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节藕
他放下叉子,一边嚼,一边四处看。
林小金:“……”
“我现在不用宣示主权了。”奚水咽下嘴里的蔬菜,喝了口水,对林小金说道。
林小金:“是啊,周泽期提前宣示主权了嘛。”
“是吗?”
“你没看出来?”
奚水没看出来。
奚水拾起叉子,重新开始吃饭,“他是来给我巧克力的。”
“顺便宣示主权。”
“宣示主权需要亲我?”怎么不亲嘴,亲脸……有点不划算,虽然理智告诉奚水不划算,可情感上,奚水当时害羞得心跳爆炸快。
“那是自然,不然和你结拜?”林小金吧唧吧唧嘴,“我们是不是差点儿主食?”
奚水点点头,“忘拿了。”
“我书包里有,上个星期买的面包还没吃呢。”林小金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全麦面包。
奚水:“上个星期的?还能吃?”
林小金扯着包装袋找到保质日期,“明天才过期,还能吃。”
面包一分为二,林小金一大半,奚水一小半,奚水将面包拿到手里,眼神惊喜,“这个全麦面包上面还撒了一层糖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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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期的确不在家,隔壁的灯一直没有亮过。
奚水半夜醒来,听见外边徐徐的风声,还没来得及去看几点了,胃部一阵痉挛,他捂着胃趴在床沿,眼泪涌上来,不可抑制的呕吐感从喉咙处冲上来。
奚水趴在床沿将下午吃过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他就说!
那个!
面包不能吃!
奚水挣扎了好几次,没能从床上爬起来,常年控制饮食,他胃本身就不算好,疼起来跟要命似的。
手机在枕边响起来。
奚水头晕眼花,伸手摸到了手机,他扫了眼时间,居然刚凌晨一点。
“喂?”奚水有气无力,他还想吐。
“孟科文说林小金食物中毒送医院了,你没事儿吧?”周泽期略显低沉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奚水视线逐渐模糊。
漫长的夜里,始终是有人在记挂着他的。
“有事,我有事……”奚水趴在手机上,反复念,“周泽期,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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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溪:哇,糖霜呢!!!
第十六章
凉风习习,阳台的门被人从外暴力掰开,锁随之掉在地上。
奚水趴在床沿,胃痛和睡意抗争着,昏昏欲睡,听见练功房那边的巨响,他惊醒,又趴下去,“罢了罢了,这屋子还有什么可偷的呢。”
黑影走进卧室,听见的就是奚水叽里咕噜的念叨,一个字都听不清。
他疼得满额头冷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不再是鲜活灵动的样子,一只病恹恹的小天鹅出现在周泽期视线内。
奚水艰难地扭过头,黑影的面容从模糊到清晰,等他看清时,周泽期已经弯下腰将他从床上一把捞了起来,架在怀里,“我敲门你没听见?”
周泽期从床头柜上随便薅了一件针织衫从奚水头上套下去,奚水自己把手往衣袖里塞,瓮声瓮气说道:“你怎么进来的?”
周泽期告诉了奚水自己怎么进来的。
奚水沉默了两秒钟,低声说:“这是不对的。”
此时,奚水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还没等到周泽期的回应,周泽期的手臂从他的腿弯下穿过去,另外一只手揽着奚水后背,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那你报警?”从周泽期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奚水胃疼得厉害,他皱着眉,脸颊贴在周泽期的胸膛上,听着对方有力且规律的心跳,他闭着眼睛,有气无力,“我们在谈恋爱呀,你做什么都可以的。”
周泽期低头看了一眼奚水,将人又抱紧了一些。
吴丰翼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准确来说,是他哥的车,他哥正好也在体育馆工作,这两天值班,周泽期急着过来,吴丰翼便找他哥拿了车钥匙直接过来了。
“没法走了啊?”吴丰翼见奚水是被抱出来的,默默想着这小天鹅身体真弱。
吴丰翼说完后,一抬眼,对上周泽期的眼神,脑子顺势又转过弯了。
“得,是您舍不得人下地。”
吴丰翼把车门打开。
周泽期将人小心翼翼放在座位上,又将随手抓的一张薄毯盖在了奚水身上。
吴丰翼:“……”
周泽期陪奚水坐在后座,奚水在靠在车窗和靠在周泽期肩上选择了后者,周泽期递给他一个保温杯,他抱在手里,小小地喝了一口,才想起来问:“这是谁的杯子?”
“我的。”周泽期回答道。
“哦……”奚水不再说话了。
吴丰翼车开得很稳,他一边开,一边不停说话。
“哎,我问了孟科文,他说林小金是吃发霉面包进医院的,你也是?”
应该是,奚水想道,因为他也没吃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俩怎么这么蠢?那面包放了一个星期,这大热天,就算没过期,那肯定也不能吃了,而且,发霉了你俩吃不出来?”
奚水必须要为自己争辩。
“我们买的全麦面包,本来就是又酸又苦的。”
被吴丰翼呛了几句,奚水为尊严争辩,到医院时,精神还好了些,周泽期先下车,伸手要抱他,他不开心地一巴掌挥开了周泽期的手。
气氛突然僵住。
吴丰翼想,老周这是被小天鹅连坐了。
奚水垂着眼,按着胃,“那面包就是苦的。”
“如果是和蜂蜜一起,我肯定能吃出来。”
奚水是个很较真的人,偶尔自己也会走进某个死胡同绕不出来。
站在车外一直伸着手的周泽期,表情淡淡的,但吴丰翼走过来的时候,他给了对方一脚。
吴丰翼很会看眼色。
“对不起,我不该乱开玩笑。”
奚水这才朝周泽期伸手要抱,他看着吴丰翼,小声说:“我也不应该乱发脾气,谢谢你送我来医院,等我好了,我会请你吃饭的,你想吃什么都行。”
周泽期把他一把抓进怀里,“怎么那么多废话?”
吴丰翼挠着脑袋走在后面,思索着自己刚刚对奚水说的话。
的确有些冒犯,奚水和他并不是很熟。
但奚水能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而不是背后说他,真的很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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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民医院是离京大最近的医院,连续送进来两个急性肠胃炎的学生,护士看着躺在急救床上的两个满眼泪汪汪的男生,输液时玩笑道:“你们这是认亲吗?”
奚水胃疼,不想说话。
周泽期替他说了。
“他们是朋友。”
“哟,这是吃了同一顿饭呢。”护士笑着,拍着奚水手背,用力搓了搓,“你血管好细,可能不太好扎哦。”
奚水的血管本来就被比较细,呕吐过后血管收缩,就更加难找难扎。
第一针失败了。
第二针也没扎进去。
护士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抬起头,“这样,你把手捂一捂,捂热了,我们再扎。”
“好。”奚水按着出血点,收回手。
周泽期在他抬手的伸手顺势将奚水的手抓在了手里。
他手的温度要比奚水的高很多,奚水的手冰冰凉凉,握在手里像冰块。
“你给我捂的话,那肯定会热得比较快,你是热得快。”奚水夸赞道。
周泽期:“你才是热得快。”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很重,弥散在空气中。
隔壁的大抢救室人来人往,不停有需要抢救的病人从院外抬进来,奚水和林小金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在旁边的输液室躺着,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同样是输液来的。
奚水以前也半夜进过医院,他胃不好,因为饮食不调进医院,或者因为跳舞受伤进医院是家常便饭,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头一次,有人半夜都还陪着他,给他暖手。
奚水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长条形电灯,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在想你那发了霉的面包吗?”周泽期漫不经心的语气在床边响起,将奚水从走神的状态中拉回来。
奚水扭头看着周泽期,“你真讨厌。”
“有多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