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罪化
练朱弦在心里咋舌,却也不知应该如何安慰, 唯有又帮她擦了擦眼泪, 又摘下自己手腕上的那串红绳子给她系上。
“哥哥跟叔叔现在要出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个宝贝先借给你, 如果有什么意外,就照着这个铜钱弹三下,我们马上会回来保护你们。”
说到这里他便主动示范:指尖刚刚弹满三下, 只听铮地一声脆响,凤章君手腕上的那枚铜钱立刻发出亮光, 并箍着凤章君的手腕朝这边拽过来。
不巧的是凤章君才刚刚画出半个圆圈的法阵也被带得歪斜了,拖出好长的一道破绽。实在与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太不相称,倒像一幅儿童涂鸦。
四个小女孩全都掩着嘴缩着脖子忍着笑, 就连蓁蓁也噗嗤一下吹出了鼻涕泡。
练朱弦也跟着笑得眉眼弯弯:“有趣吧?不过可不要学狼来了喔。”
小姑娘们纷纷点头。
这边,凤章君终于将所有法阵与符咒绘制完毕,而练朱弦也普及完了“安全教育”,两个人便将五个女孩留下,离开了小屋。
一如既往地,凤章君依旧比练朱弦要快上两步,走在前面。
没出几步,他就听见练朱弦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来:“我把你给我的宝贝借给那丫头了,而且还是先斩后奏,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凤章君脚步不停,起初没有打理,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我是长辈,不生小辈的气。”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背后“噗嗤”一声,显然是练朱弦忍俊不禁。
又过了一会儿,背后的脚步声贴近了,仿佛已经来到凤章君转身可及之处。
“说真的,咱们这岁数就算是被人家叫爷爷、太爷爷,好像也不为过嘛。叫你一声叔叔,还算你赚到了。啧…这么说起来,那个叫叶皓的碧云居主人也真是厉害了。一边修炼成仙,一边还有那么小的一个女儿……这才是人生赢家。”
听着练朱弦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完了,凤章君才不紧不慢地反问他:“五仙教可有闭关潜修的习惯?”
“自然是有的,这可是基本功。”虽然不知道他目的何在,练朱弦还是答得不假思索:“从前少则月余,多则一季。如今倒是少了些,可若是闲来无事,也会闭关收拾调理一下。”
凤章君又问:“除去闭关之外,还有多少日子是外出游猎的?”
练朱弦略微思忖:“冬猎暂且不提。仅仅计算平日,大约每隔两旬便会出去一趟。”
凤章君再问:“那除去闭关与游猎之外,又花了多少日子在研习术法与结丹之上?”
“……”练朱弦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说:虽然你我都活了百年,可真正‘生活’的日子却远比不上那些尽享天年而逝的普通人?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凤章君并不对他的这番话做任何评价,径直大步朝前走去。
练朱弦暗暗觉得此刻的凤章君简直无比有趣,便也跟着加快了脚步,穷追不舍。
“好了,让小丫头管你叫‘叔叔’真是我的不对。仙君人不老、心更不老……要不转头我也学阿晴那样,管你叫‘仙君哥哥’,你说好……”
他还没把话说完,只见凤章君忽然猛地一个转身停住,他猝不及防,便直挺挺地撞了一个满怀。
真是说鬼鬼到。
只见前方二三十来步的树林子边上,猫着一黄一黑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儿。
其中黄衣的那个,就是长得跟阿晴一模一样的人。
——
一个东仙源的弟子,身边还跟着个一个法宗——这样怪异的组合突然出现,究竟是认还是不认,俨然成了一个问题。
练朱弦表示,凤章君大可不必趟这趟浑水,但他自己必须弄清楚这个黄衣服的究竟是不是林子晴。
也许是关心则乱,凤章君显然比他冷静:“没说不让你弄清楚,却也没必要冒冒失失地就跑出去,观察一阵再说。”
练朱弦这才想起还有这个选择,刚点了点头,忽然就听见一声哀叫。
“哎呦——!”
那声音短促而又压抑,可练朱弦还是觉得简直就和林子晴一模一样。
不用说,哀叫的正是那个黄衣青年。刚才也没注意是怎么回事,总之当练朱弦看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摔在了地上。
那黄衣青年似乎很委屈,也不急着爬起来,就坐在地上抬头去问那黑衣的法宗青年:“你干什么!”
那个法宗青年也凶巴巴地瞪着他:“谁叫你靠我靠这么近!”
黄衣青年愈发委屈道:“那你也不能一掌拍在我心口上啊!会死人的!”
法宗青年嗤道:“你有心吗?有心的人拍了才会痛!”
可说完了还是主动伸手去拉黄衣青年,只不过又用力过大,捏得黄衣青年好一阵抱怨。
“这俩算是朋友?”练朱弦有点不太敢下定论。
“……”凤章君摇摇头不发表意见。
这时候只听那黄衣青年又开口问道:“欸,你说的那啥啥居,怎么还没到啊?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大湖啊!”
“是素雪居!”法宗青年没好气地回答他,“你是猪脑子吗?都和你说了那么多遍了!”
黄衣青年反唇相讥:“那么凶干嘛?!我记名字又没用,还不是全程跟着你跑!现在是你不认识路,不是我不认识,别对我撒气啊!”
他们俩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对骂着,而这边的练朱弦猛然回想起了什么。
他看向凤章君:“……素雪居,不就是你那侄女儿碧蓉的宅院吗?我记得门口就挂着素雪珠丽这四个字的牌匾。”
“是。”凤章君的眉头已经紧皱起来。还没等练朱弦再多说些什么,他居然自顾自地就从隐蔽处走了出去。
黄衣和黑衣二人听见了脚步声,立刻朝这边望过来,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愕神色。
“凤……凤章君!!”那黑衣的法宗青年第一眼就认出了来者何人,几乎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