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空乌
龚叁忍不住说:“干嘛呢?”
蒋听皓看着手机上的“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悲痛欲绝:“我他妈还给别人当情感顾问呢,自个儿媳妇儿都没了……”
龚叁给他扔了包纸,说:“那你小点声哭。”
蒋听皓擦擦不存在的眼泪,瞪他:“小个瘠薄!影影都和我说了,不介意我有前女友,只要我愿意改邪归正她就能接受我,还说过年带我见她爸妈,结果尹楼个畜生直接把我干到解放前!”
他瞪尹楼:“这就是农夫与蛇啊!我是农夫你是蛇!我那天开导你就是个错误!你淹死了得了!”
说完不等尹楼说话又看手机,哭天抢地:“这个号也拉黑了,还是不回我消息,我操|我要不要去让我妈找个老道给我算一卦啊,我还有希望吗,没有我就可以上吊自杀了,上吊舌头是不是会吐出来,是不是就不英俊非凡了,那不行,影影该不喜欢我了,得换一个……我的影影……”
龚叁让他嘤嘤的太阳穴疼,忍不住问:“她让你滚你就滚了?”
蒋听皓啊了声,往床上一躺,轻声道:“我不走她该气哭了。”
……
这边算是消停了,龚叁又转头问尹楼:“现在感觉怎么样?”
今天早上从小诊所把尹楼扶走的时候他和蒋听皓都以为他中毒了呢,虚成这样,结果是冻的……只能说不愧是尹爷,对别人和对自己一样狠。
尹楼唇角弯着浅浅的弧度,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眼底柔软。
-新年快乐,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无数天,你都别过来了。
够了,只要越征还记得他,心里还有他的位置就够了,剩下的一百步全部由他来走,越征只要站在原地别动,只要等他一会儿就好……
他放下手机,看了眼药瓶,淡声问:“查明白了?”
龚叁掏出手机,翻出何愈星的资料,有点无聊:“查是查明白了,但也没什么可查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小gay,特别朴实。”
“对!”蒋听皓仰躺在床上,伸出个手指头,“比你从高中开始和放高利贷的拼死拼活的好哥哥朴实多了。”
尹楼目光瞥向他,笑了声,嗓音低哑地问:“何愈星是周子影介绍给越征的?”
蒋听皓汗毛一悚,赶紧坐起来,伸出尔康手:“尹爷,有话好商量,影影我看好,那什么星的无所谓,你和你好哥哥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影影那儿我保证不会再和那颗星星有半毛钱关系。”
尹楼这才点头,对龚叁说:“发过来。”
龚叁把手里查到的东西直接给他发了过去。
他们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各种层面上的,大学教授也只是尹楼的一个身份而已。脱下这身西装,要是有人逆了这位爷,指不定怎么死的。
尹楼又问蒋听皓:“那边怎么说?”
蒋听皓耸肩:“还能怎么说,你当初一句给男朋友过生日,消停到现在。”
尹楼沉默了会儿,说:“查,越征的父母。”
工具人龚叁同志点头:“他们家的债是不是也得查查?这边放高利贷的我们也不熟,别哪天突然出事不好处理。”
“不用,”尹楼嗤了声,眼底轻蔑,“这个我解决。”
蒋听皓心说那不完了吗,人家只是放个贷,你一解决不都得放监狱里去。疯狗,名不虚传。
他有点感慨,早点儿和好吧,也好有条绳子给他好兄弟拴住,别哪天把自己小命疯没了。
第三十三章
越征这个年过的比他爸他妈卷铺盖走的第一个年还闹心, 连他带周子影在家里喝了三天酒,整天地骂畜生狗崽子不得好死, 第四天他俩受不了了,一拍脑门全去上班了。
化操蛋心情为挣钱的动力。
年后单子反而多了,都在家闲着,店没几家开的但是订的人不少,越征忙了一上午,中午好不容易喘口气儿, 立刻猫墙根跟同事唠会儿嗑。
“小陈,怎么没在家歇两天再回来?”
小陈一脸晦气:“让我媳妇儿赶出来了,非说这两天钱多,我一年也就歇这两天。”
越征乐了:“那也没招儿, 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 老老实实地听话挣钱吧。”
小陈叹了口气, 跟他东扯西扯,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去年在这儿发生的车祸上。
越征听着耳熟。
“当时那公交给摩托车撞稀碎啊!眼看着人都飞起来了, 我就站那儿, ”小陈指了指前边拐角一家包子店, “看得清清楚楚, 心脏病没给我吓出来。”
越征问:“人没事儿吧?”
小陈瞅着他笑得不行:“越哥我跟你说, 老牛逼了,那哥们飞出去十多米, 只是擦伤,骨头都没折,自个儿走救护车上去的。”
越征又问了时间,和记忆里的话语对了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当时有个长得特别不像凡人的哥们儿还跟我打听来着, 咱这边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对了,”小陈一脸夸张,“我的哥哥,那哥们开的是宾利!卧槽,绝了!有钱人都得长得好看,老天爷就是不公平!”
要不是知道小陈肯定记不住,越征都想和他核对一下车牌号了,妈的,也不用核对了,操。
假的,又他妈是假的,都是演的!
他真是个大傻逼!几句话就被感动得心都疼了,让人家又哄又骗,随便就答应了!比他妈给钱就能上的鸭子也没强多少!
还可怜人家大雪天发着烧站楼下等他呢,谁可怜他啊!
尹楼个小畜生,不他妈演戏去可惜了!
“越哥?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是不是感冒了?要不歇着吧,挣钱不差这两天。”
越征勾出个僵硬的假笑:“差,闲着就容易想事儿,想事儿容易气死。”
小陈不明就里,点头说:“是,闲下来还是不得劲儿,我们就是劳苦命!”
越征一脑袋火,也待不下去了,跟小陈说了两句就骑车打算转转,给小晴买点吃的。
结果心里装着事儿,拐弯的时候没注意,给一辆奔驰剐了。
越征脑袋都懵了,赶紧停车看严不严重,看完了心里一松,还行,不是他想象的那么严重,塑料保险杠,喷个漆顶多三两百。
心里忍不住骂尹楼个孙子,一想起他就准没好事儿!
奔驰车上一气儿下来四个大汉,个个膀大腰圆,看着就不好惹,但越征也是从小混到大的,自然吓唬不住,他态度还挺好地道歉:“真不好意思,您看附近有家4S店,我们去补个漆——”
“附近?你他妈知道这是什么车吗就随便找店修?”其中一个走过来推越征,“我大哥刚买的车,你说剐了就剐了?!连个错都不认?”
越征强忍住往这人鼻梁子来一下的冲动,赔了个笑脸:“真不好意思了兄弟,是我没看路,不小心,咱怎么赔都好说,要不你们看是我们一起上哪儿修一下还是直接拿钱给你们修一下?”
“拿钱?你一送外卖的能拿出多少钱啊你就拿钱?见过奔驰吗?”
越征差点让他逗笑了,心说宾利我都当外卖车开过奔驰算个瘠薄啊,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老四,别跟他废话,”其中一个看着年龄跟他差不多的男人看向越征,说:“我们也不多要,这块漆至少得五千块钱回厂修,加上哥几个在你这儿浪费的时间,精神损失费,你拿出八千块钱,我当这事儿没发生,不然咱就说道说道。”
越征气乐了:“哥们儿你直接去抢效率多高啊,还不用剐车。”
“你他妈什么意思啊?”
越征知道这是遇上流氓无赖了,也不废话,直说:“我的意思是你这个剐蹭随便找一家4S店两三百就能解决,你真想回厂也就六七百,五千块钱,您这是金车还是钻石车啊?”
几个人围上来就要动手,越征甩了甩胳膊,心想还正他妈好儿了,越哥心里不痛快,大过年的非得撞枪口,那就谁都别痛快!
那个“老四”抡起胳膊奔着越征脑袋就过来了,越征刚要矮身躲过,身后忽然一阵劲风,他来不及躲开,只偏头看见一双长腿,一脚踢在“老四”肚子上,直接把人踢飞了。
“越哥,没事吧?”
越征心里一万个操,心道怎么哪都有你,这会儿找不着表情面对他,但还是说:“没。”
尹楼今天穿的很不教授,黑色宽松运动裤包着长腿,上身黑色短款羽绒服,里面套着灰色连帽卫衣,卫衣的帽子戴着,里面还扣着顶鸭舌帽,没戴眼镜,脸上戴着黑口罩。
要不是情况不太合适,越征真想问问你这是打哪儿作案回来的。
那边几个看见自己人被打了,围过来就要来一场群殴,尹楼偏头看向他们,一个眼神就让为首的那个定在了原地。
尹楼迈开长腿,走到越征蹭到的地方,看了眼他们,然后抬腿就是一脚,直接给车灯踹碎了。
“操!你想干嘛!”
“妈的活腻歪了!”
“你——”
“我的律师马上过来,”尹楼拉下口罩,淡淡地看着他们,“你们是想现在赔偿,还是走法律程序?”
一听“法律”两个字,对面四个立刻紧张了起来。他们不瞎,尹楼身后的宾利和他抬腿就敢踹的气势明晃晃地告诉他们,这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而且尹楼本来长得就显嫩,这一身衣服更是衬得他像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标准的嚣张跋扈富二代。
为首的大哥犹豫了会儿,说:“赔钱,给钱了我就不找他麻烦。”
他说着瞅了眼越征。
越征气乐了,直接问他:“兄弟,你找我什么麻烦?我是不赔你钱还是不管你车了?”
大哥还要说,尹楼踢了踢车头,声音立刻把他的视线拽了回来,他打量着尹楼的脸,斟酌着说:“……五千块钱,什么事都没发生。”
越征刚要骂他,被尹楼拦了下来,他扫了眼车牌,笑了,几分温润,好像又回到教授状态,平静地问:“转账吗?”
大哥同意了,老四立刻拿出收款码,尹楼爽快地付了钱,临了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拿好。”
大哥不知道怎么的后背一凉,没说什么带着小弟迅速上车开走了。
越征都看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逮着尹楼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你给他那么多钱干什么,就是个小剐蹭,你有钱没处花你捐款去多好,上这当什么冤大头。”
尹楼摘下口罩,看着他,一下笑了,说:“越哥,过年好。”
“好你大爷的好!”越征现在瞅他就来气,各种方面的。
尹楼走过来,握住他的手,皱眉:“怎么又不戴手套,我去车上找我的,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好你大爷的,我看见你就哪儿也不好,”越征抽回手,又觉得他现在这样跟个让人非礼的大姑娘似的,又是一阵不爽,皱眉,“你刚给他转五千?我都服了你了,你跟我去趟银行,我取出来给你。操,要不然打一架就解决的事儿你非得花五千块钱,五千块钱干什么不好,缺心眼儿。”
尹楼拦住他,笑得眼睛都弯了,轻轻抱了他一下,在他要推的时候松开,轻声说:“越哥,我记住他们的车牌号了。”
越征觉得不对,看他眼睛:“你记这玩意干什么?你别是要惹事儿,我告诉你大过年的你——”
尹楼打断他,眼睛里满满的想念,唇角一抹笑:“我就是记一下,脑子太好,没处用。”
“我看你脑袋就是缺根弦儿!”越征掏出手机,打算看看余额还差多少。
他不想占尹楼便宜,他不信尹楼能平白无故地替他解决问题,往后指不定多少麻烦事儿呢。但他心里又止不住地心疼这个钱,那可是五千啊,都够买俩戒指了……操!个缺心眼儿的玩意儿!连价都不会讲!亏他之前还觉得尹楼多居家贤惠!瞎了眼了!
“我现在手里有不到五百,先给你,你等我回家取卡去,我取出来把剩下的给你。”
尹楼拉住他的手,在手心里捂着,低声说:“不用,越哥,五千是我踹的,你的有几百就够了。”
越征怀疑尹楼分手把脑子分坏了,以前演成那么贤良淑德的样儿是不是给他憋坏了。“你腿痒痒啊,不踹心难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