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小椰
凌琅没说话。
迟炀知道凌琅在生气,但他并没有打算为刚才的事情过多解释什么,毕竟凌琅都已经看到了,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会变成狡辩。
迟炀:“我知道你没睡。”
凌琅依旧没有说话。
房间里没开灯,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层黑暗,听了对方的呼吸声好久。
突然,凌琅背对着迟炀开口:“迟炀,你到底有多少事情不是骗我的?”
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疲倦。
这次,换迟炀沉默了,几秒后,他道:“我说个绝对不会骗你的事。”
凌琅:“你说。”
迟炀:“我喜欢你,不是骗你。”
凌琅闻言,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迟炀:还好还好(虚惊两场)
亲妈:你是忘了你还有个日记本吗(微笑)
第60章
第二天是大年初三,迟家上午要去给亲戚拜年,凌琅原本不打算去的,但架不住余淑慧的游说。
凌琅早早起床,洗漱完后和长辈们一起下楼,发现迟炀已经坐在餐桌上等他们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碰,仿佛发出“刺啦”一声,一道迅速弹开,还有一道顺势缠绕了上去。
从楼梯到餐厅的一段路,迟炀的目光一直黏在凌琅身上,直到凌琅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他的身边,他才松了口气。
吃早餐的时候,凌琅继续他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习惯,一如既往地沉默。
可迟炀却有点按捺不住,吃到一半小声问:“小琅,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
凌琅:“说什么?”
其他人闻言,也都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纷纷看向两人,想听听两个孩子要说什么悄悄话。
众目睽睽之下,迟炀只得放弃:“没什么。”
吃过早餐,一家人上了车,凌琅先是和迟炀一起陪着余淑慧聊了会儿天,然后就靠着椅背睡着了,看上去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完全没提昨晚的事,仿佛失忆了。
随着车子的颠簸,凌琅身体慢慢往下滑了一点,鼻子以下都埋进了浅褐色的毛衣领中,迟炀看着露出来的那半张恬淡白净的脸,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在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发现自己被骗了不止一次,难道不该是生气、质问才对么?就算凌琅性子冷淡不会勃然大怒,但至少也不是现在这样,一个晚上就轻轻揭过。
但他又害怕凌琅真的生起气来,十天半个月不理他,甚至更久,那也挺要人命的。
在这种患得患失的矛盾折磨中,短暂的寒假一晃就过了。
十天太短,不够养膘,也不够沉溺于各色娱乐活动,高三学生穿着蓝白冬季校服,背着书包清清爽爽地返校。马白武背着手,站在校门口检查仪容仪表,闹哄哄的场面给冷清了一个春节的校园注入几分生机。
迟炀和凌琅是被堂哥开车送过来的。
两人下车后,远远就看到徐图他们四个站在校门拐角的花坛后面,似乎是一早就等在那了。
走近之后,徐图冲凌琅招了下手。
迟炀停住了脚步:“他们应该是在等你,你过去吧,我就不去了。”
凌琅狐疑地走到他们面前。
四个人突然一字排开,齐齐鞠躬:“对不起,狼哥!”
凌琅:“……”
见他们一直弯着腰,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凌琅无语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赶紧起来。”
老实人陈枫刚要直起酸痛的腰,就被侯思杰一把按了回去。
刘斐然:“狼哥要是不原谅我们,我们就不起来!”
这会儿正是返校高峰期,来来往往路过的同学都在往他们这边看,然后掩着嘴,和身旁的同伴窃窃私语。
凌琅活这么久,第一次体会到“丢人”二字是怎么写的,难怪迟炀说他不过来,估计他早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
凌琅淡淡开口:“我没打算怪你们。”
几个小弟一愣,立刻直起身,惊喜地看着凌琅,颇有下一秒就要热泪盈眶的架势。
凌琅怕他们还有什么惊吓等着他,扔下一句“我先去找老刘报到了,有事微信说”,便转身往教学楼走去,完全不给他们表演的机会。
教室里,王每正在一群人中间绘声绘色地讲八卦,看到凌琅和迟炀一前一后进门,立刻大着嗓门来了句:“早啊,校草,早啊,琅哥。”
凌琅冲他说了声“早”。
迟炀也点点头,路过他们旁边的时候笑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事,这么热闹?”
王每:“你知道立高有个叫尤嘉的人渣吗?他又进局子了!”
凌琅本来对八卦没什么兴趣,听到“尤嘉”两个字,也收回了向后排座位迈出的脚步。
见二位难得都这么有兴致,王每立刻来劲儿了:“尤嘉上学期不是因为猥亵女生进了少管所吗,说是过年那会儿放出来的,结果出来的第二天就又因为打架斗殴被抓了,警察一查他身份证,好家伙,刚好成年两天,直接扭送看守所!”
迟炀点点头:“我知道这个人,我记得他以前经常欺负我们学校的同学。”
王每愤愤道:“没错,他以前不止搞威胁勒索,还特别爱对咱们学校的妹子下手,一开始还没人敢维护正义,导致他越来越无法无天,直到后来琅哥——”
说到这,王每突然捂住嘴,不敢继续了。
凌琅当初就是因为见义勇为报了警,才遭到了受害女生家长的责怪。家长专程跑来学校大闹了一通,反倒把没几个人知道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凌琅还因此被迫写了道歉检讨,女生也受不了非议转学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一丝尴尬,迟炀立刻道:“总之像他这种伤害他人,劣迹斑斑的坏学生,只要能得到惩罚就是好事。”
王每:“对对对,可以说是普天同庆了!”
一旁的凌琅倒是没有在意王每的失言,他正在思考的是另外一件事。
在迟炀和其他同学继续讲话的时候,他转头看了一眼迟炀。迟炀脸上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无害笑容,好像自己真的只是听了个前所未闻的八卦。
他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便没做过多的停留,径直往教室后排走去。
凌琅刚回到座位上,迟炀也跟着过来了。
他问迟炀:“尤嘉是你弄的?”
迟炀挑了下眉,算是承认了。
凌琅:“那你刚才还装作一副听八卦的样子。”
迟炀:“我总不能跟他们说,我大年初二晚上跟人打群架去了吧?那我下节英语课很可能就是在老刘办公室度过了。”
前排正在赶寒假作业的林猛笔一停,回过头,狐疑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打群架?”
凌琅波澜不惊道:“迟炀说他大年初二晚上和人打了群架。”
林猛瞪大眼睛,夸张又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转回身去,用胳膊肘怼了怼同桌秦野:“笑死,校草说他打群架。”
秦野:“笑死。”
凌琅弯了弯唇角,似是要笑,眼底却一点都没有笑意:“其实就算你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老师也不会。”
因为你伪装得太好了。
-
第一周进行了开学联考。
两天后,大家围在教学楼下,看着光荣榜上用粗体字打出来的第一名,傻眼了。
这真的不是颜值排行榜吗?
当天晚上,迟炀敲开了凌琅的寝室门,如同绅士般背着一只手,把成绩单递到了凌琅眼前:“这是凌先生要的年级第一,我以后还有资格和你一起学习吗?”
凌琅从门缝里垂眼看了成绩单三秒,转身往屋里走去,但没有关门。
迟炀笑吟吟地挤进了门。
开学考过后就是美术校考,C大就在江市,二月底,凌琅十分顺利地完成了考试。
泡在画室的时光终于结束,开始了正式冲刺文化课。
迟炀和凌琅也再度恢复以前的老样子,两人经常一起学到很晚。
虽然每次看到迟炀分分钟就能解完一道题的时候,凌琅心里还是会有些小小的异样,但都被他匆忙压下了。
毕竟在他心里,迟炀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偶尔,迟炀也会有一两道太难的数学题解不出来,找他探讨,如果是以前,他会很主动地帮迟炀分析,但现在,他的第一反应却成了犹疑和判断——迟炀会不会又在骗他。
三月初,借着高考百日倒计时的伊始,学校举行了一次成人礼。
这是北高历届高三的大日子,大家听说了三年,羡慕了三年,期待了三年,今天终于轮到了自己。
每个班都有自己的班服,有的是汉服,有的是马里奥,有的是魔法学院,而八班的班服则是西装和职业裙,这是大家票选出来的结果。
大清早,迟炀拎着早餐到对面的寝室楼找凌琅,等了半天门才开。
凌琅正赤脚踩在地上,白皙的脖子和修长的手指被一根领带缠在一起,双眉微蹙,表情复杂得如同面对一道高考压轴难题。
迟炀进门后,凌琅返回卫生间,继续对着镜子打领带。迟炀放下早餐,也走进了卫生间,站在凌琅身后。
凌琅尝试了好几次,打出来的都是红领巾样式,和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迟炀从他身后握住了他的手,对镜中的他道:“转过来,我帮你吧。”
凌琅也没拒绝,转过身,和迟炀面对面。
寝室的卫生间非常逼仄,两个人贴得很近,带着薄荷味的清凉呼吸缠绕在在一起,很快就变热了。
迟炀有欧洲血统,盯着某处不动的时候,就会显得特别专注。他微微低着头,仿佛正在给什么珍贵的事物系上漂亮的丝带。
凌琅望着他深邃的眉眼,突然有一瞬的恍惚,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是迟炀最喜欢的、最珍惜的那个人。
“松紧度怎么样?”
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凌琅回过神来,对上迟炀灰绿色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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