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队长想退役 第86章

作者:NINA耶 标签: 正剧 无C P向

明知道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事,卡尔还是极其心惊,感觉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因为正正好说在他的心事上,他就是已被爱折磨得恨不得毁灭了,不忍心毁灭对方,于是只好想着毁灭自己。

在这个所谓的“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中,他感受到的却从来不是大家说的什么温柔、奉献这类感受,他感觉到的就是他想要靠近另一个人、却绝对不能够的苦痛。也许这种诉求没有到“占有”的地步,但绝对是希望自己能和对方最亲近,像一对紧紧相依的磁铁石那样。

他惊讶于拉姆是这样的明白,说得这样准确——他坚信除非也爱着谁,否则拉姆绝不可能这样明白这种感受,因为爱和理性的认知是两码事,如果拉姆可以抗拒这种感觉,他根本不会陷入其中才对。

“你才是在坠入爱河吧,菲利普,不然从哪感悟出来的。”

卡尔觉得这像在中学时,大家常聊的话题一样,忍不住笑了下:

“我能知道是谁吗?”

拉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忽然也笑了一下。

卡尔觉得这小夜灯怪刺眼,他被晃得视线都不能稳定对焦,看拉姆的眼睛都觉得在晃动。

“当然不行。”拉姆亲昵地说:“这是秘密,只有你能知道,不可以告诉别人。”

好吧,他不说才是正常的,说了卡尔才要奇怪呢。

“我最擅长保密了。”

卡尔说着,往自己的嘴巴上划了一下,认真道。

他不知道拉姆为什么忽然用被子蒙住头,抖动着大笑起来。

第二天他陪着拉姆一起回到基地,对方确认不用住院了,在基地里静养、由队医照顾就行。随队而行的有运动医学的专家沃尔法特,完全足以应付这种情况,送去医院也只是因为度假村中毕竟没有做核磁或x光检查的条件,但摸清情况后,他来就再好不过了。

他是拜仁的长期队医,同时也是德国国家队的首席医师。

这位声名显赫的医生别人平约都约不到,现在却愿意整个夏天离开慕尼黑,从集训开始就一直随队工作,可见本土世界杯受到了全方位的重视,没一个人敢马虎。

卡尔错过了第一节训练课的一半,不过训练课结束到午饭中有一段时间,他立刻和体能教练讲了会在那一会儿补上。

拉姆的伤势不会影响开幕式,所有人都当大喜事来看,没人生卡尔的气。助教勒夫今日观察上午的健身房练习,闻言绽开了一个笑脸:

“多大点事,去吧。”

施魏因施泰格冲卡尔挤眉弄眼,并用脚拨弄着地下定位用的呼啦圈,试图在自己和旁边人中间拨出一个位置来,给他也放一个,结果被助教无情地打了一下屁|股,顿时哀嚎起来。

然后就挨了第二下。

“还叫?气息都乱掉了!重新来,吸,吐,吸,吐……核心收紧!”

我收紧了,我只是很结实,不是胖!

施魏因施泰格不敢嚷嚷出来了,在心里默默吐槽。

但助教还是狐疑地盯着他看:“我怎么感觉你还在心里说话?”

施魏因施泰格:……

“你有读心术吗?”他难以置信地嘟哝。

这下好了,周围一群人都哈哈笑乱了,卡尔趁机到最后好好地站下了,完全融入了队伍。他的脸上也挂上了微笑,但那只是他的伪装罢了,他真正的注意力全放在排头的巴拉克身上了,从对方的背影中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开心了,是因为根本不在乎他昨天的爽约,还是不值得为这样的事在乎呢?

不开心,是因为在乎他昨天爽约,还是因为别的事呢?

他把头低下去,不光觉得自己没脸和他再说话,甚至还觉得自己也没脸看他似的。

舒马赫今天来了,带着他的儿子米克,对方长得挺漂亮,像个金发碧眼小天使,大家都夸他可爱,他就害羞地往他爸爸后面一躲,拽住他的裤子,然后被亲爹无情地揪着后脖颈拎出,大伙更无情地一起哈哈大笑。

巨星来临,坐巴拉克旁边共进午餐。

这也算是两个米歇尔碰面。

他们俩吃饭都吃不自在,有随队摄影师都快把摄像机架饭桌上拍鼻孔了,但两个人到底习惯了这场面,都还能面不改色地认真说话。

米克被夹在了他爹和巴拉克中间,个子矮得要把手举起来才能吃到面包,估计是平时家里不让他坐普通椅子、而是那种有约束的高高的儿童椅,所以他很是自得其乐,夹在两个大人中间,只露出一小片金色头毛,举着手美美地不断吃东西。

中午做的是鲜肉披萨,厨师特意为他切了很多儿童份的,他吃完一块又一块,最后在两个大人中间美美打了个饱嗝。

周围人,就连摄影师,都全哈哈笑了起来。

卡尔有点庆幸中午是这样的场面,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不去思考昨晚的事,只假装和队友们一同沉浸在“哇是舒马赫哎让我摸一把”的气氛中。

但到了下午的草坪训练里就没那么容易了,卡尔最近被挖掘出了新功能,那就是人工发球器。他会站在中后场,在跑动和对抗中随机踢一些长传、斜传、转移球,帮助中场球员来提高接球时的跑位和处理球能力。

他是后卫出身,更能模拟后卫的心理和选择,脚法又是最好最稳定的一个、不会让大家练不成,是勒夫这么提议的,克林斯曼看效果确实不错,也就欣然笑纳了。让替补球员们也有事可做、有参与感,既是让他们能得到锻炼和提升,也是提振团队总体的气氛。

曾是球员出身的克林斯曼也许水平并不高超,但球员的普遍心理他还是很懂。

卡尔确实也很感激这份“工作”,可今天就不太一样了,每次和巴拉克对上视线时他都会特别紧张。

“卡尔,为什么不给米歇尔传球?!”

“卡尔,为什么只给米歇尔传球?!”

在训练的前十分钟,他差点把教练惹怒了,万幸他终于还是冷静下来、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调整了过来,成功完成了这一节训练课。

克林斯曼没特意训他,但也没夸他,勒夫则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的,不要紧张,就正常踢就行了。”

卡尔很沮丧,这是他第一次因为私人的事影响到工作,尽管只有那么一会儿,但他还是感觉自己羞耻得想去海边跳崖。

于是他还是找到克林斯曼,和他道歉了,并保证自己不会再犯错。

“屁大点事。”克林斯曼拍了他一巴掌,纳闷道:“我也没生气啊,我烦的是马尔塞尔那家伙接球准度差得像狗屎一样,他到底怎么替菲利普啊。你昨天在医院听的怎么样来着,菲利普到底严重不严重?”

他大概是有点疑心队医们有时说话会增加行政风味,让人不是特别能琢磨透——他们从不会保证“xx日他一定能xx”,他们只会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xx日他应该可以xx”。

克林斯曼抓狂追问:“他到底能不能赶上比赛?”

队医又开始车轱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克林斯曼恨不得往地上躺下去。

卡尔担心他是在犹豫要不要彻底换人,扶马尔塞尔彻底上位——哪怕再不好,能稳定登场就是好,这些天他是要和全队合练的,队友们会习惯他。而拉姆最起码要养一周的胳膊才能恢复训练,到时候开幕式都高度逼近了,谁知道会不会又出现融合问题,或是带伤作战状态下滑的问题?

他赶紧说:“菲利普没事的,除了胳膊以外哪里都没问题,等到骨头状态稳定,他就可以恢复跑动训练了,医院和医生和队医都说他哪怕吊着胳膊也能正常赶上开幕式。”

“是吗,他们是这么说的?——哎,也正常,这些滑头永远不会立什么军令状的,我去拔个牙都得签知情书,承诺如果不小心死了不怪他们。”

卡尔十分纯良地点点头,他实在是个很值得信任的小乖宝,克林斯曼彻底放下了心,微笑又拍了他一巴掌:

“好!玩去吧!”

得亏天天被卡尔爱的巴掌拍多了,不然卡尔估计天天被他拍迷糊了。基地里,大家活动得很松散,下午上完训练课距离晚餐又还有一段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就像刚过下班点几分钟的办公室一样(欧洲版),更衣室里已完全空了。

卡尔打开手机,看到施魏因施泰格和他说他去游泳了,想找他的话去游泳池。

不想找你,谢谢你。

卡尔也有点发愁,想到新赛季后波多尔斯基也转会到拜仁,那他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施魏因施泰格一起玩了,对方不会什么事都坐在更衣室里等他了。不过这只是非常寡淡的、算不上占有欲的一点幼稚心情,真正让他牵肠绕腹的,还是巴拉克的事。

卡尔站在漂亮的夕阳中慢慢地脱衣服,心不在焉地想该怎么向对方道歉,还应不应该和他表白,然而就在他刚把衣服举过头顶时,更衣室的门响了,有人走了进来,卡尔呆呆地把衣服又放下去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只是想了一下,对方就真的出现了。上帝好像也乐得玩弄他,让他的心愿时灵时不灵。

“嗨,米歇尔……”卡尔本能地先打了个招呼,而后猛地想起自己想说什么,又赶紧急切地补上:“昨天对不起,我……”

巴拉克面色紧绷地冲着他走过来,卡尔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了。对方像回来拿个东西,然后遇见了一个讨厌的人似的,根本懒得听无用的道歉和解释。他极度紧张和沮丧地钉在原地,手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尴尬得想去死了。

但对方只是把窗户也打开了,完全打开——这样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外面,外面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仿佛还走到浴室区那里也检查了一下,而后又回来了。

正坐在他旁边。

尽管他没抬头看卡尔,而是双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但卡尔还是二次呆住了。

“要说什么?”

巴拉克一声正气地问他,看起来像听到任何不轨回答后都会立刻站起来往他脸上贴罚单,而后大步流星地走出这个房间。

“嗯?啊……等一下,这里不,我,我……”

卡尔万万没想到最终这段对话要发生在更衣室中,而且还是大白天,一时慌乱得什么都说不出,脑子比浆糊还浆糊:

“对不起,我昨晚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我没有等多久,不用你管。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在这个环境里,卡尔什么都说不出口。而且他感觉巴拉克要把他放置在这样敞亮的空间中询问他,就是为了保护巴拉克他自己的——说得矫情一点,清白什么的东西。

他仿佛随时能冒出长长一段像“我们认识吗?我虽独身,在此也住多年,常言道,队长门前是非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所以只能身居茅屋,眼观全球,脚踩污泥,胸怀天下,我说的对吗?”*这样的话来。

卡尔已经在这种氛围中感受到了拒绝。

他不懂如果是正常的队友谈话的话,有什么必要把门窗全打开,仿佛生怕被别人误会是俩南同在更衣室里偷偷doi呢——他难道有本事对巴拉克做出这种事来吗?

他根本不用说出口了。

可当拒绝已沉默着震耳欲聋时,他却意识到自己依然需要说出口——这从来都不是为了对方,而是为了他自己,为了在很多年后回想起来,他好歹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孬种而懦弱地流眼泪。

为了今晚他不会在绝望中反复地想,他到底有没有理解错。

不到彻底地、明白地被拒绝的那一刻,他是没法从这种痛苦里摆脱的。

他又有点感激起巴拉克把所有门窗都打开了,否则万一让别人闯入忽然听到的话,确实挺致命的。

“我想说的是……之前在那棵树下遇到你……非常开心。”

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是个智力正常的人都能听懂弦外之音:

“只有遇到你,才会那么开心。”

竟然真的说出口了,声音甚至没有带哭腔,没有带恶心的、难听的黏连和颤抖,卡尔自己都惊讶到了。

坦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解脱,他甚至感觉自己一阵脚麻,想虚弱地坐下去,像一个重获新生的疲倦灵魂,终于甩脱了肩上可怕的负担。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巴拉克依然这么坐着问,只是仿佛更紧绷了。

解脱了的卡尔已没什么可隐瞒的:

“清楚得不能再更清楚,我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

‘……也许是我误解——’

“不!不,你没有。我的心情就是你想的那样。但如果你再也不想和我说话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像个引颈受戮的人一样,已彻底自暴自弃,甚至显出了一番洒脱来。

“不,不,卡尔。”

巴拉克的反应反而远比他想象中更僵硬和慌乱,他原以为对方对这种事最多露出巨大的厌恶,但依然会是那种从容的姿态,却不想他们的情形简直像掉了个个头,对方简直是靠着手臂强撑住膝盖,才没有捂住脸或滚落到地上去:

“够了,别谈了,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过。”

这本来也是他准备好的台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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