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贺美优
天童被这扭转的气氛感染,咋舌地四处转头,心想土屋哪怕记忆混乱也还是土屋,这不是和他过去在录像里去稻荷崎时挑衅稻荷崎正选时一样的表现吗?不过当时稻荷崎的更惨,一球直接拍上脑袋啊……
“冷静什么冷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开!喂!小子!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了说话!”
“大、大家!冷静!冷静!别过来!维持友好的体育氛围!体育氛围靠大家!和平第一!比赛第二!”
“维持***!”
“别、别骂人啊……!”
一瞬间,其中一个红头发的井闼山网球部部员直接冲上来,那一瞬间,牛岛古森天童三个人的表情都变了,牛岛几步挡在最前面,巨大的体格导致红毛愤怒的拳头和脚步停滞在中途,刚刚还一脸‘要死要死要死怎么活着出去怎么转身开门’的古森一下子表情冷却,沉声道:“你要动手?”
天童跨的步子最小,他只是随便走到土屋后面,把土屋往后拉了三步,拉到他后面。
“你们四个到底怎么回事……”红毛啧了一声,表情很不忿,还停在原地,不愿意后退,和牛岛一步之遥的僵持。
他直接越过大个子牛岛冲古森喊:“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叫你们出不了这个门!”
“都说了是小孩子不懂事脑袋撞到了。”
到这一步,古森也有些起了脾气。
不是向网球部的红毛,而是土屋理查德。
他自认做的够格,自从接到佐久早电话的那刻起,一直尽力为土屋理查德考虑,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包括防止未来前途无量可能走OB途径直升体育大学的土屋吃处分,和佐久早隐隐的冲突他尽力避免了,也带进校好好招待了,可是土屋理查德确实是个激进的性子,或者说个性,他理解自己见过的某一方面有一技之长的选手或多或少都有一定怪癖,但土屋理查德,这小子攻击性太强了。
事实上,天性温和的古森不喜欢和性格顽强的人相处。
原本古森还打算向土屋要个联系方式,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有些选手就适合摆在那里看录像,不适合做队友。
“不是。”
被牛岛古森天童层层保护的土屋从后面冷静地开口。
“我认真的。”
等待身为井闼山学生的古森冷却矛盾的天童愣了一下,回头,随即表情很无奈。
……土屋理查德,这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假没听出来古森已经尽量帮忙了啊。
“你要干什么。”红毛阴低低地问。
“不干什么。”
土屋从护着他的天童身后出来——这次天童没拉他——一路走到牛岛身后一步的位置,环顾整个体育馆:“你们井闼山是东京数一数二的体育豪强,各个方面,从三年前起就霸占了关东大赛优胜冠军的位置,说明在关东,包括我所在的宫城,你们井闼山是当今网球界的no.1——全国大赛单打三的浮动太大了这个不算。”
没想到听人挑衅还要被戳一刀,红毛呛了一口,瞪眼挽尊道:“给我闭嘴!”
“但是。”土屋从肩上放下电蚊拍,竖起,对准红毛,金色的双眼在正午充足的阳光中显得尤其明亮。
“我所带领的北野中学应该、合理、不然不行、必然,是下次全国大赛的冠军才对。我承认井闼山对胜利的渴望,也尊重我对胜利的追求,所以提前一战吧,看看身为关键单打三的我,能否击败豪强的你们,只有尽力一试,才能明白我相较胜利的距离。”
“……”
“……”
这次的沉默不是因为土屋说了什么惊人之语。
土屋很有气势,虽然个子小,脸蛋很嫩,但是不得不承认,当土屋一双黄金瞳灼灼地瞪着人严肃庄重都说下一番对胜利的渴望时,十分打动人。
不知道他自己本人察觉了没有,其实他相当具有领导家的天质,这种说一不二的气场,或者说,以苹果来看:是完全不顾及他人心情一心茫然都追求个人胜利的病态执着。
造成体育馆沉默的理由是:
不明白。
“北野中学……”
缓缓的,一片沉默中有网球部的部员缓缓出声,和他人面面相觑。
“……是哪所高中?”
这可能是在场所有网球部共同的迷茫。
说的很有气势,很戳人心坎,但是完全不清楚他嘴里在说什么。
有人迷茫又迟疑地发问:“喂,小不点,你是北野的队长?”
土屋:“我说的还不清楚吗?”
“那你来我们学校……”又有人面面相觑:“一个人?”
土屋:“我的同伴现在不在身边。”
苹果:[哦哟,早期轮回的土屋还在信奉同伴论。]
井闼山网球部的部员暂时没人出声,没有人完全明白事态,都在等着其他搞明事态的人出口出破僵局。
第一个打破僵局的是红毛,事已至此,有排球部的古森在前面拦着,况且还在校内,或许有老师随时过来:不可能动手,但又不能就这么放这狂妄的小子全手全脚地离开,如过无人之境——那他们井闼山成什么了。
红毛不礼貌地拿手指指土屋的电蚊拍:“你就拿这个来比赛?”
土屋意外了一下,低头去看,把电蚊拍扔到一边板凳上:“不啊,你们谁有备用网球拍,借我一把。”
红毛:“……”
网球部的人白眼频频,间或敌视的视线,基本都瞪着土屋,个别有人旁观,以微妙而不明所以的目光:
“所以这代表要比赛……?”
听见这句议论,古森才惊醒,慌慌张张地上去拉住土屋:“土屋,你才是最该冷静的,难道真的要打?不是说好了和牛岛君一起打车去医院,不说你会不会网球、看表现是会打——剧烈运动中途会加重脑损伤。”
“我没有脑损伤。”被他拉住的人以诧异的眼神望他,“一直以来都是你们自说自话:脑损伤、记忆混乱,实际都和你们说了,这是初中起的遗传病,是老毛病,我自己的身体,我比其他人都了解,这个时候还是一盘飞到眼前的网球比赛更能吸引我。”
土屋眼神灼灼地看他:“而且,还是井闼山,那个井闼山哦!犹如运动界隐者,武林大乱时就出来震慑宵小。”
井闼山排球部正选古森:“……谢谢你这么说但我还是不建议你比赛。”
“没事的。”土屋拍拍他,接着往来递给他网球拍的站在五步远不动的井闼山网球部部员那去,一边说:“但是,不打这盘比赛我会后悔。”
从井闼山网球部那里得到了完整的备用球拍,空挥了几次,看土屋的表情是比较满意——至少比电蚊拍好。
一身便服的土屋理查德和井闼山某名说要给土屋一个教训的网球部部员同时站在了赛场两端,和排球不同,网球的拦网要低的多,只有半人到腰的高度。
天童往左看了看牛岛:“怎么办,看他们打?医院呢。”
牛岛站在距离网球场稍远的距离,沉声道:“他自己不愿意离开,我是无法强求他去医院的。”
“但是这是在井闼山,”天童说,“刚才土屋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好歹是井闼山,应该不差吧。”
古森一边忍不住担心(可恶,明明都下定决心再也不要替宫泽工业的主将操心了),一边插空替学校正名:“是真的!我们学校的网球部成绩一向很好,每次校园祭都是我们几个成绩好的社团出节目。”
“那怎么办。”天童歪头,“虽然不清楚他初中怎么样,不过至少已经一年没有打网球了——他不是说自己是足球部吗?”
“不知道啊。”古森紧张都把兜里两部手机都掏出来——不能联系老师,佐久早的手机在他这联系不上,能联系的只有饭纲前辈了。
第84章 震慑
土屋捏住网球拍柄, 朝空中挥舞一下,做准备运动。
球网对面的仁兄看起来比他专业许多,不仅是专业的井闼山运动服, 专用的胶底球鞋, 正在向网球拍的手持部分缠吸汗胶带圈,防止球拍脱手。
土屋很是认真地瞥了眼被天童夹在腋下的电蚊拍——他是拿着这玩意进的体育馆,井闼山真的有必要如此慎重吗?
他是这样想的, 也是这样问的:“面对一个疑似闹着玩无法收场的小鬼, 唯一靠谱的装备还是一具电蚊拍, 你真的有必要当回事吗?”
井闼山仁兄冷笑一声:“你承认了?”
“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
一边天童遥遥提醒:“喂——麻烦手下留情,这位脑筋不太清醒。一年级的, 看在一年级的份上。”
土屋上场上的很坦然, 还有闲心左顾右瞧,见他这个反应的古森却愈发紧张,紧张的汗水从额头滑落。
土屋开始那个反应,他原本以为土屋有两把刷子的, 现在又这个反应——他到底该不该信土屋能收场啊?
还是赶紧叫饭纲前辈来算了,还有圣臣, 他真的玩不转这类业务能力出众脑回路更出众的天才类型, 圣臣也是人见人夸的排球界天才主攻手,他们两个应该有共同话题吧?至少有一点共鸣, 一些不为庶民所知的天才间的烦恼一类的……
“别废话了。”土屋微微伏低上身,两手攥了攥紧球拍, “正or反?”
井闼山仁兄将最后一圈胶带缠上去, 盯着他, 冷眼道:“正。”
“哦,那我反。”然后土屋抬头:[我要第一个发球, 你做点手脚。]
原本心死如灰的苹果:[……]
[………………你能听到我啊???!!]
苹果立马闹腾起来,凑到土屋跟前,和他不足厘米距离地绕着他做地月运动:[干嘛不理我干嘛不理我干嘛不理我!]
“别转了!”土屋别开脸,‘啧’一声,喊道:“别废话了!”
正要转球拍的井闼山仁兄顿住:“你干什么?谁废话了?!”
“没说你。”土屋瞥他一眼,接着抓住苹果,往拍网一丢,接着压下拍头,做一个弹弓把苹果远远地朝体育馆大窗弹去。
虽然在他人眼里,他只是很莫名其妙地做了个故意徘徊球拍的举动。
井闼山仁兄:“……我的球拍?!!”
“对不起。”土屋压了压手腕:“晚上赔你,三倍价钱。”
井闼山仁兄快要咬碎一口牙。
可惜苹果并不是可以对屈辱一笑了之的类型,它对土屋胆敢弹飞自己的大不敬大为惹火,并当场实施了报复:将旋转的球拍结果改成了正。
井闼山仁兄收起球拍,转身去后排,身后落下一句:“我发球。”
状似十分不想再和土屋交流。
土屋:“……”
他盯着苹果,眼神莫名幽怨。
苹果:看不见。
井闼山仁兄的发球十分稳妥。
说实话,土屋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稳妥的发球了,自从他放飞自我坚持打暴力网球,以一己之力带偏了整个关东地区的球风之后,关东很少会有如此‘儒雅’的发球了,是在比赛场上看到都要恍惚一阵儿的程度。
同时,稳妥不代表差,这发球的水平十分展示基本功。
土屋收眼,全部精力对准空中飞舞的黄色网球,他的理智是眼测落点后迅速就位,但是运动直觉却给他一股少了某种环节的违和,叫人十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