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INA耶
这真是个太适合显眼包的生日礼物,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看,得亏现在时间迟了人少,不然肯定有球迷认出卡尔跑过来。
火车门刚关,他就有点赌气地转身想往地下地铁站去,然后被卡尔迅速追上抓住。
“怎么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克罗斯说:“我自己能坐车,我要散步。”
“有点久了,不安全,要是又路边滑倒了怎么办?”卡尔轻轻揽住他的肩膀,意外地没有被甩开。
“我才不会那样……那天是……”
那天是你忽然回头看我。
而且地上雪真的很多。
但主要是你忽然回头看我。
可是又不能怪你,只能怪我自己。
甚至连自己都不太想责怪,虽然手腕扭了疼了半个月,可那是他人生中最心脏怦怦跳的一晚了。
克罗斯有时忍不住想,那么糟糕的一晚不会成为他几十年后还在咀嚼品味的幸福回忆吧,那他得多可悲啊?
卡尔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好好好地溺爱了他,表示相信他平时才不会滑倒的。
“本来就是,我平衡性很好,在球场上被人抓都不倒。”
克罗斯认真地说。
卡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又被嘲笑了,又是恼又是羞,还有点气和委屈,又开始不想和卡尔说话。到了家里楼下,他好渴望好渴望对方又会送他上去,可卡尔只是站在车门边,显然就是到这儿的意思。
克罗斯感觉如果不问出口的话,他会耿耿于怀太久,于是就问了:
“你给每个人都做草莓蛋糕吗,卡尔?”
还没等对方回答,或者说他本来也不想要回答,只想要说出这句话,克罗斯已转身蹭蹭蹭跑进楼里了。
在回屋里转了好几圈才停后,他才打开手机,看到卡尔给他发的新消息:
“不,本来想给托马斯做巧克力的,但想了一下,又决定做个大家都喜欢的。”
“这个也讨厌了吗?”
谁说我讨厌了!坏卡尔,住嘴!
克罗斯已快靠自热变三分熟,脑子里气势足得很,打字却立刻变绵软了:“不讨厌,我以前不喜欢草莓蛋糕的,但现在最喜欢了。”
发出去后他感觉自己简直说话直白到有点过头了,可又撤回不了,忽然想到卡尔应该还没走,不然怎么边开车边发短信的,赶紧冲到窗户边一看,对方果然还站在那儿,好漂亮地靠着车,手机屏在黑暗中冒着小小的光。
克罗斯不想开灯,不知为何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正在这儿热切地看着和等待着,手机又响了,他立刻举起来看,卡尔回的是不能再更礼貌冷淡的:
“那就好。”
什么都没看懂,什么都没说。
他看着卡尔钻进车里,发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忽然恨不得立刻在墙上刻字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吃草莓蛋糕。
卡尔回到家做简单收拾,穆勒和克罗斯已帮他做了大部分家务,没什么辛苦的,把一些东西归位收纳罢了。但穆勒好像装书包时太仓促了,又被伯尼熊挡着视线没注意,不小心把一个笔记本掉在了外面。
虽然看着像普通的课堂笔记,但卡尔小心地捻起来不打算翻看,谁知道他捏反了脊背,几张纸反而这么哗啦掉了下来,散落一地,他赶紧捡起来,满眼是linse,爱心符号,linse,liebe,linse,还有看不懂的线条,像是烦心极了时撕下来乱画的那种东西。
卡尔实在是没想到穆勒也有这样少男怀春、幼稚痴傻的一面,愣了一下,忽然感觉有点好玩,没忍住笑了出来:“在搞暗恋啊?”
穆勒已经快到站了,车上没什么人,查票员还羡慕地摸了一把他的伯尼熊,打趣了两句。旷野在四周飞快退后,月光皎洁,让外头澄澈清亮。他从书包里拿出笔,在伯尼熊身上套着的拜仁球衣的内侧小心翼翼地写上:“来自linse”。
karl的k总是让他想到蜡烛kerze,kerze当然是发光的,那就是licht,可是licht这样的词太容易被发现是在喜欢别人了吧。
□□,爱欲之火。
没有比火焰与光芒更接近他感受的东西了。
还是写成linse好了,无机物,被发现时最多被当成摄影爱好者。
他也好希望自己被他真正地凝视和聚焦,就像在地铁站送别,像对方抬起手抚摸他脸颊的那一刻一样。
那双温柔的蓝眼睛看向他,只看向他。
他也喜欢假装自己是镜头,永远望着卡尔,永远在拍摄他,永远在呼唤光线涌入。
无论对方做什么,都像在他心里能留下久久的图画。
在家里,在燃烧的蜡烛旁,穆勒写了很多很多遍linse。
在字母上绕世界一圈,他终于可以摆脱羞怯,危险和耻辱,光明正大地画来画去,用永远不会有人破译的名字,书写十六岁的爱恋。
现在也偷偷写到生日礼物上。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本子不在书包里。
年轻的穆勒只把脸埋在玩偶里,仿佛整颗心脏,整个青春的爱,都被定格在,这咔嚓一刻。
第23章 大卡
尽管尽量低调、只邀请了最亲密的一些亲人朋友来, 但穆勒的生日宴还是很热闹。
他不再是默默无名、每天都烦恼自己“能不能进一线队和卡尔一起踢球啊”的瘦猴似的青少年了,他是正值巅峰的成名球星,和卡尔一样荣誉满贯。
他家庭幸福, 父母慈爱,兄弟关系和睦, 他还有个温柔的女朋友, 他在俱乐部里也很少和人在私人关系上产生什么大矛盾,大部分人都还算喜欢他。
这样的人没道理会过一个不幸福的生日,有这样多的人爱他。
穆勒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他像要出席啤酒节一般努力把自己涂抹装点好, 今天不用穿得很正式,但还是得穿新衣服,整洁的, 漂亮的。
他自己对这事不够上心, 很怕生日宴出什么问题、反而害得自己被蛐蛐的琳达替他提前看好了, 但十分担心他父母不喜欢这一套, 来回询问他。
穆勒和她保证没问题的,琳达才感觉好了些,也不再多嘴,但还是叮嘱他别在他爹妈那儿泄露了她在读博士的消息。
她棕发, 同色的眼睛, 不算球星们常交往的那种前凸后翘热辣大美人,不过有着特殊的好气质。
不熟悉她的人都说她好温柔,穆勒熟悉她了, 知道她只是有点天然呆和无厘头。
老穆勒夫妇说不上喜欢她不喜欢她, 他们也没办法剥夺儿子自由恋爱的权利,但就是很希望他能早点结婚,结婚对象最好是踏实的、传统一点的女孩。
理由很简单, 他们不觉得托马斯·穆勒是会孤独终身的那类人,既然不是,干嘛不早点结婚呢?
结了婚,对他的足球事业和个人形象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果结婚了,妻子事业上是成功又忙碌,还是悠悠闲闲,倒都不要紧,只是性格上最好是“端正女孩”那一套。
琳达就不够“端正”——不够热情,不够爽朗,不够爱男人、爱小孩、爱家庭,甚至不爱小动物,看到马噗嗤一声拉了一大坨便便会忍不住脸皱成一团,恨不得跟在马屁|股后面铲屎。
穆勒爸爸总嘀咕,说她不像个巴伐利亚的女孩。
她总有点怯生生的样子,写的文章比说的话多得多,日常研究的东西和大部分人交友圈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阳光开朗的儿子找了个不爱说话的女孩,而且男的踢球就不着家,女的做实验忙也不着家,老穆勒夫妇就总觉得怪怪的。
人都偏心自己孩子,他们就总模糊疑心,觉得是琳达的问题更多一些。
尽管他们不方便多说什么,可他们俩和自己不够亲密,琳达又不是感觉不到。
她常常感觉自己是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手忙脚乱地按照社会规则努力扮演角色,就比如要给男朋友挑衣服和准备生日宴会,事后记得发ins营业恩爱,不然球迷们会跑在她的社媒下问这个神经元的照片是穆勒的吗,他出什么事了吗?那她又得慌张起来。
扮演女友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型成人过家家,而她从小就不擅长这个。
她也感觉自己没法和男的睡觉,哪怕是已经认识多年的穆勒也不行,不过对方不知道是养胃还是什么的,尽管喜欢她,却完全不要求这个,倒是省了她服恋爱役。
尽管经常感觉有点愧疚不安,但远离hpv又是天大的优势,琳达大部分时候还是庆幸又欢喜,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托马斯·穆勒又实在是个无可挑剔的恋人,琳达有时刚开始想为什么不管男的女的跨性别的,非得有个恋人才不古怪时,就又想到反正和穆勒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就这样吧。
恋爱关系稳定工作还认真的女生会被夸为真的有事业心,经费都更好批。单身而工作努力的她却被约谈过,问她是不是心理出问题或实验压力太大,为什么不和人交往。
她内向害羞的特点好像被总结为没人爱、性格不讨喜,这也就算了,琳达主要怕被误解成人格发展不健全或社交障碍,那是真的会影响到她职业发展的。
而一旦有人爱,而且是有个大家都羡慕的男人爱,忽然她就变成性格温柔、有独特魅力的人,女性朋友也变多了,她们往往是因好奇而来,又因琳达本身而留下。
有的人和她相处久了后告诉她,怪不得感觉没长脑子的足球明星会喜欢你,我以前以为你很孤僻,没想到你其实性格非常好,我也好喜欢你。
琳达却有点惊讶和痛苦:自己的精神没问题,竟然是靠运气、靠一个男的来证明的,她默默感觉不公平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办法,就顺从了,但从此以后却好像总是有点疑心这个社会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好继续顺从下去。
因为有个高大的体育明星男友,研究室一些自命不凡的秃头男自动自惭形秽远离你,你也不会被牵扯进别的女生和秃头男的爱恨纠葛里,你已经幸运得像在二战期间一直住在柏林房子却一直像新的似的那么幸运了,你懂吗?琳达照镜子时经常这么告诫自己。
面对一年几次的这类社交活动,她也算是尽心尽力,比最开始时已熟练了很多,得到别人“你真是个好女朋友”的夸奖时,她就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腼腆微笑不说话,然后又被夸真是太温柔了。
宴会上她唯一能正常说话的男人是卡尔,她是在医院里实习时认识对方的,也顺便惊讶地发现了卡尔的好朋友穆勒正是自己高中的同班同学。
琳达那时对穆勒的印象就只有老翘课踢足球,害得他们小组作业老被打低分,琳达可害怕和他分在一起了,谁知道还真成球星了,不由得又有点钦佩。
翘课的人很多,翘课后真的有正事要干的就不多了。
穆勒经常把她请出门喝咖啡,问她一些关于卡尔和卡尔妹妹莉拉的事,拜托她多照顾莉拉。
琳达就诚恳地告诉他莉拉的病不是靠照顾就能好起来的,而且她也不是临床医生和护士,她是跟着导师来追踪莉拉这个案例的准研究生罢了,但穆勒还是坚持请她喝咖啡,坚持拜托她,拜托她如果莉拉有什么事就立刻联系他。
直到后来卡尔告诉她穆勒那是喜欢她、借此和她聊天罢了,琳达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喜欢她,那太好了,不然她都要觉得对方暗恋卡尔、故而特别紧张他妹妹了,那会让她看到他们俩的时候变得很紧张。
琳达不太擅长为狗血的人际关系保密,一旦被人逼问就容易哭出来,这也是她当穆勒女友最大的挑战之一,最开始一有狗仔把她堵在路上逼她回答问题,她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虽说因为可以成功吓退各路狗仔,不全算坏事,可在报纸上看到自己的嗓子眼总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嘛。
不过穆勒有这么这么喜欢她,即使亲耳听到告白,大受震撼,但这依然是琳达真的没想到的。即使在一起很久了,她也依然在内心深处感觉这事不太真实,仿佛正在梦里切开病人大脑检查似的。
但她也不去细想这个事了,反正穆勒也没细想她为什么不要和他睡觉。
她感觉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要对另一半宽容。
她在生日宴上努力当个合格的女主持人,恨不得自己下场当服务员端盘子,希望能早点把这些人喂饱了送走。男性里她只和卡尔说说话,因为对方好像是唯一一个发自真心喜欢她、也特别欣赏她和穆勒关系的人,对她态度总是非常好。
他今年也一样,给穆勒送礼物时同样给她带了一份,因为琳达不爱办生日宴。
因为知道琳达不怎么喜欢珠宝,所以他今年送的是研究经费。
琳达好爱他,差点泪崩,但泪崩前还是不忘叮嘱卡尔别让穆勒爹妈知道她已经继续读博士了。
对于穆勒父母为什么不喜欢琳达这件事,卡尔是不太理解的,不过反正他们小情侣自己感情好就够了,卡尔觉得大部分家庭里爹妈还是离子女生活远一点比较好,哪怕是穆勒这样幸福的家也一样。
他和琳达说完话,就忙着去找寿星本人。穆勒当然是今天的焦点,但没有任何人会不懂事地妨碍卡尔和他说话,纷纷让开空间。卡尔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吹蜡烛切蛋糕?琳达在ins上找了附近最热门的蛋糕店加钱插队定的,很漂亮,宾客们都在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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