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叩门四下
“但是死在了项目里？”你猜测道。
“是的。”安吾再次点了点头，“擂钵街那一场爆炸，毁灭了研究所，也杀死了二叶亭彻的父亲。二叶亭彻就此与涩泽家结了仇怨。”
“龙头抗争的时候，涩泽龙彦出现，给了二叶亭彻关于涩泽家与当年的实验项目的线索，再加上二叶亭君怀疑母亲的死也与涩泽龙彦以及他手下的宝石商会有关，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追查涩泽龙彦。”
“宝石商会？”你问。
“往日的涩泽家能够极端强盛，正是因为他们有着大量的财富，而宝石交易是他们最主要的财富来源之一。”安吾简单扼要地说，“即使涩泽家衰败了下去，他们的底蕴还在，宝石交易的渠道依然牢牢攥在手中。他们家成员的异能都与宝石有关，就像涩泽龙彦，他的异能就是将他人的异能分离出来，最终变为宝石。”
“继续。”你若有所思。
“教堂案当天就是二叶亭彻母亲的祭日，二叶亭彻决定报仇。他策反了宝石商会的成员，将涩泽龙彦约到了教堂中，涩泽的能力克制异能者，但对于二叶亭彻这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作用，按照二叶亭彻的想法，他加上策反的商会成员，完全能够轻松杀死涩泽龙彦。”
“但涩泽还活着。”你说。
“不错。涩泽家毕竟是一个有着古老传承，底蕴极深的家族，涩泽龙彦用了未知的办法，制造特异点，就像制造这次的‘龙事件’一样制造了‘群体失忆事件’，处决了叛徒，杀死了二叶亭彻，离开了教堂，并用未知办法抹除了在教堂中的痕迹。”
“原来是这样啊——”你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小猫，半晌才出声道，“安吾君。”
安吾抬头望向你。
“我真的很失望……你觉得我很好骗吗？”你指着自己。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安吾说，“但我绝没有这么想过。”
“你忘了我就是从那个血色教堂中出来的吗？”你冷静地说，“虽然我不清楚有些东西的真相‘是什么样’，但我知道‘绝对不是什么样’。”
安吾一言不发。
“你们对外公开的就是这个版本吧，其中应该还包括‘衔尾蛇帮助了涩泽’等说法，这样一来，若是想探究真相，矛头就得指向衔尾蛇和涩泽了，而一旦涩泽死亡，就是死无对证。失忆事件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现场找不到涩泽的痕迹，全部都会成为无法解开的谜团。”
你把声音放缓了，“安吾，我需要更真实的信息——诚然，你刚才所说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但我需要更多的真实……不是完整的客观真实也没关系，我只需要你，安吾，我知道你是非常优秀的调查人员，我需要你在调查过后的真实看法。”
就在安吾默然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身穿礼服的萨沙轻轻地推门而入。
这次他没有戴南瓜头面具，你能够看清楚他的模样。
少年的年龄比你大不了多少，皮肤白净，五官完全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他有着一头褐色的卷发，眼睛是非常吸引人的灿金色，太阳般的颜色，很是让你喜欢。
“普希金。”他一个眼神也没给安吾，进门后只优雅地向你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亲近我的人和讨厌我的人都叫我萨沙，无论您是前者还是后者，您都可以这样称呼我。”
第116章
萨沙的到来，让你和安吾中止了教堂案的话题。
你、安吾、萨沙围绕着一张圆桌而坐，但彼此间的距离并不相等——安吾和萨沙面对面坐着，你的位置则在他们之间。
“我知道你的来意。”
在安吾开口前，萨沙竖起一根手指，轻轻贴在自己的唇上，示意他噤声，“但我并不是为了你而来。我会过来只是因为神子先生为了这件事，亲口请我过来，我不能不识好歹地拒绝。”
“我了解，你是想让我收回异能，救下那两位中毒者……我可以答应你。”
听见萨沙说可以收回异能，安吾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他一言不发地盯着这位棕发少年，眼神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事情不可能这么轻松地解决。
果然，萨沙的下一句就是：“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安吾道。
萨沙没有立即回答，他先是看了看你。
坐在一旁的你一副专心戳小猫、无暇理会他人的模样，但实际上心思全飞到了他们的对话中。
“我要Mafia所有异能者的名单和对应的关于他们异能的详细资料。”萨沙说。
“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到。”安吾皱着眉说，“异能只有在未暴露其作用时，才具有最大的战略性，异能者名单在每个异能组织中都是绝密资料，即使是监管异能者的特务科，也不可能让Mafia交出真正的异能者名单。”
“啊，那就没有办法了。”萨沙微笑着说，“我什么时候拿到Mafia的异能名单，什么时候收回异能。”
“……我会尽力完成你的要求，但那两位中毒者撑不了那么久，她们的情况正在恶化……”安吾面色沉凝。
“我知道，那两位撑不过今天，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萨沙耸了耸肩，“对应的条件我也提出来了，只是您无法完成而已。”
“能不能先收回异能，事后我会去……”
“您在开什么玩笑呀？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萨沙冷漠地拒绝了，“当然不行。这就像借出大量资金一样，是有很大的风险的，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信守承诺？谁又知道就算你们真的尽力去完成、能不能真的拿到我要的东西？”
安吾沉默了，他绞尽脑汁地思考特务科还有什么能作为筹码，放在桌面上的手无意识地攥了起来。
“这是费多多提的吧。”没人注意到，你戳小猫的动作在不知不觉变成了在小猫身上画圈，准确地说，是绕着拉莱耶的吸盘画太阳。
“差点忘了……”萨沙微微一笑，“代他向您道早安。”
“代说早安没有一点诚意，让他亲口和我说……”你撇了撇嘴，“这个早上一点也不安宁。”
“我会转告的。打扰您休息真是抱歉。”萨沙站起身，“不过您很快就能继续休息了，毕竟现在看来，这个交易没有达成的办法，而这都是因为特务科的无能。”
听到这话的安吾抿着嘴，望向萨沙的眼神中有愤怒、有不悦，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
他无法反驳。
“不，办法还是有的。”你说。
萨沙眼神一动，他那对眼珠转动起来的时候，里面就好像有澄澈的金色酒液在流动，“您的意思是？”
安吾也困惑地看向了你，他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难道您有Mafia的异能者名单——”
这种东西，你当然是没有的。
太宰治还没有让你接触到这种层次的机密。
“萨沙是我衔尾蛇的成员，是不是？”你偏过头，隔着一张面具去看这位有着金色眼睛的漂亮少年。
“我……”他正想否认，但又想到了衔尾蛇对叛徒似乎没那么仁慈，以及在衔尾蛇中也没什么不好，于是道，“是，我是衔尾蛇的一员。”
“好，重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坂口安吾，坂口君，是我们衔尾蛇这一代的十二门徒之一。”
你平静地说，“萨沙，坂口君的地位要高于你。在衔尾蛇中，门徒直属于神子，而其他成员又由门徒管辖，等级制度非常严格。现在安吾要求你收回异能，很遗憾，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萨沙的脸上浮现出错愕的神色。
如果他否认自己的衔尾蛇成员身份，此前混入衔尾蛇聚会的行为也是给你递话柄。
但如果他承认自己的衔尾蛇成员身份，就得听从上级，也就是安吾的命令，乖乖把异能收回去。
在萨沙陷入沉默的时候，温暖的小型太阳，缓缓地自你的身后升起。
“神明正在注视这里。”你背对着光。
小型太阳离得太近，光过于刺眼，萨沙眯起了眼睛，安吾则出于尊敬站起了身，微微低头，面朝着你的方向。
“神明吗……我要成为门徒。”萨沙低声道，“只要我也成为门徒，地位与他相等，就可以不用听从他的命令了吧？我也要成为门徒。”
他看向安吾，“伟大的神明、还有神子先生……如果我成为门徒，一定比这种明明身在衔尾蛇，却想尽办法为特务科办事的人做得更好！”
“您或许还不知道吧。”萨沙又转头望向你，“抛开内务省的官员不谈，那位中毒的女士，她是特务科的首领——坂口安吾为特务科的首领如此尽心尽力，是何居心？他根本不配作为衔尾蛇的门徒！”
“更何况，特务科将衔尾蛇视作眼中钉，两个组织的立场生来敌对，我所做的，能为衔尾蛇换来的好处绝不止一星半点，就这样听他的命令，解除我的异能……”
萨沙面色阴郁，咬牙道，“我不甘心！”
第117章
萨沙的心情看起来很不愉悦，而安吾站在一边，没有贸然出声。
显然安吾也清楚，虽然他是衔尾蛇门徒，并且是与萨沙交易的另一方，但当你开口之后，事情的发展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萨沙不愿意，我也能理解，只不过……”你平静地开口，“你一开始提出的需要‘Mafia异能者名单’的要求，本就不是对特务科，而是费多多告诉你，实际上冲我来的吧。”
“要求本身没有冲谁去这一说。”萨沙否认道。
“你是否能够晋升为门徒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想成为门徒，需要见过那位神明后，得到祂的认可。”
你说，“也许你能让祂的视线在你身上停留，也许不能。无论如何，在那之前，安吾的身份地位依然比你高，你需要听从他的命令。”
“您偏心。”萨沙低声说。
“规定本身也没有偏向谁这一说。”你微笑着否认。
“……”萨沙紧紧地盯着你，他好像意识到了没法使你回心转意，偏过头去，“好，既然神子先生这样说，那我就收回异能，但这绝不是因为他……我服从了组织的规则，却损失了自己的利益，我得有补偿吧？神子先生，组织得给我补偿，否则就太不公平了。”
“你想要什么？”你笑眼盈盈地看着他，“Mafia的异能名单是费多多让你提的，萨沙，你自己总该有别的愿望，我希望知道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嘛……我……”萨沙想了想，非常大胆地说，“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成为神子，就像您一样。我不做门徒了，我想当神子。”
这是个敢想又敢说的少年。
安吾被他的要求惊到了，他看了看这个胆大包天的金眼少年，又看了看你，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选择静观其变——他想知道你的反应，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不是想当神子，你是想成为神明。”你揭穿道。
萨沙在你面前放肆地说想成为神子，就像当面和皇帝说“我想当皇帝”，堪称大逆不道。
但从语气上来看，你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这可是您说的。”他见你身上并没有散发危险气息，更大胆地朝你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神子面前笑着表示自己要当神子，这很难去评价——但你必须承认，萨沙身上有着少年特有的锐气，近乎自负的自信也并不让人讨厌，反而因为他聪明的脑袋和优秀的异能，更添了一种独有的魅力，加上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给人带来强烈的吸引力。
“很遗憾，没有那样的途径——人类没法成为来苏那样的神明。”你说，“也没有成为神子的途径，啊，这个倒不是客观限制，只是因为我不允许。”
身为蛊惑之王的你，免疫了萨沙无意识中的蛊惑。
“那么……我要当权力最大的门徒。”萨沙也想到了你不会答应，从善如流地改变了要求。
“权力最大的？”你双手的手指交叉，像是陷入了思索中。
“我要当神子大人的辅佐，不受其他门徒的制约，并且……有着限制其他门徒，甚至一定程度上号令其他门徒的权力。”萨沙上前一步，“一个完备的组织，成员一定有所分工，就像这位眼镜君——”
他指向安吾，“他适合去做情报与文书方面的工作。”
“再说那位涩泽君——他既能够去发展信徒，又能够去执行宝石交易，或去做异能研究，完成其他困难任务。”
“而我——”萨沙丝毫不畏惧你身后的太阳，他走到了你的身边，“我可以帮您管理衔尾蛇。我想您也发现了，衔尾蛇中的部分成员，极度缺乏忠诚……”
他在说“部分”的时候加重了语调，还特意看了一眼安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