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心眼 第107章

作者:牛角弓 标签: 近代现代

  弥月,“……”

  隔了这么久没见,这姑娘的脾气还是这么讨人厌。

  弥月缺乏与女性打交道的经验,林镜那种雍容大气的还好相处一些,南唐这种恶霸型的,他就不知道要如何对付了。

  “坐吧。”弥月有些无奈的请她坐下,又请习烁拿来新餐具放在她面前,“我们正在吃饭,你干坐着也不好。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儿吧。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跟阿习点吧。”

  南唐坐了下来,有些嫌弃的扫一眼他们桌上的杯盘碗碟,“给我一杯酒就好了。”

  说到酒,她眼风一扫,见包厢一角摞着四五箱果酒,顿时炸毛了,“习烁!你不是说来你店里的客人都限量购买吗?这怎么回事儿?”

  上次她想多买几箱送朋友,结果习烁非说要先预约,而且每人限量半箱。

  习烁见弥月一脸懵圈的表情,不知道南唐在说什么,忍不住一笑,“哦,那个啊,弥月不是顾客,他是我的朋友。”

  南唐挑眉,“就这?”

  这解释是不是太敷衍了?!

  “就这。”习烁笑了笑说:“我自己的朋友都顾不过来的话,我这生意做起来还有什么劲儿?”

  南唐,“……”

  她竟然无法反驳。

  弥月在她面前摆好餐具,很客气的问她,“你刚才那个电话……是不是你家里人限制你的行动?”

  刚才他看到南建章的表情,可不像什么跟南唐感情深厚的样子。

  “没到那个程度。”南唐接过弥月递给她的酒杯,淡淡一笑,“他们只是不希望我单独见外人。”

  弥月和荆荣交换了一个诧异的视线。

  这还不叫限制行动?!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南唐的妆容总是有些偏浓重,眉眼艳丽,透着几分厉害的感觉,但她垂着眼微微一笑的样子,却难得的有些温和了,“他们只是希望我能顺利地嫁进林家,不要再节外生枝。”

  “林家?谁?”弥月忽然反应过来,刚才习烁说过,南建章邀请的是两位拍卖行的老板,一个是乔让,一是林博因。

  南唐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还猜不到?”

  弥月就有些结巴了,“不,不会是林博因吧?!”

  他在选拔赛上是见过林博因的,虽然也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但他的年龄比南建章还要大,足可以当南唐的爹了。

  “有什么不会的?”南唐意兴阑珊的抿了一口果酒,“又不是相亲谈恋爱……”

  荆荣从她进来就一直冷着脸打量她,见她说起自己的亲事也是一副说别人的架势,忍不住问她,“那你之前追着秦照跑,是真喜欢他?还是只想拿他解围?”

  南唐淡淡瞥了他一眼,“看不出你这样一个人,还挺八卦的。”

  “弥月是我的男朋友,他的师侄也算是我的晚辈吧。”荆荣波澜不惊的杠了回去,“我关心一下晚辈的感情生活,也正常吧?”

  南唐被这话惊住,眼睛瞪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杯酒还没喝完呢,他们竟然就变成了长辈与晚辈的关系?!

  不过从她认识弥月开始,荆荣就始终跟在他身边,他们俩搞到一起,南唐还真的没有觉得太意外。

  习烁忍不住,也学着南唐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弥月这还什么都没说呢,荆荣就开始给自己讨要名份了。

  这脸皮厚得哟……

  南唐觉得他们从关心秦照的角度来打听,倒也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便点了点头说:“我不喜欢他,干嘛追着他跑?我又不是找不到人来陪我做戏。”

  弥月回忆了一下他几次撞见南唐和秦照在一起的画面,觉得她追人的方式实在大有问题。就她那个杀气腾腾的劲儿,说她是追老虎还差不多吧?!

  南唐明显不想提南家和林博因联姻的事,她放下酒杯,一张俏脸沉了下来,“我拐弯抹角地跑过来,不是来找你们做情感咨询的。最近那个收藏家协会的事情闹得挺大,昨天晚上,严赋又去南家找我爷爷了。”

  弥月也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可意外的,严赋还去找过林青山呢。

  但他去找南长生,这里面又有一点儿不同,南长生作为会长,只可能做他的盟友,而不会答应做他的下属。

  “不会是商量怎么瓜分古玩协会留下的人脉吧?”这是弥月的猜测。

  荆荣想的是,这人该不会想去拉个同伙儿,然后一起痛打落水狗吧。南长生有野心,他是知道的。

  习烁想的,严赋胃口好大呀,难道想把收藏协会也一锅端了吗?!

  南唐扫了一眼他们各自的表情,微微挑眉,又露出了一副“这几个人太蠢,简直让人看不上”的神气。

  “他说古玩协会已经完蛋了,想趁着这个机会,打扫打扫古玩协会留下的地盘,然后把收藏协会和收藏家协会合二为一,成立一个统一的、规模更大、更正规的组织。他想推举我爷爷做会长,他做副会长。”

第126章 墙头草 “我想要的,是自由。”

  弥月觉得自从进了城, 大概是经的事儿多了,他的承受能力也越来越强悍了。如今被南唐抛出的信息炸了一下, 竟然也没觉得坐不住。

  “有点儿意外。”弥月坦白了一下自己的感受,“但也没太意外……是严赋会做出来的事。”

  他和林青山从交流会上出来的时候,林青山就说了,被严赋报复到了的那个人,就是赵默。所以他也猜测,严赋搞什么协会, 说不定就是针对赵默来的。

  赵默没有儿女,家里只有一个喜欢给年轻人牵红线的老妻,又没什么不良嗜好,所以从生活的角度, 大概不大能打击到他。所以严赋才把目光放在了古玩协会上, 毕竟赵默在协会会长的位置上坐了十多年。

  赵默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会长, 但他几乎把全部心血都投注到了协会的工作中, 这也是事实。

  古玩协会对他来说,就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

  “这件事看上去跟你们没有什么关系。”荆荣看着弥月,两道英挺的长眉微微皱起。他有些担心林青山和弥月的处境, “但我最担心的地方也是这里。现在, 也许有不少人都会这样想, 觉得严赋是在找赵默报私仇。既然是私仇,外人不知情,也不好胡乱站队。”

  “所以大家现在都在旁观。”习烁一下就明白了荆荣的意思,“你担心严赋故意搞出报私仇的架势,然后……会在大家的袖手旁观中, 逐一击破?”

  “有这种可能性。”荆荣转头望着弥月, “他在交流会上的表现, 对你和林教授可没有抱着什么好意。”

  “这倒是。”弥月微微眯起眼睛,“所以,你的看法,我们应该帮帮赵会长?”

  荆荣点头。

  一旁的习烁也觉得可行。否则等到赵默和古玩协会倒下,轮到下一个人被报复的时候,或许连个有用的帮手都找不出来了。

  南唐看着神情都挺激动的三个男人,丧丧的在一边给他们泼冷水,“没用的。我看我爷爷的意思,很想接下这个大饼呢。”

  三个男人一起看着她,南唐摊手,“人老了就有野心,哪怕是没什么实际用处的野心,他也想要去实现。”

  荆荣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觉得南唐的想法还是有些天真了,古玩协会的会长位置,可不是什么没有实际好处的野心。

  看看刘春和就知道了。

  南唐继续给他们泼冷水,“你们不要想的太简单了,古玩协会近两年走了不少人。真正有能耐的人不多。但严赋这一边,有南家这个圈子里的那些富翁,现在再加上两个拍卖行,人数上已经占据优势了哦。”

  弥月不服气,小小的哼了一声,“又不是打群架,人多了也不一定就有用。”

  “是么?”南唐也没有想跟他吵架的意思,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我就是提醒你们一下。再多的,我也管不了。”

  “南唐,”荆荣喊住她,“你其实也想脱离南家吧?你想要婚姻自由,对吗?”

  “不对。”南唐认真的反驳他,“我想要的,是自由。”

  或许是自由两个字所蕴含的分量太重,让弥月有一种受到触动的感觉。这一瞬间,他竟然对这个姑娘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怜惜的感觉。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佩服——她的装疯卖傻或许只是走投无路之下的迫不得已。但一个人这样努力地活着,不管怎么说,都是值得佩服的。

  习烁也有些讪讪的,“你对我们还挺信任的哈。”

  南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们有什么好信任的?!”

  东一下,西一下,也没见他们拿出个像样的章程来。能发现她丢掉的小印章,纯属走了狗屎运。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想给弥月传递消息。或许只是潜意识里的一种……直觉,总觉得自己撒下了那么多的种子,总有一两颗能顺利发芽,开花结果吧?!

  弥月受这种情绪的驱动,见她转身要走,想也没想就喊住了她,“南唐,如果……我是说,你其实可以跟秦照好好谈谈。”

  两个见面就吵架的人,或许……并不曾真正的相互了解过。

  南唐的脚步停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外走,嘴里却依然说着不在意的话,“没必要。追求人这种事,胜败看天。你看我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窝囊废吗?!”

  弥月觉得他俩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儿,心里犹豫了一下,无意识的望向了荆荣。

  荆荣立刻精神一振。

  他把弥月的这一眼当成了一个求援的信号。

  “这跟窝囊不窝囊没什么关系。”荆荣回了弥月一个安抚的眼神,对南唐说:“某件事,明明可以换一种方式再努力地尝试一次,却因为碍于面子,或者出于自尊的考虑而放弃……这种太过容易的放弃,是不是也是一种窝囊呢?”

  “多管闲事。”南唐嗤的一笑,头也不回地摆摆手,“你们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解决古玩协会的麻烦吧。”

  南唐一走,几个人也没了喝酒闲聊的兴致。

  弥月心里着急,拿出手机给林青山打电话,结果他老人家还在山上,要过两天才回来。听他说起南唐告密的事,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知道了。

  弥月,“……”

  就这?!

  弥月拿着挂断的电话,露出了呆滞的表情,“是我大惊小怪了吗?”

  他有些困惑的望望荆荣,再望望习烁,“我师父好像……不太当回事儿的样子。”

  “大概他有别的想法。”荆荣安慰他,“再说这种事,也不好在电话里说吧。也许他们现在正在想办法。”

  古玩圈子里的事儿,习烁的了解是十分有限的。可以说既没有感情,也没有利益上的牵扯。因此他在这件事上也没有什么立场,就是个墙头草,谁说的有道理就听谁的。

  “我看你们俩的反应,觉得好像发生了好严重的事情。”习烁有些困惑的说:“但林教授这个反应……我又觉得,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

  他思索了一下,试着做了一个总结,“不当吃不当喝的……就是几个有钱人在哪里瞎折腾。”

  弥月也知道这些事情确实与他毫无关系。要不是他和荆荣都牵扯在里面,而且封家前些日子发生的一系列事故好像也跟古玩圈的波动沾边,习烁说不定都懒得去打听。

  “别生气啊,我真是这么想的。”习烁一脸无辜的表情,“你和林教授都是搞研究的,什么协会的活动之类的,你们俩其实也很少参加吧?再说林教授现在连个会员也不是了……荆荣就更不用说了。要不……咱们也先观望观望?”

  弥月,“……”

  好像还挺有道理?

  弥月觉得,这个时候,可能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

  但荆荣刚才的话说的也没错,一旦古玩协会和赵会长都倒下了,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对付他的老师,可能想找个帮手都找不到了。

  古玩协会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这个协会的存在,如果能够在某种程度上给他的老师提供庇护,弥月觉得,这件事还是很有必要重视起来的。

  荆荣把弥月和他的小伙伴儿们送回林家,见弥月仍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干脆挽起袖子到厨房里翻了一圈,又洗又切的,给弥月做了一碗酸奶水果捞。

  各种颜色的水果盛在玻璃碗里,每一块都裹着酸奶和他独家秘制的酱汁,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了起来。

  弥月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玻璃碗,脸上浮起笑意,“我怎么觉得……这应该是哄小姑娘的招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