么通关 第120章

作者:阿葡露萄 标签: 柯南 轻松 无C P向

他的一切行动的起因并不复杂,但真要把它说出口还是有些难于启齿,预先准备的腹稿到嘴边大概也就剩下三分之一,鼓起勇气看向贝尔摩德的下一秒卡顿在原地,过了一小会儿才真的把话说出口。

“我想要删掉组织的研究报告,删掉其中一部分。”略做停顿,他倏然加快语速,“我知道那位先生的位置然后猜测是存在纸质材料或者脱机硬盘所以得进到里面才有办法所以需要借用您的身份——我有为警察提供消息但这件事是背着他们做的也不会有人知道您在这里但这栋公寓的隔音不够好所以如果您开枪的话一定会被听到事实上我觉得把我做掉更可能让局面往坏的那边发展。”

他说完无声地换了气,努力和贝尔摩德对视了一眼又移开视线,没忍住额外补了一句:“呃,但是我特地看过,这栋楼有个逃生小门,如果您、乐意只是撇开我不管的话,或者我走也、也行……”

预案其二:「说明灭口的非必要性,茍命要紧。」

预案其三:「实在不行让贝姐离开也行,其后参考相应预案。

实在不行我走也行。」

是执行预案其三的后半部分还是启用预案其四五六还是跟着预案一起GG就看贝姐给出什么反应。

林和悠感觉自己的手已然有些汗湿了,屋内的冷气对缓解他的紧张一点帮助没有。就算他知道贝尔摩德从来不是把杀人当一切事件的万灵解决手段的人,也考虑过以贝姐现在的伤情和现场的作案限制排除了枪杀、大幅度武斗、利器锐切伤害等等等,甚至抱有自己的动机万一能打动贝姐的美好愿望,但该紧张还是紧张。

如果他对贝姐的认知大错特错呢?

世界上有那么多不惊动邻居的杀人方法,他都能随便说出十个八个还是从漫画动画片里学的。

这种紧要关头却在回忆犯案手法还真是对不起。快点正经一点啊脑子!!

鸟爪剐蹭木头架子的动静又从身后传来,他猛然回神喘了口气,这才发觉无意识紧咬着牙以至于连牙龈都在疼,而贝尔摩德似乎依然无动于衷。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施压方式,他学到过,现在也还是不擅长应对。

而在又几分钟令人不安的缄默之后,贝尔摩德终于开口。

“Show me what you can offer me in exchange for not pursuing the fact that my likeness rights have been violated,huh”

这让她听起来有一瞬间很像女明星克里斯·温亚德小姐,像林和悠还在兼职助理时总会听到的声音。

她的语调总是惯性地略微拖长,却不像某些社障人士是出于犹豫,非要说的话更像是在展现漫不经心,以这种方式建立和加强她在对话里的优势地位——毕竟只有掌控局面的人才能绰有余裕。

林和悠对这一点的学习已经足够深刻了,他也当然知道有的时候从容是一种演绎,就像贝尔摩德有时会为了予人压迫感而调整自己使用的语言和措辞,这也是策略的一种,尤其在她的确知道英文的交流或指令能让这个在美国几乎只留下了糟糕回忆的前下属感到不适的情况下,风趣的说法更多时候不能缓解那种焦虑,不如说事实恰好相反,他总是擅长严肃对待别人的玩笑话。

千面魔女也同样擅长洞悉和操纵人心,她知道怎样处理林和悠这样的人,知道他总是习惯于随波逐流,模仿旁人,期望这样就能不引起额外注意的,所以他也会在谈话方选择英语时跟着改变自己的语言,但无论如何他对此并不如日语熟练,使用不熟悉的语言当然会削减一些语言组织能力,也显然地,更有利于可以利用的破绽和隐藏的真实意图被发觉。

林和悠有些出神地想着这些,以至于当他意识到自己正试图揣测贝尔摩德的思路时另一部分大脑已经操控声带送出了回答。

“I can't offer anything of value,in some sense. I can only–I just thought maybe you could,just leave and not have to go back to that.”

而他回笼的理智要他补充了下一句话。

“The only thing I can do is nothing.”

贝姐的问询风格和羽立唯,或者说诸伏景光,相比起来不太一样。

后者总是让林和悠觉得对方有必要知道一切、也有能力评审一切,也许是迭加了那层隐藏警察身份的关系,追问细节像是对方的固有权利,即便是隐瞒和含糊也无济于事,他理应已知晓来龙去脉,再次询问只是用于验证推测。

而贝尔摩德?林和悠很少被她提问,克里斯小姐倒是会关心行程,新人助理没少被问到冒汗。属于组织的部分更多的是指令,配合卡尔瓦多斯或者协助维护面具,偶尔的提问会更不直接一些,有时像摘自哪幕剧的台词。她不吝于表现好奇,也有几乎称得上引人不安的耐心,好像之后都会变本加厉地转变为强硬手段。

虽然林和悠一直觉得贝姐从未在意过她随手从北美的某处基地带走的人,但他还是有相当地被了解,反而是他不熟悉这位前前上司。

不过他早就决定了自己的态度,他不善于谎言和谈判,强迫自己练习也只能应付一段可预见的时间,迟早会漏破绽,只有剖白算得心应手。

所以他在贝尔摩德沉默着评判他的时候主动继续话题,尽管话音犹豫,措辞反复倒错——

贝姐也许会想知道他为哪边工作?说实话他不是很好意思说出口自己算哪方的线人,但会接受日本公安的保护是事实。

今夜行动的合作者?一些同样对实验记录有想法的人……名字还是不要直说了贝姐恐怕不爱听。

目的也总是值得怀疑。那么就答总的来说是就此摆脱组织,至于额外行动是出于“自私”的理由,如果可以他不是很想仔细解释。

直到有一声“Enough now.”打断他。

而按着额角的贝尔摩德如此评判——

“It’s rotten work.”

“Maybe… but not to me.”

——林和悠则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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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说这场对话有什么进展性的结果,但维持现状已经算是不坏的发展了,更别提连林和悠自己都有些茫然地想:贝姐到底为什么现在也还留在这间小公寓还不把他赶出门?难道是想拿他当人质吗?他是不是需要补充说明一下自己恐怕很难担当这个重任,无论怎么想都是贝尔摩德更重要……各种意义上来说。

很难信任部分毫无接触的特工。

……但还是会有人选择他的。现在他已经不太会怀疑这个了,从这个角度想他好像也确实能当一下人质。

当然最好还是不要发展到那种情况,他只想尽快结局结算。

所谓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并不是很夸张,除非情况大变否则他才不会主动拨乱局面。没有人会期待一个远离核心的后勤、一个与同事共享一个玩笑般的称呼的边缘角色,在许多其他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去挽救组织,或反向使力。

他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足够帮忙了。

至于群发给酒侍的什么“随意自由搞破坏”的指令,他才不会去真的响应,今天是适合罢工的天!

以他对同事的了解他相信如果大家都知道组织即将完蛋那整个酒侍里还会为组织干活的不超过半数,其中多半是考虑到组织可能无法一下子完蛋得很彻底、也许有余力收拾叛徒所以摸鱼装个样子的。

大家都更乐意保全自己,而现在聊天室里几乎没人谈论自己人的动向,连阿玛罗也保持沉默,不知道她现在在忙些什么,也许贝姐会知道。

林和悠在检阅完新消息后又瞟了贝尔摩德一眼,总算反思出了自己的失误点,果然问题出在他居然没有在驾车逃命时问贝姐该去哪里要不要找其他人,东京圈有那么多可以落脚的地方和可以联系的自己人,他却“自作主张”地把贝姐安排了。

不过他决定原谅自己,看在当时他的脑袋实在是无法在分辨道路之外再分出精力的份上。

这处暂时的藏身所重新安静下来,没有未被妥当处置的伤口,也没有未被安抚满足的食欲和烟瘾——贝尔摩德甚至对他买不到指定烟的解决方案是买下她曾吃过的其他外烟笑了两声。

阿狗已经结束了睡前活动,扁成了一只眯眼乌鸦,无忧无虑得令人羡慕。不过好歹今天的它还蛮乖的,至少没有凑近去怼着贝姐看还对长头发产生不必要的兴趣……但它抢了一只漂亮的烟盒,表面的印刷工艺很讨乌鸦喜欢,而贝姐当时用一个点头应下来自家长的道歉,来自漂亮烟盒的那支烟还夹在指间,而她隔着烟雾看了阿狗一小会儿,姑且看起来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唯一的卧室当然是属于贝尔摩德,林和悠在小小的客厅转了两圈,没忍住动手开始收拾乱糟糟的现场,连地板缝里的血迹也清理了一趟才勉强酝酿出一点睡觉的欲望。

今夜说了太多的话让他觉得喉咙干痒,当然也不排除神经紧张的关系,冷水下肚没能缓解很多,不过阿狗中途被他的动静弄醒了,现在也跟着他窝到重新铺了垫子的沙发,毛茸茸的体温就压在颈侧。

眼睛很干头也痛,应该吃药再睡的但躺都躺下了。他闭着眼想着,把手机盖在肚子上,胡乱地回忆助眠的东西,类似某首v家曲的前两句、掺杂电流音的人声和诗句里一只叫Nevermore的乌鸦。

这名字比一条豪或者阿狗酷炫多了。

可能乌丸莲耶给自己的下属起洋酒名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小时候他还觉得什么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听起来都好酷,长大了只觉得中二又尴尬。警察们给组织干部建档案写代号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吗?也许不,毕竟这里是日本。但国外就很难说了,如果他看到有人的名字是白酒黄酒米酒蛇酒马奶酒杨梅酒黄芪酒那他肯定憋不住笑。

他最后想着这些轻松又快乐的话题被梦带走。

第121章

和贝尔摩德长时间待在一间屋里是什么感受,这听起来像是卡尔瓦多斯会希望知道的事情,换几个词还会很像某些三流轻小说标题。

当然,现实平淡到几乎有些无趣,后半夜无事发生,而早晨唯一的特殊事件是被他被小乌鸦怼脸大声狗叫并无情踩踏以至于不得不起床,而卧室仍安静得跟住客已趁夜跑了一样。

林和悠可没有那个胆量开门确认,只能当做这里本来就不存在那间卧室一样,窝在沙发一角对着电视里的新闻犯困,一边摸鸦一边抽空惦记老同事卡尔瓦多斯,出于浅薄的同事情,祝愿他在CIA好好坦白从宽,重新做人。

虽然这个重新做人可能得等到来生了,即便会有为恶徒悬下的蜘蛛丝恐怕也轮不到他去抓。

说到这个就很有让他叹气的冲动,想多了还容易虚假的头疼,不如找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日卖台的新闻频道今天的主持人不是水无怜奈,对于平日里打开电视更多是为了看动画和声优节目而不是新闻的阿宅而言其实不论是谁主持都是一样陌生,但此时此刻配合着昨天下午的恶性事件继续占据话题,主持人也都神情严肃。

聊天室里倒是总算有了阿玛罗的消息,酒侍们的这位老大惯例对合作的破坏行动表示嘉奖,却没对后续的追加任务给出什么解释,反倒说她正在处理一些紧急的、涉及警方的事务,而组织内部无可避免地正在变动,为此她会单独布置一些任务。文字没有任何匆忙的感觉,聪明人和笨蛋会有什么样的解读不好说,不过以林和悠的阅读理解只觉得好像一切仍在干部们的掌控之中,很合适在他这样“别有用心”的眼里催生忧虑。

至于朋友的邮件……暂时没有,这样更安全。

说到安全,贝姐现在醒了没有,是溜了还是休息中,好像以前也有在门外等她出来的时候,不过那会儿还是负责接送女明星赶通告的定位,和现在可太不一样了。严格来说只要不是重伤到失去意识他最好别去管贝姐……应该不至于吧?

昨夜有好好处理伤口,也有预防性地用药,而且贝姐说不定有什么伤愈快的设定,就像什么实验实现青春永驻的原理里也包含这一块,不然怎么遮住伤口穿礼服和演戏?他还从来没见过贝姐花时间去“遮瑕”。也或许是组织的又什么发明也说不定,不过所以他才觉得贝姐还是不要被抓住比较好,再不然至少不能作为同时存在的温亚德被抓……

他思忖着有的没的,又往下滑了一点,视野逐渐昏暗,回笼的睡意缓缓攀上来——

然后卧室门开了。

他陡然弹起,从沙发边缘滑走的手让他试图支撑自己的努力除了撞击茶几的膝盖和一声闷声的痛呼以及卡在两件家具直接的尴尬之外什么也没达成,还给阿狗吓到了,扑棱到柜门把手上嘎嘎大叫,听起来有很多不满。

仿佛骰了个大失败一般的发展。

林和悠没好意思往贝姐那边瞟,木着脸按住地板扭转自己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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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他的预案里也不会出现这种场景,早两年、不,早两天给卡尔瓦多斯那个家伙知道他居然跟贝姐一起看晨间电视剧说不准又要酿成一起职场惨剧。

好在他总是很擅长控制自己的好奇心无视他担心会惹人不高兴的问题,于是也就能在贝尔摩德居然评价起荧幕中演员的演技时冷静地回一句“刚刚后面的路人还穿帮了”。

无论是作为沙朗·温亚德还是克里斯·温亚德,早就身负盛名的女明星当然有资格挑剔正指望这部晨间剧捧红的后辈的表现,前几年两人都还活跃的时候也没少被采访过类似的问题,有时她还会刻意制造一些能上报纸的“刺耳”评价,来塑造克里斯那样稍有些不温和的形象。

但现在坐在这里的贝尔摩德又不是在饰演克里斯小姐——这个疑问只在林和悠脑中晃过一秒就很快被他抛到一边,在片尾曲中问道:“您有什么想看的吗?”

没有谁会在提起贝尔摩德的时候说起她的观影口味,就算是当过助理知道的也只是克里斯小姐的设定,而前助理此刻宁愿正在播放的电影充其量只是个BGM。

实话讲,他在以防万一未免不测预备的临时落脚点安排了一些消遣很正常吧?味道不算太大的颜料和廉价笔刷是首选,阅读清单里没来得及读的作品也还行,虽然他也很怀疑自己依然不会翻开它们,还有不是很有兴趣但曾经以便利身份获得的温亚德参演的电影蓝光盘,它们甚至是被装进行李箱从美国拖回来的,就因为他不乐意把这些东西留给卡尔瓦多斯,所以它们出现在这里也很合理吧?

但在贝尔摩德面前展示自己的片库——尤其其中绝大部分是游戏改编、番剧特别篇或纯粹的动画,以至于最终被选中播放播放的是它们——还是令人不安。

谢天谢地贝姐决定在此时和他聊点什么,他放弃思考她会不会也对自己在荧幕上的面孔感到怪异,合着手做好了无视影片专注对话的准备。

“我的工作伙伴大多来自组织,不过还是很少有人比你更寡言。之前还有人建议我换掉你,我想想……可能是出于舆论方面的考虑。”

——这是个什么话题?

林和悠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只能茫然地啊了一声。

贝尔摩德耸了下肩,表情很有些“无辜”:“对于克里斯来说你算不上不及格,但的确不是优秀的明星助理。”

“……我很抱歉?”

“开个玩笑,只是阿玛罗‘威胁’时用的说辞而已。你在她手下做得不错——哦,你介意吗?”

细长的卷烟又出现在她指间,林和悠只是摇摇头。

于是啪嚓一声,烟气被那点火星催发,幸亏小乌鸦出去玩了,不然他还得费心阻止它捣乱。天知道它为什么会抢林和悠抽的烟,难道是别人嘴里的总是看起来更香?

“我好奇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很有意思。”

这让他有些紧张,毕竟这曾一度足够贝姐对他产生恶感。

甚至杀意。

很难说卡尔瓦多斯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是因为意识到贝姐并不在乎这个下属、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乐见他变得不再具有威胁——林和悠想过这些,现在也仍忧虑这些。

“我觉得、我想以后我再见到您的可能性很低,我没有……观察路过的人的习惯。”

贝尔摩德对此未置可否,只是哦了一声,在又一口烟之后才继续:“比起这个,还是最新的发现更有趣,让我发觉,我对你的评价有些太低了。唔,姑且恭喜你们?为了至今也没有伪作的‘贝尔摩德’潜入组织失败被发现的传闻,当然,这不能排除你们的人其实连第一步都没展开的可能。”

林和悠短暂地畏缩了一下,又强行拉直肩背好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没信心,回话倒是仍然带着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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