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举 第249章

作者:五色龙章 标签: 快穿 近代现代

他把这盘算说了,两位阁老才回嗔转喜,等着他处置。

刘吉与万家有姻亲,又有并力对付次辅刘珝的多年情谊,替他们想得更深:“这崔燮尚未成亲,我只怕他能结一门好姻亲,借着岳父之力转任其他部院……”

虽说他们四个已是朝中至高之人,可也不是人人都买他们的帐,譬如国子监丘濬、右都御史耿裕、吏部右侍李裕这样的——只要想招这么个十九岁的状元做羽懵,谁家找不出个女儿、孙女、侄女?

总得断了他娶高官之女的路。

万首辅看了刘吉一眼,赞许地说:“祐之此言甚是,我倒忘了他还未成亲——依老夫看,他这般年纪还不肯成亲,必定是拿他的婚事待价而沽,定要娶个部院堂上官,或如他业师那样娶个国公、勋戚之女了。”

可他们早没想到让天子招他作驸马,如今要靠婚姻断他的前程也晚了。只能想法子叫他娶不了高门之女。

这个还得万阁老这位吏部天官亲自办。

他眯着眼睛,阴恻恻地说:“他父亲是我的门生,我深知其欲返中枢之心。既如此,我就给他个机会,叫他在自己和儿子的前程中选一个……”

几人议定此事,又要捏着鼻子往礼部参加恩荣宴,看崔燮大魁天下的风光。

不单他们四位内阁大学士,副主考吴宽、十七房同考官、殿试读卷官、会试提调官、监场、受卷、弥封、誊录、收掌、填榜、印卷、供给、鸣赞等官都要参与。而负责在场内外检查的金吾卫、殿试巡检的锦衣卫等武官也要参与,文东武西,分作两班而坐。

坐在主席主持宴会的一位,却是武官中德位最尊,主持太子纳徵、册封、亲迎礼的英国公张懋。

自他以下的官员皆是两位一桌,而进士们是四人一桌,榜眼、探花是两人共桌,唯崔燮这个状元今日大魁天下,是读书人中尊荣显耀之极,能和台上主席的英国公一般单列一桌。

张懋看着下方新科的俊秀才士,笑着说:“今日圣上赐下恩荣宴,是为垂恩于你们这些新进士,众人用宴之前当思圣上恩惠,国家培养,来日要戮力尽心报效国家。”

他这话也不是自己说,而是代表天子来提点众进士。说罢又展开圣旨,宣读圣上嘉勉诸生,给予赐宴恩荣之意。

崔燮领着诸进士下拜领旨,文武诸官也各自出列跪领,待张懋宣罢旨意重新坐下,也才跟着一起入席。席上列的皆是鸿胪寺精心准备的菜品,虽不如宫里精致,却也有的是鲜鱼鲜肉,还有宫中赐下的桃花酢、笋烧鸡和爆炒的雄鸭子腰。

雄鸭子腰擅能补肾,因宫中爱买这东西,价钱都炒到了五六分银子一对,极难买着。恩荣宴上却是一人一盘,足以让众人痛快地享用一回,不少懂行的进士看见这盘菜就含着深意地笑了起来,互相调侃回家后妻妾都要受用了。

唯独到了状元、榜眼探花这两桌,那种带着隐秘情色意味的笑话就说不起来。

三鼎甲分别是南北中三榜的人,探花刘春说着一口西南官话,和两位在国子监说惯了北方官话的鼎甲语言不大通,想讲笑话都讲不起来。费宏天生又是个端严庄敬的人,不爱拿内闱中事说笑,而崔燮他——他还没成亲!

场内三百五十名进士中,他是唯一一个清清白白、没有妻妾的纯洁男儿。他就是可以傲然不理这种笑话,清孤地坐在状元案前,不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英国公张懋坐在上首,看着下方进士们意味深长的笑语,又看着清标出尘、矫矫不群的崔燮,早晨在殿前看见他时生出的一点择婿念头忽又冒出,试探着问尹直:“不想今科状元这般年纪品貌……老夫听着,他似乎还未成亲?”

尹直是崔燮的座师,在科场中座师甚至亲过父子,也能包办几分他的婚事。

英国公本拟尹学士明善察,一定能不留痕迹地接过他的话头,叫这个少年状元到自己家求亲。却不料尹直早叫刘吉提醒过,绝不能容许他攀一门好亲,更不能叫他攀上英国公这样的顶尖门户,急急替他拒婚:“崔燮虽然眼下还没成亲,他父亲却给他替他订下过一桩婚约,女方等他等的年纪都大了,这事再不能不成的。”

张懋失望又不甘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就定亲了?那女方是哪里人,是小户人家么?叫他家另嫁也就是了……”

尹直只怕张家硬要嫁女,不得不咬着牙又硬夸崔燮:“这学生其实是个坚贞之人,一直为了那家女子不肯二色,国公何必勉强?何况他父亲在云南做官,也受那家许多恩义,单凭这点情份也是不能退亲的。”

“竟是我晚了一步,可惜,可叹……”张懋一向羡慕成国公朱仪招了李东阳这个海内文宗做女婿,也恨不能招个进士回来,而崔燮这个状元又年少又美貌又有才,还是李东阳的学生,他在殿上一眼就看中了,只可惜看得还是比别人晚了一步。

他摇头叹道:“罢了,我这粗疏武人也没福气选个状元女婿,只得让了那占先的。”

尹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回首瞥了崔燮一眼,却见他身子坐得笔直挺拔,肤清如玉、眼眸含光,果真是俊秀出尘。哪怕他只静静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就比别的进士晃眼,甚至比穿着红袍的高官、西席上魁梧俊秀的锦衣卫还引人注目。

若他没有那么个老师,没两度让尹阁老选错卷子恼羞成怒,说不定尹直都会看在这副清俊外表上满意他这个状元。

可惜没有如果。

不管他是为什么得罪两位阁老的,既已得罪了,尹直就不能叫他好过。

尹阁老转过脸不去看他,含笑对张懋说:“咱们今日于恩荣宴上不只赐宴欢饮,也该替圣上看看这些新进士的才具。国公受钦命待宴,便能做这一席官人、进士的主,何不叫崔状元赋一首侍宴诗以观他的才具器量?”

张懋一向歆慕李东阳的文才,觉着他的弟子也该有这般才华,欣然抚掌道:“正是!哪里有恩荣宴上不做诗的?新状元正是春风得意、荣耀无限的时候,合该作诗记之!”

第203章

恩荣宴上当然得作诗。

不用别人提醒, 崔燮从自己看过的那么多小说、电视里就汲取了足够的经验, 知道琼林宴上要作诗。虽然到了明朝改叫恩荣宴了,可是本质没变, 那么多新进士坐在一起吃喝, 有不作诗炫耀才气的么?

况且他还是一榜会元——当时虽没想到还能中状元, 可这个会元也相当值钱,跑不了是要吟上一首的。故而他打从杏榜发榜那天就开始为了这场宴会精心准备……精心地背了好几篇李老师的佳作, 摘词摘句, 修成合适的侍宴诗。

实在没办法,他前十六年上学时每次作文都是“文体不限, 诗歌除外”, 到了明朝之后虽然有了作诗氛围, 可明朝科考又不像清朝似的头一场要作应制诗,不是必考的谁会费心学呢?像崔燮这种考试导向的学生,能把四书、本经、史书、律令、古文等等教科书加参考书加课外读物都背了,就算学的范围够大了。

至于诗词, 考上进士之后再学也不晚。

李学士虽是一代词宗, 赶上这样的学生也没脾气了。听说他准备了侍宴诗, 还亲自要过诗来改了改,把太俗气的文字删改掉,添添减减,改得合他的口气,又发回来叫他在宴会前背下。

改诗时免不了还要唠叨几句:“这回是实在来不及,饶过你一次。等你进了翰林院, 哪怕你不是庶吉士,不用再念书,我也得请刘学士他们拘着你学作诗!”

崔燮安心受了一个多时辰的教,领了诗回来牢牢记下,为的就是这一刻。

英国公在上头叫了一声“崔状元”,要他作诗志今日盛宴,崔燮就起身揖了一揖,含笑应道:“既是在恩荣宴上,我等与会进士自当作诗以献,共庆嘉会。只是学生素乏诗才,故而预先备下一首,请家师斧正过,还望国公与诸位大人勿罪。”

他便把那首早早背下来的诗念了出来:“队舞花簪送酒频,清朝盛事及嘉辰。文章妙极寰区选,陶冶同归造化臻。宴预恩荣千官饮,诗呈麟凤寸心陈。百拜赓歌天日皎,愈明君恩湛湛醇。”

他要是不说前头那番话,英国公就得赞他一声“不愧是李茶陵弟子”,可是听了那番坦白,张懋就知道那首诗不是有“乃师之风”而是有“乃师手笔”,本人大约不是个老师那样风流才子了。

他原先羡慕朱家招了个好女婿,有一点极要紧的就是羡慕他家做生日、大小嘉宴、丧礼都能叫李东阳做篇好诗文纪念。崔燮若是只会文章、不擅作诗,那将来就是招他做个东床,约么也只指得上他写个墓表、墓志铭什么的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反倒安慰了些,笑呵呵地说:“崔状元过谦了,这首诗清新俊逸,有庾鲍嗣音,又可见忠爱之心洋溢,正是即情即景的侍宴佳作,何处不好?”

虽说这诗不是他老师修改的就是他老师代笔的,但词章清丽,又合这佳宴气氛,念出来满座皆欢,这就足够了。

英国公既不说话,满座的官员、进士也不会起来说什么坏气氛的话,顶多是心里暗笑暗妒,嫉妒他有个能把他一个连诗都不会作的学生教成状元的好老师。

倒也有不少跟他一样不会擅诗,都心有戚戚焉,觉得国朝重经义文章,他们这些人精研经书性理,没空学诗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这状元也忒实诚了,只当那首诗是自己写的就行了,何必说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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