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叩门四下
“等等,你是说……”坡抓住了一个关键词,“死而复生?他的异能可以让时间倒流,而且强大到可以让人死而复生?”
“现在这个报酬够了吗?”你问。
坡安静了一会儿,随后笑了起来,“吾辈的确有些惊讶……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个消息本身就足以拿来作为定金。但是……”
他眯了眯眼,“证据,你需要提供他的异能是令时间倒流的证据。”
“证据就在Mafia之中。”你缓缓吐出了一个人名,“二叶亭彻。”
“教堂中的唯一幸存者?”坡立即道,“乱步推测出的教堂案的凶手?”
特务科和军警的保密工作做得真不错,这件事已经隐秘到全世界都知道了。
“你们去调查二叶亭彻,就能发现他身上发生了时间倒流的现象。他原本也该在那个教堂中死去,但异能让他活了下来。现在的二叶亭彻变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更名为太宰朔。”
严格意义上,你这些话每句都是真的,但是组合在一起就会误导他人,让坡误以为是时间的逆流让你死而复生。
坡看了看格哈德,格哈德连忙道,“我们前天晚上就派人去调查了,但二叶亭彻那时已经被Mafia带走,调查Mafia里面的事情一向特别困难。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下午他们的戒备又严密了很多……查证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哈,他们连二叶亭彻这个名字都知道,却查不到Mafia里的事,好像从特务科和军警那里讨要情报,比从Mafia那里调查更简单似的。
Mafia戒备更严密,大概是因为内鬼吧……医生和司机已经把有内鬼的事报了上去。
……也许太宰让你回去,真的是想保护你。如今想调查你、接近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你的监护人在,Mafia这个对平常人十分危险的地方,对你而言反而更加安全。
格哈德看向你的眼神谨慎了很多。
他知道查Mafia内部的信息有多困难,而你却可以轻易地说出“二叶亭彻现在更名为太宰朔”,足以说明至少在这一块的情报方面上,你的能力已经超过了他们。
坡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我们需要先调查你所说的是否属实……怎么称呼您?”
“等下次见面确认合作时,再告诉你们吧。”你笑了笑,“你们想联系我的时候,可以去找吉田君。”
“你很笃定会和我们合作呢……”坡说。
“因为我说的全都是实话。”你的视线移到了坡怀里那只浣熊身上,“它叫什么名字?”
“什么?”你突然发出的提问让坡猝不及防,他下意识道,“啊,它是卡尔。”
“我也有养一只可爱的宠物,或许以后我们除了交易,还能在养宠物方面多加交流。”你友好地微笑着。
……你说的宠物该不会是指诺亚吧?一个养花盆,一个养浣熊,请问这之间有什么好交流的吗?
你养的甚至不是动物。
“好、好的?”坡茫然地看着你,他不明白话题怎么变成了这个。
你要传达的信息已经传出,只需要等待对方证实你提供的消息,主动来联系你。
简单聊了几句后,你便告辞离开。格哈德送你出门。
他们会去查你的身份,但他们什么也不会查到。
天色已经微亮了,太阳很快就要升起来。
清清凉凉的空气中逸散着浅淡的白光,没过多久,光就变成了灿烂的颜色。也许太阳也觉得今天的心情十分晴朗,把这片混乱的地方照得分外光明。
第14章
电梯上行。
直升Mafia事务所顶层的电梯是某种玻璃材质,你向下俯瞰,一座座牛奶盒般的房屋离你越来越远,慢慢变成橡皮擦大小,远得像不真实的壁纸贴图。
你把擂钵街日出的照片随手发在了新注册的社交媒体账号上,一段时间过去,喜获零个点赞数和零个关注。
如果你拍的是现在的Mafia事务所甚至太宰的办公室,点赞关注的人数恐怕就不一样了,不过你想了想,并没有这么做。
你抱着诺亚往Mafia首领办公室走。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窗户没开,这个办公室的窗户十分特殊,墙壁通电就会变成落地窗,不通电就是十分严实的墙壁。所以虽然是白天,窗户不开的话阳光就照不进来,整个房间黑黢黢的。
你摸黑把诺亚放在了办公室的桌子上,往休息室走,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用手机的手电筒找了找开关,把办公室的灯打开了。
可能你是担心诺亚——这个长久呆在地下室的花盆怕黑吧。真贴心,花盆怕黑这种细节都被你考虑到了,不愧是你。
休息室说是“室”,实际上并不是单独的房间,还附带会客厅、浴室、衣帽间等,甚至有个小厨房。
这里空气的温度与湿度、功能区域的布置以及装饰品的摆放等都堪称完美,只不过休息室的窗户也和办公室是同样的设置,拉开窗帘就是一堵墙,需要通电才能变成窗户。
据说太宰治很少开窗,这一点颇为可惜。
毕竟这里是横滨最高的地方之一,几乎可以俯瞰横滨全景,从这里或许能直接看到不远处的大海,看到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落下,那景象一定和擂钵街是很不一样的风格。
你在擂钵街就清除掉了身上的易容打扮,回到休息室后,你打开壁灯,把外套挂了起来,简单洗漱了一番。
来Mafia的第一晚你就因为做噩梦没怎么睡,第二晚又在擂钵街通宵,而现在是白天,你终于要休息了——
高情商的评价:很符合Mafia昼伏夜出的作息。
低情商的评价:迟早猝死。
你没有直接去睡觉,在休息室里转悠了几圈。
有个柜子放着各种各样的酒水饮料,还有咖啡机。这一块地方放的都是饮品,饮品区域的木桌上摆着几瓶酒,以及一个酒杯。酒杯里的酒将近满溢,调酒的人调了酒,却没有喝。
昨晚的时候桌上还是空的。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太宰治已经回来过了,而且没有走——他的外套也在衣架上。如果他离开了的话,生活助理会将衣服从专门的箱子里收走交由专人清洗。
你低头看了看酒杯,酒水是很清澈的颜色,所以你能看见杯底好像沉着什么东西。
你仔细地观察杯底。
是一个药片。
“这是什么药?”
太宰治不可能带着一片药到处走,药瓶一定就在附近。
你打开了桌子抽屉。里面是一个医疗箱。医疗箱里装着碘伏棉棒、纱布绷带、温度计等常见的医疗用品,还有感冒药、消炎药等药物。
你注意到了一种药物——佐匹克隆。这是一种起效很快的安眠药,一般人不会把安眠药放在用来应急的医疗箱中。
将标注着佐匹克隆的药瓶里面的药物,与酒杯底部的药片相比对,形状颜色完全一致。你确认了酒杯中的药是佐匹克隆。
你把医疗箱整理回原样放回了抽屉,没有动桌上的酒。
放轻脚步的你来到了卧室,躺在床上的太宰治很有可能为了快速入睡而服用了安眠类药物。
也可能没有……谁知道呢,就像费奥多尔给花盆喂咖啡一样,太宰治给酒杯喂酒和安眠药,也不是不行。
太宰治睡着的姿态很端正,他安静平躺着,手放在白色的被子上……不知道你有没有参加过葬礼目睹他人下葬,或者亲自体验过下葬……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就是这种姿态,宁静、和谐,与世界无关。有的会盖上与这被子一样的白布。
如果往他手里放上花束,或者在他身侧撒上花瓣就更完美了——完美的即将下葬的尸体!快找找棺材盖。
你没去找棺材盖,你躺在了他旁边。好吧,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晨七点,许多人起床的时间,你也是时候该睡觉了。
但你没睡成。
就在你躺下的时刻,太宰治突然一个起身,你几乎没看清他的动作,太快了,他的手精准无误地扣住了你的脖颈!生存的空气正在流失,一种致命的残酷令你的后背发凉,你无法清楚地说出任何词汇,只能试着掰开他的手指。
他攥住你的喉咙的姿势不算标准,但足以让作为少年的你无法挣脱。如果他再不松手,或者你没有别的应对方法,你很快就会因为缺氧而昏厥,甚至出现更严重的后果,比如……死亡。
你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真正的Mafia。
太宰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可见度极低,但他还是反应了过来你的身份,慢慢松开了手。
你大口呼吸着,而太宰在此期间打开了灯。
“我以为朔君不会回来呢。”
太宰低头看了看你的脖颈。一道掐痕,不算严重。“要不要上点药?”
“不用。”你说,“这里是我家,我自然得回来。”
“家……?”太宰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啊,真是陌生的词汇。Mafia可算不上能称为家的地方。”
“太宰先生是我的监护人。”你理所当然地说,“太宰先生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是这样吗?”太宰不置可否,“我回头另找个地方给你住。”
“这里就很好。”你摇头,“难道太宰先生是想把我赶出家门吗?”
“唉呀,不要卖可怜喔?我在Mafia,给你找的地方也属于Mafia,这还称不上赶出家门。”太宰站起身,换了衣服,取来外套披上,“Mafia里的扫地出门,意思是死亡,明白吗?朔君,既然你跟着我加入了Mafia,那就只有死才能离开了。”
他在偷换概念,你说的家是某种能够带给人支撑的归宿,而他悄悄把含义转变为了归属的组织,即Mafia。
这种含义即使不细想也很荒唐,毕竟按照这种意思,把Mafia们拉进同一个群聊里,群聊的名字会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他看了看此刻的时间,“你回来之前,一直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那里待着?”
你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据点被人炸了,然后我和他就都转移了地方。”
你说的很模糊,仿佛你是与费奥多尔一起离开的,实际上并非如此。
“炸他据点的人应当被颁发奖章。”太宰若有所思。
“什么奖?”
“和/平奖。”太宰想了想,“或者拯救人类奖。”
完全没觉得给炸掉他人的住所的危险分子颁发和/平奖有什么不对。
“是不是太高级了?”你和他一起想,“费奥多尔先生没怎么受伤呢。”
“真可惜。”太宰叹了口气,“那就没有奖章了,但至少值得收到政府的感谢信。”
你也想跟着叹口气,然后变成打了个哈欠——你的这副身体现在非常需要睡眠。
太宰注意到了你的困倦,“朔君先休息吧?睡醒了我有事要交给你。”
他朝门外走,显然是不准备继续睡觉了。
“太宰先生怎么不问费奥多尔先生找我有什么事?”你叫住他。
他停住了脚步,诧异地回头,“朔君要告诉我吗?”
太宰治应该想到了费奥多尔找你有事,但没想到你会主动把事情告诉他。
“重要的事当然要找监护人商量。”你点了点头。
你和格哈德安保服务做交易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太宰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儿,微微一笑,“他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当他的探子,还是想让你从我这边取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