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烂俗桥段
会来按他门铃的,只有一个人。
钟承明的心跳蓦地加快,一击一击地擂在胸膛。他从书桌前站起身,疾步去开门。
不出他所料,果然是孟和玉。
站在门前,从头湿到了脚,一缕一缕如墨似的黑发贴在额前和脸侧,全身都在朝下淌着水。
可他的笑容还像以往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钟哥!”
孟和玉的手臂动了动,钟承明这才注意到,孟和玉的怀里一直护着盒东西。
“这个炒面太好吃了!”他将它举到钟承明眼下,“我一路跑回来的,钟哥,你趁热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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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小孟撩而不自知。
钟哥追妻路漫漫,要加油啊!(拍肩)
第16章 有个客人,希望你能陪陪他
钟承明盯着孟和玉,像第一天认识一样盯着他,意图想将他看穿,却无从下手。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孟和玉了,可每到这种时候,又觉得他那一对纯澈的蓝眼睛里,全是叵测的杀着。
孟和玉没有察觉,察觉了也不在意,他对人就是一腔热诚,好与坏都分明,正因如此,钟承明才冷汗淋漓。
这几年的心理辅导,与其说他在学着梳理幼时心结,不如说他在学习如何融入社会,隐埋自己天性里的畸形,做个正常人,与其他正常人相处。
其他正常人很多算计,成年以后交朋友更是先讲成本效益,大家的时间与精力都是有限的,适度的帮忙可以,侵犯到利益就不可以。
钟承明就是用这一套模型去解释人际交往,然而这对孟和玉似乎不起作用。
最简单的往往无解。
孟和玉的衣服已经湿透,要是脱下来一拧,恐怕可以拧出成吨的水来。
而他对此事全然不在意,只继续举着装满了炒面的外卖塑料盒,见钟承明神色犹豫,又赶紧给他递个台阶:“钟哥要是不喜欢就算了,我拿回去也行。”
他接着便是要收手,钟承明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拿住了外卖盒,止住孟和玉的动作。
两人的手指在外卖盒底下相触。
因为一口气跑上了五层楼的关系,即便孟和玉在外头被冷风冷雨猛刮猛浇,手指却依旧温热,钟承明与他触碰的时候,能鲜明地感受到属于活物的热度。
一股电流立时自肌肤相触处窜开,直击天灵盖,钟承明猛然收回了手。
孟和玉给他这动作吓到了,也往回退了半步,两人之间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
这是他们第一次的肢体接触,太出乎意料,钟承明皮肤底下的血管全在跳动。隔着镜片他跟孟和玉对视,及时捕捉到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受伤神情。
孟和玉……也会受伤的吗?
他还以为这个人横冲直撞,从不介意碰壁。
钟承明难免觉得自己有义务向他解释:“我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
孟和玉不愧是孟和玉,即便受了伤,只要这一句就能将他安抚好:“噢!这样啊。”
他又将炒面递上来:“那钟哥你慢慢吃,我先回去洗个澡。”
这回双方都很小心,没有产生触碰。
孟和玉朝钟承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就转过身打算回对门。钟承明望着他的背影。孟和玉吃那么多东西,依然很瘦,一整件短T湿漉漉地贴在他的背上,勾勒出他肩胛骨的流畅线条。
“孟和玉。”等这三个字出了口,钟承明才意识到自己喊了他的名字。
孟和玉又重新转过身,稍稍扬起了眉尾,问:“怎么了?”
怎么了?
他有什么话要对孟和玉说吗?
钟承明怔了一时,无法解读自己的动机,最后只出口一句:“没什么。”
孟和玉本来以为钟承明是要道谢,没听到也不甚在意,只是招了招手,说:“那我先回去啦!”
孟和玉的确是一路跑回来的,还将怀中的塑料盒护得很好,面条依然温热。
仿佛带着他肢体的温度。
钟承明回想起方先他们指尖的相触,那种特殊的触感依旧在脑海里往复不已,一旦往细里回忆,就要将钟承明淹没。
钟承明其实对煎炒炸一类的油腻食物没什么兴趣,可对着这一盒炒面,他还是动了筷子。
其实在钟承明客观的味觉认知里,这盒炒面远远没有孟和玉描述得那么回味无穷,但从主观角度而言,钟承明的确尝到了点不一样的味道,很难形容,大概可以称得上是美味。
而他上一次觉得一件东西美味,似乎还是在梦里。
孟和玉很危险。
事态到了这一步,钟承明再不能发觉其下的暗流,就太过松懈。
他不应该跟孟和玉再产生任何多余的交集,他们的人生本来就是平行的两条线。
他钟承明的生活,跟谁都是平行的两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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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城市经常受到风灾困扰,处理善后工作的经验丰富,台风后的第三天,除了一些道路因为树木的拦截而无法使用之外,市区的大部分地方都已恢复了秩序,包括Instinct。
一场风暴以后暑气散了很多,走在街上相当清凉。孟和玉凌晨下班后走在街上,更觉得凉爽。夜的深处甚至有了些秋的意蕴,当然现在远远不到入秋的时候。
周五晚上曹子鑫来值班,绘声绘色地描述给孟和玉听他们大学惨烈的灾情。
海大里的绿植当然不少,这一场风灾呼啸,吹得几棵根基不稳的新树东倒西歪,同学都没法搭乘学校公交,去哪都得步行,上山下山的那叫一个惨。
“钟教授呢?”孟和玉问出口才疑惑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
应该是因为有段日子没有钟承明的消息了。
台风以后他再没见过钟承明,他们俩很少有机会接触。
一是因为他们的作息本来就是错开的,产生不了多大的交集。
二是因为孟和玉顾忌着钟承明的孤僻性格,指头碰一下反应都那么大,孟和玉没什么事也不会特地去按他门铃。
三是因为钟承明避着他,当然这一点孟和玉本人无从得知。
钟承明有次出门是看见了去买早餐的孟和玉的,然后他立刻关了车窗。
曹子鑫没想到孟和玉会关心这个,奇怪地问:“钟教授什么啊?”
“嗯……”孟和玉有一丝尴尬,只得硬着头皮没话找话,“他不是开车吗?学校里道路不通,那怎么办啊?”
“这还用你操心啊,”曹子鑫乐了,“用学校附近的日租停车场不就行了,他那么有钱,跟很多医药公司都有合作,研究经费还都是别人上赶着送他的。”
“啊?”原来钟哥这么厉害的吗?孟和玉又对钟承明刷新了印象。
“啊什么啊,你住人家对面,竟然不知道人家的来历吗?”曹子鑫在以己度人,孟和玉还真对别人的家底没有多大兴趣,曹子鑫不提,他压根就不会想查。
“什么来历啊?”孟和玉配合着问。
“你上网搜他名啊!——”曹子鑫说到这,看了眼员工休息室的钟,距离上工还有时间,干脆道,“算了,我直接告诉你好了。钟教授姓钟,钟思集团,你听过吗?”
孟和玉摇头。
曹子鑫心里感叹果然隔行如隔山,这么响的名号孟和玉都没听说过:“总之就是国内一医疗集团,从诊所医院到美容中心再到药厂,相当庞大的家族产业,现任总裁是钟教授的大哥。”
孟和玉恍然大悟:“哦!懂了!”
实则孟和玉的家境也非常殷实,他父亲在俄罗斯那边有好几个厂,做进出口贸易。
但相比起曹子鑫描述的钟家,显然还是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何况某些医疗服务算是暴利行业。
他跟钟承明本来就隔着一段距离。钟承明成熟、沉稳,是个天才,从事着一份受人尊敬的工作,还在二十八岁这样年轻的年龄就登上了这个行业的高峰,积累到了一定的名望。
而他二十四岁,学习一般,只懂得吃喝玩乐,本来毕业以后该回俄罗斯接手一部分家族生意,却在这个节骨眼被家里人赶了出门。
如果不是好友相助他恐怕到现在还无家可归,可即便相助了,他也只能在这间实质为夜店的酒吧里,干一份难以启齿的工作。
台风过后生活重回正轨,憋了好几天的年轻男女们更加饥不择食,孟和玉从员工休息室出来,经过二楼的包厢,听见里头传出淫糜的叫响。
孟和玉揉了揉耳朵,加快了脚步,一旁的曹子鑫却神色如常。
“你找工作的时候知道吗?”孟和玉不禁想问。
“知道什么?”曹子鑫朝那间房的方向侧了侧头,“暗娼?这不明摆着的吗,这里生意这么好,难道一个个都真只为来喝酒啊?那我们也对不起老板开的高薪啊!”
孟和玉不说话了,曹子鑫比他小,却远比他世俗圆滑,最起码他签合同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这里还做娼妓生意。
他虽然热爱吃喝玩乐,但还是以吃喝为主,骨子里一向是家里那个最乖的老幺,很少光顾红灯区,自然也看不穿背后的生财之道。
他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大学四年的国际贸易读了个寂寞,签合同也不长心眼。
等老板在他工作到一半、突然叫他去办公室以后还傻里傻气的,不明白老板这是什么意思:“维护店内秩序?”
“当初签合同不是有这一项工作要求吗?”黑眼圈极重的经理在老板身旁,笑得像只狐狸,“小孟可得尽责啊!”
孟和玉如坠五里云雾:“店里有人不守秩序了吗?没看见啊!”
“如果你不跟着他的要求做,可能就会不守秩序了。”很少在员工面前出现的老板此刻站起了身,从办公桌后绕到了孟和玉身前,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有个客人,希望你能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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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哥不妙
第17章 找个俄文老师
孟和玉的整个世界都抖了一下,用了一段时间来消耗这句话背后的信息量:“陪陪他……是什么意思?”
“就是随意应付一下,”老板说得很轻巧,“这位可是个做钢筋建材的大老板,点了名要你这个中俄混血的小哥。”
怎么会是只随意应付一下,这是什么场所?孟和玉回想起不久前二楼包厢里传出的叫喊,便觉得如同上刑,不由着急道:“可合同上说了,我只是个吧台服务生啊!”
“服务生服务生,就是要服务客人啊!”老板掂着请求的语调,“小孟啊,我在你最需要工作的时候收留了你,现在你就当帮我这个忙吧。这样,看你表现,给你加薪? ”
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了,孟和玉还想辩驳,老板看出他的态度,立刻软的不行来硬的:“孟和玉,认清楚自己身份。你人已经卖到这里来了,不陪客人就赔违约金,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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