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门 第53章

作者:有更新 标签: 近代现代

  “我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你取出它的一天了。”母亲用丝帕轻轻擦拭我脸上的汗珠,“不过还好不算晚。这么冷的天都逼得你出了一身汗,他真的比媒体形容得还要美好吧。”

  我听不清母亲在说什么,手指机械地按下开关,看到里面的宝石这么多年仍有如此耀眼的光芒时,吸了吸鼻子,应道:“是的,好到用字典上所有的褒义词去形容他都不够。”

  母亲发出一声和父亲一样的叹息:“所以即使性别不同,你也愿意让他做你的妻子。”

  “不是的。”我小心把盒子重新盖好,湿润的眼眶因为这一仰头,而在眼角溢出些水渍,“他不一定愿意冠我之名,做我的妻子。只是我现在可以确定,这款母亲留给未来儿媳的见面礼,除了给他,我不会给任何人了。母亲觉得可以给吗?”

  “我儿想给谁,都是自由。只要他自己不后悔。”

  我对母亲鞠了个躬,捏紧盒子像风一样轻快的卷下扶梯。母亲厚重的祝福在我耳际发烫发热:“愿你执着了半辈子的人,可以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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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废话,最后一次劝退】

  我对于现在还会突然冒出一个ID说要换攻,真的非常纳闷,对于换攻言论我很早就表明说不换,我如果打算换攻我就不会写到二十多万字了还没换,我何必要在快完结的时候再反转换攻呢?我不累你们看了也累啊。我以为还能追平到现在的都是想看到他们的结局,希望他们能好,是我想错了吗?还有不要再阴谋论柏潜,他真的没什么坏心眼,这点我一早也说过了,柏潜永远不会是树竟容的阻力。柏潜十几年前对树竟容都有误会了,仍匿名给树竟容还清白,替他撤污名。现在人都有自杀倾向要死了,他还会怎么加害一个无怨无仇曾经想过当朋友的人?而且我个人认为目前69章了,就算是树竟容视角下,我也大概是还原了一条清晰的柏潜心路:拍《青桐深》时期讨好树竟容,想和他交朋友;杀青戏在剧组受了委屈,还以为是树竟容派云拂来断绝见面;婚后第四年想起最后一场床戏,反应过来树竟容可能和自己想象中的人不一样;当年所有的遗憾都被证实误会一场,两人重新认识了解;两人的相处模式比当年和谐,树竟容斥巨资对自己女儿很好,以上这些经历滋生暧昧都还算合理吧……

  老实说,我就是要他们顶峰相见爱得死去活来,百年树人就是全世界最登对的CP!!!树竟容什么都不缺,唯独感情贫瘠,我就要他浮沉半生得偿所愿。后面的虐点在剧情线,感情线还很长但基本甜了。

  最后说一次,我不会再写除柏潜以外还能配得上树竟容之外的攻,抱着这样心态的朋友止步,不必再往下看,免地看文这么快乐的事还生气。

  第70章 -我想尝尝,春天的雪。

  我赶上飞机之前,还在和柏潜东拉西扯,确定他最近真的开始放年假。

  柏潜的“年假”和其他人不同。这个世界更多的人年假期限都是跟着国家的法定节假日政策走,少部分因为手头的事流动性太大,假期可以一缓再缓。而柏潜,是属于后者的人,却过着不如前者的生活。

  照柏潜的话来说,星和不会亏待他这个摇钱树,他的选择很自由,话语权的有效性随着他的社会地位不断扩张版图,可惜他已经习惯性只要一丁点儿便宜呼吸的空间,就按部就班。

  那时我听完柏潜说这些话时,不以为然地挤兑他,说他只是拥有的一切太多太快太好,因为即便心甘情愿做命运的俘虏,上帝也会给他最好的安排。差一个月30岁,就已经到手一个奥斯卡小金人,这可和运气不搭边,全靠他与生俱来的那副皮囊和技能满点的天赋。

  柏潜当时轻轻一笑,仿佛把身后的云烟都包裹在这道187的身影下,谁也看不到分毫。

  说来可笑,这一年我38岁,适逢我处在柏潜误区的第十一年。我一度对人心有些自负,却直到这一年我仍未意识到“天赋”二字是对柏潜其人最大的侮辱,以致于多年后的我再没敢去琢磨柏潜当时那轻轻一笑背后有多少咽不下去失望。

  也许这世界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平凡人,我们不嫉妒那些被上天给予特殊照顾的人,但我们免不了会因为这些不一样而羡慕不已。可能不至于自卑,但我们往往会下意识将这些天选之人越捧越高。

  天赋在前,我们很随意就揭过他们不为人知的努力。我们把我们触碰不到的天线,当作是对他们的褒奖。我们的预期一高再高,我们不会去思考他们也可能有承受不了的一天。我们对他们,比他们对自己,还要更快失望。我们嘴边的夸奖,是他们背上的刑鞭,我们眼底的失落,把他们架在火上烤。

  北京新年前几天的氛围已经在冰雪的覆盖下赶上了热炕。而我非要抢在年前来,一是太想见他,二也是太想见他。伦理上,春节期间的时间都该隶属于家庭,我没有身份厚着脸皮去争,但想到要过完元宵,一拖又拖,最后还是忍不住来了。

  我依据柏潜以前在聊天时发的定位,找到了风景苑的楼下。但柏潜说过非住户过不了门禁,我只好躲在被雪压低枝条的树下,给他去了个电话。

  柏潜来的很快,一身黑色的羽绒服,一把很适合拍电影的黑伞。指尖从黑袖口里面伸出来,滴的一声解了门禁。他站在警示线外对我招手示意,我缩在兜里的手心握着礼物盒子出汗,突然感觉这一幕电影感也很强。

  我很想上去抱他一下,可走到他面前差两步的距离时,伸出的手却拐弯把剧本捧到了他眼皮底下。

  我看着他被冷空气折磨得发红的眼睛,死命捏上自己的大腿,阻止那股要捧着他哈两口热气的冲动。

  “你紧跟我身后进门。”柏潜的声音直哆嗦,听得出来他很怕冷了。

  怕他真这会儿冻着了,我赶忙跟着他进电梯。

  我第一次来柏潜这栋北京的房产。装修风格上,和他上海那处所谓的常驻地,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我弯腰撑着鞋架换鞋,摸到里面那双儿童鞋,一下子就对屋内这些明亮的色彩释然。

  我换完鞋的功夫,柏潜已经盛好两碗羊骨汤坐在吧台等我了。

  “好鲜啊。”我捂着温暖的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怎么那么刚刚好啊。”

  柏潜慢文斯理搅动汤勺,语气听起来很轻快,“下午三点后就一直拿砂锅煨着,打算晚上做碗羊骨面,再烫个火锅。没想到食材还没准备好,就接到树老师那么大的惊喜。”

  我被“惊喜”两个字哄得晕头转向,三两口就把汤喝得一干二净,说:“你一个人也把饮食控制得那么精致?”

  “现在为数不多的兴趣了。”柏潜起身又打开砂锅给我来了两勺,随口道:“怎么,都这么巧了,树老师今晚赏脸留下吃个饭吗?”

  眼前的汤太馋人,我的意志非常脆弱,故意推了一口:“你食材够吗?”

  “两个人管够。”

  有这句话还推辞什么呢,我本来也舍不得走。我到风景苑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早了,剧本刚拿出来,柏潜接过就给我塞沙发底下了。他推搡着我的后背,催促我和他一起去厨房洗菜,还可怜巴巴地和我吐槽北京冬天洗蔬菜太遭罪了,他好怕冷。

  我认命地接过要手洗的菜品,穿上围裙在岛台收拾,柏潜在案板上刷洗海鲜和红肉。他处理肉类时的动静很小,我看他专心投入的样子,对他嘴边随口一句“兴趣”存疑至深。然而我对现在来之不易的状态,感动之重瞬间就超过了那些不值一提的计较。

  柏潜很会做菜。这是我前三个月隔着网线就知道的事实,但亲眼所见还是被震惊到了。因为动作太过麻利漂亮,表情又专注,好像每一幕都值得一个场景。

  想来想去,我决定把“好像”两个字去掉。于是我在帮不上忙的时候,自觉退出了队伍,撑着手臂坐在岛台前面画起了分镜。

  柏潜很配合,最令我惊喜的是他总能精准地抓住我的视线,好像已经可以自行把我的眼光转化为数十个镜头。吸引我,也说服我。他是一个不让人操心的演员,我画得很轻松,只是没什么成就感。

  火锅吃得很满意,一大半的菜都扫荡到了我大肚子里。柏潜对此很高兴,也很惋惜:“真羡慕你吃这么多,还不用花什么精力去保持体重。”

  想到他刚才贪吃又不能吃的样子,我心疼之余,手欠得不行,故意在他吃消食片的时候,吨吨吨地牛饮了两杯热茶下腹。

  他当时握着那个黄色药瓶的脸色,我能当笑话回味一整年。

  陪他把桌面岛台收拾干净后,柏潜拿上压在沙发的剧本带我去了书房。

  我这次来找他,剧本只是借口,随便拿了一本挑剩下的就上路了。所以真要细致的讲剧本,我还是心虚的。

  但好在我当初淘汰这份剧本时看完了半本,没有像其他的连两页都没坚持住。因而,谈还是能谈一晚上的。

  我掐着表算,计划到十点半就撤。我想只要随便在细节上多扯几句,不难蒙混过关的。

  但没想到可以这么容易。柏潜什么大制作没接触过,他能和我一本正经刮白到十一点,我是没有想过的。

  后面牛皮吹得我都脸红了,他竟然还当没事人一样捧哏。我对于他给的包容,已经自觉有些过分了。

  一旦开始反思自己,被忽视到角落里的坏情绪就来彰显存在感了。我有些烦躁,拿起剧本作势要告辞,和他约时间下次再谈。他却像是有备而来,十分自然地起身邀请我在他家住下。我开始只以为他是客套,却在他第三次说同一句话的时候,意识到他的认真。

  我很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他却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说客房有两间,钟点工每天都收拾,随时能住人。

  我招架不住他的热情邀请,只好认命做了那个破坏气氛的人。我说:“柏潜,你是不是忘了,我对你……”

  我没有把“并不是已经没有企图了”说出口,因为柏潜突然倾身用食指抵住了我的嘴唇。我发不了声了,只会紧张地咽口水。

  他的声音很低,往往这种时候在电影里都该发生一场混乱的一夜情。他太容易让人致幻了,因为真的太难以抵抗。

  “我知道了,不用说出口。”

  “你不知道。”我的眼睛因为那股太想得到的欲望太强烈,而变得有些红,后面吐字时已经哑到要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你要是真的知道,就不会今夜留我。”

  对此,柏潜却还是表现得很淡然。他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门把,把一扇好好的门弄得吱吱呀呀,说:“有什么不行呢,树老师,只是留宿而已。我们早已经过了可以随意胡来的年纪,不是吗?”

  我的心因为他这句话直打鼓。柏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手段超绝,轻而易举就把这种世纪难题再抛回给了我。

  我有些无语问苍天,我怎么逃得过他。

  第71章 -远山浩瀚如烟如海,我终于看清你。

  事实再次证明,没有男人留不住的人,只有他想不想留住。

  我屁股刚落回坐垫上,柏潜就把我拉起来了,“还坐什么啊,该洗漱睡觉了。”

  他熟稔地像对待一个老朋友。可实际上,我只能算作他的新朋友。

  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漆黑的后脑勺,也不把他当外人道:“我的行李箱还没托运到,今晚就不洗澡了吧。”

  “这有什么,你就是空手来,我这也有的是衣服你换。”

  从客房转到洗浴室,柏潜指着双面镜下面的一排瓶瓶罐罐道:“这瓶卸妆油要第一个用。”他拿出一瓶透明的小玻璃瓶放到洗盥台旁,“但不能直接往脸上抹啊,要按手上,凭手心的温度搓揉开了,再上脸。”

  他又拎出一个橙色的小罐给我,“这是洗脸的,也要搓出泡沫了再上脸。”

  “这对儿是水乳。”他点着最里面的大小蓝瓶,微笑道:“这俩最后用,先水后乳。好了,我介绍完毕了。你慢慢享受吧,我先出去。”

  我没让他出去,拽住他衣袖,在他回头时摁了一下他的脸,软弹滑嫩。我余光瞥向刚才那一排护肤品,说:“怪不得你看起来那么年轻。”

  被偷袭了一把男色的柏潜丝毫不介意,他看起来完全没有防备,嘴边还是融融的笑意:“是啊,所以树老师也可以。”

  可是他转头出去时,我没错过他发红的耳尖。但是我并没有再放肆下去,我懂得适可而止、可持续发展的道理。这明显是个好征兆,我害怕弄砸了。我现在能摸摸他的脸,已然是个大进步,我很知足。

  然而我知足得太早了。我从被窝里钻出脑袋时这样想。鼻息间被室外食物的香气裹挟,空气炸锅旁边人走动的声音落在耳畔,我恍然觉得幸福在心里冒起了泡泡。

  我踮着脚步从客卧里出来,入眼就是柏潜系着围裙的腰背。好薄,好细,好想抱。

  我情不自禁地靠近他,可还没付诸实际时,柏潜就转过身给我一个盛大的笑容。好甜,还想亲他。

  我盯着他水润的唇瓣发愣,我想我呼之欲出的心思难以掩藏,大概都露在了脸上。男人早上就是容易冲动的。

  我臆想的亲吻和拥抱没有实现,伴着震惊和嫌弃脸色也没有如预期那样甩给我看。柏潜不受任何影响地分别盛好两碗芝士南瓜粥,然后勾着手指逗弄了一下我的耳垂,笑着说:“这么饿?”

  我当然饿啊,被你饿了十几年都快到极限了。昨夜的那些义正言辞的心理暗示忘却云霄,实际上我哪能那么正人君子。

  我罪恶的爪子就快碰到柏潜那把令人眼馋的腰线了,可他仿若眼睛长在腰上,不着痕迹地避到了安全区。我垂眸比划了一下安全区和手指的距离,如梦初醒。

  早餐很丰盛很用心,一半西式一半中式。我真像一头饿狠了的野兽,风卷残云解决掉餐桌上的东西,生怕动作慢一秒,心头的苦涩就要被柏潜听见。

  我尝不出心上人做的早餐是什么味,但好在没辜负他一片善意。

  趁柏潜在厨房清理余污,我进卧室穿戴好来时的行头准备和他告别。虽然离开的时间比我预期要早,姿态也是我意料之外的狼狈,但我确确实实没有脸面继续呆下去了。

  柏潜解下围裙挂在粘钩上,一回头看到我的装束有些错愕。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穿了一个早上的毛衣,原来并没有做收腰设计。围裙一解,他那把腰线其实并不明显。他没蓄意勾引我,是我自制力太差。想到这,我更无地自容了。

  而他在我直愣愣的注目下,走到我身边来,在我还没把离别说出口时,他的表情已经有些失落了。

  我回避着他埋满了灰色的眼睛,轻咳了一声把冷固的气氛点燃。我从外套内衬里掏出了那方被我胸口捂地发热的镀金盒子。

  我说:“其实我这次来,除了给你送剧本,还随手给你捎带了个礼物。看看喜欢吗?”

  柏潜伸手接过我手上的物什,眼底没有任何期待地打开了盒子。我表面上对着那块生机勃勃的绿色宝石挪不开眼,实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看柏潜那双漂亮修长的手指。我在等待他的审判。我知道这块价值不抵多少的碧玺牌在时至今日见惯名宝臻品的柏潜眼里,更加排不上号。我猜他不会喜欢,可还是奢望他能戴到脖梗上给我看一眼。

  “我以为昨天能留下你,今天就能留你和我一起过今年的除夕,你会在除夕夜晚上帮我戴上它。”柏潜突然出声打乱我的思绪,他的指腹小心摩擦宝石上面一尘不染的光芒,难过的情绪在字里行间换气时就传达到了我心上。

  “三天后我戴上它可能会兴奋地整晚都睡不着,但现在我收下它,我很确定这份难过也许一整年也无法抚平。”

  “当然我不是在干涉你的决定。如果树老师现在还是要走,我会用你临时出了紧急状况不得不走来骗自己,绝不拦你。”

  他三两句话就把我的后路全封死了,我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他和当初的不同。十一年的世界时钟从来没有停止,人是会变的。他早已不是当年纯情的模样,在拿捏感情上修炼成了人精。而我,不知道是太没出息了,还是苦太久了,对他越来越没办法。

  通俗点说,十一年的世界时钟把我们都改变了。守恒的唯一一条铁律是,我还是只吃他那一套。

  我无声地倒吸一口气,我说:“柏潜,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把一个对你有企图的同性恋留在家里,你是在考验我,还是在考验你自己?

  他好像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坚持道:“哪里不对?我们住开来了啊,我没有打扰到你,你也没有打扰到我。哪里不好了,是你住得不舒服了,还是饭菜不合你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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