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控 第33章

作者:郑九煞 标签: 近代现代

当初结婚,许戚没有东奔西跑地宣告这个好消息,反倒离婚以后,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情,尤其是廖今雪。

迎着许戚灼灼的注视,廖今雪接了一壶自来水,等待烧开的过程中问道:“你想好了吗?”

正常人也许会问‘为什么离婚’,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许戚不觉得廖今雪这么问有任何问题,重复了一遍:“想好了。”

廖今雪问道:“你这次来只是想告诉我这个消息吗?”

许戚眼底闪烁了一下,答声细若蚊蝇:“是。”

“我知道了。”

知道了...然后呢?

许戚等待廖今雪接下来的话,可这四个字似乎已经道完了结束语。廖今雪侧头看着运作中的烧水壶,持续不断发出的噪声似乎都比他的话来得更有吸引力。

许戚捏着没有知觉的掌心,一点一点冷却了下来。

一路上,他迫切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廖今雪,本能地相信廖今雪一定会给他一个答案。哪怕还不知道他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许戚可以确定,绝不是一句不咸不淡的‘我知道了’。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停顿了几秒,廖今雪回答:“这是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好了,我知道再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许戚被‘没有意义’搅浑了脑袋,身体晃了晃,也可能只是他自己以为在晃动,“可是...”

水烧开了,廖今雪从架子上取下一只杯子,倒进三分之一的热水,再添了些凉水。他拿着水杯转过身,许戚在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绕过开放式厨房挡到面前,迫使廖今雪停在原地。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许戚不喜欢哭,但情绪的起伏总会染红他的眼尾,在这张苍白而寡淡的脸庞添上浓重的一笔,隔着薄薄的镜片,好像时刻都会滚下泪珠。

廖今雪低眸看着他,没有说话,沉默的蔓延对许戚而言太煎熬,他耗尽勇气上前拽住廖今雪的衣角,磕磕绊绊地说:“上次你让我问自己想要怎么办,不是因为我还没有离婚才那么说的吗?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让你想办法,没有说让你去离婚。”

“可是你上次说…”

廖今雪面无表情,声音却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我破坏了你的婚姻吗?所以要在离婚后第一时间找到我,迫不及待地告诉我这件事?”

“不是的...”许戚的喉咙被无形的大手扼住。

明明就是这样,是廖今雪的出现才加剧了他跟梁悦的矛盾。是廖今雪先吻了他,先做出那些暧昧不清的事情,可当这句话从廖今雪嘴里冷淡地说出来,一切好像变成了他在自作主张。

许戚倏地意识到,离婚不是廖今雪逼着他去做的,他和梁悦之间的矛盾也不仅仅是因廖今雪而起。这是一根导火索,让他在选择的岔路口愿意义无反顾地走向离婚。

廖今雪占据很大一部分原因,可作为当事人,他并不知情。

那些他自以为的暗示,难道只能归为一句‘想多了’吗?

廖今雪的表情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许戚有些慌张,他带入自己,如果有一个人对他说出上面那些话,他也会不自觉地以为对方是把离婚的原因往他身上推。而且,他一定会为这个人的没有主见感到失望。

许戚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开始过来的目的,只顾笨拙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会想知道这件事。”

廖今雪把杯子放到水槽一边,靠近许戚,“你知道我现在怎么想吗?”

许戚跌进他深谙浩瀚的眼眸,讷讷:“怎么想?”

“你不如看一下现在的时间,地点,还有刚才说的话。许戚,我会觉得你是在邀请我上床。”

许戚短暂地失了声,连廖今雪话里不易察觉的讽刺也没有听出来。他只能够听见雷鸣般的心跳,一下一下近乎跳脱胸膛,不由自主地把廖今雪的衣角攥得更紧,好像这样做就能靠得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不是这么想...”

可是这句毫无底气的反驳,没有什么说服力。

廖今雪低下头,在唇即将触碰时停了下来,许戚心悬在这一刻,等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仰脖吻了上去,主动填补他和廖今雪之间的空缺,完全忘记上一秒所说的‘不是这么想’。

抓着衣角的那只手慢慢松开,改为环住廖今雪的腰,僵滞了片刻,紧紧抱住。

不管刚才廖今雪的冷漠有多伤人,至少这一刻,他真的拥有了他。

许戚不能更清楚地意识到,他对廖今雪的欲望就是这么的卑劣,肮脏,见不得光。他不想听廖今雪拆穿他小心翼翼的伪装,但是一举一动,都掩盖不了内心疯狂滋长的渴望。

他想要他。

廖今雪感受着许戚生涩的讨好,这个吻没有任何技巧,凭借最本能的欲望又啃又咬,让人觉得真诚但可笑。

没有得到回应,许戚更加卖力地把廖今雪压到旁边,手臂伸去支撑桌面,不小心把盛着热水的杯子撞进了水槽。

‘哐当’的巨响让许戚呆滞了一下,一直沉默的廖今雪按住他的后脑,转身将许戚抵在水槽边用力地吻下来。现在,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吻。

许戚双手不自觉地去解廖今雪的衣服,只是怎么都没有办法脱下来,半道被廖今雪捏住了腕。

“你想要在厨房吗?”

没有用什么过分的词,许戚却烧了耳根。

卧室没开灯,刚沾到床垫许戚就被廖今雪压到上面继续刚才的吻,顺着脖子,一路来到胸前,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下来,扔到旁边。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许戚想要把廖今雪推开,张嘴发出的却不是抗议,甚至不是原本的声音。

很奇怪...但也很舒服。被廖今雪碰到的地方着了火一样烫,明明平时冷的像一块冰,这种时候,冰却融化成了一滩沸腾的水。

这簇火烧到了全身上下每个角落,许戚瞬间清醒过来,涌上难以启齿的羞耻,往后瑟缩,“别...”

廖今雪移开手臂,安抚般低吻许戚的耳垂:“今天不碰你,家里没有工具。”

没有等许戚明白工具的意思,双腿就被廖今雪分开,掌心粗糙的疤痕压在从来没有被人触碰过的薄嫩腿跟,廖今雪沉声说:“不要紧张。”

许戚忘记了,想要怎么做不是他说了算,主权从来都掌握在廖今雪手里。

浴室响起淅沥的水声,成为了喘息结束后的第三道声音。许戚坐起身,酸软的大腿还有点使不上劲,他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被擦破皮的地方传来鲜明的疼。

痛感牵引着羞耻与神经,一阵一阵地跳,无法自控。

空气里残留的气味让人心知肚明刚才发生了什么,到处都是赤裸裸的罪证。

许戚的世界依旧是一团乱,他不清楚,廖今雪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在他的认知里,这种事情需要得到双方的同意,而同意,代表了可以更进一步的关系。

廖今雪是答应了和他更进一步吗?

许戚抱紧怀里的被子,刚洗过澡的身体不住地发热,心却仿佛浸在冰凉的浑水里。

他感觉自己好像弄错了顺序,可是已经没有回头路,现在他和廖今雪什么都做了,只差最后一步,不知道为什么,隔着廖今雪心的那条路还是和原来一样远。

持续不断的水声和身体上的异样没有办法让许戚好好思考,他想要等廖今雪出来以后再问,给这段混乱的关系一个肯定的答复。短信的提示音在卧室里突然响起,许戚循声看向地面,弯腰把裤子捞了上来,拿出手机后,他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裤子。

廖今雪的手机没有锁,许戚想要放回去,不小心瞥见了屏幕上刚收到的消息,手臂僵在了半路。

夏真鸣:都说了下次我请你,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

屏幕黑下去,映出了许戚空白的表情,在那条短信的衬映下,这一刻的他显得很滑稽,更多是一种无措引起的窒闷。

廖今雪和这个人…还在联系吗?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第36章 独一无二的喜欢

水声戛止,许戚下意识把手机扔到旁边,廖今雪披着浴袍走出来,水珠顺着湿发没入浴袍宽大的领口,擦过还未淡去的吻痕。

“你在做什么?”

廖今雪的询问使许戚提起了整颗透不过气的心,“没,没做什么。”

床的另一边往下塌陷,廖今雪坐上来,拾起本不应该在这里的手机,“你看过了?”

“它刚才响了一声,我以为是我的手机,不是故意去看的。”

许戚观察廖今雪的表情,声音越来越低。廖今雪没有理会,低眸扫了一会消息,从手指的动作上看没有打字,关掉后放回床头。许戚骤然松了口气。

“是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人吗?他好像有事找你。”

廖今雪躺上床,没有顺着这句话回答下去,不冷不淡地睨了许戚一眼,“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直接被拆穿的许戚腾起一股难以启齿的尴尬,“我看你没有回复,以为你忘记了。”

“已经凌晨了,有事明天早上再说。”

廖今雪轻描淡写地为对话拉下了帷幕,完全不顾许戚还有很多疑问堵在胸口。

卧室的灯熄灭,黑暗中许戚不由自主地朝廖今雪的方向靠近。九月的气温,夜晚室内渗进丝丝凉意,刚才廖今雪洗的似乎是一个冷水澡,身上散发刺人的寒气,还没有碰到,手指已经悄然退缩。

“那个人是你大学时候的同学吗?”

“算是朋友。”

许戚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打算停住又忍不住继续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廖今雪说:“一个聚会上,具体记不清了。”

许戚分辨不出这是真话还是敷衍,只是突然想到,他和梁悦也是在一场聚会性质的联谊上面认识,后来,他们交往,结婚。那廖今雪和夏真鸣有没有可能…

思绪发散得太远,甚至到了让许戚闷出一身冷汗的地步。原来他没有资格问廖今雪这些事情,可是现在呢?就在刚才,他们肌肤相贴,明明快要做完了一切。

疑问在心头攒动,害怕不断地从旁作祟,许戚不敢说出口。他怕的不是问题本身,而是怕廖今雪的回答还和从前一样疏离。

尝过温存的滋味后,一点点的冷都变得难以忍受。

“廖今雪。”许戚低声叫出了名字。

“怎么了?”

“你以前和别人在一起过吗?”

这个问题跨过了隐形的红线,廖今雪偏过头,房间太暗,看不清他眼底蕴藏的思绪,简单两个字:“有过。”

廖今雪已经二十八了,又那么优秀,谈过几段恋爱再平常不过。许戚自己也在这件事情上受够磨难,结婚,又离婚,可当切耳听到廖今雪承认,他的心还是猛地收缩了一下,蜷缩在被子下面的四肢止不住寒气渗进。

“是那个叫做夏真鸣的男生吗?”

廖今雪停顿了一会,回道:“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些吗?”

上一刻,他们还在这张床上拥吻,下一刻却开始谈论廖今雪过去的情史。无论怎么看,都太不合时宜了。

许戚说:“那你告诉我,我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关系?”

沉寂持续了半晌。

“只要你想,我们可以是任何关系,但不是现在。”廖今雪轻轻碰了一下许戚的手背,扩散开一缕薄如蝉翼的暖,“很晚了,先睡觉吧。”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许戚在浑浑噩噩中睡去,第二天早晨醒来,枕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床单很凉,廖今雪离开了有一段时间。

也许是还没有睡醒,也可能是出于某种隐秘的渴望,许戚侧身躺了过去,闭上眼,嗅到枕头上残留下来的廖今雪身上独有的香水味,混杂薄荷洗发水的气味,两种冷调相碰撞。

换作其他男人,许戚无法理解喷香水的举止,他还停留在过去,总觉得香味是女人的专属。可当这个人变成廖今雪,一切条条框框都能顺应他的喜好改变,怎么样都可以,怎么样都是廖今雪身上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