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头与水
福康安去的恰是时候,乾隆刚和紫薇下完一盘,见福康安和布彥达赉端了水果来,笑道,“你们来的正好,哟,谁切的,真好看。”
“善保切的,他向来手巧。正好天气还早,老爷、先生们吃些水果也不怕晚上积食。”福康安将果盘放在桌子中间。
小燕子围着转了一圈儿,赞叹道,“真厉害,善保真厉害。用叉子,既方便,也不怕脏了手,他竟然还把皮都削了去。”
这傻丫头还会说句人话。福康安没再多言,看紫薇将棋枰收拾了,把果盘儿搁桌上。
福尔康扫过五阿哥的脸色,笑道,“不怕脏手,也要先净手的。”叫你们烧水,倒去切果子……
布彥达赉笑道,“我哥和善保已经把水烧好了,老爷、先生且歇着,我们这就打水进来。”
阿里衮虎眸一眯,笑道,“快去吧。”
其他几人虽没说什么,眼睛在闲在一旁的福家兄弟身上打了个转儿,内心冷笑,你们可真是格外尊贵哪,比公府少爷、探花郎都尊贵。
老狐狸们自然不会露出声色,紫薇却格外慧敏,忙笑道,“老爷稍侯,小燕子、尔康、尔泰,我们也去搭把手儿吧。”
年轻人都去帮忙了,乾隆笑道,“难怪刚刚没见他们几个,原来都把活干好了。”朕也不是瞎子啊,相反,他明察秋毫,不由多看了一旁站着的五阿哥一眼,你这眼光啊,是不是有问题哪,怎么你的人总是慢人家一拍呢。
五阿哥咬牙切齿,心里恨不能掐死善保,什么事都要显出你的伶俐来是不是?好不容易把这群讨厌鬼打发到了灶上,竟然还能翻身!天理何在!
善保对人向来没架子,相反,他相当殷勤,这几个随驾的,傅恒、阿里衮、福伦都有儿子在身边儿伺候,纪晓岚是五阿哥的师傅,余下的刘纶、鄂敏、胡太医年纪也不小了,善保得了机会便去献殷勤。
这里没人是瞎子,皆在心里感叹善保会做人。
善保大大方方地把话说出来,“刘先生、鄂叔叔、胡大夫没人照顾,年纪也大了,我反正闲着,顺手的事儿,不算什么,谁家里没长辈呢。圣人不也说吗,人不独亲其亲,我不敢与圣人相比,力所能及的事还能做一些。”
却不知把五阿哥等人瞧着善保屁颠颠儿的拉拢人心,直恨的咬碎银牙,也没办法应对,只能在背后嚼嚼舌头。
紫薇道,“我和小燕子是丫头,不如抽空去几位大人那里……”
“不妥,你毕竟是宫里人,”福康安断然拒绝,“小燕子现在的身份,你们就是去,那几位大人也不敢受的。”
小燕子拿了颗苹果咬一口,“我说你们想的太多了,说不定善保是好心儿呢,我觉着他人不错。”
五阿哥的心跟有三昧真火在烤似的,满腹心事,不知该如何跟小燕子说,苦口婆心道,“你这么单纯,小燕子,听我说,我们跟他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要小心啊,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你知道吗?就拿福康安说,他以往在宫里念书,却不知感恩,在上书房和尔泰动起手来,直接上拳头,完全不讲道理的人。善保却与他成为至交,你想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好到哪儿去?”
紫薇握着帕子惊道,“天哪,福康安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听他名子跟尔康着不多嘛,怎么做人差这么多。”小燕子气道,“他还敢打尔泰,尔泰,你放心,我帮你出这口气!
福尔泰忙拦小燕子,“以前的事儿了,你别冲动,叫老爷知道又是一场气。跟你说出来,只是为了叫你防着他们些,你别忘了,老爷让你跟善保去学念文章呢。”
“他既然是坏人,我才不理他呢,念什么书!我跟老爷说,我才不要跟他念!”
五阿哥心里一喜,柔情满腔,笑道,“也不必特意提,反正咱们在外头,每天要忙的事儿多,你哪里有时间念书啊。”
福康安虽然自得于善保的慧敏,不过却有事搁在心上,不吐不快,晚上摸到善保房里打算问个明白。
“我瞧着老爷是想把小燕子许配你呢。”
“别胡说,这怎么可能,我家的条件,哪儿能尚主呢。”善保嘴巴极硬,只做不懂,打个呵欠道,“关乎姑娘家的名节,你可不能乱说。”
“我是先给你透个风,你也别装傻,那傻妞儿除了身份高贵些,没有任何地方配得起你。”福康安道,“你有个心理准备吧。”
善保骑了一天的早,也累了,脸蹭蹭枕头,大半张脸缩被窝里,迷迷糊糊的道,“小燕子还在母孝期间呢,怎么能谈婚事,断无可能的,你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听了这话,福康安才算彻底放下心来,没错,这位还珠格格刚死了娘才一年,万岁就算有意,也且开不了口呢。
64、微服中第二场较量 ...
第二日众人继续旅行的行程。
很幸运的赶上了绣球招亲,五阿哥计从心来,跟福尔康、福尔泰使了个眼色,三人拼了命的将绣球往善保儿处拨推。
福康安统统还给五阿哥去。不过,他一人敌三人难免手忙脚乱,心里一发狠,手上使了三分内力,足尖点力,跃起半米高,对准福尔康的肩头砸了过去。
这一球,即准且狠,福尔康后退数步压倒数人,那个可怜的绣球更因为作用力与反作力的缘故,四分五裂,陈尸地上。
招亲的杜老爷匆匆跑下绣楼,福尔康捂着肩膀呲牙咧嘴,不过他衣裳光鲜,相貌堂堂,杜老爷一见,脸上就乐开了花,笑道,“绣球砸中了这位公子,不知道姓谁名谁?“
紫薇脸色都白了,惊讶的望着福尔康,双手绞着帕子说不出话。小燕子叉腰上前一搡福康安,怒道,“喂,福康安,你为何要把绣球丢给尔康!”
福康安凉凉道,“兴许是他运气好喽,今儿就赶上有桃花运了。人家女方喜酒都摆好了,现在就可以拜堂成亲,尔康家里无妻无妾,这岂不是喜从天降么?”
小燕子拽着乾隆的袖子,急道,“老爷,这不行,不行的!尔康不能跟杜小姐成亲!”
乾隆皱眉,“你这话,我听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啊?”
小燕子又不敢提紫薇,急的直跺脚,强词夺理,“不行不行,总之就是不行啦!”
福伦在乾隆耳边轻声道,“老爷,怕是与制不合。”虽说他家出身包衣,不过也是旗下人,满汉不婚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福康安闻言笑道,“这怕什么?实在不成,纳为妾也行啊。男人么,三妻四妾,也正常。这位小姐花容月貌,怎么也配得上尔康吧。”
“喂!你怎么这么坏啊!纳妾!纳什么妾!人家尔康已经有心上人了好不好!”小燕子一嗓子喊了出来,紫薇差点没晕过去。
听了小燕子的话,乾隆眉心一皱,视线扫过扶肩一脸苦痛难言的福尔康、摇摇欲坠的紫薇、以及瞪着大眼睛的小燕子,心下不悦,冷声道,“走吧。”
善保等人忙随着乾隆离开,至于这杜家的亲事到底如何收场,也无从得知了。
乾隆不大痛快,回了别院方问,“小燕子,你是不是和尔康走得太近了!”眼睛一横,质问道,“永琪、尔康、尔泰,你们是怎么回事,拼命把绣球往善保身上推,是什么意思?”
小燕子无辜道,“老爷,戏园子里不是常说状元被绣球砸中,然后洞房成亲的事儿吗?善保是探花儿,也差不多啦。”
永琪忙道,“是,是,咱们只是想开个玩笑。”
“这是终身大事,玩笑不是好开的!善保的婚事,我已经给他看好了,适当时会给他指婚,你们都不必为他操心了!”乾隆把话说完,便将人打发出房,只留了傅恒在身边儿。
“回京马上给善保和小燕子赐婚。”省的夜长梦多。
傅恒倒了两盏茶,一盏递予乾隆,自己端了一盏静静喝了方道,“这事儿不大妥,您忘了燕姑娘身在孝期,虽然她身世不能公诸于众,毕竟知道的人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