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下里
待到那宫女提着食盒来到书房,立刻便被侍卫拦住,等说明了来意,一个侍卫才转身进去,须臾,一个太监随那侍卫一起从里面出来,见了谢妃派来的宫女,便露出笑容,显然是熟人,只笑眯眯地道:“今日谢妃娘娘又给太子爷送东西?”那宫女也笑着回道:“又要劳烦公公了。”说着,便和往常一样将食盒递给对方,同时极隐蔽地将一张折成小方块的银票一同塞了过去,那太监微微一笑,取了食盒便进去送到了北堂戎渡所在的房间,此时北堂戎渡正翻看着手边的公文,有些乏了,恰巧这时候内侍就将豆羹带了上来,北堂戎渡见状,就道:“拿过来罢,孤也确实想用些吃食。”内侍便过来将食盒放下,打开把里面香喷喷的豆羹捧了出来,北堂戎渡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尝尝,觉得味道还不错,便很快吃得干净,这才放下勺子,内侍立刻就上前将东西撤下,又续上茶,北堂戎渡漱了口,既而拿起刚才看了一半的公文,继续翻阅。
刚看了不久,忽然外面有太监禀报:“……殿下,刚刚宫里来人,说是皇上召殿下进宫。”北堂戎渡闻言微微一顿,脸上神色不明,然后才淡漠了表情,说道:“……孤知道了。”说着,将手头的事务暂且压下,唤人进来,吩咐即刻去准备车马。一时马车向着皇宫而去,半晌,到了外门,改坐软舆,北堂戎渡一路上漫不经心地由着太监服侍他改换乘具,向宫内而去,心中却一直在想着昨日从陆星那里听到的消息,一时心神微微恍惚,不知不觉就到了乾英宫。
北堂戎渡进到里面,却见北堂尊越正站在窗前喂鸟,明亮的光线中,男人鼻粱高挺,嘴唇薄润,脸部的轮廓非常完美,表情平和的侧脸有着一种成熟男子才会有的内敛与沉稳,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平心而论,真的无愧于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谓,这样的一个人,甚至还有着让所有人都必须仰望跪拜的身份,即使自己不是对方的儿子,没有朝夕相处过,仅仅只是见上一面,说不定也是会动心的罢?一时念头闪过,脸上的那一点阴郁也自动地适时褪去。
这时北堂尊越也转过头来,侧着脸来笑望着北堂戎渡,慢条斯理地道:“……昨天不是说好今日进宫见朕的么,怎么朕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了,却还是不见你的影子?非得叫人去催你。”北堂戎渡走了过去,面上淡然微笑着,说道:“啊,今天手上有些事情正在做,所以才耽误了。”北堂尊越很自然地伸出手,就要将北堂戎渡的手握住,北堂戎渡下意识地就想避开男人的手,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他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被握住了,顿时身体很隐蔽地僵了僵,不过北堂尊越倒没有发现,只是觉得对方的手指有些凉,不是平日里的温暖,便道:“都已经四月了,天也不冷,怎么手倒是凉的。”说着,很随意地就把北堂戎渡垂在面颊旁边的一缕发丝掖到耳后,不知道为什么,北堂戎渡突然脑海中就回响起了曾经自己说过的话,字字有如魔咒--[我想让那个爱我之人,深爱我一世,不得稍有离心,为我如痴如狂,纵我弃他如敝履,他亦仍然爱我如性命,生生世世心中都只能爱我一个,不得回转……]
此时北堂尊越正微低了头,却看到情人脸上有些明显发怔的表情,北堂尊越并没有多想,只用手摸了摸北堂戎渡光滑的脸颊,将他半围在身前,低笑道:“……怎么了,又在发什么呆?”北堂戎渡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些许复杂之色,却依依含笑:“没什么。”他这样泰然自若地回答着,心中却翻涌着当初许昔嵋在自己面前的的承诺:这‘同心蛊’,一旦用了,两个人就会彼此永结同心,再不分离,自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对你矢志不改,痴心一片,你叫他往东,他决不会朝西,一生一世都只爱你一个人,除非你死了,这蛊才会被解开。
北堂戎渡微微恍惚,随即就佯装毫不知情,只笑着轻轻抚摩着北堂尊越的脸,动作轻柔之极,语气也温柔如水,道:“我才迟了一会儿过来,你就急着叫人去催……真的这么想我么?总想时时见我?”
北堂尊越‘嗤’地一笑,反问道:“你自己说呢?”北堂戎渡笑得灿烂,却将语气当中的意味深长都掩藏在笑容里,柔声道:“你可不许骗我……什么时候都不要瞒我骗我才好。”北堂尊越轻轻一敲他的脑门,哂道:“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北堂戎渡微微一笑,眼中却幽幽闪烁着火焰:“是啊……嗯,你总是很听我的话的,以后……也总会一直听我的话的,一直都会。”
三百四十七.情人劫
北堂戎渡眼中却幽幽闪烁着火焰,笑意深沉,说道:“是啊……嗯,你总是很听我的话的,以后……也总会一直听我的话的,一直都会。”他说这话的时候,种种人性之中所存在着的负面阴暗情绪都在心头涌动,可是那些过往的一切令人憧憬沉醉的温暖回忆也都充盈其中,是身心皆暖的感情,这二者互相对立而又彼此纠缠,感觉如此强烈,却又如此真实,对自己唯一真正所爱之人的信赖,却被现实发生的事情在心底刻下灼热的背叛痕迹……北堂戎渡不露声色地与北堂尊越不咸不淡说着话,他想,总有一天你要乖乖地听我的话,不会阳奉阴违。
但那个念头刚刚这样状似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冒出来,北堂戎渡却又忽然微微一凛,变得迟疑起来,此时殿外莹润的日光薄薄地照进来,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面前北堂尊越英俊的脸庞被染出一层淡金色,面上的笑容真实不虚,是完全发自内心的笑容,北堂戎渡眼中一闪,方才疯狂冒出来的念头便被他及时扯断,整个人清醒起来。没错,那个法子确实能让北堂尊越自此对他百依百顺,只听他一个人的话,但如此一来,就好象他曾经对许昔嵋说过的那样,自己却也再分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情意究竟是北堂尊越发自内心,还是因为受到蛊物控制的缘故,这种连真假也无从分辨的忠贞不渝,他怎么能甘心去接受?更何况骨子里的骄傲和尊严让他不屑于靠这种取巧的手段去控制北堂尊越,即便是他一向做事不择手段,只求达到目标就好,可是在某些事情上却终究不应该也不能这么做,即便另一条路比起这捷径要困难太多,风险也太大,但他还是想用堂堂正正的方法正面达到目的,将这个男人从此牢牢抓在手心里。
想到这里,北堂戎渡有些苦笑,却同时也有些释然,说到底,人的执念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这样心心念念不能摆脱,归根结底,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轻易可以得到的圆满,人只能学会靠自己,如今两世为人,生在这种人家,有这样一个身份地位的情人,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自己还会不知道么,既然当初接受了北堂尊越,也就必须接受对方一切的好处与坏处,如今这个时候才觉得气闷不平,是不是太迟了一些?……如此扪心自问,一时北堂戎渡的心情也渐渐恢复了暂时的平和,他微微舒了一口气,却不防北堂尊越突然用双臂环住他,懒散地道:“……今天怎么好象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跟朕说话的时候都能时不时走神,嗯?”
可能是因为只有两人单独相处的缘故,北堂尊越的声音里没有了平时的威严,反而有一种放下所有凌厉的慵懒之意,再加上低沉磁性的男子嗓音,就给人一种十分温暖诱人的感觉,北堂戎渡听了这话,有点儿意外于北堂尊越的敏锐,一时不由得下意识沉默了片刻,而且这样被北堂尊越搂在怀里,只觉得跟往常的感觉不一样,好象很不舒服似的,立刻就想挣扎着出来,但他虽然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去照顾其他人的感觉,可毕竟不能不打起精神来应付北堂尊越,在这种时候,于理于情都不能够表示出什么异样,因此北堂戎渡只略一犹豫,就顺势靠到了北堂尊越的怀里,同时微微一笑,道:“……你说我怎么走神了?我不过是在想今天若是把别的事情都扔到一边,全都陪着你了,那我宫里那些还没做完的活计可要怎么办了?”
北堂尊越闻言,嘴角微微翘起,却把北堂戎渡故意在怀里箍得更紧了些,体味着对方偎依在自己怀中的那种柔韧外加满足的感觉,北堂戎渡的身高在男子中也算是高挑的了,可与他相比,就立刻显得略矮了点儿,这样把人搂在怀里,十分舒服契合,眉心也自然而然地舒展开来,他低头一吻北堂戎渡的面颊,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愉快,轻轻捏着北堂戎渡的手心笑道:“朕难道还比不上那些琐碎事了?不许想别的,只准想着朕,听见没有。”一面说着,却闻到北堂戎渡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香味,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香,似乎是檀香,但其中又有年轻男子的清爽气息,交缠在一起若隐若现的,直透进心底,北堂尊越不觉心中一动,再低头看去时,只见北堂戎渡白皙修长的颈脖微微露在衣领外面,像是一道优美的曲线,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上头,肌肤表面那些极细的绒毛就仿佛被洒了一层金粉一般,让人看得朦朦胧胧的,心痒得很,北堂尊越见状,便伸手自然无比地抚上了北堂戎渡的颈子,甚至慢慢地顺着那衣襟探了进去,在情人的胸前轻轻抚摩着,这么一动,周围的空气顿时就暧昧旖旎起来。
北堂尊越温暖的手突然摩挲着自己,这举动令北堂戎渡一下子就滞了滞,呼吸骤然静止,但他及时控制住了,没有让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也没有什么动静,避免被北堂尊越察觉出异样,虽然现在很不想与对方亲近,但他没有理由拒绝,更不能挣扎出去,因此慢慢松缓下来,同时干脆又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在北堂尊越怀里挪了挪,给自己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整个人都贴在了男人的怀中,那发间和身上传出的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空气里,令人有些蠢蠢欲动,北堂尊越见了,不由得嘴角轻翘,舒手将北堂戎渡整个人都裹在了怀里,轻抚着情人光滑的肌肤,但莫名的,昨夜在水下的荒唐场景就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北堂尊越立刻就好象碰到烫手的山芋一般,几乎猛地缩回了手,好在他并没有如此,但正抚摩着北堂戎渡身体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心中闪过一丝愧疚,虽然昨夜之事并不能全怪自己,但毕竟当初答应过北堂戎渡从此再不会碰其他人,两人只属于彼此,这么一来,终究还是自己践诺,将曾经的誓言违背了。想到这里,北堂尊越有些愧意,探进北堂戎渡衣中的手也重新拿了出来,但他心中虽觉有愧,却不会将此事对北堂戎渡和盘托出,只想着事情过去也就罢了。
北堂尊越忽然放弃继续深入的举动让北堂戎渡微微有些惊讶,他能够感觉到刚才的抚摩并不是无意的,而是带着某种暧昧的目的,但此时对方却毫无征兆地停了手,这多少有点出乎意料,北堂戎渡不由得抬头看了北堂尊越一眼,却听对方说道:“……润攸现在也不小了,该认真派个老师给他启蒙,你这个儿子虽然比不上你小时候,却也还聪明,教他读书的人选不可马虎,佳期虽然是女儿,但朕的孙女也不比男子差在哪里,还是和润攸一起读书罢。”北堂戎渡听到北堂尊越谈起此事,便也收拾起心思,认真答道:“不错,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改明儿自然寻个好先生来。”北堂尊越闲闲摸了一把北堂戎渡的额发,道:“……说到此事,倒是不能找个迂腐的人来教孩子们,不然若把北堂家的男儿日后教出一副性子宽厚的君子模样,那倒成了大笑话了,将来虽说仁德之君可行宽厚之政,但也意味着容易放任臣下,吏治不整,最多也就是守成了,日后必将盛极而衰,又如何保得住朕创下的这番局面,延续国寿。”
北堂戎渡笑道:“这是自然,我可不想咱们家出了满口仁义的懦懦小子,岂不是笑话。”说着,走到窗前将窗子推得大开,让清风畅快地吹入,忽然歪头看向北堂尊越道:“中午我陪你喝几杯罢,如此春光,岂可辜负?”北堂尊越漫不经心地一哂,笑道:“……朕正有此意。”
午膳时北堂戎渡为两人斟上酒,两人谈笑对饮,一时饭毕,北堂戎渡坐在床上翻着书,北堂尊越则在床内,半歪在枕间看他,就见北堂戎渡眼睛盯着书页,周围安静得很,只能够听见偶尔的翻书声,见对方似乎很认真的样子,并没有半点把书放下的意思,因此北堂尊越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东西真有那么好看?”北堂戎渡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然后偏过脸看向旁边的北堂尊越:“怎么了?”北堂尊越伸出一只手按在书上,把上面的内容挡住,似笑非笑地道:“为什么一直看这劳什子东西,却不看朕,和朕说说话?莫非朕还比不上书?”
北堂戎渡听了,眼神却似乎幽幽的,望向北堂尊越的一双蓝眼睛里熠熠生辉,闪动着莫名的微光,仿佛隐含着什么一样,却发现自己心里憋闷得厉害,想要开口对北堂尊越说点儿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因此只是如常地笑了笑,道:“我只是一时看得有点儿入神了……你先休息一会儿罢。”说着,已重新转过脸去,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北堂尊越,低头继续慢慢翻着书,但北堂尊越却忽然伸出手来,直接拿过了那本书,紧接着随手一抛,正正落在了远处的桌子上,北堂戎渡微微一怔,下一刻,一双有力的臂膀已将他抱了过去,北堂尊越翻身将微愕的北堂戎渡压在身下,眼中有明显的戏谑,调侃道:“……难不成你现在对朕已经觉得厌倦了?朕一个大活人就在你旁边,你倒好,却宁可看这死书也不多看一看活人,嗯?”
北堂戎渡突然间就觉得心里有些堵的慌,他微一停顿,却垂了眼睑,一副顺从的样子,低低地笑道:“……怎么会?”北堂尊越仔细端详着身下人的脸蛋,只觉得眼前的人面若美玉精心琢磨而成,长眉斜飞间,下方一双明眸如同粼粼的海面,再想到两人欢好时北堂戎渡眼里的迷蒙和水气,那种魅惑人心的样子,诱人到极致,也害人到极致,就这么把人彻底陷进去,一时间不禁低声笑了起来,见北堂戎渡有些微微诧异地看着自己,便眉尾高挑,道:“朕这辈子,真是落在你的手上了……”那低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情意,同时用指尖暧昧地轻轻划过了北堂戎渡光滑的脸庞,慢慢地抚摩着每一寸的肌肤,最终停在两瓣温热柔软的嘴唇上。
北堂戎渡见他如此,心中一悸,索性也不动不说话,面皮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由得把脸暗自绷了绷,北堂尊越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只当是北堂戎渡柔顺地任自己予取予求,因此心下愉快,低头凑到对方耳边说道:“……这么乖?”嘴里说些狎昵的言语,一双手却一刻也不闲着,将北堂戎渡的外衣脱了下来,北堂戎渡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北堂尊越的意图还是空气当中的些微凉意,身体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栗了一下,似乎感觉哪里有点儿冷,身体虽然没有僵起来,却也隐隐地排斥,而此时北堂尊越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越发地轻柔起来,带着几份火热的感觉,将北堂戎渡里面的衣服也解开了带子,慢条斯理地褪了下去,露出圆润白皙的双肩以及结实的胸膛,北堂戎渡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攥住了身下的晴袅丝缎面,心脏突然就好象漏跳了几拍似的,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来,但正心猿意马的北堂尊越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继续剥去北堂戎渡身上的衣物,让对方彻底袒露在自己的面前。
“长生……”北堂尊越低声亲昵地唤着,一面吻上了北堂戎渡的肩头,北堂戎渡只觉得男人饱含情.欲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些厚重,让他觉得不太舒服,其实在往日根本就没有这种感觉,甚至会喜欢这种气息,也会迎合乃至主动,不过今时今日,北堂戎渡却有些反感这样的亲昵,他刚想动手推开北堂尊越,但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被理智给强压住了,只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不应该拒绝北堂尊越,这是情人之间理所当然的权利,北堂尊越随时都有权与他亲近,既然如此,除了顺从之外,他似乎没有什么回避的理由……这些乱糟糟的念头在脑海里飞驰而过,平日里两人亲近的场景亦且浮现在眼前,北堂戎渡忍气吞声地按下了心中满腔的不快,自己既然是北堂尊越的情人,那就应该做好情人的本分,反正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况且这又不可能是唯一的一次,难道就因为心有芥蒂,所以以后也要每次都拒绝北堂尊越不成?说到底,还是忍着罢,直到……想到这里,北堂戎渡淡淡地咬了咬下唇,抬身方便北堂尊越给自己脱衣解带,右手却轻轻地搭在了对方的腰间,北堂尊越便笑了起来,声音里有着不会错认的愉快,忽然捉住了北堂戎渡的那只手,拿到面前轻轻地吻着那光洁的手背和修长的五指,那萦绕在鼻尖处若有若无的清新味道让他隐隐地开始心浮气躁起来,嘴唇所接触到的肌肤更是凝脂般细腻温暖,让人留恋不己,北堂尊越不免顺着手掌一路吮吸亲吻过去,渐渐地越来越用力,从手臂一直来到肩头,到最后,那吮吸已经生出了微微的刺痛感,北堂戎渡皱了皱眉头,动手推了一下对方,说道:“你干什么……”
被北堂戎渡这么一推,北堂尊越便也暂时停了下来,道:“朕弄疼你了?……不过是亲了几下而已……”说着,却见北堂戎渡的右臂一直到肩头已经绽放出一朵朵艳丽的红斑,衬着雪白的肌肤,就仿佛落在雪地里的红梅,鲜明而妖娆,北堂尊越见了,不由得低笑着搂紧了身下的北堂戎渡,在他肩头位置又轻轻地吻了一下,道:“那朕便轻些,嗯?”一面说着,有力的手臂却将北堂戎渡更紧地箍在了怀里,北堂戎渡虽然已经按捺下心中的不快,但这毕竟是个疙瘩,哪里能真的那么容易心平气和地接受,于是便道:“刚用过膳,还喝了酒,我有点懒倦……”这委婉的拒绝让北堂尊越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北堂戎渡会拒绝自己,不过当看到北堂戎渡脸上懒洋洋的表情时,就又释然了,轻笑道:“你这小子,可真是够懒的……”
北堂戎渡闻言一笑,眼光却不自觉地飘忽了,北堂尊越看着他两片红润的薄唇,顿时便有了去细细亲吻几遍的想法,因此直接就低头去吻,可这样在情人之间才会有的亲吻却让北堂戎渡下意识地微微侧过脸去,避开了对方索吻的嘴唇,北堂尊越吻了个空,不觉长眉微挑,问道:“……又怎么了?”北堂戎渡心念一转,已自然而然地表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嘟囔道:“你喝了那么多酒,酒里全是酒气……别碰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对方宽阔的胸膛上推搡了一下,北堂尊越见他这样孩子气的样子,一颗心似乎软成了春水,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怎么这么娇气!”口中虽这样说,却果然不再做些什么,只揉了揉北堂戎渡的头发,戏谑道:“……可你明明就已经想了,这又要怎么办?”北堂戎渡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但他只是淡淡笑着,扭头看向床内,就想要翻个身:“管它的,一会儿就慢慢好了。”
但堂尊越却没让他翻身,只哂道:“朕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说着,却低下了身体,从北堂戎渡的胸口一直向下亲吻,来到腹下,北堂戎渡忽然微微哼出声来,只觉得有些焦躁的地方被一片温暖湿润给包裹住了,同时北堂尊越的手也在自己的腰间不停地摩挲,认真爱抚着,原本还焦躁着的身体就渐渐平静下来,舒服得让人想要呻吟……北堂戎渡看着殿外春光烂漫,心中忽然就涌现出一丝矛盾,如果没有那些让人不愉快的真相的话,北堂尊越真的是个好情人,只可惜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如果,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四月里已经不是初春,天气渐渐温暖起来,转眼间大地复苏,一派生机,处处芳草如茵,花儿盛开,整个上京都被春光笼罩,几场雨之后,当真是春满人间,半点儿寒意也见不到了。
如此春光明媚的时节,自然会有游人如织,河畔垂柳依依,出门踏春游玩的男女老少不在少数,熙熙攘攘地来往,许多人或是在水上游船,或是在街市上散心,去郊外游玩,踏春赏景,不一而足,四处风光粉黛,让人留连忘返,不少华美的画舫在水面上缓缓而行,时不时地有女子动听的歌声从里面传出来,曲声婉转之极,这些歌妓悠扬的歌声在水面上飘荡,河岸的石阶处也三不五时地可以看见有平民家的女子正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地洗着衣裳,四下俱是一片太平景象,也象征着大庆朝开国到如今已是彻底稳定下来,故此才有这等繁华之态。
四月的阳光照在水上,水光盈盈,夹岸有青石小街,房屋错落,远处街道宽大,行人往来,只见店铺酒楼等等建筑层出不穷,岸边隐隐传来笑声,河上则是乘船游玩的人,岸边靠水一处馄饨摊飘着香喷喷的味道,不时吸引了几个行人坐下来吃上一碗热乎乎的肉馄饨,正在此时,一条小船徐徐而过,外观普通,唯有船身漆得色泽锃亮,一路走马观花,似乎悠闲无比,忽然间,那小船停了下来,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从中走出,向那摊主道:“……来一碗馄饨。”
那男子大约刚到三十的年纪,面容十分英俊,神色淡漠中却隐隐有一丝精悍的气息,虽只是一身白衣,黑发高束,打扮得十分简单,但那衣裳料子却一眼就知道不是寻常货色,更不必说腰间挂着的一方雪白无瑕的羊脂佩,只见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足下一动,转眼间已拾级上岸,摊主不敢怠慢,见有生意上门,忙道:“这位客官稍等,一碗馄饨马上就好!”说着,手上的动作半点不停,麻利无比地将东西拾掇起来,片刻之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便煮好了,盛在一只雪白干净的碗里,就见小巧玲珑的馄饨在汤水中半沉半浮,甚至隐隐透出里面的馅色,汤上还洒了一撮香菜末儿调味,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开,那男子给了钱,端着那碗馄饨便返回小船,摊主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碗也一并拿走,有心想说什么,却被那男子的气度所慑,不敢露出个字来,过了一时,船中忽然有一个声音隐隐传出:“……味道倒还好,赏。”
话音未落,忽然有东西划出一道弧线,正正落在岸上那馄饨摊子上,摊主定睛一看,立刻惊喜无比,却原来竟是一方白花花的银锭,只怕足足有十两重,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银光,摊主大喜过望,与此同时,几只水鸟一振翅膀,快速掠过了水面,小船也已经顺水缓缓开走。
水上欢歌笑语阵阵,北堂戎渡接过侍从奉上的茶漱了口,这才对一旁牧倾寒道:“……今日天气当真不错,出来游玩的人这样多。”牧倾寒语气温和,道:“这是自然,春日里,正是出游的好时节。”北堂戎渡步出船舱,走到外面沐浴着温暖的日光,一时清风阵阵扑面,好不舒适自在,牧倾寒负手站在他身侧,却见不远处的水上缓慢有几条船行过,船头大多都站着两三个人,都是长衫方巾,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股很明显的书卷之气,一看就知道是读书人,北堂戎渡笑道:“此次恩科即将开始,这些学子定然是刚刚从各地赶来的,看打扮就知道并非是京中人士。”牧倾寒微微点头:“……既是出身于平常人家,若想日后出人头地,自然也只有这科举一径可走,只盼一朝得以鲤鱼跃龙门,自此平步青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从前庆朝未立之时,皇权已湮灭日久,由于没有朝廷,读书人便自然没有出仕的途径,或是做学问,或是教书等等,很少有什么前途,而如今大庆既立,根基也已经立稳,自然会重视科举,对于天下人来说,都是大事,意味着许多人可以借此走上一条改变人生的道路,不然世家贵族和普通平民实在是有着云泥之别,很多世家大户子弟可以获得官职前途,而普通人又哪里有这种门路,因此这科举就是绝大多数人通往仕途的唯一方法,其实原本三月时便应该开始这一届的科举,用来选拔人才,但由于前时真南山圣驾遇刺加上后来的太子一事,这科举之事就自然被推迟延后,直到如今才正式开始,于是到了现在,各地的学子无论老少,都纷纷赶赴京都,来到之后也很少会有人出来游玩,大多在客栈里用功读书,准备参加考试。
北堂戎渡站在船头,眼见水面波光粼粼,清风和畅,不觉含笑说道:“……倾寒,孤记得你从前闲暇时偶尔也会弄箫,不如便吹奏一曲罢。”说着,便自腰间取下一支青玉箫,递给了身旁的牧倾寒,牧倾寒接过,微一凝神,就将玉箫置于唇畔吹了起来,彼时河水流淌,悠悠箫声回荡在水面上,却是一曲《野有蔓草》: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箫声缠绵,似乎是在追忆旧时时光,带着点点欣喜,是当年牧倾寒与蓉蓉在一起之际时常会吹奏的曲子,动人心弦,箫声引得附近许多人都渐渐凝神倾听,彼时春光正好,牧倾寒站在船头,丰神俊朗,白衣飘飘,恍若当年模样,一曲奏罢,北堂戎渡却似乎有些怅怅之色,忽然微笑道:“许久不曾听见你吹曲子了,眼下突然听到,孤竟是有些听得入神了。”牧倾寒反手将玉箫插回北堂戎渡的腰际,声音磁厚:“……你若喜欢,我便是日日吹奏又有何不可。”
却说今日春和日暖,鸟语花香,东宫后园之中亦是一片欢声笑语,此时湖岸杨柳吐绿,柳丝婆娑,风中脂香阵阵,却是三妃见春光难得,便带着宫中女眷出来赏花,三妃之下有位份的良娣,良媛,承徽,昭训,奉仪等等,都在一起凑趣,东宫之中向来多种花木,此时百花争奇斗妍,开得团团簇簇,锦绣满眼,一群人簇拥着三妃在园内赏花,这些女子年纪都不大,个个容色殊丽,美貌非常,众女云集一处,软语娇俏,倒把满园的鲜花都比下去了,眼见着三位侧妃地位稳固,其中又不知哪个将登临太子妃之位,因此其他女子不免在跟前奉承,陪着三人说话逗趣,一时间十分热闹,牧倾萍目光扫过众女,面上神情不变,葱白的玉指只轻轻一动,信手便摘下了一朵开得正艳的鲜花别在自己油黑的发髻上,正在此时,却见谢妃宫中的一个内侍急步自远处而来,道:“……娘娘,太子爷方才已经回宫,眼下正往这边来了。”
众女听了,顿时都是一片喜色,几个年轻沉不住气的立刻便急急动手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头发,甚至后悔今日没有特意打扮一番再过来,一时北堂戎渡果然到了,身后跟着侍奉的太监,众女忙不迭地齐齐见礼,北堂戎渡示意一干姬妾起来,对三妃道:“……孤一回来就听说你们在这里乐,倒是快活。”宋妃笑吟吟地道:“难得这样好的天气,姐妹们聚在一处说笑也好。”
一旁谢妃却含笑关切道:“爷这个时候回来,不知道可用过膳了不曾?”北堂戎渡微微一笑:“孤刚在外面吃了些馄饨,倒不觉得饿。”说着,却看向一旁的牧倾萍:“随孤一起走走罢,正好有话与你说。”听到这话,牧倾萍点点头便走到北堂戎渡身旁,其他一些原本还翘首以盼的女子却面带失落之色,北堂戎渡也不在意,与牧倾萍顺着路向前走去,一路分花拂柳,服侍的人则跟在二人身后一段距离外,以便不能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却见北堂戎渡随手拨开几丝拦在面前的柳枝,对牧倾萍道:“很快册封太子妃的旨意就要下来了,到时候……”
北堂戎渡顿了顿,随后便继续道:“……到时候你便搬到琼华宫去罢,那里才是太子妃应该住的地方,你日后不再是侧妃,不能再住长平宫,不合规矩。”牧倾萍听了,心下登时微微一震,神情就有些变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片刻之后,才平静了一下,颔首道:“琼华宫……我知道了。”两人此时走在一处长廊间,北堂戎渡亦是神色不很自然,拢一拢宽大的白色衣袖,淡淡道:“……那里原本的东西孤没有动,你自己看看该换的便换了罢。”牧倾萍无言,既而一抚发髻上的鲜花,轻叹道:“我又有什么可动的。”两人一时间不觉沉默下来。
其后北堂戎渡到了书房,开始着手处理公务,他坐在书案后面,翻看着一本记录这次参加恩科的学子姓名的册子,一时有内侍进来添茶水,道:“殿下,谷大人到了,正在外面等候。”北堂戎渡摆摆手:“让他进来。”内侍得令退下,不一时,谷刑走进来,站在北堂戎渡面前行了礼,北堂戎渡直接问起一件事:“孤且问你,当初孤回宫之后,便命人负责彻查韩……叛贼这些年来暗中置办的产业,如今可全都清理了?此事必须办得妥妥当当,不可漏了一处。”说到这里,目色微微幽沉下来:“这么多年以来,韩……他筹办的这些东西,不知道有多少都填了北堂陨,若不是他这样暗中资助,只怕北堂陨一干叛党也没这么容易有那等局面……当初孤去过那秦湘楼,只怕就是一方面聚敛钱财,一方面为那北堂陨收集京中各种情报……”
北堂戎渡想到这里,越发恨恨,不觉用力拍了一下书案,谷刑深深一躬,道:“属下今日过来,就是前来向爷复命,自从前时爷吩咐下去,属下便调动教中人手彻查此事,如今已将清单上的各处产业全部抄拿,一一登记在册……还请爷过目。”说罢,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双手递上,北堂戎渡接过,翻开略略一览,既而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就令谷刑退下了。
那厢牧倾萍与北堂戎渡分开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宫中,她啜了一口宫人送上的香茶,面上似乎神色不定,在想着什么,须臾,忽然唤进一个自己从娘家陪嫁进来的贴身侍女,道:“你去,请孟淳元孟大人过来一趟,我有事要说。”侍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牧倾萍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却从荷包里取出一枚小小的温润玉牌,用手摩挲了一下,然后紧紧攥在手中。
三百四十八.暗流
谷刑退下之后,北堂戎渡拿起那本册子,重新细细看了一遍,他一面看着,一面不时抿了抿唇,神色好象一下子冷漠了许多,脸色有些难看地盯着手里的册子,在一双眼睛紧紧攫视着上面墨字的同时,原本俊美无波的面孔上已经逐渐流露出愤郁的颜色,此时一个随侍的贴身太监见北堂戎渡神色难看,正阅览着谷刑呈上来的册子,便轻手轻脚地上前将已经凉下来的茶水取过,就欲换上新泡的,一时拿着茶杯才想退下,突然之间,却见北堂戎渡勃然大怒,额角的青筋微微涨出了凸迹,紧接着用胳膊一把横扫过书案,随即才‘啪’地一声将手里的那本册子狠狠地用力甩在了案上,怒意满脸道:“……混帐!……混帐!……竟敢这样对孤!”
北堂戎渡这么突然横臂一扫,顿时只听‘哗啦’一声响,书案上原本摆放着的一些东西便都被北堂戎渡在雷霆之怒下,一把统统扫到了地上,笔墨纸砚等物掉了一地,墨汁也淋在了地上,溅得星星点点,顿时一片狼藉不堪,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远处伺候的几个人心脏齐齐一滞,见北堂戎渡突然发怒,立刻就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也不敢抬头去看个究竟,而那随侍的太监也是浑身一颤,立刻便抖擞着身子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须臾,才微微抬头偷觑向前方,见北堂戎渡脸色冰冷一片,眼内有复杂之色,却并没有再继续发怒,用一只手扶着案面不言不语,胸口微微起伏,那太监是跟在北堂戎渡身边久了的人,见此情形,这才定一定心,回过了神来,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轻细地试探着问道:“……殿下?”
“……孤没事。”北堂戎渡冷冷挤出一句,他毕竟不是寻常的毛躁年轻人,身为大家出身的子弟,他早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因此这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北堂戎渡就已经冷静了下来,对着自己贴身伺候的人说道:“把这里收拾一下。”他这么一吩咐,那太监一听,忙答应着,立刻连起身也不曾,就那么跪爬到案前手脚麻利地收拾着一地的狼藉,略远处站着的几个太监则微微低着脑袋,垂手肃立,此刻正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上一下。
一时北堂戎渡稍微缓下了脸色,这才手里捏着那本薄薄的册子,冷声说道:“好个韩烟……他这么多年以来在孤身边,不声不响他就私下一点一点地置办了这么些产业,攒出了家底,十多年来所挣出的银子岂是小数目?统统都进了逆贼手里,助其成事!……把孤当成傻子!”
北堂戎渡说着,脸色近乎铁青,内侍连忙道:“殿下且息怒,气大伤身。”北堂戎渡一拍书案,冷冷哂道:“当初那等事都经历过了,当时……现在孤还怕什么伤身!”一面说着,一面几乎咬牙切齿:“如此瞒着孤行事多年了,竟然不露多少端倪,实在是让人心寒……想当初孤也不是对他置办私产的这些事情半点也不知晓,只不过却当他弄些私房攥在手里,也有底气,因此从来不曾查他,这倒好,他却……混帐!”说到这里,北堂戎渡又怒了起来,但他终究还是头脑清明,没有再添怒气,心中却渐渐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此时太监已经把地上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又飞快地擦净了地面上被溅到的漆黑墨汁,北堂戎渡似乎怔了一下,他低头看着被摔在案上的那本薄册,想了想,忽然就叹了口气,道:“也罢了……”
北堂戎渡说着,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他整了整衣冠,走出书房,外面早有内侍在等候,见北堂戎渡出来,忙过来服侍,扶他上乘舆,北堂戎渡稳稳端坐其上,沉声道:“……回寝宫。”
城东处东宫前的官道修缮得极为宽敞,四周并不能看到普通人在此游荡,偶尔来往的只有三三两两的东宫属官以及一队队身着甲胄,手持银晃晃兵器的侍卫,乃太子左右清道率,是为太子直属的亲卫,负责东宫警戒之事,自从前时真南山刺驾一事之后,待到北堂戎渡平安返回上京,东宫之中的巡逻警戒便越发森严起来,任何人想要混进其中,几乎没有什么可能。
此时一辆马车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地行驶着,马车周围还跟着五六名骑兵紧随,片刻之后,一行人已来到了东宫前的外门处,几个骑兵右手一勒缰绳,让马停住,同时中间的马车也放慢了速度,不远处一队侍卫见状,立刻就走了过来,为首之人尚未说话,马车车窗的帘子已被掀开,从车内露出了一张十分俊秀的面孔,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却身着官服,眉宇之间亦且有沉稳之色,为首的卫长见了,立刻语气恭敬道:“……原来是大人。”说着,朝不远处作了一个手势,守卫见了,即刻便收了兵器,顺利放行,一行车马便缓缓进到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