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INA耶
逗小猫真好玩!
卡尔美美挂掉了电话。
他不想再陷入对小狗的想象和纠结里,决定把这个事记下来,等下次咨询时一起问问医生,看看他怎么看。卡尔已从一开始的和医生完全没话说变成了会主动有事想分享,他都怕未来会变成事情多到说不完。
起身,他决定看美食节目,试试新菜谱。结果门铃响了,卡尔按遥控器探头看看屏幕上是谁,竟然是穆勒。
奇了怪了,才分开没多久呢。
要有事的话,下训时候怎么不来和他说?看他和基米希在加练吗?那也可以等等他嘛,卡尔是越来越不留情,基米希好像有点进入脆弱期了,每天训练一结束卡尔一向他走来就开始紧张,在更衣室里也不敢和他当刺头了,也不和别的队友摆管理员的本能了,而是天天孤孤单单怀疑人生。
卡尔be like:知道你队长的厉害了吧。
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发愤图强继续打鸡血了,卡尔最看好基米希的主要还是他的性格确实顽强倔强,能有这个劲头在,人就不会遇到困难一直垮下去。
而且下一代里也没旁人可选。
什么时候国家队能再天降紫微星啊?
卡尔都开始有点自恋了,想着难怪那时候卡恩对他那么好,他从来没在坏脾气狮王的手上吃过什么苦头。要是现在队里能多一个十八岁的卡尔,卡尔也会对他好的。
他去给穆勒开门,对方车已经停好了,抱着一个裹着包装袋的盒子,脸都被挡住了,就剩一双笑眼睛露在外面,都顾不得打招呼,只和卡尔激动地说:
“快看看这是什么?”
能是什么?什么日子啊在这儿送礼。卡尔赶紧接过来让他放松一下,东西出乎意料的轻,里面仿佛都是海绵和泡沫,他听到声音了。
门关上,他们就在玄关这儿拆。
“神神秘秘的,你下训后就去拿这个了?我……”
卡尔的手顿住了,声音也顿住了。
箱子一打开,他曾经放在门廊里摔坏的那个瓷瓶就出现了。
不过换了新皮肤,碎裂和缺失的地方用金子粘了起来。
缺了一块大的地方,位置比较高,大概是问过了,里头不放水,工匠索性让它空置了,只做成一块典雅的小小窗口,金色的脉络蜿蜒,到这里延展上去,在这里开出素雅的花,继续向上。
“我在网上问中国人该怎么办,他们都说再烧一窑新的,实在要修的话找日本人——运气超好,真的找到了。”
穆勒蹲下来,高兴地拿起来给他展示:
“做得又快又好,对不对?虽然不是值钱的东西,可是你放在门口,肯定是觉得它漂亮,喜欢的,为什么不修好呢?就算用不上了,也还可以收起来,不用为了打碎东西难过……”
他说得兴起,见卡尔不回应,着急地一抬头,撞进卡尔哭与不哭时仿佛都会水光潋滟的眼睛里,顿时忽然忘了自己在说什么,低头慌张地把瓶子放回层层叠叠的保护中,起身试图拍掉手掌上的泡沫:
“瞧我,真是的,非拉着你在门口就拆……”
这些小的塑料泡沫球容易起静电,他越拍,越在手上滚,死活下不来了。
“托马斯,对不起,我……”
“别和我说。”
穆勒转过身去,轻轻说:“别学这样,就算你知道了,那也,那也没关系了。我们就还像从前一样,我本来也会为你做这些事的……”
他捏住泡沫球,手指刚用力,对方就溜走,真是让他气得都想哭了:“这东西真是……”
“谢谢你,托马斯。”
卡尔把瓷瓶放好,从背后轻轻地拥抱住他。
穆勒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这样的轻轻的环抱中,像日本人香炉里燃烧掉落的烟段一样安静地酥裂开。
“……这是什么意思呢?”他艰涩地,极小声地问。
卡尔要松手,他却一把抓住了。
第144章 大卡
门廊里他们沉默地对视, 太阳现在是真的要落了,从客厅西边的落地窗里暗淡地透进来最后一点点,穆勒的蓝眼睛又变浅了, 一点一点,像闪着水光。
“我不知道。”卡尔自己都想叹气, 受自己这些渣男发言了, 但他也只能这么说:“但我没有想要躲开你,托马斯。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过去的, 现在的……不管什么事,都不会改变这些。”
“你一点哄人的才华都没有,卡尔。如果你不说话, 只是来亲我, 我肯定要死心塌地一辈子了。”
这是能拿来开玩笑的话吗, 卡尔无奈地说:“别胡说。”
“我没胡说, 我真的很想我们现在就接吻,然后我们就在这里*,我把你的腿放在胳膊肘里,行不行?哦, 不行, 花瓶会再掉下来的。”
穆勒踢了箱子一脚,让它滑走,逼近卡尔, 在对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时也退出, 悲伤地说:
“你看,我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不好的东西,丑陋的, 你不喜欢的……这样的喜欢永远都比不上朋友的喜欢,我从来都不想要你知道。”
他想笑,想故作埋怨,可却提不起表情,最后只是难过地扯了扯嘴角,星星点点的泪就像星星点点的碎钻一样,在他的眼睛里盘旋:“你干嘛要知道呢?”
七年前他想哭着问他为什么就是不知道,现在他也想哭着问他为什么要知道。
但彼时彼刻,此时此刻,明亮的月光下,昏黄的门廊里,他都哭不出来。穆勒一生里大部分流泪的时候都是因为感动和幸福,因为许多复杂的情愫盘绕近乎夺走心脏,在真正的痛苦面前,率先袭击他的总是荒凉。
让他沉默着做不出反应。
他觉得自己变得没力气了,整个人仿佛都变小了,变成一张薄薄的纸片,风一吹,他就能就这么飘走,飘出卡尔的家里,飘在慕尼黑半空,最后挂到教堂的尖顶上,沉默地垂着头,手脚随风飘舞。
“对不起。”卡尔把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脸侧。
穆勒把脸埋进他的掌心,用鼻尖蹭他,含糊不清:“我喜欢你……”
小猫和小狗真的很不一样,小猫在最喜欢的时候都中气十足地喊我讨厌你,小狗在最可怜最受伤的时刻都会呜咽着想蜷缩进人的怀里,沾染一点点的气味体温都好,呢喃着说我喜欢你。
卡尔喜欢小狗胜过小猫,可他不敢养小狗也胜过不敢养小猫。他把穆勒的脸擦干净,擦到对方难过地谴责地渴望地用眼睛看着他,询问他:
“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你也想要接/吻吗?”
穆勒本能地摇头,又迟疑了,重新点点头。
卡尔曾教他好多事,穆勒进更衣室第一天就是他带着选柜子,放东西,就连穿球袜都是他重新教了一套法子,才能套得正正好,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接/吻也是他来教。
是背/嘚的刺|激吗,还是因为自己教出来的就是好?卡尔捏住穆勒的下巴让他不要这么急切,在他着急呜咽后又重新松开任由他轻轻啃/咬……屋里变黑了,黑暗里只有心跳,水渍和呼吸震耳欲聋,卡尔不懂一个两个怎么都像没断奶,但他反正不给吃,亲吻就够了。
他把衣服拉下来,灯按开,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和站在原地正大喘气的迷茫穆勒说:“过来帮我做饭。”
穆勒迟疑着跟着他走,半天回不过神,过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慌忙跟过来,卡尔丢给他什么,他就急忙忙要切,被揪了耳朵:
“先洗一下。”
“痛……”
卡尔替他揉揉。
穆勒手里拿着两个番茄,紧张得不行:“我们,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
无语了,怎么没睡都问这种问题,胡梅尔斯好歹是睡完了才问的。
卡尔和他说:“朋友关系。”
“哪有这么——唇唇的友谊。”穆勒比划。
“那你想绝交啦?”
“我没有!”
“你想上位?”
“……也不用,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吧……”
卡尔分不清他是真纯还是在装纯,哭笑不得的,把番茄夺过来放到他的头顶:
“别抠了,再抠皮都要破了!好了,不要动,你先站在这儿吧,等我来拿你再动。”
穆勒变成了新鲜出炉的番茄碗。
他真不敢动了,但又着急:“卡尔?你,你不能这样,你告诉我啊,卡尔……”
卡尔背对着他切肉:“接吻,你试过了,你喜欢吗?”
穆勒急得声音都开始变哑了:“你但凡摸我一下也知道的……”
他喜欢,卡尔是不奇怪的,就是问一下,确定一下,万一就是生物反应,但穆勒心里不得劲呢?现在他看出来,对方心里也很得劲。
卡尔只是奇怪他自己也喜欢,最起码是不讨厌。
难道他根本没有什么感情洁癖,他只是很简单的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土皇帝,心脏裂成了五六七八九十块的那种吗。
没准他就是自己矫情来着。
这倒是能很好地解释他乱七八糟的感情困境。
穆勒急死了:“卡尔——”
“别叫了,我正在思考。”
卡尔把切好的牛排归拢到一侧去,换了一套新的刀和案板,又开始给虾开背:
“我觉得我暂时没法确定感情关系的,不能曝光很麻烦。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可能还喜欢好多人。如果我最后没法和你在一起呢?”
穆勒都绝望了:“我不是一直在过这种日子吗……”
卡尔:那倒也是。
他又开始觉得穆勒简直可怜死了,哭笑不得的:“你别再这么看我了。”
“你都不回头,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不能在一起的话,我也愿意亲吻你,甚至更多,托马斯,但我没法保证未来。”
卡尔没被他打断,只是继续说着:
“不是因为我想玩弄你的感情,不是因为我将来一定喜欢你或者不喜欢你,单纯是因为我没法保证未来——我不确定以后是什么样,我现在只能和你讨论眼下的事。眼下的事就是你替我修好了那个瓶子,我非常感动和开心。我们俩试了试接吻,效果不错。如果你现在不想走,我们还会一起吃晚饭,就连吃完的事我都不确定,因为我不知道到那时心情怎么样……这么说够明白吗?”
哎,怎么听怎么渣男。
卡尔感觉穆勒应该要飞快地失恋了,因为对方是个很认真的人,大家都觉得他是那种二十岁就会结婚的标准嘚男,卡尔也这么想,所以更为穆勒透支错失的岁月感到惋惜。
他不想矫情地说“我不值得你喜欢你快去爱别人吧!”,拥有才是祛魅,他可以让对方知道他们就是单纯不合适。
很抱歉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我也愿意和你尝试,但恐怕我和你想象中不一样。
也到了坦然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了。
可穆勒只是在后头问他:“我现在可以动了吗?”
要回家了?卡尔去洗干净手,擦干净,决定穿外套送他一下,转身点点头说:“嗯,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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