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还给吗 第54章

作者:木三观 标签: 近代现代

  辛桃馥立即接口道:“没事,反正我吹得也不好听,大家彼此彼此吧。”

  相公子脸都要绿了:我的水平怎么样也不至于和你“彼此彼此”啊?

  众人见辛桃馥这一番言行,都闻到一丝火药味:敢情辛桃馥是来跟相公子叫板的呀?

  司延夏之前老是给辛桃馥更新相公子的资讯,可不就是为了让辛桃馥发狠吗?现在见辛桃馥果然要炸,他乐得点火。司延夏便就势说:“我看不错,大家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吧。”

  说着,司延夏就拉着辛桃馥和相公子一桌子坐下,还叫了几个嘴巴刻薄、爱说是非的朋友陪坐。

  相公子刚才是震惊于辛桃馥的极限音乐细胞,现在倒是诧异于司延夏的煽风点火行为。相公子和司延夏其实也不熟,但到底是一个圈子的,以前也见过好多回。相公子对司延夏的印象素来是“不关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明哲保身、闷声发财类型,今天怎么完全变了?

  说实话,这一点也让辛桃馥困惑多时。

  司延夏在校内的形象也是一个爱和稀泥的学长社长,从来没有惹麻烦,只有躲麻烦的。等现在熟络了,才发现司延夏是这么爱搞事情的?

  不过,司延夏这个属性也给辛桃馥这次的计划带来了方便。

  辛桃馥索性顺着他,在这圆桌子旁边坐下。

  司延夏只道:“你们两个是第一次这样坐下来喝酒吗?”

  相公子的“人设”所限,使他虽然尴尬,但也得保持微笑:“是啊,之前都没有机会。”

  “上次你不是来紫藤雅苑登门拜访吗?咱们也喝过茶,殷先生也在呢。”辛桃馥搭话道。

  辛桃馥用“登门拜访”四个字,表示是相公子去拜会他,自是在言谈里隐隐踩了相公子一脚。

  相公子一下噎住。詹姆忙在旁搭腔说:“那次不是殷先生邀请相公子去的吗?到底殷先生和相公子就是在那儿一起长大的,有很多共同回忆呢。而且那儿也是湘夫人的遗产,以后也是要留给殷先生和相公子两个的。”

  辛桃馥笑了一下,说:“怎么那天殷先生是跟我说,雅苑就是我的地方,我是那儿的主人。我前阵子随口一说,不喜欢那紫藤萝,先生就说不喜欢就撤了,换我喜欢的。”

  这话的杀伤力比辛桃馥想象的还重大,一向挺稳得住的相公子也猝然变了脸色:“先生说撤掉紫藤萝?!”

  辛桃馥没想到相公子的反应那么大,心里倒觉得这是意外之喜,便点点头,添油加醋地说:“是呀。不仅是紫藤萝,就是原来的陈管家他们也都撤了,把我的贴身女佣提了做管家。我也觉得奇怪了,总觉得何必呢?但先生说,这是要让我有归属感!”

  “陈管家也……!”相公子大惊失色,就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詹姆在一旁也特别不理解:“你可别胡说!”

  辛桃馥一脸疑惑地问:“这有什么可胡说的?你要是不信,下次来紫藤雅苑看看不就知道了?”

  相公子脸色苍白,但也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打精神笑了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着,他又道了声失陪,说要上洗手间。

  辛桃馥发现自己刚刚的话说得也是太得瑟,跟什么总裁文的恶毒女配似的,很上不得台面。但这也没办法,他现在就是要扮演一个恃宠生娇、尾巴翘上天、跑到别人“正牌娘子”面前得瑟的目光短浅小人。

  所以,听得相公子要上厕所,辛桃馥还得跑去厕所堵人,像脑残电视剧演的那样在洗手间里对白莲花主角开嘲讽。

  相公子也如同遭受打击的白莲花主角一样,在洗手盆旁边开冷水洗了把脸,抬起头用通红的双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配着他的脸蛋和身段,还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风味。

  可他一抬头,就见镜子里还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杏眼桃腮,粉面玉颜,长的是和他完全不同的类型。

  不仅是长相,就连性格和行事都是——

  相公子一直规行矩步,努力维持清高自持的形象,而辛桃馥则完全不这么做。相公子见过辛桃馥这几面,辛桃馥是一次比一次的肆意妄为,就连在殷先生面前,也不显出任何拘谨或者献媚的样子,仿佛他十分笃定,自己无论怎么样作,都会被喜爱。

  怎么会这样?

  相公子又是愤怒又是迷惘:他一直以为殷先生是喜欢自己这样的,一个湘夫人的翻版,一个隐忍柔弱又透着坚韧劲儿的优雅形象。谁曾想,殷先生现在对这个浅薄粗莽、空有脸蛋的家伙上了心?

  相公子自不能怨恨殷先生,便只能怨恨辛桃馥。

  “有什么事吗?”相公子抬起身,尽力显示出风度,压着心里那头火气,仍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辛桃馥可不吃他这一套,只是一笑,说:“是有话要问你的。”

  “你说。”相公子说。

  辛桃馥道:“上回你不是说要和殷先生订婚吗?怎么先生都没跟我提啊?他还叫我不要理你呢。他说紫藤雅苑是我的,还给我殷氏的股份,叫我安心。我看,订婚的事情该不是你编的吧?”

  这当然都是辛桃馥添油加醋、胡编乱造的,他就是为了激怒相公子。

  相公子刚刚已是一肚子气,听到辛桃馥这句话,又见四下无人,更是炸了,装不下那张端庄从容的表情,只冷笑说:“我见殷先生待你不错,也看在他的面子上,肯多和你客气几句。你倒是上脸了,竟搞不清自己的位置。你要再无理取闹,别说是我,就是殷先生也会亲自教训你的。”

  辛桃馥见相公子恼了,赶紧添一把火,用夸张的语气说:“那你现在就叫殷先生来教我做人啊?我特别好学,可等着呢!”

  相公子气得要死,但偏偏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和辛桃馥对骂起来。他只得忍了忍气,一边想着怎么跟殷先生优雅地告状,一边冷着脸不再说话,抬腿离去——他也不想和辛桃馥继续纠缠,他可讨不了好,便只往外走。

  却见辛桃馥叉着脚斜倚在门边,一副“老子最拽”的模样。相公子看着辛桃馥那条斜斜伸出的腿,忽而心生一计,抬起眼皮,只装作没看见,脚下就往辛桃馥的脚上撞去。

  辛桃馥也是个机灵鬼,这一看就懂了:哎呀,这是要碰瓷啊?

  辛桃馥想:既然有人想狗吃屎,我好像没道理拦着吧?

  于是,辛桃馥索性也装没看见,蹬着腿就等相公子往上撞。

  相公子果然撞了上去,正要来一个优雅又柔弱的跌倒,谁想到,辛桃馥的脚却又猛然往上勾了勾,相公子一个没提防,正正摔了个狗吃屎。

  “啊………………”

  众人听到叫喊,赶来的时候都懵了:相公子脸朝地地摔倒,额头都磕破了,在流血呢!

  连司延夏都懵了:哇,这么猛!

  相公子一边恼恨自己被摔得那么重,一边又庆幸:自己既然摔得那么重,那他也不用想办法怎么样优雅又不经意地跟殷先生告状了。

  这下,想不捅到殷先生那里都不可能。

  辛桃馥想的也是一样的:这下殷先生总得为相公子出头吧?我肯定要失宠了是不是?

第50章 想走

  相公子被众人扶起,司延夏、宴会主办人司小姐以及几个助理赶紧把他送到私人医院。

  当然,辛桃馥也是要一起跟着去的,在前往医院路上,詹姆一直愤愤然盯着辛桃馥。若他的眼神能化作刀刃,早已把辛桃馥背脊戳烂。

  但眼神还是不能化刀刃的,不过是虚无之物,辛桃馥一个唯物主义者丝毫不慌,仍淡淡定定地坐在司延夏身边,好似事不关己。

  这场面变得这么不好收拾,也实在是出乎司延夏的意料。一直热衷于煽风点火的司延夏也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回日常那个“一问摇头三不知,沉默是金和稀泥”的文静公子,沉静地坐在位置上,并不时温和询问相公子的状况。

  相公子哼哼唧唧的,一直在装晕,也不搭话,好显得伤情严重。司延夏和司小姐也不能分辨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只能当真的处理,一边慰问他,一边催促司机赶紧飞车。

  好容易把车开到了医院,詹姆和司小姐的助理两边搀扶着相公子下车,进了急诊室。别看相公子头破血流的看着吓人,但其实就擦破皮,皮外伤而已。

  那边医生稍加包扎便无事。

  可相公子一边说头晕一边说恶心,医生便让他做检查,检查出来也是无事,医生便说“可能是有轻微的脑震荡”。

  詹姆一听,满脸担心地说:“脑震荡?脑震荡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医生,这可怎么办呀!”

  医生又安慰几句,说情况应该不严重,不放心的话建议住院观察。

  于是,相公子便在VIP病房里住下。

  不过一会儿,宴会上的几个友人听说他做完检查了,也赶来瞧他。

  相公子一脸虚弱地说:“我没事……咳咳……”

  詹姆气道:“怎么会没事?好端端怎么就摔了呢?”

  几个友人也忍不住把目光往辛桃馥身上瞥:“对啊。当时就你在那儿呢?你要不说说是怎么回事?”

  辛桃馥只说:“我怎么知道?他忽然就摔了,我也觉得很奇怪。可能是洗手间地滑吧?”

  相公子露出了委屈的眼神。一个友人便问:“小相儿,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啊?”

  相公子欲言又止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经过辛桃馥身边的时候,好像绊到了什么,一下没留神,就摔了……”

  “绊到了什么?”友人问,“那是绊到了什么?”

  说着,他们的眼神都往辛桃馥身上投去。

  辛桃馥只说:“那我可不知道!”

  司延夏这时候也不煽风点火了,重回了他素日习惯的“和稀泥”,只说:“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怕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医生既然说了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唉,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还是好好休养为上。现在也很晚了,我们也别打扰病人休息了,还是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相公子吧?”

  司小姐也是和司延夏一脉相承的稀泥大师,跟着说:“是啊,是啊。我们先回去吧,别打扰相公子歇息了。”

  旁边几个友人都不敢和司家本家的小姐公子对刚,只能点头,并用怀疑的目光审视辛桃馥,站起来,跟着司延夏、司小姐一并起身告辞。

  辛桃馥虽然是要来挑衅拨火的,但也不是来寻衅滋事的,便也跟着告辞。

  他们分别走开,司延夏又把辛桃馥拉到一旁,轻声问:“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辛桃馥眨眨眼:“什么意思啊?你还真觉得我打人啊?”

  “倒没这个意思。”司延夏笑笑,“是问你有没有绊他?”

  辛桃馥只说:“你看我像这种人吗?”

  司延夏眨眨狐狸眼,说:“原本不像,但今天的你也不像原本的你。”

  辛桃馥只说:“我读书人,能哔哔就绝不动手。”

  司延夏倒是信了他七八分,又说:“不过我看相公子是赖上你了,你可小心点儿。”

  辛桃馥倒笑了出声:“司公子真有趣啊。要拨火儿的是你,现在叫我小心的也是你,我都搞不清司公子是什么意思!”

  司延夏眯着那双狐狸眼笑道:“我自然是希望你好啦。”

  辛桃馥没理会,抬腿要走,目光从阳台往下扫,就见到一辆眼熟的汽车往医院驶来,不用问,辛桃馥都知道,那是殷先生的专车。

  司延夏也瞧着了,便笑道:“你看,到底小相儿是殷叔叔心尖尖上的人呢。”

  辛桃馥只道:“你少阴阳怪气了。殷先生在相公子身上装监控了?还能来得这么快?八成是你当的耳报神!”

  司延夏只笑道:“我一直和你待一块儿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当耳报神了?何不冤死我罢了。”

  辛桃馥倒也明白,说:“那就是詹姆了呗。”

  司延夏道:“是谁也不要紧了,现在只看你要怎么收拾。我看你要是往殷叔叔跟前哭一哭,说你是无辜的,大约也能逃过一劫。”

  辛桃馥却冷笑:“我为什么要哭?是我爹没了还是我妈死了?不过就是姓相的擦破一点皮,倒须得我哭坟去啦?”

  司延夏被辛桃馥噎了这一句,倒也不恼,反而饶有兴味地笑了。

  辛桃馥却说:“我现在也没心情见他,我从后门走。”

  司延夏道:“我带路。”

  说完,司延夏便领辛桃馥从后门下去,开车送他回紫藤雅苑。

  在车上,司延夏又说:“你现在走了,那么就由得詹姆他们说你了,你也没得辩解。谁知道他们在殷叔叔面前会怎么编排你呢?”

  辛桃馥心想:就是要他们编排编排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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