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赫蓝
谢铭扬不要唐忻旦愁眉苦脸的样子,他要唐忻旦开开心心的活着。
他发现了,唐忻旦每天早上去医院时,都让人感觉他很有压力。
而当他回到家,自己只要黏到唐忻旦身边,随便干点什么,唐忻旦整个人就会放松下来,人也会恢复一丝活气。
这点,唐忻旦本人大概都不知道,谢铭扬却看出来了——即使是风平浪静的现在,唐忻旦还是对纪韫心怀忌惮。
谢铭扬真是恨死了纪韫,又不好向唐忻旦提要求,让他别去照顾纪韫,只能自我安慰:没关系,好歹自己还能让唐忻旦开心一点。唐忻旦出去一天,能量耗光,大不了晚上回来,他给充充电嘛。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纪韫也一天天地恢复了精神。
唐忻旦和纪韫之间,仍旧没有什么交流。
眼看着纪韫即将出院,这天,唐忻旦帮纪韫擦脸,说:“我帮你联系好了心理医生,等你出院了,带你去见他。”
纪韫看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过了很久,纪韫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小舅舅,我想回家住。”
“小舅舅”三个字一出口,唐忻旦立刻生理性的手脚发冷,耳朵里也轰鸣了一下,以至于他没有听到纪韫说什么。
唐忻旦好歹克服了身体上的不适,问:“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 小剧场 】
小谢:我喜欢你!
旦旦: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弟弟。
小谢:?拒绝就拒绝,咋还骂上人了呢?(〃>目<)
谢谢老板们!啵!
这章还是30个红包呀~
第058章
纪韫重复一遍, 带了一点小希冀:“我想回家住。”
唐忻旦收起毛巾,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沉默了一小会, 回答他:“好, 你想什么时候住进去?在那之前我会搬走。”
“搬走?”纪蕴追着唐忻旦问,似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唐忻旦点头,轻声回答:“嗯,搬走。”
纪韫盯着唐忻旦看了好一会儿, 慢慢变得绝望:“为什么要搬走?你搬走了, 我和谁一起住啊?”
唐忻旦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绝望,从表情, 从语气, 从眼神。那股绝望, 像是深渊里爬上来的夺命毒蛇,带了刺入骨缝的寒意,一点一点慢慢逼近。
纪韫挣扎着坐起来, 伸手拉住唐忻旦的手腕:“不行!小舅舅, 你要和我一起住,你要陪着我。”
纪韫的手的温度并不低,力道也并不大,唐忻旦却因为抓在手腕上的那只手,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他忽然察觉,除去陪护纪韫时必要的接触,纪韫这样的靠近, 竟然能令他感觉到痛苦。
唐忻旦抽回手:“你要先去治病。”
“在你治好之前,我们不能长时间地待在一起,否则只会相互把对方拖进泥潭。”
别说他们,就算正常人和抑郁症患者相处。要是患者稍微严重点,负面情绪多一点,都会扛不住。
纪蕴周身的绝望感更加浓重,他盯着唐忻旦:“你在躲我?”
唐忻旦说:“不是躲,是对你我都好的相互避开。”
纪韫根本不信,巨大的被舍弃感包围了他,他神经质地说:“不是躲,是避开?哈哈,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既然要避开,你救我照顾我做什么?你干脆别管我,放我自生自灭啊!”
说到最后,纪韫的声音拔高,唐忻旦被吼得愣怔了几秒。
五秒钟后,唐忻旦说:“小韫,等你看了医生,吃了药,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纪蕴拼命摇头,泪流满面,哭得浑身颤抖:“你只是想摆脱我,你想摆脱我,你们都不要我。”
太绝望了,唐忻旦盯着纪韫,脑子里忽然出现了这四个字。
纪韫也是,他也是。
也许吧,也许从唐念夫妇死
去后,那颗绝望的种子就埋进了年仅九岁的小纪韫心里。而他,没能发现,也没能帮到。
唐忻旦去抽了一张纸,轻轻地给纪韫擦眼泪。
纪韫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唐忻旦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恍惚间,时空仿佛交错。
在这一刻,唐忻旦看见的不是十八岁的纪韫。而是那个哭得喘不过气的,幼失怙恃的小孩。唐忻旦说:“对不起,害你失去父母。让你一直活在痛苦里,却从来没有向你道过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
考虑到谢铭扬在家里住着,而他自己也无法长时间和纪韫待在一起,唐忻旦在小区楼下租了一间房。纪韫出院后,搬了进去。
转眼两周过去。
谢铭扬发现,和纪韫频繁接触的唐忻旦,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越来越差。有时候唐忻旦坐在客厅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珠子都不知道动一下。
谢铭扬真的恨透了纪韫。唐忻旦不是医生,自己也是病人,纪韫却将唐忻旦当做救命稻草,带着唐忻旦一起深陷泥潭。
谢铭扬早就看过唐忻旦手机里的短信,他知道,唐忻旦对纪韫父母的死,心怀愧疚。
但,那些是唐忻旦的错吗?不是。
谢铭扬试了很多次,劝唐忻旦直接把纪韫送去住院,唐忻旦却像是无法做出正确判断一样,总也不肯。
眼看着唐忻旦越来越消瘦,整个人状态越来越崩,谢铭扬真是恨不得纪韫那时就直接死掉。救回来做什么?救回来拖死唐忻旦吗?
说他冷血也好,没有同情心也好,谁伤害唐忻旦,他就会和谁拼命。
奈何纪韫特殊,他根本动不得。
纪韫对唐忻旦捅刀的事,谢铭扬一直耿耿于怀。
他想过让纪韫进监狱,可他为唐忻旦挡的那一下,手上虽然流了很多血。但要是做伤情鉴定,大概只够得上轻微伤。
至于从蓄意伤人方面入手,他先120人员一步进屋,他是目击者。但后来纪韫几乎都快死了,大家都急着救人,孰轻孰重,不用说。并且那时候唐忻旦整个人都濒临崩溃,他自然要先照顾唐忻旦。
就算想过后起诉,他也得顾及唐忻旦的意愿。
所以,在谢铭扬看来,纪韫伤害了别人,
却完全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还能凭借道德绑架,拉着唐忻旦共沉沦。
这天晚上,唐忻旦做好营养汤,拿保温盒装了,出厨房。
谢铭扬堵在厨房门外,静静地看着他。
唐忻旦的下巴尖得吓人,抬头看谢铭扬,看得谢铭扬心里难过到要发疯。
谢铭扬从他手里拿过保温盒,说:“你休息吧,让我去送。”
谢铭扬那么讨厌纪韫,每次看到,恨不得吃了对方,唐忻旦自然不答应:“不用,我自己去。”
说完,要从谢铭扬手里拿回保温盒,谢铭扬避开,坚持地说:“我去。”
唐忻旦很困很累,偏偏谢铭扬要和他作对。他说:“扬扬,别闹了。”
闹?到底是谁在闹?
谢铭扬被他的执迷不悟刺痛,说:“明明你是受害者,却打算一心一意,给潜在杀人犯当牛做马吗?”
唐忻旦一愣,反驳说:“他不是杀人犯。”
谢铭扬把左手伸到唐忻旦面前,摊开,露出手上狰狞的疤:“是不是刀子没有捅在你身上,你就对他想过要弄死你的事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唐忻旦露出痛苦的神色,下意识地说:“对不起……”
谢铭扬抓住唐忻旦的肩膀,入手的触感让他心里好疼。他咄咄逼人地问唐忻旦:“匕首是你拿的吗?不是你拿的,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唐忻旦往后缩,谢铭扬向前一步,逼得更近:“那场车祸,人是你开车撞的吗?纪韫和你前任上床,是你逼的吗?他自杀,刀子是你捅的吗?”
谢铭扬逼得很紧,一句高过一句。
唐忻旦退到了墙壁前,避无可避,有些求饶地说:“可以先不说这些吗?我还要……”
看他变成这样,谢铭扬的心好痛啊。像是胸口被挖出一个血窟窿,有人伸手去捏他的心肝,捏得血肉模糊:“无时无刻不在道歉,甚至梦里都在道歉,你到底做错了什么需要道歉?!仅仅是因为你侥幸活下来,就什么都是你的错吗?!”
谢铭扬捏着唐忻旦肩膀的手,因为愤怒和心疼而微微颤抖,他问:“那次的微博热搜,你是知道的吧?你宁可卸载微博,也不想着澄清!”
“他自杀之前,还想要通过舆论再伤你一次。明明
也是他抢了你前任,你为什么不澄清?!”
谢铭扬一双眼睛大睁着,几乎是血红的,他问唐忻旦:“动刀杀你,舆论杀你,你还要保护他吗?”
唐忻旦痛苦地说:“他病了。”
谢铭扬再也忍受不了,忽然像是喷发的火山一样:“那你呢?”他把唐忻旦拉到储药的抽屉旁,“啪”地打开,拿出里面的药拍到唐忻旦面前,“那你呢哥?!”
“他生病了,就什么都有理了!需要别人护着了!那你呢?你就没关系了?!”
“你要是真没关系,倒是好好地睡一觉给我看啊!”
唐忻旦不讲话,谢铭扬把他拉到体重计前:“你站上去,看看自己到底瘦了多少。”
唐忻旦不动作,谢铭扬强行把他抱上体重秤:“你看看啊哥!”
“纪韫要你死,之前捅刀,现在拉着你共沉沦。这样了你还要救他!?”
“唐忻旦,你可真是心怀大爱啊!”
谢铭扬将饭盒砸到地上,保温盒碎了,汤汁溅了一地。
唐忻旦被动静刺激到,流着泪说:“够了!”
谢铭扬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像开了闸一样,一大滴一大滴往外滚。
他几乎泣不成声:“我只是个外人嘛,你们之间的事,我本来就没有插嘴的余地。”
唐忻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谢铭扬,他麻木了很久的心,也开始隐隐作痛:“对不起,扬扬,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做……”
谢铭扬没有看唐忻旦。
他狠狠地擦干眼泪,心里在想:怎么做?再过两天,如果唐忻旦还是执迷不悟,他就算绑,也要把唐忻旦绑在家里,不让他再去接触纪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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