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临青
被发现的陆觉荣再也憋不住了,一身酒气还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小明的酒量这么差,得录下来!回头等他酒醒了给他看!”
其他人也差不多,个顶个地笑得开心。
焦豫捂着嘴想笑又不好大声笑的样子,憋得额角都抽抽了。
被死死抱住动弹不得,还要被迫听醉酒师兄近距离鬼哭狼嚎的凌燃:……
为什么没有人想着先解救自己一下?
他看看薛林远,就发现脸红红眼也红红的薛教正乐得见牙不见眼。
如果不是他知道薛教也有点醉了,说不定就要感觉这段师徒情突然变得塑料起来。
最后还是滴酒未沾的霍闻泽伸手一拉,把明清元驾到了肩膀上,“我先把他送回席上。”
他眉心微折地看看凌燃被明清元哭湿的肩膀,“再送你回去换换衣服。”
凌燃刚开口想说自己不需要送,就见霍闻泽已经半扛着人高马大的明清元过去了。
“霍大哥可真有劲!”
在场个头最小的焦豫羡慕得不得了,悄咪咪地摸了摸自己的小细胳膊。
凌燃被解了围,也就跟大家伙一块回了席上。
见明哥被放到椅子上还在嘟嘟囔囔地一直说自己不该那么早退役,谁也劝不住,少年想了想,就走过去拉开明清元身边的椅子。
最后只简短的一句定心丸。
“明哥,你放心,我能做得到的。”
即使这一次不行,也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一定会把滑联拉下马。
至多是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
少年有这个自信,也相信自己有这个毅力。
真的是很短的一句话,凌燃自己其实也不知道醉酒的明清元能不能听懂,但青年好像真的被安抚住了,很快就呼呼睡了过去。
席上的其他人也都有点微醺。
几位教练更是红着脸地在彼此鸡同鸭讲。
争执的主题里还时不时就冒出凌燃的名字,像是在争论谁跟凌燃相处的时间最长,明显最胜一筹的薛林远的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
其他的运动员们倒是没喝酒,但也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玩游戏,说小话,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这是大家在枯燥的职业生涯里难得的放松时刻。
所以心情都很不错。
尤其是屋外零下二十度,屋内却温暖如春天。
鲜明的对比更让人有一种舒服到骨子里的温馨感。
凌燃看着看着心里也轻快起来。
明清元刚刚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但却没有什么大的感触。
压力而已,怎么可能没有。
但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扛得过来。
这一次不就是么?
即使发了热,他也顺利完成了自己的自由滑,甚至还在发烧的微醺状态里发挥出了自己的最好水准。
只不过下一次还是不要生病的好。
至少吃药打针,尤其是打针,真的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凌燃下意识地吸吸鼻子,然后就发现霍闻泽站在自己面前。
“我送你回去换个衣服。”青年眉目舒展。
不知怎的,凌燃总觉得闻泽哥在一阵静默期后,最近肉眼可见地变得心情愉快了起来。
大约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吧,他在心里想。
然后就想到现在的大好局势。
真好,大家好像都很开心的样子。
少年的心情也变得轻快。
他把外套穿上,跟着霍闻泽一起出了门。
两人一路上都没什么话,但眼角眉梢里都带着轻松愉快的神色。
并排的脚印一路绵延在凌云路洁白的雪地上,不分彼此。
华国这边还在庆功,一片欢乐。
滑联的官员则是个个面色如土。
格罗弗强撑着,自虐似地逼迫自己看完自由滑,在凌燃的分数出来时,好险又一次气晕过去。
但见滑联内部人心浮动,很多人都已经有了要跟华国冰协和解的意愿,他还是强撑着跟巴塞洛商量起了最后的对策。
于是,很快,滑联最后一次的垂死挣扎就出现在了网上。
他们没有再试图争取运动员,也没有再自取其辱地攻讦凌燃的小分表,而是从最实际最物质的角度,隔空对华国冰协发出了灵魂的质问。
“众所周知,华国冰协承办这次的启明星花滑国际大奖赛,票价低廉,还为观众们提供了很多额外的贴心服务。但这些都是需要成本的!华国也不是冰雪运动的国家!
他们现在亏本办比赛就是为了与滑联做对,那么,如果滑联真的倒了,他们还会贴钱办比赛吗?他们还会坚守自己的初心吗?他们真的不会想着为本国的运动员牟取利益吗?”
一连三问,还真唬住了不少网友。
倒不是不相信凌燃和华国冰协,主要是资本这东西,天生就具有腐蚀性。
《资本论》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有百分百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的法律。
一开始当然是千好万好,那以后呢,华国冰协在面对巨额利润和亏本买卖时,真的还能一直保持初心吗?
不少生性悲观的冰迷一下就蔫巴下来。
谁知道华国冰协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滑联呢。
贴钱办比赛这种事,可以有,却不能常有,这个道理他们当然知道,也无意道德绑架凌燃和华国冰协继续下去。
那么如果滑联真的挺过了这一次,以后的花滑会是什么样呢?
一定会比现在更糟糕更有恃无恐吧。
冰雪圈才因为凌燃打破记录再度夺冠高涨起来的热情瞬间低落下去。
因为时差的原因,第二天一早才看见消息的华国冰协副主席陆维栋则是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
谁说他们这次比赛亏钱来着?
他这个冰协副主席怎么就不知道呢。
造谣也要讲基本法好不好!
陆维栋这么个和稀泥的好脾气都差点给气笑了。
第165章 第 165 章
作为华国冰协里充当润滑剂的重要角色, 陆维栋一直都觉得,比起手段强硬的老楚,自己绝对是个脾气好的人物。
可脾气再好,看着滑联困兽犹斗地整了这么一出, 都好险气笑出声。
滑联眼皮子浅, 只看得着能装进自己口袋的利益, 就以己度人,觉得他们一定是在亏本赚吆喝,将来肯定会被利益打动走上滑联的老路。
那可就太小瞧他们了。
滑联怎么天天都在拿自己肮脏的心来揣测别人呢。
啧, 这思想也太要不得了。
怪不得现在混到这种地步, 都要靠造谣来打击对手了,也太没脸没皮了点。
陆维栋冷哼几声,对这盆突如其来的脏水很不服气, 但再想到昨天晚上下属加班加点还满脸高兴地递上来的最新数据, 心气就勉强平和几分。
又在网上浏览了一会儿风向, 就起身往楚常存的办公室去, 打算把这事说说, 看看他们这边要不要发发声明什么的。
毕竟他们能成事,冰迷们的关注和支持都是帮了大忙的,总不能让大家伙被滑联带跑, 再寒了心不是。
陆维栋琢磨着对策, 就见隔壁房门大开的办公室里, 楚常存正在接电话,见他叩门提醒时也只眉毛一挑, 摆手示意让他坐下等等, 就继续跟电话那头说话。
“倒也不着急……可如果统计局那边的数据出来了……劳烦你们一直费心替冰协这边考虑, 其实差不多也到了收尾的时候了……我们有可靠的消息……”
断断续续的话听得陆维栋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等楚常存的电话挂断, 马上就急切道,“老楚,真的要收尾了?”
陆维栋的尾音都在颤,无意识地不住搓手,一看就是激动得不能行。
废话,准备了这么久,忙碌了这么久,可算要发起总攻了,怎么可能不激动。
楚常存倒还是那副惯常的肃然平和的神情,但眼角眯起的带笑鱼尾纹已经出卖了他。
“紧张的比赛才结束,总是要让凌燃他们在表演滑玩得开心吧。”
他没有明说,话里话外都带着宠溺,但陆维栋多了解老伙计,马上就知道这事算是要彻底定下了。
不止要处理好,还要赶在表演滑之前敲定结果!
可表演滑也就是没几天的事,滑联现在还在想着用舆论挣扎呢,真的能来得及吗?
一直跟进事态的陆维栋都有点不自信起来,发福的圆脸都皱成一团,说话也犹犹豫豫的,“老楚,这时间上能赶得及吗?”
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呢,陆维栋晕乎乎地想。
楚常存就点开邮箱里已阅的几封邮件,将发件人的邮箱名展示给副手看,后者认出发信人的邮箱官方后缀后一下就瞪圆了眼。
“这些公司都打算掉头跟我们合作?”
陆维栋用的是疑问句,实际上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可算知道楚常存的底气打哪来了。
这几封邮件亮出来,滑联的底牌都差不多被他们抽完了,不愁他们不就范!
兴头上的陆维栋也没忘记自己的来意,三言两语地把网上的事一说,楚常存也不拖泥带水,思衬几秒就拍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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