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利塞斯
“如果没有来搜查一课的话,你更青睐哪个部门?”
“——欸、问我吗?”
被前辈丢了罐乌龙茶的萩原研二眨眨眼,做思考状:“那样的话,我大概会去警备部吧,□□处理班之前也给我递过邀请来着。”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萩原研二已经加入七系大半年了,和系里的前辈们也都相处得不错,所以他没有想太多。
“啊,真好啊,既有破案的才能又有拆弹的才能。”年纪最小的那个前辈撇撇嘴,憧憬地说,“警备部的工作一定比刑事部清闲吧?要是去那边上班,就不用天天加班了吧?”
“想得美。”肤色黝黑的那个前辈则是翻了个白眼,敲了一下小前辈的脑袋,“就东京这个出现炸弹案的频率,去拆弹也绝对不比破案更安全轻松。”
萩原研二则是摆出了吐槽的表情:“不要说的好像只有我有才能一样啊小平世,明明大家都是不止破案才能的人吧……不过,比起拆弹,现在体验下来,我还是更喜欢留在搜一的感觉。”
他最初进入警校也只是因为对偶像的向往,后来选择就职方向时,自然非常的犹豫,可推动萩原研二加入搜查一课的不仅仅是毛利教官的建议和对跟偶像共事的向往。
更深的,他最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还有那份想要用自己的能力侦破案件,为受害者找出真相的心情吧。
萩原研二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七系每一个人都回答过的,包括他们的老大工藤警官。
他也不知道,在其他无良前辈问他问题时,工藤新一正好就坐在他们后面那张桌子上吃饭。
——工藤只是在确认死者没救了以后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系统和他签订契约后,他从系统那里得到了所谓的完美扮演的方法。
简单来说,系统会帮助他变成扮演对象的模样,从里到外都是,哪怕安室透拿他的血去做检测,检查结果也绝对是和萩原研二匹配的。
但除了外表以外的地方当然只有他自己来了,系统最多开个辅助插件,在他和萩原共鸣到一定程度后给他看不太准确的进度条——就像现在,工藤和自己认识的那个萩原的共鸣差不多有百分之七十了。
这玩意的好处就是可以帮他把潜意识的习惯动作也矫正成扮演对象的模样,让他不至于因为那种事情穿帮。
萩原研二也不愧是他选定的新手扮演对象,在熟悉的基础上,又出现了这样的案件,导致共鸣涨的飞快,光是这个七十,工藤就保证安室透也看不出来自己和萩原的差别了。
……如果他演的真的是警察萩原的话。
咳咳,但他现在暂时还是田纳西嘛,所以,抱歉?
他不是故意吓人的,刚才纯属意外,真的。
工藤若无其事地转移目光,低头看向了死者的脸,又看了看那个看起来比死者女朋友还痛苦的长发女孩。
刚刚几人的争执,他也听了个全。
“说到身份……这位小姐和死者之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姐弟吧?”黑发青年好像没感受到室内有些压抑的气氛,笑容如常,他甚至在提到长发女孩时朝对方俏皮地眨了眨眼。
然而在其他人眼中,明明刚刚才发生了杀人案件,对方不但不惊慌害怕,居然还能保持住这样的表情……起码槺捐飨衷诳醋耪馕豢腿耸保遣换嵩俨苑胶桶彩蚁壬芟竦拇砭趿恕�
她并不清楚,她想着的安室先生本人此时已经咬住了后槽牙,努力把喷薄的怒意压了回去,面上伪装出与对方并不相识的平静。
这个假扮成萩原出现在他面前,还用这样的方式来挑衅试探他的家伙……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小惠怎么可能和那家伙是姐弟!”风衣男僵硬过后现在缓过神来了,也许是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很丢人,他恼羞成怒地又怼了一句,“你不要为了自证清白就瞎说好吧……话说,你是谁啊?”
风衣男没注意到的是,在对方说出姐弟的时候,长发女孩脸上确实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惊讶。
“啊,抱歉,又忘记了。”青年动作熟练地摸出了名片晃了两下,顺便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侦探,又和朋友组了个乐队。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四季侦探,全名是四季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若有若无地看了眼安室透,随后轻快地话音一转,回到了案件上。
“我并不是在无的放矢,我想,这位小姐的表现也可以证明我发言的真实性吧?”他泰然自若地看向长发女孩,后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道目光下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你对死者的在意程度已经超过了同学的范围,但很显然,从你的动作跟表情来看,你也并不是喜欢他。”
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知不觉被吸引到他身上后,四季侦探的心情似乎更愉快了,笑意愈盛。
“当然,让我确定了这个猜测的还是你们面容轮廓中的那些相似。”他托着下巴,随口说道,“而且我也有一个姐姐,所以对于姐弟间的相处——应该说是本能吗?我还是感觉很明显能看出来的。”
听到那句话的第一时间,安室透就控制不住地想到了萩原千速,萩原研二的姐姐,那个如今在神奈川生活的女警。
思及此处,安室透对‘四季路’的警惕更上一层楼。
“所以说怎么可——”
“……对,我和昌一是姐弟关系。”长发女孩深吸了一口气,这次没等男友再次反驳完,就主动解释了起来,“只是父母在初中时离婚了,我改了妈妈的姓氏,昌一和爸爸走了,我们直到上大学后才恢复联系。”
“但这应该跟案件无关吧。”她犹豫地说,“就算很多年没有见面,我也不可能杀了我的弟弟啊。”
“不,这当然有关了。”
四季侦探的眉毛微微上扬,他往三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明知故问:“没猜错的话,除了惠小姐和死者自己以外,你们周围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你们的姐弟关系。”
他在经过眼镜女孩身边时稍加停顿:“就比如,这位小姐,她虽然和你是好友,但对你与她男友的亲缘关系一无所知,所以她以为你们之间有些——别的关系。就算没有今天的这场‘意外’,死者还是会遭到杀害。”
眼镜女孩放在口袋里的手猛一收紧,她抬头隔着镜片和偏头看过来的黑发青年对上了视线,瞳仁不由颤动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她冷静地反问,同时指向了长发女孩,“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种误会就杀了我男朋友吗?就算要动手,也该是对她动手才对。”
四季侦探噢了一声。
“你不会吗?”
他抬起手,用手背贴了一下眼镜女孩指向别人的那只手,感受到了意料之中的冰凉。
“我还以为你在害怕被我戳穿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才这样看着我,想判断我有没有相信你的辩解呢——哎呀,原来我想错了吗?”
四季侦探眨了眨眼,下垂的眼尾总让他的脸看起来充满了欺骗性的无辜和好说话,连语气都是漫不经心的,与眼镜女孩见过的侦探都不同。
“那还真是抱歉……”就在眼镜女孩心中更加紧绷,以为他要追问下去时,四季侦探忽然又收回了手和目光,略过她继续往前走,“不过那也不是很重要,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
她怔愣了一下,口袋里攥紧的手也下意识松开。
“惠小姐,你和那位小姐其实是好友吧?”四季侦探的脸转向了就站在眼镜女孩附近的长发女孩,笑盈盈地询问。
“是又怎么样?”长发女孩在原地深呼吸,故作镇定,“这也是你推理出来的吗,侦探?”
“推理?好吧,是我没解释清楚。刚刚的还算不上推理,那是你们自己告诉我的。”四季侦探耸了耸肩,看向了从他开始说话就一直保持了诡异沉默的安室透,忽然语气亲昵地把对方拉进了话题,“我听说安室先生也是一名侦探,在这个话题上应该很有发言权呢。”
安室透噎了一下,没料到这个疑似贝尔摩德的家伙会突然提一下自己,好在他职业素养优秀,及时反应了过来,开口时表情很不好意思:“啊……我其实还在跟毛利先生学习呢,不过单说我自己的感觉,刚刚四季先生确实不像是在推理就是了。”
那根本就只是说出了对方通过观察三个嫌疑人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得到的信息,如果要称这为推理,柯南君都要生气了吧?
某种意义上,正如侦探所说——他说的都是三个嫌疑人自己‘告诉’他的事情。
安室透看得出来这点还是因为他自己身为优秀的情报人员,对他人的观察能力锻炼得足够优秀了,所以他也知道四季侦探说的‘姐弟’的事情,虽然还没有找到证据和作案道具,但他也的确通过这种观察方式找到了凶手。
可饶是安室透也没发现眼镜女孩的端倪,直到四季侦探指出,他才猛地察觉到那个女孩的不对劲之处。
这说明四季路——他不可能用萩原的名字称呼这家伙的——对他人的洞察力还要在他之上。
……就连这一点也很像萩原。
安室透垂下眼帘,遮住了过于锐利寒冷的视线。
把萩原调查得这么清楚了吗?你到底是谁?
四季侦探——不,感觉到一闪即逝的杀气的工藤笑容不改:不管这次有没有引起安室先生的好奇,起码是引起安室先生的杀意了。
【工藤先生,你很冷吗?】系统无知地问。
脱离扮演状态,开始脚趾扣地的工藤坚强地回答:【怎么会,我挺好的。】
第5章 五只萩原
“话归正题,我只是想问,既然连好友都产生了误解…那么,惠小姐的男友又是怎么想的呢?”
四季侦探宽容地不再追问和两位女士有关的事情,终于把目标转向了风衣男,后者似乎还没有从女友真的和死者是姐弟的真相中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是这样……”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友,质问出声,“你们、你们真的是姐弟?小惠,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嗯?好像也用不着惠小姐你来回答我了。”四季侦探感慨着的同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风衣男,“这位先生的反应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他三言两句间,成功把矛盾转接回了三个嫌疑人之中。
被质问的长发女孩还没有反应过来,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看向自己的男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我们才交往一个月啊。”
才一个月,怎么也没到介绍自己破碎的家庭状况的阶段吧?
反倒是眼镜女孩率先理解了四季侦探特地点出风衣男的深意,她果断拉住好友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了风衣男:“所以是你杀了他?”
被质问后,风衣男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咬紧牙关反驳,试图把对方也拖下水:“……不,我为什么要杀他?证据呢,没有证据就血口喷人,我看是你动的手吧?”
这位——工藤并没有听到他的自我介绍——先生还真是格外喜欢在势弱的时候就想方设法把其他人拖下水来给自己垫背。
刚刚就被突然牵扯到‘嫌疑人’里的工藤脸上依旧挂着乐子人看戏的微笑,心情却很平静地想。
不过对方有没有考虑过,就是这种攀扯的举动才更引人怀疑啊。
之前他们一行人进咖啡厅的时候,他还在用餐,所以并没有分给陌生人太多注意力,但即使如此,工藤也还是从记忆里调出了相关的画面。
他记得死者在用餐前先吃了几颗药,并且那四人的座位排布里,死者对面的是长发女孩,身边是眼镜女孩。
按照他们没有人中途离席的情况来看,离死者最近、最有可能动手脚的两位女士会是嫌疑最大的人。
可如果,毒药不是在进入咖啡厅以后下的,而是提前下好了呢?
另一边吧台附近的安室透在发现自己关注着的黑发青年有新动作时,眯起眼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然后就发现对方正在……戴手套?
话说起来,他虽然通过对方绝对是易容状态而怀疑起了贝尔摩德,但他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情——无论对方是谁,又有什么目的,以萩原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就代表对方对他的身份有一定了解和猜测了,如果他直接表现出来关注,那根本就是佐证了对方的猜测。
哪怕那个人真的是贝尔摩德或者被贝尔摩德易容过的其他人……安室透想到自己和贝尔摩德的交易,还有那个女人对那个小侦探的关注,在心里估算了一番。
坦白来说,对方没有直接来找上门说我知道你是卧底了,而是用这种迂回到令人费解的方式跳脸,那就一定还有第二次交易的余地。
卧底的这么多年,安室透又不是什么都没干,作为优秀的情报人员,他手里总有一些对方会感兴趣的东西。
毕竟在安室透看来,贝尔摩德对组织也不是那么‘忠心耿耿’。
这些脑内的思考安室透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半点,他用审视的目光暗中看着那个‘侦探’的一举一动——后者正好隔着手套把餐桌上的一个小药瓶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
“惠小姐,死者是有慢性胃炎吗?”在眼镜女孩再度和风衣男吵起来的时候,安静了一会儿的侦探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们,对长发女孩问道。
“呃……是的,有什么问题吗?”长发女孩愣了一下,忽然紧张起来,“难道是在药里下的毒吗?!”
“嗯?在警方赶到之前,我们可不能对尸体做太多检查。所以虽然知道死者是被毒杀的,但作案手法是没办法靠着空想就找到的。”
青年摊手,在风衣男脸上隐约出现放松的神色前,施施然亮出了手里的药瓶,和善一笑:“——不过不要紧,等警方赶到后做了更详细的检查,毒药下在哪里,又是谁下的,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再被逮捕,之后的量刑就不是自首能比得上的了吧。”
日本法律规定,自首必须是在警方还没有发现犯罪事实或谁是犯人前就主动告诉警方自己犯罪了才行,所以犯人要是还想减轻量刑,就得在警方赶到前出来承认。
四季侦探往风衣男的方向慢悠悠地走了两步又停下,怎么看都是在故意吓人。
“说到这个,死者的口腔里有苦杏仁的味道,我还在想是不是□□中毒呢,但□□的发作时间很快…我记得死者是刚坐下不久就吃了药的,这么一想,也许凶手是把毒药抹在了餐具上,又或者饮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