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芥子
夏屿念让他等一会儿,走去传达室窗口边,和里头楼管阿姨说了声,将用塑料袋装着的红绳搁到她桌上。
上楼时拿出手机发了条secret消息告知对面人。
傅时琤一句话没说。
他的寝室在三楼,进门时碰到隔壁寝几个同学,男生们见到他俩一阵怪笑,傅时琤没理人,拿钥匙开门。
进去就直接反锁了门,夏屿念小声问他:“学长,你真不在意被被人议论性向吗?”
傅时琤平静看他:“有什么关系,你在意?”
夏屿念摇头。
然后他目光落到傅时琤桌上,也看到了那一大捧红玫瑰,还是上周傅时琤生日自己送的,傅时琤后头买了个花瓶养着,现在天冷,到今天也还没谢。
傅时琤主动解释:“我生日,小男朋友送的。”
夏屿念笑:“哦,我也给我男朋友生日送了玫瑰花。”
傅时琤转开眼:“嗯。”
他给夏屿念拿了新的毛巾牙刷,让他先去洗漱,又出去了一趟。
去一楼传达室,拿回那条本就是给他的红绳。
将红绳系到手上,再拉下衣袖遮住。
这个游戏玩到现在,完全成了他和夏屿念的某种恶趣味情趣,可他还不想提前结束。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和夏屿念一直走下去,他还欠夏屿念一个正式告白。
情人节是个好日子。
第44章 送行
傅时琤再回到寝室时,夏屿念已经洗漱完毕,趴在他桌边看他贴在墙上的每日计划表。
“学长好忙啊。”
看到傅时琤回来,夏屿念顺嘴感叹了一句,傅时琤每天除了上课、做家教,自己还接了写代码的活干,还要帮系里老师做事、忙社团的事情,原本还有学生会的事被他推了,这么看起来谈恋爱完全就是抽空而已。
夏屿念想想,自己这一个学期估计占了他不少时间吧。
傅时琤没理他,去了阳台洗漱。
夏屿念跟过去,靠在玻璃门边看他:“学长你刚去哪了?”
“去楼下拿东西。”
傅时琤随口说。
夏屿念:“拿什么?”
傅时琤看他一眼:“别人送我的东西。”
夏屿念:“哦。”
再问他:“我晚上睡哪里?”
傅时琤:“你想睡哪?”
夏屿念不再说了,走回他床边,先爬上去坐在上铺,两腿还垂在床沿外,打量了一下傅时琤的床位。
床帘、床单、被单、枕套都是灰色的,加盖了一条深蓝色的羊毛毯,傅时琤这人所有穿的用的整一个性冷淡风,人却其实闷骚得很。
想到这个夏屿念先把自己逗乐了,傅时琤回来,看他坐床上傻笑,走上前伸手捏了一下他小腿肚。
“笑什么?”
夏屿念想缩回脚,又被傅时琤捏住脚掌,手指挠了一下脚掌心,夏屿念有点受不了:“你干嘛?”
傅时琤仔细看了看在自己面前乱晃的脚,夏屿念的脚踝很细,脚掌骨瘦均匀,脚趾也颗颗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很干净。
“之前肿的,现在好看多了。”
傅时琤说。
“脚有什么好看的。”
夏屿念坚持缩回脚,又被傅时琤捏了一下。
傅时琤不再逗他:“睡觉吧。”
他去关了灯,两个人一起坐上床,学校寝室逼仄的单人床就显得挤了,傅时琤拉上床帘。
夏屿念问他:“你们寝室就两个人,你还装这个?”
傅时琤:“陆微泽晚上喜欢打游戏,太亮了。”
夏屿念坐在床中间,傅时琤开了一盏小夜灯,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我还以为你会装个什么星空顶,晚上躺着看,多有趣。”
傅时琤:“无聊。”
夏屿念倚着墙壁,看着他笑,傅时琤靠回床头,懒洋洋地睨向他:“又笑什么?”
夏屿念:“不知道,看到你就想笑。”
傅时琤略无言:“我长得有这么好笑?”
“好吧,我不笑了。”
夏屿念敛去笑意,认真说:“我就是有点遗憾,下学期你估计就退社了,这学期天文社都没搞几次活动。”
那次讲座之后又组织了一次校内的观星,和一次去市天文台参观学习,傅时琤还都没参加,他其实已经逐渐淡出天文社的活动了。
傅时琤:“大四再退。”
夏屿念:“真的?你下学期不是要进实验室?忙得过来吗?”
傅时琤:“天文社的活动基本都集中在下学期,等天气暖和后每一两个星期就会有一次户外活动,偶尔去一两次不会耽误什么。”
夏屿念高兴了:“那好啊。”
傅时琤抬眼看他,他们腿上盖着同一床毛毯,侧对彼此,小腿不经意地触碰到一块,夏屿念的脚趾蹭到傅时琤脚背,轻轻踩了一下,傅时琤手伸下去,再次捉住他的脚。
“别乱动。”
眼神对上,停了一秒,夏屿念爬过去,跪坐到傅时琤身前,傅时琤仍倚着床头,淡定看着他。
夏屿念欺身往前,双手撑在傅时琤肩上,低头,目光在他脸上逡巡。
夏屿念:“学长。”
傅时琤:“嗯?”
“你嘴唇又好干。”
夏屿念带笑的声音落到傅时琤唇上,缓缓帮他舔湿,舌尖探进去。
他跪坐在傅时琤身上,姿势有些别扭地和傅时琤接了一个吻。
几分钟后,傅时琤忽然抱着人翻身压下,夏屿念后背撞在床板上砰一声响,傅时琤钳着他下巴,压下蛮狠深吻。
最后夏屿念先撇开脸,低喘着气:“你的床会不会塌掉啊?”
傅时琤在他耳边笑了一阵,将人放开。
他今晚没打算再做什么。
“睡吧,晚安。”
夏屿念舔了一下嘴唇,偏过头注意到墙角贴的便笺纸,是他第一次给傅时琤买奶茶时手写的那张。
晃了一眼,他装作没看到。
傅时琤关掉夜灯,将他揽入怀,身体紧贴,一起阖眼。
之后两周考试周,他俩基本每天都有考试,考完就去五楼那间教室接着自习,夜晚再一起去校外吃顿宵夜,然后各自回去。
陆微泽也老实了,没再打游戏,临时抱佛脚地开始看书备考,傅时琤和他只有晚上回寝那会儿会碰面,陆微泽总有些欲言又止,但他不说,傅时琤也不说,勉强维持着表面平静。
傅时琤考完最后一门是十三号早上,夏屿念下午还有一个考试,他们约好晚上一起吃饭,中午傅时琤先回家去了一趟。
他爸过几天要做手术,是他爸自己选的,脑子里的瘤子虽然是良性,但位置长得很不好,手术风险高,医生原本提议保守治疗,傅父受不了病痛折磨,还是想开刀,为防万一,要先立遗嘱交代后事。
傅时琤回来得晚,家里一大堆人,几年没见过的亲戚都来了,还有他爸公司几个资深元老,正吵得不可开交。
傅父阴着脸拄着拐杖坐在沙发里,神色十分难看。
傅时珲他妈正在快速说着什么,语气尖锐吵得人耳膜疼,傅时琤听了一阵略微意外,他爸竟然想把公司卖了,傅时珲他妈当然不同意,所以叫了这么多人来劝他爸。
名为劝,实则是逼着他爸打消念头。
一时半会的估计也吵不出结果,傅时琤听着心烦,走出别墅去了后头花园里透口气。
站了没五分钟,身后响起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傅时琤不想搭理。
傅时珲一声哂:“你爸临到死了果然还是向着你这个亲儿子,你不肯去公司,他宁愿卖了也不肯便宜别人。”
傅时琤冷淡说:“里头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劝,你急什么。”
“傅时琤,”傅时珲叫他,“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无所谓啊?这是你的东西吗?这公司本来就有我爸的份,是你爸用卑鄙手段抢了他的东西,还逼死了他。”
傅时琤皱眉:“与我无关,你要讨债不如找你妈,她也有份。”
他没再理傅时珲,低头看了眼手机,夏屿念发微信消息来,说一会儿就考试了,问他晚上吃什么。
傅时琤:“你选。”
傅时琤:“我回家了,一会儿市中心见,五点半左右。”
傅时珲沉了脸,干站了片刻,转身进去。
傅时琤又在外面站了大半个小时,有人急匆匆地出来喊他,说他爸又晕倒了。
被气晕的。
折腾到医院已经快五点,傅父被送急救,一堆人守在门口还在吵吵囔囔没个停,傅时琤烦不胜烦,去外头楼道里给夏屿念回电话。
夏屿念刚考完试,正走出教室,接到傅时琤电话停住脚步。
“很严重吗?”他问。
“不知道,看一会儿医生怎么说,”傅时琤声音略疲惫,“抱歉,晚上要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