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伤 第100章

作者:neleta 标签: 近代现代

若兰的泪不停涌出,看著这个陌生了许多的男人,她说不出话来。很久之後,她哑著嗓子问:「你爱段华吗?」

「爱。」

若兰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男人原来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爱。即使在她以为男人为她神魂颠倒时,男人也从未说过爱她。

「你,是同性恋?」那又怎麽能和她上床?这句话若兰问不出口。

「是。和你那几次我用了药。」西门竹音的回答让若兰泣不成声。不用问了,不用问他是否同样爱那个少年。三年过去,少年已经是英俊的男人了吧。恨吗?她连恨的权利都没有。就像这个男人说的那样,他们彼此都对对方抱有目的。男人不恨她,她又有什麽权利去恨男人?

「离开纽约,重新开始吧。」没有要求若兰签字,西门竹音打开车门下了车,随即律师上了车。痛哭过後,若兰在文件上签了字,如果这样做会让男人好受一些,她签。没有要男人留给她的一千万美金,若兰带著男人给她的几处固定资产,离开了美国。

看著开走的车,陆不破不安地问身边的人:「你都和若兰说什麽了?」

男人搂著他却道:「开车。」

陆不破拐了男人一下:「你都对若兰说什麽了?」

男人脸色正常地说:「我叫她重新开始,找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真的?」陆不破不相信,这人会说这麽好听的话?

「嗯。」被怀疑的人似乎不高兴了,低头在陆不破的嘴上轻咬了一会,然後低哑地说:「我答应你来接她,我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要做到你承诺的事?」

不甘愿地点点头,陆不破呼吸不稳地说:「我相信你的安排,不再过问她的事行了吧?」

「明天去『天堂』?」男人又凑过来。有司机在,不好意思的陆不破赶紧点头:「好好,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男人吻住对方,在对方的温柔和依恋中平息刚刚因想起怀中这人的死亡而差点抑制不住的疯狂。西门竹音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异性恋,他爱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叫段华的胖胖的帅帅的小丑。

……

巴黎是时尚之都,这里汇聚了世界上最时尚的元素。从服装到普通的指甲油,只有你想不到的奢华,没有你买不到的精致。「Wating」是开在巴黎最繁华的步行街上的一家中餐馆。餐馆的老板娘做得一手地道的中国菜,再配以西方人喜爱的口味,每次来这里用餐的客人都要Wating。不过,想吃到老板娘亲手做的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板娘每周只有周一和周四下厨,而且只招待三桌客人;为此,一到周一和周四,来「Wating」等餐的客人就排起了长龙。

而在「Wating」对面的一间咖啡馆里,有一个戴著墨镜的人一直在看对面的「Wating」,与他相对而坐的男子,面无表情的脸上是明显的不悦。不过戴墨镜的人不理他,动也不动地盯著「Wating」已经开始排队的门口。

「西门,你确定这是若兰开的店?我怎麽一直没有看到她?」

蓝眼睛暗沈。「你已经看过她的调查报告了。华,我们走吧,我饿了。」

「再等等,我只看她一眼。」安抚面前的男人,陆不破看看表,有些焦急。等了一个下午怎麽都不见若兰出现,难道男人在骗他?接著他马上在心里摇头,男人不会骗他。就在他焦急等待的时候,一个小腹略微凸起的美丽女人挽著一位男子在「Wating」的门口停了下来。门口排队等吃饭的顾客们似乎认得女人,都和她打招呼。那位男子帮女人打开门,朝顾客们笑笑,然後和女人一起进了餐馆。用餐的时间还没有到,顾客们继续等待。

虽然女人露面的时间很短,但陆不破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已经嫁为人妻的若兰。和两年前出狱时相比,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笑容里也带了浓浓的幸福。陆不破知道她的幸福不仅来自疼爱她的丈夫,还来自她肚子里已经四个多月大的孩子。

「可以走了吧?我饿了。」男人再次出声。

陆不破这才依依不舍地扭过头,对男人皱了皱鼻子:「好啦,走吧。」小心眼的男人!

一听可以走了,男人立刻起身,顺便把坐著不动的人拽起来,然後把早已掏出的两张欧元放到桌边:「结账。」也不等店家找钱,他拉著陆不破快速离开。被男人拉著走的陆不破边走边回头看「Wating」,用他的双眼确认了,他才真正放心了。

「华。」男人已经明显不高兴了。

陆不破马上扭头对他深深一笑,不管街上来往的行人,他扑到男人怀里,在路人的惊讶中,他抬头给了男人一个吻:「我也饿了。西门,晚上吃什麽?去『Wating』吃好不好?」

被吻了的男人怒火瞬间消失,低头又要了一个吻,拉著陆不破继续走:「前面有一家很不错的西餐馆。」要他和那些人一样,在门口傻等就为了吃顿饭?西门竹音做不出来。更何况是那个女人开的店,即使他不恨她,他也不想再和她有什麽瓜葛。

「为什麽是西餐?我想吃中餐,我想吃中餐!」陆不破愤怒,来巴黎三天了,天天吃西餐,对被老妈和干妈宠坏的他来说,这三天已经是极限了。

男人把跳脚的人揽到怀里,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想吃你不喜欢吃的洋葱。」

陆不破的脸瞬间红了,咕哝道:「那也不能天天吃西餐啊。」

「那我们回酒店叫餐好不好?」他想吃的不是洋葱,而是怀里的这个人。

还不知道自己有危险的陆不破想了想,道:「也好。我们回酒店吧。」蓝眼睛闪啊闪,男人很轻易地把自己的爱人拐走了。

这时,「Wating」的门开了,在外等候的顾客们马上进入餐厅,走到自己已经订好的位置上坐下。而美丽的女老板在厨房幸福地看著别人眼里笨拙的男人把一盘盘的配菜整齐地摆好。在她等待救赎的时候,她也等来了自己以为不可能拥有的幸福。

第3章 谁是谁的伤番外:等待

深夜,卧室的大床上,一人睡得正在流口水,一人却眉头紧锁,非常痛苦。很快,这人就醒了,醒来的他大口喘著气,下一刻就是扭头去看身边的人还在不在。惊恐的双眼看到身边的人在流口水时,才露出心安。用自己的睡衣袖子给他擦干嘴角,再把他伸在外的胳膊塞进被子里,男人才松了口气。

壁炉里的炭火烧得仍然很旺,但想到熟睡的人身体并不好,被噩梦惊醒的男人轻轻下了床,又往壁炉里放了几根木炭。壁炉里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不过根本不会影响昨晚做了运动很是疲惫的人,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男人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外面的雪还在下。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本来要回纽约的他们被大雪困在了芝加哥一处小镇的农庄里。还有一周就是圣诞节了,希望圣诞节前能赶回去,不然父母会念他们一年。放下窗帘,隔绝窗外的银色世界,男人轻步走回床边,钻进被窝搂住又把胳膊伸出来的人。

因为无法拒绝嚷著厌倦了都市的喧嚣,要体会美国乡村生活的爱人,他加了一周的班,把圣诞节前的十天全部空了出来,在芝加哥的一处小镇租了一套情人别墅和爱人来此过二人世界。哪知在他们抵达的第二天,芝加哥就下起了大雪。道路完全堵塞,他们只能步行到镇子的餐馆解决三餐,其余的时间要不欣赏雪景,要不互打雪仗,要不窝在房间里看电视。不过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某个最有精神的人也觉得无聊了。

可是他很喜欢,他喜欢这种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日子。没有任何人打扰,在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完全地拥有他爱的人,就如在岛上一样,他,完全地拥有。低头在熟睡的人嘴上来回轻蹭,男人控制著力道,小心不把对方弄醒。这不是偷吻,假如这人现在醒了,他也不会和曾经那样假装自己什麽都没有做,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这人搂在怀里,亲他、摸他、碰触他。

华的脸变了,按他自己来说是变帅变嫩了,可在他眼里,他的华无论变成什麽样子都是华。但每每想到华为何会变了样子,他的心都会绞痛,这种痛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痛。他以爱为名伤了他最爱的人。如果不是出现了奇迹,如果不是华因为担心他而来到纽约,如果不是华的善良,他的自以为是不仅会将自己拖入地狱,还会让华一生痛苦。他感谢上帝,感谢上苍,感谢天上所有的神明,让他的华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从有记忆起,他就是一个人。父母疼爱他,但他们太忙,一个月他也只能见到他们几面;管家李叔疼他,但却於身分无法与他太亲近。儿时的他即使是每天的菁英课程,他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他的人格快要因自闭而分裂时,华出现了。被抓住的华脸上脏兮兮地对著他笑,毫无被抓住的害怕。捧著「摘」来的蓝莓问他:「要不要吃?」

那一刻他告诉自己,他要这个人陪他,直到他不需要他陪为止。以他爱吃的蓝莓为诱饵,每日邀请华来家里玩,然後是巧克力、进口零食,只要是能勾引华的食物,他就要李叔弄来。直到有一天,不需要他再拿食物勾引华,华开始主动来找他玩。当华发现他总是一个人在家时,华来的次数越来越多,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然後在冬天到来的时候,他「无意中」说出晚上睡觉会冷,华根本没想到他的卧室有空调有壁炉,自告奋勇地上了他的床帮他暖被窝。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原本是想让这人陪自己走过最寂寞的日子,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他了。可是他的华太耀眼,身边永远围绕著太多的「朋友」。那些「朋友」比他能说会道,华和他们在一起比和自己快乐许多。他知道自己太沈闷,和华在一起时,往往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只想让华为自己一人所有,该怎麽让华只属於他一人呢?

在华要和朋友们出去玩时装病,或者碰伤自己,扭了脚踝。他发现只要他出事或难过,华一定会陪著他,哪怕他很失望。发现了这一点,他暗暗高兴,华很在意他,这是最好不过的。渐渐的,华很少单独和朋友们出去玩了,除非他有事不能陪他。如果华必须要出去,也会带著他,把他介绍给他的朋友。他开始融入华的生活圈、朋友圈,开始融入到华的生命中。

终於等到自己16岁了,他以上学不方便为由搬出了家,华不放心他(其实也是他暗中表现出自己一个人住会孤独),也搬出家和他住在了一起。搬进公寓的那一晚,想到华就睡在他的隔壁,他兴奋地一晚没睡著,遗憾自己不能和华睡在一张床上,不过总有一天,他会在床上拥著他直到天亮。

与华的关系在「同居」後越来越亲密了。华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他越来越依赖,也与对待其他朋友不一样。他可以假设华是喜欢他的吗?不,不能著急,要慢慢来,千万不能吓跑了华,华是他唯一爱的人。

奇怪吗?不,不奇怪。当华爬入花园偷蓝莓时,他就把自己送到了他的身边,华是他的,只能是他的。同性恋又如何?他从来没有为自己的感觉而慌乱过,爱上华是那麽地自然,是那麽地必然。华的世界有很多人,而他的世界只有华。

华不喜欢上学,但他必须要去哈佛读书。不顾华的不愿,他把他拖入了哈佛,让他和自己读同一个科系,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宿舍。华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他、暗恋他,甚至打算向他表白,这些人中有男有女。他怎麽可能让这些人有机会?用手段把对华有好感的人全部赶走,不然就让他们移情别恋,或是找人暗中教训,对那些顽固不化的,他很乐意让他们在华和家人的安危中进行选择。

华有时候会埋怨,为什麽没有人向他告白。华,不是没有人向你告白,是他们没有那个机会。他会把一切可能都扼杀在摇篮里,因为华只能是他的。他疯了,他为他的华疯了,谁也不能从他手中夺走华,哪怕是华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