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飞壳
“搬出去了?”陈垠错愕道。
保安点头:“盛董来接的他,估计已经回家了。”
“那你们知道...他家在哪儿吗?”陈垠只知道盛长流带他去过的三套房子,但盛长流现在身体还没好透,肯定是住在家里,不可能自己一个人住的。
“盛洲哇。”一个保安下意识道,保安队长横了他一眼:“我们不知道。”
但陈垠已经听到了那保安说的话,他立马低头搜索盛洲,盛洲在C市的楼盘遍地都是,但名字就叫“盛洲”的只有一个。
陈垠立马打车朝那位于C市绝对市中心的地方去。
陈垠抵达盛洲时已经十一点半了,那名为“盛洲”的住宅区大门外守卫森严,岗亭里的保安站得笔直。
不用说了,这比疗养院还要难进一万倍。
陈垠有点泄气,又忍不住骂了句盛长流傻逼,深吸一口气后缓缓朝那岗亭里的保安走去。
五官锋利身型健硕的保安警觉地看向陈垠,陈垠咬了咬下唇,在脸上堆了些笑:“大哥,你们这儿、还缺站岗的吗?”
保安的警惕心松了些,朝陈垠摇头。
“我一八六,而且年轻。”陈垠微微扬着头,看着站在岗亭上比他高了一截的保安:“大哥你多大?”
“26。”大半夜的那保安估计也无聊,一来一去就和陈垠聊了起来。
“干这行有年龄门槛?”陈垠问。
“有学历门槛。”保安道。
这几个字着实噎住了陈垠:“得要什么、学历啊?”
保安瞥了眼陈垠:“大学本科,至少精通两门外语。”
“??当保安还要精通外语?!”
保安点头:“这里住了很多外国人。”
“这样啊。”陈垠若有所思地探头朝住宅区里看,迟迟不肯离开,保安再迟钝也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还要学过格斗。”保安声音冷了些:“一分钟内制服一名19岁的186男生不是问题的那种。”
陈垠听完后面露无语,悻悻往后退了几步:“我是来找人的。”
保安抿唇,不再理他。
“我也没他联系方式,只能在这儿等了。”陈垠说得有些可怜。
“这个小区确实经常有怀了孕的年轻女孩来找人。”保安道。
陈垠皱眉:?
“但她们找的人通常都不会出来见她们。”
“渣男。”陈垠忍不住骂。
保安想赞同他,但他不能说业主们的坏话,便略过了这茬继续道:“所以你这样的,更没有见到人的可能性了,走吧。”
“那你给我一下他们家的电话我就走。”陈垠赖着不走,想死缠烂打。
“谁家?”保安问。
“盛长流。”陈垠说完后顿了顿:“也有可能登记的名字是盛池。”
保安的神色戒备起来,看向陈垠的目光也不再随意平淡,透着深究的打量,他没再理会陈垠,抬起头直直望向前方,之后任陈垠再怎么跟他搭话都不开口了。
很快到了十二点,陈垠已经开始犯困,他在盛洲大门边不远的一个路牙子上坐着,年刚过不久,依旧是数九寒天的温度,羽绒服在深夜似乎没有那么保暖了,陈垠吸了吸鼻子,又拿起手机僵硬地划拉着通讯录,企图找到一个可能联系到盛长流的方式。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着,陈垠手机的电量也快速流走,但他舍不得放下手机,否则坐在这里又无聊又冷。
朋友圈刷着刷着陈垠忽然刷到城大一个学姐发了两张照片,配文是:C市下雪了!!!
接着再刷一下,已经有好几条C市的朋友兴奋地发下雪的照片和视频。
C市不是个经常下雪的城市,所以市民们一到下雪就特别兴奋。
陈垠立马抬起头,虚眯着眼睛看向天空,果然,有小片小片的雪花缓缓飘下来,陈垠不由自主伸出手,轻如蝉翼的雪花落在手掌的瞬间就融化成小水滴,陈垠也兴奋地拍了两张照片,又搜了下天气预报,上面写这场雪会越来越大,一直到明天傍晚才停。
陈垠下意识看向盛洲的大门,他已经很冷了。
而这时,那位保安忽然从岗亭里走下来,朝着陈垠走来。
不会是...要赶自己走了吧?
陈垠立马站起来,但缩成一团坐太久了腿一时有些麻,他趔趄一下,斜站着看着走到跟前的保安,故作镇定道:“我没挡路啊。”
“盛长流让我带你进去。”保安的声音和陈垠同时响起,连带着他看陈垠的眼神也有些探究。
“......”陈垠在原地反应了十几秒才点点头:“那走吧。”
这男孩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保安心想。
陈垠跟着保安进了盛洲大门,坐上了保安们专用的小区内观光车,到了楼下保安刷了卡带陈垠进去,敬业周到地将陈垠送到了盛长流所在的楼层,然后替陈垠按了门铃。
门在门铃响起后五秒“咔哒”一声开了,似乎是自动的。
保安伸出手引向门内,陈垠沉了口气:“谢了。”
房间里,盛长流站在窗边,他似乎也在看雪,只是在门铃响起时才转过身,看向门口。
和刚过玄关、身上微湿的陈垠遥遥相对。
盛长流瘦了不少,面容瘦削、五官变得更加凌厉深邃,陈垠看到他身后落地窗外大片大片的雪落下,效果假得像饰品店里的雪人水晶球。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时无话。
“什么原因?”片刻,陈垠先开口打断了这片沉默,他没有换鞋、也没再往前走,脑海里蓦然回响起明思昊的那句话:“人家那模样就是要跟你一刀两断了,你都没看到他多冷漠。”
当时陈垠想着,能有多冷漠,盛长流不一直这样么?
但等盛长流真正站到自己面前,他似乎才理解了明思昊的话。
这一刻,盛长流看自己的眼神像极了陌生人。
但陈垠依旧微微抬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没什么原因,只是想通了。”盛长流道,时隔快一个月,陈垠终于又面对面听到盛长流的声音。
陈垠讽刺地笑了下:“想通了什么?”
“不喜欢你了。”在整个C市都在狂欢的雪夜之中,盛长流轻轻启唇,对陈垠说出这五个字,伴随着陈垠眼中所有情绪的覆灭。
陈垠以为盛长流只是身不由己、又或是害怕着什么。
他这次来找盛长流,来的时候内心有一百二十分信心,等他在这个住宅区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发现原来C市这么大、要见一个人那么难,那一百二十分立刻砍半变成六十。
再等他终于进来,和盛长流对视的那一瞬,陈垠所有准备好的说辞和打算全都蒸发,不打算再说了。
但陈垠还是想最后得到一个理由,于是他上赶着自取其辱。
在他觉得特别珍贵的下雪天里。
第74章 不想要丑闻是吗?
陈垠恍惚地点点头,只是眼睫顺着头垂下去,很久没再抬起。
时间似乎停止在了某一刻,陈垠低下头后没再动,他正在困惑而费力地消化着这件事。
半晌他才抬起头,脸色比刚刚白了许多,陈垠抿了下唇,艰难又笃定地启齿:“你撒谎。”
被关禁闭的每一天,陈垠都是想着盛长流度过的。
在盛洲门外的一个多小时,尽管受冻犯困,但他早早做好了要等一晚上的准备,因为他真的特别特别想见盛长流。
盛长流的面容几不可查地怔了下,他喉结上下滚动,而后微微勾起唇,笑得极浅,他背后落地窗外的都市夜景让陈垠没办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他只听到盛长流又说:“不早了。”
他在赶自己走。
陈垠吸了吸鼻子,没走,在盛长流些微意外的目光中,陈垠走进了家中,走到那块巨大的落地窗边,半个身体趴在上面:“你这儿夜景真好。”
雪花大片大片从漆黑的夜空中落下,整个城市像被披上一层薄纱,星星点点的灯光让陈垠的眼睛有点痛。
“盛长流。”陈垠专注地盯着窗外,在感知到对方的目光投过来时也没有看他,只轻轻开口,似在呢喃自语:“最后问你一次,你要跟我分手,对吗?”
话音落下后陈垠转过头,目光明澈地望着神色晦涩的盛长流。
陈垠用那双大而亮的眼睛认真、真诚地看着别人时,是没有人舍得跟他撒谎的。
“嗯。”盛长流和陈垠对视,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像某种交锋。
“好。”陈垠认输,他勾唇笑了下,又看了眼窗外过于梦幻的景象,没再逗留,转头朝外走。
“我让保安给你叫车。”陈垠打开门时,盛长流的声音响起。
“不必了。”陈垠摇头,顿了顿他又道:“不管是真是假,但你这个分手理由挑得厉害。”陈垠对着面无表情的盛长流笑了下:“父母家庭、或者身份地位,这些都没有你不喜欢我来得让我伤心。”
陈垠轻松地把这句话撂下后出了门,关门的时候力道不重,给足了彼此最后的体面。
落地窗边的盛长流站得有些落魄、无关病情。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要了,不想要盛家万贯家财、也不想要谋划复仇,他想让陈垠站在这里,再和自己看一会儿雪,然后告诉他,你再等等我。
可盛长流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让陈垠等了这一次是不是还会要再等、也不知道陈垠替自己捅了一次人之后会不会还有第二次。
盛长流宁愿陈垠没有遇到过自己,他可以和校花暧昧、可以去自由自在地读大专、可以不用在医院走廊里痛哭流涕。
盛长流在后悔、在不舍、也在害怕。
陈垠下了楼后刚刚那个保安还在等他,给陈垠递了一把黑色的雨伞,陈垠没推脱,他跟着保安出了这片住宅区后没叫车,而是撑着伞沿着道路朝家中走去。
雪还不厚,但足够让脚底发出区别于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冰冷的天气冻得陈垠清醒不已,他一点都不想哭,取而代之的是寂寥和茫然。
像原本以为跟着主人一起出去玩的小狗,到了半路主人停下车把小狗放了下去,小狗开开心心在路上跑了两圈,转头一看,主人不知为何发动了车子,在小狗面前离弦而去。
小狗不伤心,只是着急主人是不是把自己忘了,然后追着车跑很久。
直到小狗跑不动。
等跑不动的时候,小狗才会伤心难过。
为什么会这样呢?陈垠想。
要不要去追追看,陈垠又想。
陈垠给明思昊打了电话,隔天要去S市上大学的明思昊大半夜还是赶到了陈垠所在的大排档,自己刚被人甩了的兄弟已经喝了一轮了。
“诶,你这...待会儿怎么回去啊?”明思昊看了眼陈垠面前的酒瓶,坐下后把手放他面前晃了晃:“醉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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