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贺美优
虽然都嫩的要死,不过万事开头难,尝试总是好的。
“不用。”休息最后五秒,土屋说:“继续前略。”
和宫侑相处太久,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个人了。
宫侑和宫治的双子影子快攻固然有杀伤力,却不代表土屋是第一次生疏地应对。
…………就连明年,宫双子的完全体影子快攻,他都曾经在距离赛场最近的位置,以替补二传的身份,把每一个动作和跑位都纳入眼底。
那时候还是现在的黑须监督和大见教练亲自替他讲解。
想到教练,土屋忍不住咬紧了牙齿。
[土屋?]
“!”
土屋回神,丢掉毛巾上场。
·
在土屋不知道的地方,有许多人因为他这次请求暂停引论纷纷。
除开上次与白鸟泽的手伤缘故,包括后面的体育大会,土屋很少有这类战略性的中场暂停。
毕竟他吃了比赛节奏的红利,自然不会有主动降温的举动。
土屋这次主动暂停,可见稻荷崎原装的高频率影子快攻着实是有杀伤力。
“但是土屋一向是策略性选手,没有教练的前提下,都是他在场中分析局势指挥。”
国青队·火烧教练向后靠在椅子上,“既然他在赛前决定以这种方式破局,甚至是有点挑衅程度的在正主前复刻,应该是有被原主逼压的心理准备。”
“你说的是,土屋理查德还没有传出因为情绪问题造成的失误,一次也没有。”
月刊负责人已经很久没拿起第二罐啤酒了。
“稻荷崎那边的气氛也很紧张,明明是连续得分的优势,表情都不明朗。”
“上次明朗结果是土屋变二传啊。”火烧教练来了句玩笑。
“真难得看稻荷崎吃瘪。”月刊负责人也笑了声。
毕竟稻荷崎一直是决赛圈前游的豪强选手,除了白鸟泽和井闼山,少见他们露出慎重的眼神。
“宫城县比较常出这种一拖多的类型吧。”月刊负责人说,“他们那边的教练也有这种挑选手的风头。”
“土屋理查德入队后,宫泽高还是没有教练。”
“但是队伍像模象样的,可能土屋不需要成年人来争夺指挥权。”
月刊负责人和火烧教练就这个话题又调笑了几句,话还没说完,火烧教练闭嘴,上身前倾向下看。
周围的观众席突然拔高的音量,就知道场中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稻荷崎的影子快传,被宫泽高接起来了。
而且不是土屋理查德,而是个一般球员。
·
“做得好。”土屋拍了拍金岛的肩。
“我、我吗?Wuso……真的假的……”
接起这球的人还在那喃喃自语。
他双膝跪地,因为接这球,而不得不很奋力地向前滑擦了一段距离。
膝盖火辣辣的疼,前小腿在空气中转红。
但是。
金岛捏着胸前的衣料。
怎么办。
怎么回事。
啊咧?什么情况?
他回头,和满脸兴奋扑上来的鹰川抱在一起,赤苇佑使劲蹭他的头发,所有人都是一脸惊喜,铃守在那里使劲一边说‘厉害好厉害!’一边狂问‘教教我前辈!怎么接起来的!怎么接起来的啊!’。
他们这半场的兴奋,甚至比方才土屋连续进球得分还要高兴,还要昂扬。
毕竟,一直是土屋在拖着他们前进,从IH开始,不,从开学和青城的第一场练习赛开始,他们都只是土屋前进路上的配角而已。
但是今天,但是在这里,这个体育馆里,第一次的,周围的喝彩声是为了他响起的。
“赤苇!赤苇!”
金岛使劲摇着赤苇佑的袖子,手指指自己,满脸红:“我!我!他们为我喝彩呢!”
赤苇佑使劲蹭他的头发,鹰川在那边狂喊‘好嫉妒这球为什么不是我!明明我才是自由人啊!’,其他人也都凑了上来。
在一片兴奋和喝彩声中,金岛慢慢揪着袖子回神,去看土屋。
土屋,为什么会知道稻荷崎攻手扣杀的落点呢?
虽然……他当时在跑位,呼哧带喘没有完全注意,但是,土屋是在稻荷崎二传刚脱手就背后给了他指挥示意跑位。
土屋,究竟是怎么知道稻荷崎的快传的?
土屋没有回头,而是背着他们,以微侧身的姿势,和稻荷崎的半场对视。
球网对面,那个黄头发的二传,和那个刚刚被他救球的灰头发攻手,如出一辙的两张脸,那在充足的光线下眼下拉长的阴影,还有藏在阴影中无表情的凝视。
“……”
出乎金岛的担心,土屋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冲上去和稻荷崎吵起来,稻荷崎也没有主动挑衅的意思。
双方只是隔网对视了几秒,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接着,土屋率先转过了身,朝他们这边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在繁杂的声浪中,听见土屋一声轻轻的冷笑。
·
稻荷崎短暂拿了几分后,赛局就像被推开的多米诺骨牌,以连锁反应的速度冲下山巅。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观众席距离太远,也看不清宫泽高到底做了什么,稻荷崎从刚才起就再也没能拿过分,无论是直接进攻、多方位同时进攻、左右翼时间差,甚至是稻荷崎鼎鼎大名的影子快传,从刚刚起就没有拿分的趋势。
甚至说,稻荷崎扣影子快传时,宫泽高的应对要更清晰。
“毕竟是那个宫泽高啊,他既然能复刻出来,肯定是把这招研究透了啊。”
因为稻荷崎的连续落后,月刊负责人在心焦之下忍不住压上靠椅。
“两边的防守相差无几,土屋的进攻手段反而打着各类出其不意的招牌,这么下去第一局就要送给宫泽高了。”
火烧教练则冷静的多,“稻荷崎的队长换上来,更多的起了个降温的作用。
“你可以说只起了降温的作用,能力扎实是扎实,在这种情况下无事于补啊。”
月刊负责人忍不住说,“要我说,稻荷崎就该拿出对井闼山的队形,否则要马失前蹄。”
“井闼山……”
火烧教练顿了一下,“你认为宫泽高有井闼山的水平吗?”
“不认为。”月刊负责人很快地说,“和上任冠军相比,宫泽高的队形还是太嫩了。”
土屋理查德做二传后,策略和队形都可圈可点,但是剩下几个人表现出来的攻击力又太平庸了。
“不过现在不就是土屋理查德压着稻荷崎打吗?也有这种时候,(稻荷崎)恰巧碰上了不擅长的队伍类型。”
月刊负责人把大腿拍的砰砰响。
“黑须监督这时候就该换最佳阵型,以力顶力。”
“……”火烧教练没有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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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两分,三分……
随着观众席的声响,还有稻荷崎那边越来越昂扬的调子——土屋曾经见识过稻荷崎拉拉队的训练场合,无论寒暑放学了一视同仁地来拉练,的确是非常辛苦,于是在赛场上的表现自然优秀。
哪怕稻荷崎大比分落后的现在,稻荷崎的号子声依旧没有低沉的趋势,昂扬一如赛前。
假如是宫泽高……
不用回头,就能从身后没有特殊喝彩的观众席听出来,宫泽高并没有正式到成规制随队来东京喝彩的拉拉队。
不过随着宫泽高的比分逐渐上升,隐隐有观众席自发打着‘狮心王’的口号拍子,这部分人单纯是土屋的粉丝。
其实这个场合,有没有口号声倒无所谓了。
又是土屋的发球权,他将左手的排球高高地举起来,对准稻荷崎的半空,吸了口气。
因为他曾经是稻荷崎的学生。
右脚迈开,上前一步,左脚紧随其后。
第二步,第三步,千百回的熟练度根本不需要额外看脚下。
耳边是稻荷崎的小号声,他迎着稻荷崎的横幅,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曾经是稻荷崎的学生,站在稻荷崎的替补半场,两年下来的随队征战,他可以坦然地将之视为是奉给自己的喝彩声。
土屋起跳,熟练的加速度和加压感,身体却与之对抗的越来越高,直至视野和稻荷崎的拉拉队平直。
他可以将这群人成规制的号子声当做是给自己摇旗吶威。
哪怕他发出的这球,重重落地时,将是预示稻荷崎失败的句号。
土屋以平静的眼神,在发散的射灯下,发挥出一种凝固的暗金色。
他猛地将球击了出去。
“吥——”
25:16。
第一局,宫泽工业附属高中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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