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INA耶
队友们之间互相租房子住是不奇怪,但那建立在跨地区跨国家的情况下。
尽管他不敢谈这个问题,像个聋子、瞎子一样不去思考和谈论这个问题,但现实就是横亘在他心中,他知道巴拉克很想去伦敦——切尔西许诺了更高的薪资,许诺了更好的队内地位。
他很有可能会去的。
卡尔都没有办法去想这件事。
这算是什么呢?自己要走了,出于一种愧疚补偿的心理,为了他买一套房子,然后明天夏天回来时私会一番……永远永远在夏天做秘密情人吗?
而且……卡尔讨厌巴拉克像包|养情人似的对待他——尽管他知道对方绝无此意,可这还是让他觉得自己穷得好可怜。如果他们能大大方方地签下欠款合约,日后再还,他会很感激,但对于巴拉克来说,让恋人祝自己的房子还收钱,他是无法忍受的。
可像现在这样,别人出于友情或爱情无条件地赠与他太多,会让他感到异常不安和难过。
他又不是要用爱来换这些东西的。
别人愿意给,他就觉得特别感动和感激了,一旦接受,仿佛就变了味道。
卡尔不习惯被爱得太“不合理”,他担心任何一点点不懂事,都容易让爱意消磨掉。
他不让爱意消磨掉。
巴拉克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对此只非常兴奋和愉快,完全是按装修新房的念头来把他选好的房子折腾了个底朝天,除了因为急着住实在换不掉的硬装他没动,剩下全换了个遍。
搬家前两天他在卡尔的小公寓里陪他收拾东西。卡尔擦拭他从二手市场买来的家具、小摆件、花瓶、赚钱后买过最贵的东西:一个大的红色珐琅锅……然后把地毯卷起来。
抱着地毯坐在因为窗帘已经被拆掉了,所以显得格外空荡荡的落地窗前,想到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少安心又开心的时间,才一年的功夫,怎么就好像已经过去一个世纪了,忽然就觉得难过得要命。
巴拉克原本在替他仔仔细细地把书装好,为一个翘起的角落感到苦恼,把它按下去它就弹起来,把它按下去它就弹起来,弄得他在和这书本来回搏斗,一回头发现自己的小男孩竟然抱着地毯无声哭了,顿时整个人脑子都是一震荡:
“karli,怎么了?”
“我不想走了,我也不想住你的房子。”
卡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但他就是克制不住抽噎,即使被巴拉克拥抱进怀里,他也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让眼泪再流出来——这太糟糕了,过去三年里他流的眼泪都没有这一个夏天多,和巴拉克在一起后他就总是在他面前流眼泪,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又没有钱,我本来就应该住在这里的,这里也很好,我喜欢这里——”
“我把那个房子的窗户砸掉换好了,和这里的一样,这些东西都一模一样放进去,我和你发誓。”
巴拉克紧紧抱住他,把脸贴到他的额头上,轻声说:
“这不是金钱的问题,你需要一个更安全的环境。”
“那你签合同把房子租给我……每个月我先额定还一部分。”
巴拉克沉默了一会儿,他其实恼怒和难过了,但因为卡尔在哽咽,他没有办法发一点点脾气,只能把小猫拎起来亲吻: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卡尔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某种纯天然的强壮的自尊心,又也许是某种后天生成的极其脆弱的自尊心,但总之这是和平等有关系的事,他不害怕自己在一段关系里处于需要付出的一方,害怕成为被给予的一方,尤其当给予和金钱挂钩时。
“我觉得你在施舍我——哪怕你喜欢我,也还是在施舍我。”他哽咽着说:“我却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这还不够吗。”巴拉克都不懂卡尔为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和付出有关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年纪时,脑子里只会考虑自己,才不管别人——在这个年纪就应该这样。难道要小孩子反过来倒贴大人吗?
“karli,你看着我。”他用手里梳理卡尔的头发:“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比什么倒霉房子、房租重要多了。”
卡尔红着眼睛说:“那我也不能……”
“而且我也会去住,虽然肯定得偷偷摸摸的,也许不能每天都过夜,或者白天时得分开。”巴拉克因为不好意思而压低了声音:“这其实是……其实只是我渴望和你住在一起。”
他又躺了下去,放卡尔趴在他身上——不知为什么,每次这样时,卡尔好像情绪就会变好,巴拉克会想象自己变成对方的软垫子,把他和冰冷的地板,残酷的世界,让他不开心的一切都隔离开。
他圈住卡尔的肩膀,揽住他的腰,把他完完全全地包裹进自己的怀里,舍不得太用力,可实际上心里已带着他在地板上滚了好几下:“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我的心情?我只要看着你就满心高兴了,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任何事。”
“连睡觉也不要吗?”卡尔问了相当尖锐的话。
“你觉得我是为了和你上*才要同你在一起吗?”巴拉克把他垂下的金发撩到耳后去,轻轻吻他的额头:“我根本就什么都没指望过……你愿意给我什么,我都开心得要命。”
卡尔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忽然给了巴拉克一个关于幻/想的描述。
“我想过我们俩躺在这个地毯上……”卡尔轻轻地亲//吻他:“我伤好了,米夏,无所谓的,别再那么忍着。我也不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才接受这些事的,我本来就……本来就想要……啊!”
卡尔很快就体会到了说大话的代价。
其实整个世界杯里,因为环境不安全,而且巴拉克总害怕他有一丝一毫不好的体验,从来都没整开过。
而且他一直觉得卡尔只是带着一点对他的好奇、错误的被当成是喜欢的某种不知什么东西和青春期的懵懂在玩/弄他罢了,浑浑噩噩的,几乎每天一下班冲回家就是躺在床上带着愧疚一边来回想卡尔,想完给自己几巴掌懊恼地谴责自我为什么能这么不讲道德和没出息,打完继续想。
他完全没想过,对方也许也待在这个小公寓里,想过一些关于他的事。
在他的心里,卡尔下训后应该就只是在过小鹿一般轻快、精彩、充满朋友的生活。也许他会枕/在某个漂/亮/女/人的臂/弯中,爬起来打着哈欠穿衣服,又是那么像系着蝴蝶结的小猫一样嫩/兮/兮/又/骄/矜/地上班来了。
有些时候,巴拉克会无缘由地联想到难道他在*上也要用这样眼睛看别人,这样的语气说话,这样的小乖宝似的样子认真脱衣服穿衣服吗?
这些念头常让他想邦邦邦地给自己几个拳头。
这么听卡尔亲口承认他的一些想法,真是一件太超过、太超过的事。
巴拉克把他抱起来,几乎是在屋里每个地方都要问他:“在这里想过吗?”
这对于卡尔来说也太过分了,幻/想中的一切和现实交织,让他仿佛又回到了他自己咬着床单的时候,s*xually sensitive到只是几下就能让他头脑/一/片/空/白。
他到最后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如果答“是”的话,巴拉克肯定会更用力;如果搭“不”的话,巴拉克还是会更用力。
最后就是开始求饶,但巴拉克又要在他耳边问他,在幻想里他也这样求饶吗?
很完蛋的是,答案是yes。
卡尔是真的被弄了个底朝天。
第二天搬家时候他也没力气搬东西了,说话都不怎么能说,因为嗓子喊哑了。在新房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倒头睡觉,外面任由别人去收拾。等他晚上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内只有空调风扇微不可闻的声音,但他一点都不冷。
巴拉克的手正环在他的腰间。
他一醒,对方就也醒了,只穿着无袖背心,揉揉眼搂着他问他想吃什么——他才不会做饭,但无所谓了,已用钞能力搞定了很多东西在外头。但卡尔只急着看新房间,打开灯后,他一整个失语。
这里就像把他的小公寓移植过来了似的,只是大了很多,温馨很多,更像一个家。
“我来做饭吧……”他反过来问巴拉克:“你想吃什么?”
如果不是真的不能再这样了,脸皮实在挂不住,巴拉克会就这么按住穿围裙的卡尔告诉他什么都不想吃只想继续*。
不过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尽管巴拉克在厨房里笨拙得要命,但他多少还是参与了整个过程,卡尔看着锅里对方切出的丑丑蔬菜甚至都忍不住有点想笑——他觉得自己幸福的阈值不该这样低的,可忽然意识到他们正在同一个房间里做饭这一件事,忽然就让卡尔感觉开心到不可思议。
而且晚餐后巴拉克说有东西要给他看,让他把眼睛捂上。
松开手掌时,他看到了一份合同,一份续约合同。
属于巴拉克自己的续约合同。
其实经纪人对于他忽然的改变心意狐疑又震惊,而且巴拉克是绕过他去签字的,这实在太离谱了,到现在还在给他疯狂打电话,但巴拉克不想接。他想,如果他没有和卡尔在一起也就罢了,既然在一起了,他总该负起责任。他没法忍受卡尔抱着地毯默默流眼泪的样子……也许从月下的第一个吻开始,他就已经改变心意了,只是直到卡尔担心搬家,这决心才终于落下。
卡尔需要他,卡尔想和他在一起,一旦意识到这件事,他就哪都去不了了。
“下午才签的。”
“我才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巴拉克说:“但这不是因为我担心你不高兴……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一想到你爱我,就根本不可能离开你。
第71章 大卡
克罗斯得到了卡尔的回复, 晚上七点半这样去他房间找他。
因为今天这比赛舆论挺大的,所以餐后卡尔还得再接受一个补采。
克罗斯感觉如果卡尔能把话说绝的话,就不用接受这种工作了。
今天从赛场上下来, 除了矛盾中心的卡尔和C罗、完成帽子戏法踢得贼漂亮的穆勒之外,他也是媒体重点环绕的对象。
因为他和C罗是俱乐部队友, 关系又很好, 结果现在却在这种紧要关头帮着自己的队长大胜对方。
虽然说卡尔是他的国家队队长、从前在拜仁的队长和好朋友,可是成人社会就是这样,总是现任更重要嘛。克罗斯踢个友谊赛都如此不留情, 难道是和C罗生了什么嫌隙、或者确信对方这赛季真的不会再和皇马续约了吗?
反正怎么看,要在自己的前任和现任同事好友中间选一个出来拿金球,都是一件略带尴尬的事情。
赛前很多人还预测, 克罗斯应当会端端水, 控一控比赛的节奏, 不能不拼也不能太拼, 万万没想到他这场都快踢疯了,好多皇马球迷甚至有点破防不乐,发帖问克罗斯怎么回国家队就这么支棱啦?最近在俱乐部不是大家状态都低迷的吗?怎么他对C罗是有什么意见吗,为什么踢个友谊赛这么尽力?
还有人讥讽他说平时再怎么被一些仁嫌弃是东德来的, 遇到要表忠心的时候就又开始了, 真是活该被欺负。
但这些话可能也就发酵了一个小时,等比赛结束,克罗斯站到边采区开始, 他基本就是一个秦王扫六合的无敌状态了(…)
很多在网上叽叽歪歪的人也即刻被蒸煮坦荡到不能再坦荡的语言攻击到只能闭麦。
德国记者先来, 虽然自从克罗斯转会还时不时回踩一脚老东家后,不管是不是拜仁派系,许多德国记者在内心深处脆弱的自尊心破碎, 觉得克罗斯这是嫌弃祖国奔赴西班牙的怀抱了,所以总是很喜欢挑他的刺,在国家队里也开始把他弄成指定背锅位,利用很多群众对他的不满心理,主打一个说他坏话也不怕被人蛐蛐。
不过今日他的表现被他们也看成了是一种“忠诚”,所以记者们的语气开始高贵中带着点满意了:
“今天你的表现非常出色,似乎比你在皇马最近几场比赛的状态要好得多,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回到祖国激发了你的热情吗?”
克罗斯一点也不惯着他们,差点没翻白眼:“状态好是怎么定义的?不好又是怎么定义的?我在俱乐部和国家队都很努力,你哪里看出我热情程度不一样?”
记者被他一噎,慌慌张张去找数据的时间里,克罗斯已经扭头听下一个问题了。
“场边的球迷们还在对着你欢呼,Toni。尽管你在西班牙这些年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在这样的比赛中,是否会感觉到回到德国才是你真正需要证明自己的地方?”
“我在国家队也不用证明我自己,我是世界杯和欧洲杯双料冠军。”克罗斯一句话就料理了他:“真不知道你在问什么?”
只敢暗搓搓阴阳给人裹湿地毯不敢直接开火的德国记者这辈子也别想击败他了。
比起满意里带着傲慢和偏见的德国记者,葡萄牙记者和西班牙记者就纯纯带着一肚子火气了。
“你和C罗关系很好,今天却显然没有为他留情,这是不是说明你在国家队更能体现出你的真正立场呢?”
“你在暗示什么?关于什么事的真正立场?”
“呃……俱乐部和国家队对你来说,哪一边更重要?”
“当然是都重要,对每个球员来说都一样。”
记者不得不恼怒地把话挑明白:
“看得出来你对卡尔还是非常支持的,即使你现在已经离开了拜仁。你觉得这是一种对前队长的尊重吗?还是你觉得他更配得上金球奖?”
克罗斯站在人声鼎沸的世界里,忽然感觉一向能顺畅流出他嘴巴的真话因羞涩打了磕绊。
爱是一种……因为说不出,反而比说得出更响亮、更难隐藏的东西。
“我支持卡尔和拜仁没关系,我只是在支持自己十几岁时就认识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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