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三观
“无妨。”殷先生轻声道,“我已把陈叔换了。”
辛桃馥这下真的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殷先生笑道:“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辛桃馥讷讷:“不是我不喜欢他,是他不喜欢我。”
殷先生笑了,道:“不必管他。”
殷先生牵着辛桃馥的手,一路和他走到雅苑主屋,果然不见陈叔了。倒是女佣秋丹一脸笑容地站在佣人们的前头,辛桃馥立即猜到,秋丹被提拔为女管家了。
这升官……可真刺激。
不仅如此,和陈叔同一批的“旧人”,都全部不见了。
辛桃馥越发觉得惊奇,便问道:“怎么把他们都换了?”
殷先生说:“他们架子太大。”
辛桃馥噗的一声笑了,说:“那倒是真的。”
那些旧人确实比新来的佣人都架子大,但是,他们架子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殷先生怎么突然发落他们?
辛桃馥越想越不明白,但仍随殷先生到餐厅坐下。
殷先生又道:“这些天,我忙着处理一些旧事,倒少来这边了。”
辛桃馥听着“旧事”二字,心想:是旧事?不是婚事?
可他又没问,只道:“先生那么忙,可别累坏了。”
殷先生一边笑一边道:“我听说你也忙,这阵子老往和平州去。”
辛桃馥笑了笑,趁势提出:“唉,也不是我非要往外头去,只是我怕本地做生意风险大。”
“这是从何说起?”殷先生问。
辛桃馥便把今天崔涵“自首”连带着扯出君小少密谋陷害的事情给说了。
殷先生静静听完,仍用锋利的餐刀切断柔软的菲力牛排,道:“那你想怎么处置他?”
辛桃馥说:“崔涵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让他把赃款退回去,再把公司的股份还回来,也不理他了……”
殷先生道:“我不问他,我问,你想怎么处置君小少?”说着,便把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辛桃馥没想到殷先生的话这样直接,倒不像殷先生平日作风。
辛桃馥却仍是平日的辛桃馥,便婉转道:“唉,他是君家少爷,是体面的。再说,这到底还没真的伤害到我,我能做什么呢?我看还是息事宁人,让他饶了崔涵,再给我赔点钱罢了。”
这倒是辛桃馥的心里话,他知道自己在君小少面前是争不了一口气的。他就是想要君小少说一句“对不起”都不可能。
他能要的,就只能是经济补偿——这还得是殷先生足够宠爱他,肯帮他出头的前提下。他还做好了准备,殷先生会说“这事儿也不大,都是误会,息事宁人也罢”。这时候,辛桃馥便忍气撒撒娇,说几句气话。殷先生大抵也会知道他的委屈,给他一些经济上的补偿。
这样也不赖了。
辛桃馥的算盘已打好:既然无法出气、也没有公道,只能拿钱啦。
殷先生笑笑:“这就够了?我记得,他之前还要扒你的衣服,现在又要害你,你倒不计较这么多?”
辛桃馥努努嘴:“还能怎样?难道我也扒了他的衣服,并叫他光着膀子给我斟茶道歉?”
“知道了,”殷先生笑笑,“三天后就叫扒了他的衣服,并叫他光着膀子给你斟茶道歉。”
辛桃馥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幻听。
直到第三天,君小少真的来了……
第45章 有件事告诉你
君小少来的时候,明显是不情不愿的,但也不知道殷先生用什么办法使得这位在君家备受宠爱的小少爷低头。
辛桃馥原本正在雅苑里和殷先生一起用早餐,这时候,新上任的女管家秋丹便来报告说:“君小少来了。”
殷先生笑着问辛桃馥:“见他不见?”
辛桃馥还真没想到君小少会来的,吃了一惊:“真来道歉啦?”
殷先生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辛桃馥眼珠子一转,只道:“看什么呢?先把早餐吃完再说。”
殷先生便道:“确实。早餐要吃好。”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给辛桃馥添茶。
君小少原本要来,就是不甘不愿的,现被晾着,更是不甘心。可君小少的妈妈也一起来了,他可不敢说什么,只能憋着气。
君小少虽然受宠,但也只是私生子,他之所以受宠,多得是因为君家主老来得子,比较疼爱。另有一点,就是他没有继承家业的资格,所以君家主对他也就特别宽容放纵,不像对别的兄弟那么严厉。、
所以,君小少虽然受宠娇纵,但这份“受宠”其实都是虚的。
君小少其母不是什么大家大户的千金,而是一个出身普通的女歌手,人称黄莺女。前一天晚上,黄莺女突然被君家主通知,让她带君小少去道歉,必须使殷先生满意。
黄莺女自然不敢怠慢,当即提着君小少的耳朵逼他去紫藤雅苑。
君小少原本是一个顾前不顾后的,脑子也不太灵光,耳根子又软。之前,相公子的助理詹姆到君小少面前煽风点火,挑唆着让君小少去对付辛桃馥,君小少出于一腔莫名其妙的义愤就去挑辛桃馥。
那个时候,他也未曾想过,辛桃馥是殷先生跟前的大红人,就是殷家本家人都口称辛桃馥为“少爷”,当面都知道客客气气,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外人去指指点点?
现在,君小少被母亲骂了一顿,才又懵懵懂懂地回过神来:“什么?殷先生?他怎么跟我生气了?”
黄莺女简直要被气死,叫骂道:“那个姓辛的是殷先生的相好,你要扒人家衣服、还害他,谁不生气?你也不想想,如果有人要这么对我,你老子气不气?你真是一个脑子长在肛门上!”
君小少好像这时候脑子才拐过弯儿来,讷讷道:“这、这怎么一样?我是君家的少爷……他只是一个玩意儿……”
黄莺女抬手就提起君小少的耳朵,气哄哄地骂道:“你爸已经生气了,叫我管教你,若你再不学好,把你从信托里踢出来!”
君小少这才慌了,忙说:“我、我去道歉了还不行吗?”
黄莺女便赶忙去准备赔礼道歉的礼物。君小少愣在家里,好一会儿,才给詹姆打电话,说了自己的情况,慌慌张张的:“我去弄他了, 谁知道反而被我老子老妈给骂了,还要我去道歉!你说怎么办?”
詹姆做出惊讶的样子:“什么?你去弄他?啊!你干嘛要这么做?你这不是不给殷先生面子吗?你怎么这么莽撞?”
君小少也懵了:“连你也说我不对?不是说,你也很讨厌辛桃馥嘛……我、我这也是替小相儿出头啊!”
詹姆说:“唉!这也是我的错!我也不该在你面前说那些的……是我对不住你啊!”
君小少便说:“那……那也不至于……”
“要是让殷先生知道了,怕不是连相公子也埋怨上了。”詹姆苦恼地说,“说不定他会以为是相公子的意思呢!”
君小少忙说:“这哪儿能啊?”
詹姆却说:“你跟殷先生说了,是听了我的抱怨,那听进殷先生的耳朵里,不等于是相公子的抱怨吗?殷先生怎么能不误会?”
君小少想了想,就说:“那我不提你就是了!”
詹姆心下一松,又安慰君小少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于是,这天一早,黄莺女就拉着君小少抱着厚礼,来到紫藤雅苑赔罪。
二人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都不见人。
君小少忍不住气道:“人呢?怎么那么久都没人?”
黄莺女瞪君小少一眼。
女佣上前笑着回答:“殷先生和辛少爷在用早餐,等一会儿就来了。”
黄莺女摁住暴躁的儿子,对女佣笑道:“好的,好的,让他们慢慢吃。不急的。”
还好,再过几分钟,辛少爷和殷先生就出现了。
黄莺女忙站起来,跟二人打招呼,君小少也只得跟着寒暄。
辛桃馥倒是没显出什么忿忿不平的样子来,只是平和地笑着,和殷先生一边坐下。
寒暄几句后,黄莺女便亮出礼物,一样样地摆到辛桃馥面前。她倒是一个会赔笑伺候人的,所以做这些也是熟练得很。
辛桃馥伸手不打笑脸人,也笑着应道:“怎么送这么厚的礼物?我怎么受得起啊?”
黄莺女见铺垫已足,气氛到位,便开始道歉:“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教好儿子,让孩子得罪您了。万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这孩子计较。也算是看我这张老脸以及君家的面子了。”说着,黄莺女的余光还是落在殷先生身上。
殷先生仍是笑而不语,好像置身事外。
辛桃馥却道:“君小少怎么是孩子?他比我还大几岁吧?”
黄莺女噎了一下,但迅速反应过来,一脸羞愧地回应:“可不是吗?真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说着,黄莺女板起脸,对君小少训斥道:“还不给辛少爷道歉!”
君小少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便打算就此道歉,没想到,他嘴还没张呢,辛桃馥便一抬手,问道:“我还是听不懂,君小少怎么得罪我了?这道歉又是从何而来啊?”
黄莺女瞪着君小少,掐了一下他的大腿。
君小少低着头,嘟囔道:“先前……先前是我不该……不该要扒你衣服。”
辛桃馥笑了,说:“原来是为了这一件,不是玩笑而已嘛?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君小少心下一松,忙点头:“是啊、是啊,可不是吗?”
辛桃馥便说:“这样,你也把你的衣服扒了,就当扯平了吧。”
君小少脸上一绿:“这……”
辛桃馥一脸无辜地眨眨眼:“这不开玩笑吗?”说着,辛桃馥又学着君小少当时的口吻,说:“你是要自己扒,那还好一些。别等我动手。”
黄莺女苦笑着说:“原该如此,但这……怕是不雅观。”
辛桃馥想了想,说:“也是,就扒个上衣吧。”
君小少一咬牙,便将上衣给脱了,露出上半身。
辛桃馥点头,又道:“还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吗?”
君小少脸上火烧一样的热,但路都走一半了,索性走下去,又道:“我不该……不该搞你的公司……”
辛桃馥点头:“也不知我怎么得罪小少爷了,怎么想到朝我的合伙人下手呢?”
“这事是我不地道,我保证不会再动手脚了。”君小少低着头,嗫嚅道。
辛桃馥又道:“好。你可以道歉了。”
君小少心里微松一口气,想着这事儿也得完儿了吧,没想到,一个女佣捧着茶来到君小少跟前。君小少脸上一绿:“这是……?”
辛桃馥道:“倒茶认错,不是大家之礼吗?我以为大家族都懂这个呢。”
君小少的脸面险些挂不住,嘴唇气得哆嗦,在旁看着黄莺女见状忙站起来,压着君小少的肩膀,低语道:“头都洗湿了,你不按着做,还不是白费你脱衣服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