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INA耶
安切洛蒂感觉自己重新燃起了对卡尔的爱,又把头依偎进他的肩膀,充满感情地说:“哦,我的好孩子!”
卡尔一生中的便宜爹娘不是一般的多,眼下也笑哈哈的,非常温情地拥抱了回去。
本来还有点低气压的穆勒在大名单公布后开心坏了。
看着他开心坏了,卡尔就也开心坏了,他感觉这一切不能再更好了,达成目的的过程远比他设想中要轻松、和谐和迅速,这让他在比赛日的心情也比平时更轻快些似的。
本届欧冠小组赛阶段,他们被分在了相当正常的小组,和巴黎圣日耳曼、安德莱赫特、凯尔特人一组,晋级压力不大。第一场的对手是来自比利时的俱乐部安德莱赫特,比甲的水平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稳定的送分童子。
卡尔这几日在队里催训练催得勤,大伙终于或早或迟地意识到意大利老头竟然把他们队长给魅惑去了!
尽管众人是又是不解,又暗暗窝火委屈,可卡尔镇着,赫内斯和鲁梅尼格可不会越过他了替哪个单纯看教练不爽就练习划水的球员说话,俩老头不给他们一个大比兜说你队长让你好好训练还有错啦?就不错了。
这不就等于大家只能老实了吗?
可恶,卡尔为什么忽然叛变掉,和安切洛蒂忽然一副真爱师徒的样子嘛!
卡尔才不怕他们的小情绪:“你们之前不是抱怨训练强度没有佩普在的时候大吗?——现在加回来了,大家都满意了吧?”
有的是真爱偷懒,真爱当小刺头的人快哭死了。
莱万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真正满意的笑容(…)卷王最不想周围教练队友不够上进了(…)
安切洛蒂终于感觉日子舒心了,太舒心了,球员们练得认真,踢得拼搏,也不敢在他讲战术的时候闲散地聊天或犟嘴了,这日子真是美好啊!
场下嘀嘀咕咕很有助于他们场上踢得好,拜仁半场就拿下了2:0,下半场又追一球,本来被放在弃置边缘的穆勒状态大爆发,直接一传一射,闪耀全场,拿下了本场比赛的MVP。
尽管准备了礼品,但卡尔看着他的眼睛和意气风发的笑容就知道,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日礼物了。
能在退役前留给穆勒这样好的一场比赛过生日,让他开心,卡尔自己都感到了完满。
赛后采访时他也难得绽放笑容多说两句,穆勒路过他,忽然停住,温柔地举着湿巾替他沾了沾额头上的汗和草屑。
这动作真是毫无征兆,又来“捣乱”了是吧,卡尔下意识地扭向他笑了一下,头再拧回来时已经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记者和摄影师也全都笑了。
穆勒也在笑,卡尔差点也忍不住,侧身推了他一把佯装生气让他别碍事。
被这么轻轻推一下,根本不生气,穆勒笑嘻嘻走开,站在人群后叉腰看他,看卡尔笑意明显的脸庞和浅蓝色的眼睛,他在打光灯下闪闪发亮,偶尔和他对视上,眼睛里就滑过一丝笑,但神情不显,还是继续着采访。
这样明亮的卡尔,仿佛忘记了生活的伤痕,仿佛十八岁的卡尔。
他想象不出比这更好的生日礼物了。
运营拍了他这样专注笑着看卡尔的照片,笑嘻嘻地编辑球迷们最爱的玩梗文案:“找一个会像托马斯·穆勒一样看着你的人”,立刻热度爆表被顶上了德区热搜。
采访结束后卡尔冲他走过来,他们一起搭着肩膀回更衣室,风从通道里穿进又穿出,把他们的头发吹得飞扬。
卡尔问穆勒拍完综艺没。
“没,曼努埃尔的好像还没拍完,我等他的收尾,等会儿一起拍,今晚辛苦一下结束,明天就解放了。”
他咧嘴笑:“你们都回答了什么?告诉我,告诉我嘛。”
“不行,那样就不惊喜了。”卡尔笑着推了他一把:“你等会儿看就知道了,行了,快洗澡吧,等会儿上赛后发布会去。”
在此时此刻有多少美好的期望和多少快乐,一个多小时后坐在补光灯下,开始看队友们视频的他就有多如遭雷击。
那感觉多像被巨大的利刃从头顶劈开,血肉横飞,他变成两半,倒在汩汩血泊中,即刻死亡。
“托马斯?”mc担忧又惊讶地问:“托马斯?你还好吗?身体不舒服吗?”
没人会觉得他在看的视频有什么问题。
穆勒这才勉强回神,但他感觉自己只是个魂魄,真实的自己还是血迹斑斑地躺在那里:
“不,当然没事。”
他露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笑容:“我没想到卡尔会说这个,有点惊讶和感动了……”
“哦,当然了,这太动人了,我们拍的时候也很感动,就知道你看了会很开心。”
mc的声音仿佛在从影影绰绰的远方传来,穆勒挤了下眼睛,又挤了下,感觉补光灯和回忆正要将他绞杀,最终还是没办法地跳了下来,藏住发抖的手,说自己眼睛不舒服,而后冲进了梳洗室。
几乎是刚关上门,他就已经忍耐不住地爆哭了起来。
无声的,但偏偏又好像声嘶力竭的那种大哭,像要把五脏六腑一同哭出去。
卡尔在买花和挑包装纸。
难得在比赛日这样早而悠闲地下班,带着反正要退役,没意义的事不如别做了的心态,他开心地发现生活中开始出现一些空荡了,他好久没能在夕阳中做什么事了,例如在夕阳中回家,在夕阳中买花。
包装纸上有的竟然贴着白底油墨印的画,有一副是好古典的速写小马,他立刻指着说要,决定明日给穆勒的礼物追加一捧花。
但考虑到琳达不爱小马,他又迟疑了起来,咬着嘴唇想了会儿,到底还是放弃了,只买了自己的花,告诉老板用小马的包装纸裹起来。
迎着夕阳回家,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好久好久都没这样空暇过了,哪怕只是一晚上,两三个小时,早点结束工作的感觉都是这样不同。
他带着花,决定去看看莉拉。
他好久都没办法鼓起勇气去看她,但此刻橙粉的,瑰丽如玫瑰的晚霞在天边鼓励他。
第22章 小卡
卡尔新租了一个小公寓。
毕竟开始正式工作了, 每天都花两小时在通勤上有点吃不消,原来住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管做什么都很不方便。
现在住的地方就既方便去训练工作, 又可以接送莉拉去医院、学校还有一些游玩的地方。
她之前总是放学就被护工带回家了,别的孩子都害怕上学, 她却天天盼着睡醒了去学校, 真是好可怜。
这是明面上的理由,私下的理由是他对母亲到底如何使用金钱感到了担忧和怀疑——找理由搬出来住就自然不用再把钱上缴给她了,这样让卡尔感觉更安心一些。
不管怎么说, 他总得保证自己的正常生活,预备着万一莉拉再遇到夏天那样需要做手术的情况,他不至于走投无路朝罗尔夫主动要钱。
手里钱留得越多越安心些。
卡尔直到近两三年才开始对家里的经济有了准确的概念, 也就不得不有点怀疑埃里卡可能不知把钱花到哪里去了。
在德国大部分地方, 抚养费是按年龄段增长的, 0-6岁是一笔, 6-11岁再一笔,11-17岁则是最高的。
因为他们离婚后不久卡尔就满11岁了,所以在之前,他的抚养费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每月一万六千马克, 后来统一改用欧元后, 可能还再轻微上浮了一点点,是两万欧元一个月。
这可不像工资,收钱的埃里卡又不用纳税。而且他们离婚时罗尔夫已经把银行全攥在了手里, 担心埃里卡狗急跳墙把离婚的事宣扬出去, 不利于他的对外形象,所以是直接把一些不动产留给她的。
但在后来几年内,房产似乎就陆续被变卖光了, 他们从Bogenhausen区的老房子——埃里卡小时候就居住的房子里,搬到了市中心住大平层,此时看起来还在豪华公寓中,但实际上已资产严重缩水,最后埃里卡把那套房子也卖掉了,然后他们就搬入了现在的家。
现在的房子甚至是租来的,并不是购买居住,埃里卡当时说的是不值得投资,只是为了方便莉拉疗养暂时过渡居住,但后来卡尔才意识到她可能就是单纯没钱了。
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似乎就是靠着卡尔的抚养金和之前微薄的一点工资补贴来过,所以常常捉襟见肘。那么不断变卖房产后的巨额财产到底都去哪里了,还有一些资产,如乡村的一些土地,埃里卡也没再提过。
卡尔知道这都是她的私人财产,小孩对亲妈财产也不该有什么占有欲,特别是像埃里卡这样人生很不幸的妈妈,卡尔总觉得如果自己很在乎她的财产,他就真的很罗尔夫特别像了。
但相应的,他不管埃里卡是怎么挥霍资产的,现在也不想要对方再使用他的收入。
抚养金反正是罗尔夫给她的钱,也没有几个月就要到了,卡尔不管了,继续给她用,但现在他每周每月自己的工资,他打算完全自己支配,以防抚养金断裂后埃里卡抚养不起莉拉、他又没积蓄。
所以考虑再三后还是从家里搬了出来,宁愿多花点钱自己住个小小的房子,也要和母亲尽可能在生活开支上切割开来。
埃里卡对此非常崩溃,不断说卡尔一定是因为交往了女朋友才要搬出家门,抛弃她和莉拉,但莉拉已事前被卡尔告知了这件事,还看过了他的新家,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好兴奋好幸福地咯咯笑和他顶脑袋,没太被母亲骗到,就只是呆呆地吃着手指头看她。
再崩溃,搞不到卡尔住在哪儿的信息,埃里卡也没办法,她也不是那种精神强大到马上开始跟踪闹事一条龙的,哭完就倒在屋里虚弱住了。莉拉知道房子在哪,她还知道卡尔以后会经常带她过去玩,等到卡尔再换大房子,可能就会把她也带过去——但尽管她经常想离开妈妈,可一旦真的要落实这件事,她又情不自禁想哭泣了。
她知道卡尔没有抛弃她,但卡尔好像真的有点想抛弃妈妈。
他不爱妈妈了吗?莉拉有时也觉得妈妈有点可怕,但更多时候她觉得妈妈好可怜,她恨不得自己是妈妈,好把她搂进怀里安慰她,让她开心起来不要哭。
如果我没有生病就好了,如果我没生病,妈妈就不用卖房子,哥哥也不用为了上班方便出去住,莉拉不得不这样想。
对母亲和哥哥的爱撕扯着她,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好希望对方和她说话,哪怕继续哭也行,可对方只是关着房门,而她甚至没有办法像小时候的卡尔一样坐在那儿砰砰砰砸门试图得到母亲的怀抱,她就只是哭得停不下来,直到护工来了惊讶地安抚她,她才好起来。
护工给她吃糖,莉拉不想吃糖,只是一昧地朝她的怀里钻,贴着她柔软的胸口听热烈的心跳,泪水像水龙头打湿抹布般打湿护工的衣服,满心渴望着卡尔来把她带出门玩。
卡尔并不知道他的不幸正在妹妹身上轮回,他太年幼了,他不懂有些父母就像挥发性毒药一样,对孩子的戕害是不分男女长幼的,他总觉得母亲在莉拉面前还是比较像样的,高估了对方的底线。
他只忙着开展新生活,用了一夏天拿到驾驶证了,原本打算买一辆二手小车,结果不巧慕尼黑大部分车行的经理都认识罗尔夫,一通电话过去,已是银行家的爹差点没破防,赶紧送了卡尔一辆新的。
“爸爸不是说了会送你车的吗?”
我还说我不想理你呢,你也没听啊。
不过卡尔现在和罗尔夫的关系是这样的,虽然不想和他来往,但每次对方给钱他还是收下了。
一边讨厌父亲、一边又接受他的供养,让他感觉自己有点可悲。
但如果因为讨厌父亲,就假装自己和妈妈妹妹不需要这些钱,拒绝对方来说不过是随手签张支票的事,他会觉得自己更可悲。
才刚进一线队,他就有点想继续换新合同、涨工资了,也很渴望上场,那样能增加奖金。卡尔有天晚上被自己吓了一跳,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钻钱眼里去了,为什么每天想的都是这些事,不过考虑到别人也没有黑心吃绝户的爸爸,虚弱恋爱脑的妈妈,生病可怜的妹妹,他也就释然了。
So ist das Leben,这就是生活,卡尔只能这样想。
不管怎么说,在新的独居生活中,他体会到的新奇、快乐和力量感,是远远超过不快乐的,这种感觉无异于一个卧床太久的病患开始重新恢复健康,一开始他虚弱不已、手足无措,到后来就越来越健康起来。
最初他还像僵硬的小机器人一样,买了最简单最基本的家具,用基础的食物填满冰箱后,觉得就这样生活就够了,然后某天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漂亮的鲜花店,情不自禁跑去看两眼后,发现一束小雏菊才三欧元,就买了一大捧回了家。
家里没花瓶,他贡献出了自己的水杯给个子高挑、茎秆坚韧的小雏菊们无奈地趴在里头,第二天就赶紧跑去找花瓶。超市里的塑料太丑,家居用品店里的精美陶瓷又太贵,他最后终于想起来二手店的存在,果然买到了称心如意的漂亮瓶子,有两三个太漂亮了,判定不了选哪个,店主说一起买就算七折,于是他一起拿走了。
又正好遇到一套小摆件在打折出售,一个一欧,八个五欧,高高低低地站着吹拉弹唱的小人,感觉好可爱,就一起带回了家。
回家使劲洗二手花瓶抛光后,被漂亮得惊住,赶紧把花放了进去,感觉屋子的暗淡与花不匹配,就把整个房子都抛光了一遍,亮堂了好多,但仍觉不够。
而且现在又变成了花瓶多、花少,而且可爱的小摆件们没地方放,总不能把它们全搁置在窗台和餐桌上,不美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卡尔都担心它们大半夜搞音乐会被风吹下悬崖粉身碎骨。
于是他又开车去宜家和更大的二手市场找便宜的柜子,找厚实柔软的窗帘,找地毯,找柔软的落地沙发和各种灯。
买了柜子就要买淡雅花边的垫布装饰,就要买更多杯子餐具填进去,买了漂亮餐具就要做漂亮的饭,就买了更多的厨具,厨具一多就会开始钻研菜谱,菜谱钻研得多了就会开始尝试更多的食材和调料,而且难免要尝试一些烘焙,虽然他只能做低卡的食物,可闻着小麦香气还是常常觉得心旷神怡。
某天卡尔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举起勺子品尝咕噜咕噜的番茄汤的味道时,忽然发现夕阳照进来了,他奶白色的煮锅竟然带着淡淡的细闪,而番茄汤被照耀成了鲜艳的橙红色,牛肉在里面纹理饱满地闪烁着金棕色的光泽,罗勒叶则是亮油油的。
他忽然觉得这一幕漂亮得像某种不可思议的魔法世界才会有的东西,竟立在那儿不知所措地掉了两滴眼泪,被过于强烈的幸福冲击到说不出话来。
晚上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打开落地灯,把逐渐累高的书堆调整成错落的漂亮的样子——矮矮的那一堆是莉拉的绘本们,卡尔常用它们来放果盘,高一点的那堆是他的书,正好再架一个小台灯——就这样陷进软绵绵的沙发里,喝一点酸酸的柠檬水,穿着棉袜的脚在地毯上柔软滑动,这种过于强烈的幸福感又回来了。
这让他忽然生出了一股极其强烈、无缘由,但又非常自然的心情:
他该请朋友来家里,也吃他做的美味番茄汤,也被金灿灿的夕阳照成橙红色,也坐在这儿,让把脚放在地毯上。
他可以再去买个唱片机和游戏机,墙壁上已经挂了电视,就坐在这儿吃零食、喝东西、聊天,玩游戏,该多开心啊。
说是朋友,其实他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巴拉克,甚至不如说就是莫名仿佛已感到对方正坐在他身边,胳膊架在他肩膀上后,卡尔才猛然惊醒,意识到除了接莉拉来这儿以外,自己也可以邀请别人来玩。
他脑子里只有给穆勒办party的事,总觉得仿佛有那种由头才可以邀请别人来家里,为了这个就已经非常开心了,都忘记了还有更好的事——他现在有车,有个被他打理得很舒服漂亮的空间,他随时都可以带人来玩,还能把他们送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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