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贺美优
——没有局面,没有节奏。
这样说了大概十几秒,十秒出头,入畑教练的缓音也渐渐落了下去。
不提观众席和白鸟泽,只说青叶城西这边,的确陷入了一股只有呼吸/零零浮现的短句字眼/皮肤布料摩擦音-的清静。
并非是被谁控制,亦或者陷入无能为力的大败。
导致这出局面的火苗/核子犹如与青叶城西的暂停无关一般,执着地巡视看席。
他场上场下数次巡视观众席的举动太明显, 几次下来,或多或少或快或慢都有人发现了这点——尤其在如今身为球队焦点的当下。
“...土屋。”
突然有人叫他。
土屋低下视平面,看见是青叶城西的队长。
及川彻凝视侧边的眉眼压着,似是在组织语言,没让土屋等太久,他稍稍喘息了一口气,再仰脸的时候,已经比其他人都更快地恢复了正常:
“你在找人吗?”
——及川彻问的没错。
是在找一个可能影响他未来政途或至少不辜负前段日子疯狂赶工付出的一个关键的人,眼见及川彻和他说的话题是这个,土屋又抬眼用余光半顾了一圈。
——但是叫他怎么说呢。
为此扯个慌,这点不伤人害己和高中排球比赛无关的内容根本没有撒谎的必要,可是详细说,要是眼前人问起来也很麻烦。
“……没什么……”半晌,土屋扯开话题:“待会儿还那么扣,可以吧。”
及川彻还没落好字眼,暂停时间将尽,及川彻没注意到,岩泉一却立刻被倒数的读秒逼回神,有点沙哑地接口:“对!还是那么扣!”
他难掩心情地脚步跟着上前一步,但停住了,没像第一次冲击那样直接晃着土屋的肩膀摇,
他就是开口,开口后又纠结地摸上上半张脸,抹了一把又开口,说的却磕磕绊绊平平无奇地话:“那、咳,……你接下来去前排,一号位左翼,可以吧?”
他的'可以吧'应该包含了太多的内容,但是内容干巴巴的,全都是没必要的话。
暂停时间结束,土屋上场中途,忍不住向方才在青叶场边死角的看台又看了半圈。
……没有出格的人。
啊…………!……
他不甘心地回去上场,后方,不自觉拉慢了步子走在所有人后的及川彻望见了他表情变化的全称。
也跟着侧头向后望了一遍。
他的视角更清晰、更明显,但是青叶斜背后的看台多是本地居民和同校学生,只是略略的一眼,现在正值观众席激动的余韵,大家都不好好坐好,因此看地更不理想。
等着来观赛,找了整场几遍又耻于开口。
初中的队友、朋友、家人…………女朋友?
场边吹了声哨,及川彻被催促着回头,重归他该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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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理解的力道。
不与之匹配的身高,相对瘦薄的臂膀,呼气频率也比久经训练的资深球员要快。
上场的第一球,却叫豪强白鸟泽不约而同压低了重心,将凝重和混乱的视线聚集在他身上。
被这么盯着看的球员似乎没觉察到环境的变化,等待身后球员发球的同时,金色的眼神没落到网上,却稍稍瞥去一边。
青叶城西的发球员,花卷再度将球抬上了视平线。
细看过去,实则比他往日的手要抖。
上一局激烈的比赛结束,没来得及消遣的汗滴随着他细微的抖动,晃成一小点倒扣的汗珠。
裁判一声哨音,花卷强行逼自己踏出发球的第一步。
——青叶城西的第三次发球,惊险过网后被当头拦下,截断发球权。
“抱歉、”花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满额头的冷汗,“那球空了。”
“没空,”及川彻扯开领子喘气,“过了,对面砸回来了而已。
其他人纷纷上来拍打归队发球员的肩膀,意为无需在意。
白鸟泽此刻的氛围则与往日微妙地不同。
——没有在表情上体现,再怎么看,霸者白鸟泽都是一副'今日便是你死期'的阴沉——此为青叶城西的滤镜。
实则过多表现在那专注一个攻击手的觑伺,过球时不自觉慢了半拍的跑位的脚,和往日如出一辙的啦啦拍子里显得异样的观众席议论。
林林总总,总总种种。
终于在第四球白鸟泽的轮换发球权,因为过于关注青叶城西新上场的主攻手,其中一名一年级拦网在换位时,手臂和手臂间出了一个空隙。排球落地时,原本不断喊拍的看台稍稍静了片刻。
土屋空挥出手没能碰球——这球是及川彻看准空隙的直接进攻——原本起跳的几个青叶城西主攻手先先后后地落下来。
在移动之前,土屋稍稍晃了晃脑后,他侧头望了眼,其他人都有一副怪异的妖风,局面里,唯有主将及川彻和副主将岩泉一的表现自然流畅是一片伪人中的常人。
“前辈,有头绳吗?”
一年级距离两人还有三步的时刻,两人就不约而同停了话音,同时向土屋望。
“头绳?”及川彻说,“我一个男人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他说完,又仰脸往观众台上看:“我帮你借一个吧。”
及川彻往挂有青叶城西横幅的看台去借头绳,被他接触的拉拉队女孩子们紧着尖叫,刷刷刷扔了一地发圈,及川彻边狼狈捡发圈边连着叫'可以了可以了谢谢大家~'这种时候还能维持校园风靡人物的风度,原地徒留土屋和岩泉一两个,盯着及川彻的背影。
岩泉一的表情居然有一丝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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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球、第三球压线重力扣杀时,观众席减去了第一次的震撼,开始肆无忌惮地尖叫。
排球高高地飞上半空,整个球场的人都在尖叫,还有一群人徒劳地伸手臂试图接球。
天童觉仰望这球的脸色略差,和其他人一比又强了点。
他发觉自己仰头的时间太久立刻低下头,发现其他人都站桩一样跟着仰头,这才放心地吁气:太好了这球不算他丢脸。
在青叶城西v白鸟泽14:9的的小半场,鹫匠教练当机立断叫回了所有队员。
连丢五分的自由人和副攻一个红了眼眶、一个忍不住地在道歉。
“不用道歉。”鹫匠教练当机立断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暂停只有三十秒,趁现在打破僵局才是正道,复盘赛后再做,况且对手只是一个主攻手。”
“还有及川彻。”
白鸟泽9分中7分的缔造者,白鸟泽绝对的主攻手表情最为沉静。
“封锁土屋理查德德的球路很容易,但是及川彻在场就有多种攻击可能。”
“啊,若利也觉得!”天童觉强势感同身受,“一开始那个小孩还感觉在单打独斗,后来慢慢地就进队伍里去了,有一球我甚至没法关注他……差一点就在高三留下黑历史了。”
他事后仍对场中五色无意挽救的惊险一球心有戚戚。
因此,他也是紧随牛岛其后,提前警觉青叶城西队内转变的第二人。
——青叶城西中,存在一个坚持创造机会,把球风迥然相异甚至一定程度忽视队内配合的绝对单核和球队连接至藕断丝连的人。那个二传。
第131章 if线二
“青城青城gogogo!”
“霸者白鸟泽霸者白鸟泽!”
两边的喊席僵持不下,整场都是僵持不下的喊声。
土屋微喘着气,身着青叶城西的运动服,再次轮换到网前。
仙台县体育馆换气不足,比一般体育馆要燥热些,外面还是初秋,体育馆内热的却像是盛夏一样。
土屋俯低重心,及川彻正在他身后十几步远的位置扬球。
球网对面,天童觉的表情不再像场下或场前的轻松,而是沉沉地凝望土屋。
他是白鸟泽的拦网核心,白鸟泽如今两副攻在网前,正是最强的拦网阵型。
“土屋。”
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土屋回头的时候,看见岩泉一向他点了点头:
——拦网的同时尽量保证自己身为攻击手段之一,用无敌的大炮发球击溃对面。不用岩泉一说,这些土屋不言自明。
一声排球的击响在后面响起,突然四面八方响起球鞋底和地面摩擦的尖音。
土屋后退三步,接着猛地倒退一大步,金田一和花卷恰时从他身前横过跑位,在及川彻的发球来到白鸟泽地面前,青叶城西的防御网就已经在拦网前成型了。
排球裹着旋转从半空下落,紫白色球服的球员交叉倒退,向排球的落点严防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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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养用指骨抵着上唇,从方才起眉头就紧缩没再松开ー-从第二分那球重扣开始,乌养就在想月岛和东峰两个拦不拦的下来。
西谷的接球实力出众,机动性异常高,因此更擅长应对刁钻的线路球和角落球,像这样大马军刀地砍球,由于身高和稳定性受限,必然棘手。
“如果我背垫呢?”西谷两手反叉大腿地问。
乌养侧头:“那样会很累哦。”
“没关系,背垫可以减少身体重心的影响,”西谷眼神很认真,“只要救得起来,队伍就有出路。”
“而且你不认为他的球路不是很稳吗?”
因为旋转和速度的缘故,青城八号的球简直是在飞,掠过球网的时候晃动尤其明显。
“嗯,应该是为了重扣,打后排可能就只有直线。”这样一想,这一击虽然力气十足,到底不像牛岛若利得天独厚的强健体魄得心应手。
乌养凝望场上,忍不住在心里想:
假如,他们大胆地放弃几分,用消耗攻击手手腕的方式逼下八号的存在感……
同样的缺陷,场上的白鸟泽看的更明白。
没有人露出表情,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地应对青叶城西的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