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隔壁的加菲猫
安景行看着陆言蹊一脸茫然的样子,正准备开口安慰陆言蹊两句,却见陆言蹊转身拉住了他的衣角:“景行,我感觉不太好。”
这是重生以来,陆言蹊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还在上辈子,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后,便传来了大哥战死的消息,想到这里,陆言蹊的脸色开始渐渐变得苍白起来,脸上的慌乱也变得愈来愈明显:
上辈子的春猎,明明哥哥和景行都好好的……不,不对!上辈子大哥二哥根本就没有参加春猎,但是现在大哥正在替自己争夺魁首,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因为自己的原因,这辈子的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那是不是,大哥那边出什么事了?
陆言蹊越想越心慌,心中的预感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像浓雾一般,渐渐将陆言蹊包围,让陆言蹊有些喘不过气来,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陆言蹊并没有听到安景行的叫喊:
“言蹊,言蹊?”看着脸上的血气在一瞬间褪尽的陆言蹊,安景行下意识抿了抿嘴,他不喜欢言蹊现在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无力,仿佛被隔绝在了言蹊的世界之外。
“太子妃怎么了?”此时,才从后面慢悠悠赶上来的阿史那若真等人看到陆言蹊与安景行此时的状态,都向阿史那思云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刚刚他们见到了陆言蹊凶悍的一面,怎么也不敢相信现在被安景行抱在怀中柔声安抚的人是刚刚那个盛气凌人的陆言蹊。
阿史那思云的神情也非常复杂,对自己的弟弟摇了摇头,示意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别说是阿史那思云,就连安景行,此时也一头雾水。他知道言蹊身上有很多他看不透的东西,比如他知道自己与安承继的很多小秘密,知道很多大臣不为人知的辛密,有着不属于十六岁少年的成熟与精明,甚至偶尔言蹊身上也会有那种历尽千帆的沧桑之感。
但只要言蹊不说,他也从来不过问,不是心中不好奇,而是尊重言蹊的想法,但是此时言蹊的状态,让安景行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有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才能像现在这样,明明是最亲密的枕边人,却完全无能为力。
“言蹊,没事的,不会有事。”即使心中想法再多,安景行此时只能将陆言蹊抱在怀里软语安慰,其他人看着被安景行抱在怀里的陆言蹊,才恍然发现,这个气势逼人的太子妃,是那么瘦弱的一个人,窝在安景行怀中,几乎能被安景行包得密不透风。
此刻蜷缩在安景行怀中的陆言蹊,显得格外的娇小,安景行抱着陆言蹊,才恍然觉得,自己的太子妃,比自己笑了整整五岁,却因为平时言蹊强势的作风,让人忽略了这一点。
摸约过了一炷香后,安景行终于将陆言蹊哄睡了,但即使是进入了梦想,陆言蹊也睡得极为不安稳,紧皱的眉头,抿起的嘴角,甚至有些严肃的表情,差点儿让安景行以为言蹊还醒着,但是比起刚刚来说,却好上了不少。
“恐怕今日不能陪几位尽兴了,孤向几位赔罪。”将陆言蹊哄睡后,安景行才走到安承继几人的面前,对几个人点了点头。
阿史那思云立刻反应了过来,看着整张脸都埋在安景行怀中的陆言蹊,爽朗地摆了摆手:“左右今日时间也快到了,本宫正打算回去了呢。”
“本王也正有此意。”木可查也跟着点了点头,刚刚陆言蹊与阿史那思云两人比试地风生水起,玩儿地开怀,他被安承继缠得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本以为春猎的头一日可以好好轻松轻松,谁知道这西元的静王这么心急?反倒是安景行沉得住气许多,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受宠的是安景行而不是安承继呢。
木可查和阿史那思云都说了要回去了,木阿朵和阿史那若真自然也统一口径,既然其他人都准备结束今天的活动,安承继自然也不会再留下了,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是同样的想法。
“多谢。”无论他们是真的打算回去,还是为了迁就言蹊,安景行都承他们的情,对几人到过谢后,便带着言蹊火急火燎地向林外赶去。
安景行走出有一段距离后,阿史那若真才戳了戳自己的皇姐,向她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目光,看到皇弟的目光后,阿史那思云摊了摊手:“本宫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刚刚言蹊最后一箭射偏了,然后说什么心里感觉不太好,再然后,你们就到了。”
“言蹊?”没有从皇姐这里得到准确的答案,阿史那若真的所有注意里都转移到了皇姐对陆言蹊的称呼上,皇姐虽然看起来性子直爽很好接近,但是阿史那若真知道,其实皇姐骨子里的高傲是看不上世上的大部分人的,
今早临行之前,皇姐提到太子妃还是一副可惜了安景行那么一个优秀的男子的语气,这才短短半天,应该说是在他与皇姐分开的短短一个时辰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哼,我和言蹊已经成为结义兄弟了!”阿史那思云挥了挥手,豪气地说着,她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弟弟,刚刚自己提出和陆言蹊拜把子的要求,被陆言蹊与安景行双双拒绝了的。
“皇姐很喜欢太子妃?”阿史那若真看着阿史那思云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刚刚安承继将他拦下来是为了什么,他是知道的,但是对安安承继的行为,他当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
直到安景行不放心陆言蹊追上去后,他才发现,他对安承继如此功利的行为是不喜的。通过这几天的相处,阿史那若真知道,安景行绝不会是一个愚笨之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让安承继与他们独处会发生什么,但是安景行还是追了上去,甚至在后来的一个时辰当中,都没有派个人回来看过。
这样的安景行,反而让阿史那若真放心一些,若是连心爱的人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又怎么能指望他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放在心中呢?
“当然!”阿史那思云说完之后,顿了顿,虽然她很喜欢陆言蹊,却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了皇弟的判断,“但是,皇姐不希望你因为皇姐的缘故受到影响。”
比起鲜卑急于求稳不同,此时的突厥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甚至可以说是养精蓄税已久,就等着剑指苍穹,此时不过是想要找一个临时的盟友,若是没有,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另外一边,木阿朵和木可查兄弟也在窃窃私语:
“刚刚见太子妃那样凶悍,还以为这西元太子的日子一定很难过,谁能想到?”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木阿朵不是不讨厌陆言蹊,但他更能明白事情是因何而起,若不是季幼怡向他传达了错误的信息,并且没有对陆言蹊与安景行的态度做一点提醒,他又怎么会掉在坑里?
所以比起陆言蹊,木阿朵更厌恶的人,是季幼怡,连带着,对着刚刚一直试图和他们搭上线的安承继也没了好脸色。
“是啊,谁能想到?”木可查想到刚刚来时,陆言蹊紧抓着安景行的衣领,窝在安景行怀中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就有些发愣,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些羡慕,大丈夫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被木可查羡慕的安景行此时心中一点也不好受,火急火燎地将陆言蹊带出了狩猎场,让暗月去通知太医,安景行不相信,陆言蹊会无缘无故就出现现在的情况,但是现在陆言蹊的衣食住行,没有一件是假他人之手,若说下毒,也说不过去!
安景行将陆言蹊抱出来的动静并不小,更何况一路同行的阿史那姐弟与木可查兄弟本就受人关注,所以安景行刚将陆言蹊安置在帐篷中,陆远就火急火燎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陆言蹊,又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安景行,努力压低自己的音量,才对安景行开口:
“怎么回事?”
安景行摇了摇头,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只能等太医来看过了才知道。”
春猎总怕会有人受伤,自然会有太医随行,就在暗月出去后不久,就将这次随行的陈太医领了进来。陈太医刚走进帐篷,就感受到了陆远和安景行灼灼的目光,当即什么话也不敢多说,连忙走到了陆言蹊床边,伸手搭脉。
*
“昏迷不醒?”另外一边,季幼怡与安睿也得到了消息,季幼怡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难看的神情,也终于有了松动。
“是。”前来禀报的人点了点头,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他是刚刚安承继随行的侍卫之一,虽然他们也看的莫名其妙,但也不妨碍他们知道,这样的消息一定会让皇上和贵妃高兴的。
果然,那侍卫刚说完,季幼怡就笑出了声,对着这侍卫,也格外和颜悦色:“苍天有眼,来啊,赏!”
侍卫领赏后,便悄然离去,季幼怡将左右的下人都赶走后,才看向安睿:“皇上,你说会不会是……”
当初王良飞对陆言蹊下手,季幼怡是知道的,现在陆言蹊莫名其妙倒下了,季幼怡只能想到这一点,而安睿也同样想到了这一点:“有可能,等等将陈太医叫来问问,就知道了。”
此时给陆言蹊号完脉的陈太医,也不好过,因为陆远的目光简直快将他活剐了:“你说什么?无能为力?你们太医除了说无能为力,还会说什么?”
不怪陆远如此暴躁,陆言蹊从小到大请了三次太医,第一次说是身体健康,没有问题,无能为力。第二次说是不明病因,无能为力,这是第三次,竟然还是无能为力!
“陆将军,这,心病还须心药医,陆小公子思绪太重了,这次恐怕是已经到了极限,身体才会承受不住。”陈太医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刚刚号脉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看陆家这个小魔王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没心没肺的样子,怎么能想到会因为心中思绪过重而倒下?
思绪过重?是因为嫁入太子府后日子过得不顺心,还是……陆远闻言,垂在身侧的拳头握了握。
安景行听闻此言,握着陆言蹊的手也紧了紧,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太子府中,时不时能看到言蹊喝药的场景,言蹊总说是补身子的,清和和观言也是这样的说法,他就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当时言蹊恐怕就是在喝安神之类的药物吧。
“暗月!”想到这里,安景行高声将暗月叫了进来,“去府中,将清和师父请来。”
自从知道了清和的身份后,安景行也随陆言蹊叫清和一声师父,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言蹊,安景行觉得心中一阵刺心椎骨的疼痛,犹记得上次在将军府中看到言蹊这样时,心中暗自的盘算,想着等言蹊嫁入太子府后,绝不会让言蹊再变成那副模样,这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