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队长想退役 第83章

作者:NINA耶 标签: 正剧 无C P向

更尴尬的是,希尔德布兰之前谁的球都没扑到,偏偏成功把他这一个给扑出去了。

“你怎么骗人还踢不中啊!”大伙快笑疯了,揪着他的耳朵嘲笑。

“踢点球的事,怎么能叫骗……”

施魏因施泰格也脸红了,但还是抱着自己的脑袋笑着争辩,结果就是被嘲笑得更厉害了,最后他一把子气鼓鼓趴到卡尔的肩上,从背后揽住他,仿佛试图借卡恩小爹一用,拿他当盾牌:

“你们不要再笑我了,一群坏家伙!”

当然也是因为只有卡尔不笑话他,反而还安慰他踢得挺好的,他呜呜咽咽地把头埋到卡尔肩膀上假哭了:“你看他们!都好坏!karli,我在这个球场上只有你可以依靠……”

不,你还有旁边正在凝视的波多尔斯基……

而且卡尔不确定,巴拉克是不是也在往这儿看啊?

他顿时有点麻麻的,却又不能粗暴地甩掉施魏因施泰格,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克林斯曼救了他,对方一脚踹在了施魏因施泰格的屁|股上:

“别嚎了,晚上等着端盘子吧。”

施魏因施泰格还怀有希望:“万一下面也有人进不了球呢?”

然而下一个巴拉克一脚利落、真·直挂左上角的爆射让他的心立刻碎了,后面每个人都成功进球。

“Timo,你在针对我吗??!”

施魏因施泰格崩溃大喊,要跑去和希尔德布兰拼命,却被对方哈哈笑着一把钳制住了,挠了两下痒痒后就栽倒下去。

这个队离了施魏因施泰格还怎么转啊!

球场上又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晚餐中他果然当了一整晚服务员,别说,他真是干一行爱一行,那是相当像模像样,他甚至扯了一张A4纸来假装是优雅老派服务员会搭着的那种小毛巾一样搭在自己的右胳膊上,模仿着不知道从哪个电影里学来的角色说着奇怪口音索要小费,再次把大家逗到笑得停不下来。

卡恩是真溺爱他,真的从兜里拿了一张100欧给他。

施魏因施泰格反而不要了,笑嘻嘻地还给他,继续干自己的跑堂工作,还以公谋私把刚做好、最热乎的焦糖烤布蕾立刻给卡尔端来了,速度快如闪电,借着他的A4纸一遮,飘过时已放下。

这玩意甜到也就卡尔吃了不会挨骂,但就算是这样,他吃得也很愧疚,发誓接下来半个月他都不会再碰这东西的。他担心施魏因施泰格忙完了就没有他喜欢的热乎菜吃了,于是偷偷给他留了香肠和披萨饼,但他随机注意到波多尔斯基也放了菜在旁边,就立刻选择把自己的给吃了。

就是有点塞不下。

一只手握着叉子出现在了他视野的边缘,因为动作克制又自然,什么都没碰到,把这种不太礼貌的事都变可爱了。

卡尔抬头,拉姆把食物放进嘴里,带着笑意,冲他眨了眨眼睛。

“嗯?……你爱吃这个吗?”希尔德布兰在困惑地问。

卡尔感觉拉姆像连了个数据线在他的脑子里,随时传输信息。

对方有点聪明过头了吧,这怎么得了?

施魏因施泰格果然超感激替他留了食物的波多尔斯基,就差搂着亲脸了,被对方一巴掌推开。看到他们俩开开心心的,卡尔松了口气,又开始思考今晚要去做什么。

也许只有打保龄球了。

他其实不爱玩这个,但巴拉克好像每天晚上都去打保龄球。

卡尔也无法描述自己的心理,那种感觉类似于他有种过分的占有欲,但这种占有欲不是对巴拉克人的占有、对他自由的占有,而是对一种“知情权”的占有。他甚至害怕巴拉克和别人在一起时是另外的样子,是他不知道的样子,这种害怕远远胜过了对方到底在做什么本身。

哪怕巴拉克在和美女打啵,卡尔都想知道,都想看见。

宁愿知道,宁愿看见。

他感觉自己的心态着实不正常,夏日仿佛增加了他的焦灼感。

不确定巴拉克今晚还会不会去保龄球馆固然是一种折磨,但卡尔早已习惯了。

不敢问他去不去,才是真正的酷刑。

在等了一个多小时,连不喜欢的保龄球都开始从入门到精通后,卡尔原以为今晚的希望已彻底落空,内心刚平静起来,巴拉克的脚步就从右侧十来米外的门口那儿传来了,卡尔的心猛然一跳,手指一抖,球划着弧线滚地而出,万幸最后绕回了正面,他竟然刚开局就打了一次全中。

但对方并没有像别人一样鼓掌或走过来叉着腰看他,而是喊克洛泽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一起哈哈笑了几声后,那脚步声就又利索地往外走去了,消失在一声清脆无迟疑的关门声里。

卡尔曾读到过一句话:“愿望落空的感受,就像从活泼的蝴蝶身上剪掉翅膀一般。”*

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这个夜晚,回到房间时,他甚至希望巴拉克死掉。如果他死了,卡尔就再也不用痛苦和难熬了。

他甚至希望对方知道是卡尔的愿望害死了他,那样的话,他好歹能明白他让卡尔困扰到了什么程度。

但这个念头太残暴,也太自私了,立刻把卡尔吓了一跳,从脑子里甩出去。

他不能因为暗恋对象对他无感就鲨了对方,于是他能获得的结束痛苦的方式就只有自鲨了。可这样自鲨也好冤,他不能自鲨,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为什么而去死的,他也不能留下遗书告诉巴拉克我死了都怪你,因为这么极端的选择才怪不了他。

卡尔现在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哭都还让人感觉好受点,他现在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纯熬,活受罪,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家会说爱情是一种绝症。如果他是从旁观者的角度读到了自己的内心,他也会尖叫起来说:

“天哪,为什么要为了爱,甚至还是不柏拉图的、很body的爱就疯狂成这样?你的脑子猪都不吃,你已经没救了。”

卡尔意识到也许他必须告诉巴拉克了,无论再怎么害怕对方厌恶他,再怎么贪恋白日中他们正在靠近的关系,他都必须告诉巴拉克了。

不是为了获得什么,而仅仅是为了结束他的疾病。

被拒绝也许痛苦得像死去,可他现在却是痛苦到感觉还不如死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卡尔有自知之明,他哪怕真的往海里跳去,都不会在被拒绝后去继续纠缠一个人的。

而且真的生发出这样的观念后,卡尔忽然变得特别镇定和勇敢,勇敢到了一种他自己都惊讶的地步,仿佛他根本不是无力出击,只是在等自己困顿于道德的大脑终于找到一个最正当不过的理由,一切都需要给求生的本能让路。

卡尔太擅长压抑自己了,他做什么都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理性认知上是错误的事,他就不会去做。但现在他都想死了,就像只有在生病时他才能原谅自己、坦然服用甜食一样,已快死亡的他去做一些本不该做的事,终于不会让他感到自己的罪恶滔天、自私自利、邪恶愚蠢,等等等等。

哪怕有看不见的上帝读到他的心,上帝也会原谅他。上帝会知道,他犯错是为了止住更大的错,他坦白是为了告解自己的罪孽,迎接属于自己的惩罚,从而从中得到真正的救赎。

哪怕是社会上最有权势、最刻薄的成功人士(男)读到他的心,也会啧一声嫌弃地原谅他:

“这臭小子再怎么蠢,也总比因为说不出这事就自鲨要好!”

他一直有巴拉克的电话号码,但直到现在才给对方发了第一条短信:

“米歇尔,你好,明晚可以和我单独见面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对方很久很久没回,久到卡尔已经在淡淡的失望和更多“如何让他同意分我一点时间”的思考中快坠入梦境时,手机才忽然又叮了一声。

“去哪里?”

他之前真的忘了思考这问题,但午后共同看画的幽静角落却立刻浮现在脑海中。

真的迈出这一步,他竟然超乎自己想象的平静,镇定到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树。”

他只回了这一个单词给巴拉克,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反而自信起来了,就是知道对方会理解他说的是哪里。

巴拉克没有再回复,但他却没有患得患失地理解成“他是不是搞不清我在说什么根本懒得回了”,而是知道他已知道。

真奇怪,一旦决定坦荡,他就像是忽然又恢复了思考能力似的,再也没有用极端糟糕的思维去预想情况,也许是因为他得把所有眼泪都留到明天晚上了,所以现在反而醉生梦死地享受起了最后的正常关系,不再那么矫情地试图从中品味爱情——甚至不是爱情的甜蜜,而是爱情的悲剧。

但第二天晚上的友谊赛里,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下半场开始才十来分钟,卡尔当时就坐在场边,亲眼看着拉姆穿着他宽大的16号球衣,在对手的犯规中一不小心飞了出去,却又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来撑住地面。

他当时整个人完全飞起来了,双脚和另一只手全在半空中,等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这一截胳膊上。

光是看着,卡尔就幻疼到原地站起来了。

拉姆果然也抱住胳膊,蜷缩在了草坪上。

上帝啊,世界杯开幕式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到来了。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吗?

拉姆没哭,但显然也疼的不轻,而且最糟糕的可能性他比谁都清楚,那就是他会错过世界杯的部分比赛,甚至是全部——哪怕好了后,也很可能因为阵容稳定的考虑而被继续放替补席上,彻底丢掉首发身份。

暂时还不知道他到底伤了多少地方、多严重,所以他被放到了担架上。

他用另一手挡住自己的脸,紧紧抿住嘴唇强迫自己冷静。

卡尔没有心情再看比赛了,跟上了队医想陪着他。

克林斯曼对拉姆是寄予厚望的,卡尔则没打算当首发使,坐这儿不坐这儿影响也不大,心烦意乱,恨不得自己跟过去立刻看检查结果却又不能的他多少有点移情,胡乱挥了挥手同意了卡尔的特殊离开,希尔德布兰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被他大骂了两句、只能重新坐回位置上。

卡尔实在是惊慌,一步也走不开。

一开始他还能在心里的某个小角落,想着糟了,晚上约了巴拉克见面的,但很快因为太过紧张,他就忘记了。

好消息是拉姆只有胳膊伤了,坏消息是初步检查的结果并不乐观。医疗团队做完了应急处理后,就立刻联系了之前就安排好的最近的医院,当即就开车把他送过去。

他们毕竟没有紧急救护车,是拿大的商务车拆了座位改装的,车上并不方便,医疗团队感觉卡尔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头,看比赛看一半竟然跑出来跟着,实在是既不符合规矩,又很碍事。但考虑到克林斯曼点头同意了,而且拉姆又一直用好着的那只手攥着他不放,他们也忍着没多说什么,就只是提醒卡尔别妨碍到他们工作。

见到实在乖觉,像个没动静的陪伴玩偶,队医们才感觉好受了许多——这突发的噩梦,要是再多弄个小孩让他们带,谁受得了?

拉姆在车上甚至不说话,就只是握着卡尔的手,像是在用理性去克服他巨大的失望、痛苦和恐惧。

他宁愿不发言来避免失态,卡尔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就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拉姆需要的不是什么情绪上的安抚,那些话对他来说连一欧分的作用都没有,他现在迫切需要的就是知道一个最终结果。

无论是什么样,根据那个结果,他的情绪才能真的落地。

否则和他说话、希望得到他的回应都只是一种残忍的折磨和无共情的行为,满足的只是自己的安慰欲,透支的却是受伤者本就已很脆弱的情绪。

也许是初步检查的结果太坏,大家脑海中的设想太糟,等到为了保守起见而做的全身核磁共振结果出来时,所有人的感觉都像劫后余生,简直是一片喜气洋洋。

医疗主管立刻冲出去打电话给克林斯曼“报喜”了。

就连拉姆本人都是,虽然胳膊骨折了,但他却露出了全场最灿烂的笑容。

结合检查,所有医生都得出了一样的结果——从现在开始,一直治疗到开幕式,也许他到时候依然拆不了绷带,但并不会影响他正常比赛。

卡尔也感觉像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一遍似的——他经常在家庭中体会这种灾难片一般的氛围,却很少能得到像这样美好的结果。

他的感受很复杂,鼻子都有点酸了,坐在拉姆的病床旁——他今晚要留在医院治疗和观察一晚——整个人恨不得趴到盖在他腿上的被子上去,让紧绷到已僵硬疼痛的肩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太好了。”

“老天,你吓坏了,karli,我还以为你很镇定的。”

“如果你要错过比赛了,我还会继续镇定下去的,我总不能让你更难过。”

卡尔抱怨道:

“可你没事……太好了,我终于能喘上气……”

“在和我撒娇吗?”

“什么?——才没有。”

卡尔简直有点羞恼地一下子坐直了,不懂拉姆的读心术怎么忽然失效,还失效得这么离奇,故而觉得他肯定是在逗弄自己。

“听起来像撒娇呢,很可爱的,我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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