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满 第12章

作者:方浅 标签: 破镜重圆 年下 近代现代

  程盈又觉得他们看起来像是真情侣,只有真情侣才能培养出这种默契,所以她把自己盒子里的一小根儿莴笋夹给刘奕宇,眼巴巴的等着刘奕宇夹她喜欢的牛肉丸给她。

  刘奕宇看着盒子里仅有的半颗牛肉丸,没错,只有半颗,一盒就半颗,夹起来,送入口中,感叹:“好吃!”

  程盈气呼呼的把刚刚夹给他的莴笋又夹了回去,“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生气了!”

  “宝贝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夹菜给我我没吃吗?来来来,再来一次,刚刚占着嘴巴了,你再夹给我,我马上吃。”

  江陶忍不住笑出声,陆驰屿见他笑,也跟着笑,气氛好到江陶骄傲,他想,陆驰屿真是个合格的男朋友,如果满分是一百分,他要给陆驰屿一百零一分,多的一分是他的陆驰屿的爱早已超越他的心能容纳的水平线。

  吃完各自回帐篷休息,江陶与陆驰屿并排坐在一起,陆驰屿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极光?”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一种被神化的东西吧,没见过,一直想见,就像小时候总向往去北京,去天安门,去长城,老师总跟我们说,你们好好念书,长大了就能去北京了,守着那个目标完成学业,追逐自己的梦想,后来我去了北京,去了天安门,去了长城,极光是我大学时听一个教授说的,他是是个将浪漫发挥到极致的人,无论做什么都非常有仪式感,在他六十岁那年,翻出二十岁时给自己写的时光信,他觉得那是他在最美好的时光写给未来自己的信,应该找到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举行开启信件仪式,于是,他选择在六十岁去看极光。”

  陆驰屿捏了捏江陶的手,有点凉,把他手塞进自己口袋,“然后呢?”

  “然后,他还没等到极光出现,便因突发疾病遗憾离世了,他这一辈子没结过婚,他的理助把他的遗体带回国,葬礼上,他的好友拆开了他二十岁写给自己的信,信里面说:‘去看极光,那是世界上最绚丽的光辉,如果三十岁的我没去成,请转告四十岁的我一定要去’,当时我听到这封信的内容,脑海里出现各种现象,书上说的很简单,极光是绚丽多彩的等离子体现象,是由于太阳带电粒子流进入地球磁场,在地球南北两极附近地区的高空,夜间出现的灿烂美丽的光辉,可没一个人能告诉我,教授的执着是为了什么。”

  “所以你带着疑问来看极光?”

  “不啊,又过了好几年,我已经慢慢淡忘了在葬礼上初听见那封信时的震撼感觉,后来我喜欢极光,是因为你,你说过,你小时候经常在夏天的半夜醒来,看天边光灿一片,再入梦,梦里总会有极光,我想看看你梦里极光的美丽。”

  “我说过吗?”陆驰屿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有一年大雨冲垮他家房屋,父亲带着全家五口住进村口的破屋,屋子房顶全烂了,陆驰屿被安排睡阁楼,阁楼是前住户用来存放粮食的,旁边有个露台,天闷热,陆驰屿常常半夜热醒,跑到露台看着天空发呆,那时的天空很美,漫天星辰,不同颜色的光从东方射出,红的,粉的,紫的,绿的,陆驰屿不知道那是什么,偶然遇见 “极光” 两个字,以为那些好看的光芒就是极光。

  “说过啊,我们认识的第五个月吧,你告诉我的,你说极光颜色很漂亮,漂亮到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从那天起,我就想着一定要看一次极光,看你看过的极光。”

  外面有人在喊:“看,极光,是极光!”

  江陶拉着陆驰屿往外跑,“走!”

  不远处的天边,一片时而又犹如彩绸的光束轻柔的晃动着,似火焰, 如棉絮,更像是仙女挥舞着云锦绸缎,变幻莫测,转瞬即逝,令人不敢眨眼,一个瞬间又像是一缕淡淡的烟霭从地球中心缓缓升起,下一秒又突然间的猛烈冲刺散开,如漫天光箭从天而降,周围除了惊叹声就是相机的快门声。

  程盈一直在拍照,拍完极光把相机递给江陶:“快,帮我们拍一张。”

  江陶拍完,她接过相机,问道:“你们要拍吗?快点,看镜头。”

  江陶没问陆驰屿同不同意,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说:“驰哥,看这边。”

  陆驰屿回眸,程盈抓着机会连拍好几张。

  江陶这才问陆驰屿能不能拍照,陆驰屿点头,江陶把手机镜头调到前镜头,挨着陆驰屿,连拍了数张。

  这一阵的极光停留了许久,江陶跟陆驰屿坐在地上,他问陆驰屿:“你以后还会来看极光吗?跟你喜欢的人一起。”

  陆驰屿说:“不知道,可能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极光也不一定,你呢,你以后还会陪别人一起来吗?”

  江陶心沉沉的,“从现在开始我不喜欢极光了,以后也不会来。”

第19章 你还以为我真的喜欢你

  陆驰屿自知说错话,他没想这么多,江陶问他会不会跟喜欢的人来,他都不知道他喜欢的人会是怎么样,或许别人不喜欢极光,那当然不会来。

  “我是说假如,我都没喜欢的人,你问的问题也在假设范围类,你重新问,我重新答,好吗?”

  江陶撑着下巴看着极光,“那我重新问,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极光,你会陪他来吗?”

  陆驰屿认真想了想,回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我很喜欢他,他很喜欢极光,那我会陪他来,还会给他做极光灯,我一定能做出像极光一样绚丽的灯。”

  江陶心颤了下,会是怎样的人能让他为之做出极光灯,总归不是自己。

  极光逐渐散去,前方有导游在喊,新的极光地标发到小木屋电子滚动屏了,要追逐极光的可以跟上去。

  刘奕宇问追不追,江陶现在只想随心而飞,飞不了跟着极光也行,“追!”

  程盈当然是跟上,江陶问陆驰屿:“你要留下还是?”

  “一起,等下,我去拿厚衣服。”

  他们追着极光跑了十几里,在一处峡谷边上看到了极光,站在峡谷看极光更美更震撼,唯一不好的是峡谷太冷了,积雪皑皑,冷到几乎不能说话,可还是没能阻挡他们下车拍照的热情。

  在峡谷待了半小时,一行人原路返回露营地,喝了点热水准备休息,脱衣服时江陶惊呼一声:“我的香囊!”

  说着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再套上就往帐篷外跑,陆驰屿手快拉住他:“怎么了?这么出去想冻死?”

  “香囊不见了,你送我的那个,我记得一直放在羽绒服口袋,不知道是不是掏手机时掉了,手套太厚,跟着掉出来也没感觉,你先睡,我去找找,看看是不是在这附近。”

  “别找了,就一个香囊,不值钱,你想要的话我回去再给你做一个。”

  “不一样的。” 江陶冲了出去,把帐篷拉链整理好。

  他在外面找了一圈,每个他停留过的地方都打着手电筒仔细寻找,没有,哪里都没有。

  越急心越慌,他想起最后一次掏手机是在峡谷那边,当时漫天绿光,他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并偷偷拍数张陆驰屿的照片,应该是掉在那里了,顾不得想太多,江陶跑到刘奕宇帐篷外,“刘奕宇,你睡了吗?”

  刘奕宇拉下一点缝隙,“怎么了?”

  “我东西掉峡谷那边了,车钥匙能不能借我下?我回去找找。”

  “什么东西?重要吗?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陶拦住他,“不用,你留下陪程盈,把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不安全,我自己可以的,钥匙给我。”

  “那你让陆驰屿跟你一起吧,太晚了,又冷,一个人去不安全。”

  “好,我让他跟我一起去,你休息吧,钥匙明早再给你。”

  陆驰屿在帐篷等了好久没见江陶回来,把衣服全穿上跑出来看了一圈,没见着人,去问刘奕宇,刘奕宇探出头,只差没骂人了:“我靠,陆驰屿,你让江陶一个人开车去峡谷?你知不知道那段路很危险,来回这么多车碾过的路,全是泥水,可能会死人的!”

  “他什么时候去的?”

  “十分钟之前吧,诶你等等,靠,跑什么,等我穿衣服!”

  陆驰屿跑到小木屋,询问是否能租车,木屋工作人员告诉他这个时间段不可以,太冷,路上打滑,容易出事故,不过可以问问那边的导游,他们有跟车司机,有时会接私活,陆驰屿又跑去找导游,导游给了他司机电话,让他问司机,司机在停车地休息,陆驰屿边跑边打过去,司机说不行,太晚了,要休息,陆驰屿表示可以加多两倍报酬。

  最后以两倍报酬成交,司机是越南人,会讲一点中国话,他不放心车给陆驰屿开,开车着车,让陆驰屿坐稳,“朋友,坐稳,我要加一点速了。”

  陆驰屿虽心急,还是叮嘱他注意安全。

  车子跑了半小时,前方一辆车尾灯出现在视线里,司机问:“前面是你要找的朋友吗?”

  “看不请,麻烦加点速,追上去看看。”

  追到前面,是刘奕宇的车,司机将车截住,陆驰屿冲下车对着车窗用力拍,江陶降下车窗,那一刻陆驰屿真的想上前掐死他,“你疯了吗江陶,这为了个破香囊,你连命都不要了?马上跟我回去。”

  “快到了,我一定要去找回来,你怎么来怎么回去吧,别管我。”

  司机坐在车里等,“嘿朋友,要继续往前还是原路返回?”

  陆驰屿把原先说好的钱付给司机,“你可以回去了,麻烦你了,谢谢。”

  江陶打开车门,陆驰屿坐上车,满脸寒气,是气的,是急的,他强压着火气:“行,那走吧,去找,陪你去找。”

  越往前越难走,轮胎冻住,距离他们下车拍照的地方至少还有两公里,前面车根本走不了,江陶停好车,在车后备箱拿出出发前灌的一壶热水,递给陆驰屿:“帮忙把车轮上的冰处理下,我去前面找。”

  陆驰屿把热水壶放回去,关好车门,“一起去,车轮回来再处理。”

  在他偷拍陆驰屿的地方找到那个绣着 “江陶平安” 的红色香囊,大红的香囊被雪水浸透已然成深红色,江陶将他捡起来,笑得鼻尖通红:“陆驰屿,你看,我找到了!”

  陆驰屿看不懂他的开心,他只觉得江陶不可理喻,他拉着江陶返回车边,找出车里的工具把车轮上的冰敲掉,找出一条毛巾边倒开水边擦拭轮胎,让江陶上车把车内暖气全打开,七八分钟后轮胎上的冰处理的差不多了,二人原路返回。

  一路上陆驰屿一直压着火,一句话也没说。

  回到帐篷,陆驰屿倒头侧身背对着江陶,继续沉默,江陶知道他生气了,从背后拥住他,“驰哥,别生气了行吗?不要让这点小事破坏今天的好心情。”

  火是压不住了,陆驰屿倏然坐起身,“小事?你觉得这是小事?江陶,请你告诉我什么算是大事?命都不在乎这叫小事吗?就一个破香囊,一个一文不值的香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可是,它不是普通的香囊啊。”

  陆驰屿抢过他枕头边的香囊:“你告诉我它特别在哪里?”

  “它是你送的,你绣的,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想留住它。”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陆驰屿,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喜欢你送的香囊’,江陶,是不是?”

  江陶的心跟着香囊一起落在峡谷的雪地上,他笑了笑,“对,我喜欢你,怎么了,又要说你不是同性恋是吗?对,你不是,我也没当你是,只是,毕竟睡了三年,我想留份念想不过分吧?”

  “我一点都不感动,我只觉得害怕,你令我感到害怕,江陶。”

  “那你要我怎样呢陆驰屿,我不喜欢你,你对我发火,我喜欢你,你会害怕,你要我怎样?” 江陶几乎是吼出来的,藏了掖了这么久的爱意终于爆棚了。

  陆驰屿不想听他说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钝刀子凌迟着陆驰屿的心,他不要江陶的喜欢,他的喜欢太沉重,为了一个香囊命都不要,陆驰屿害怕了。

  “我只希望你正常一点,不是你说的吗?只是床上关系,不要对我抱有幻想。”

  外头又有人在喊,极光再次出现了,他们的帐篷顶是双层的,江陶拉开底下那层,透过透明的塑料膜,令人沉醉的极光再次出现在眼前。

  江陶回头看着陆驰屿,笑得眼涩,“你还真信啊?天真,你说的对,我们只是床上关系,你还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单纯只是床上关系而已,那,今晚要做吗?极光这么美,不要辜负这美景。”

  “不做,睡觉吧。”

  “可是我想做,陆驰屿,我们可以边做边看极光,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

  江陶脱光了衣服躺在灰色的羽绒被上,绿色白色的极光照在他的身体上,陆驰屿像是着了魔,带着泄愤的心情扑过去压在他身上,他们相互撕咬,互相置气,陆驰屿不知道江陶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他觉得江陶喜欢他,但他逼自己认清现实,床伴而已,没有他陆驰屿,别人也一样可以。

  江陶只觉得帐篷顶在晃动,眼角湿意滑落,极光也不过如此。

  美是美,抓不住。

第20章 玩得起就要放得下

  第二天,刘奕宇将江陶拉到一边,逼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江陶避重就轻:“没什么,掉了个东西,我回去找。”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命都不要?钱包?你都不在乎钱,护照?大使馆可以补,江陶,你必须给我个理由,不然这兄弟没办法做下去了。”

  江陶叹了口气,踢着地面的雪,说:“去找一个香囊。”

  “什么香囊?金子做的还是镶钻的?”

  “都不是,很普通,又不普通,别人送的。”

  刘奕宇气得原地打转,又像是突然开窍了:“是姓陆的送的?你才这么紧张?”

  江陶不再说话。

  刘奕宇伸出指头点着江陶,最后,放下手,上前狠狠抱了他一下,又拍拍他肩膀:“兄弟,我懂了,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他只想睡你,早看出来了,他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你辛苦了。”

  江陶笑了下,推开他:“别这么肉麻行不行,不怪他,自始至终他都是被动的,再说了,我也没损失什么,玩得起就要放得下,不需要谁负责。”

  “你这是玩吗?玩?为了个破香囊命都不要,这也是玩?”

  “别激动别激动,我都不激动你激动什么,宇哥,感情这种事很难说的,我自己也很难说清,总之,我没你想的脆弱,陆驰屿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他一直对我很好,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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