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尽折腰 第53章

作者:妾在山阳 标签: 情有独钟 快穿 近代现代

  他这是……被调戏了?

  这位微胖的官员笑呵呵,道:“世子殿下与知府商谈去了,眼下这个山室就我和你两个人,小美人在这等这么久,也寂寞了吧。晚林香玉,都到了晚林,怎么能不享受一把温香软玉呢。”

  他的手指终于摸上这垂涎已久红裙美人的肩,心潮澎拜,享受地嗅了嗅美人冉冉的发香,道:“世子殿下身边女人那么多,身份如此尊贵,以后也不可能给你名分。小美人你不如从了我。嘿嘿,在下现在是这锦州的河道总督,不日就要到京城任职了,随了我,我还可以给你一个妾侍之位,荣华富贵尽享。”

  徐禾的脸色,由青变白、由白变黑,内心的厌恶与烦躁,在他报出自己的官职时,化为震惊。

  很久,徐禾低头轻声道:“你说,你是锦州的河道总督?”

  他放轻了声音,便模糊了那种少年的音色,有几分女儿家的柔软清透。

  锦州这位河道总督大人,笑没了眼,以为这位美人是动摇了,“对对对,本人正是这官职。”

  徐禾的手指轻轻拨弄水面,道:“区区锦州河道总督,长乐治下,也不过是个三品官,俸禄百两,你如何给我这荣华富贵呢。”

  “哎呀,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他色迷心窍,只觉得美人发上的红带如蝴蝶钻他心里,浑身热血沸腾,心软了,某处却硬了,“美人,你给我亲一口,我就告诉——啊——!”

  徐禾的手向后,拉住了搭在他肩上的手,然后用力往前一拉。他小时候能把大胖娃揍出阴影,现在力气也不小。

  这位大人直接摔到了温泉里,砰,溅起偌大的水花。痛得他眼冒金星,又急又气,抬头却对上茫茫雾气里,如隔云端如花的美人。

  美人笑吟吟,只是眼眸森冷:“我猜猜,怕不是徇私舞弊出来的。搜刮了民脂民膏,踩着饿殍残臂,任由洪水滔天、山匪横行,堆出金窝银窝,养出这一身横肉。”

  他的文化水平在此刻达到巅峰,被气的。

  徐禾的手捏上吓得脸色苍白的官员的下巴,若有所思:“兄弟,你这一身肉,值多少钱?”

  最后一句话,他用本来的音色,清透干净的少年音,杀气腾腾。

  河道总督被这一摔,本来就痛得不行,脸色发白,徐禾每说一个字,他的脸都白一分。

  最后那声少年音出来,击碎了所有的侥幸,他瞪大眼,恐惧爬上脸:“你你你你你你——”

  “我?我什么我,兄弟,话说清楚啊。”

  徐禾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小刀,辗转把玩在白皙的手指间,“那你的血又值多少钱,是黑的么,放放看。”

  他可比那刺客干脆多了,薄薄的刀片直接在这河道总督肥而油的脸上割下一道伤口,血流出来,滴到池子里。

  “不——”如今在看这雾中的美人,他眼里只有恐惧,嘶声大吼:“来人啊!快来人啊!”

  声音大的跟杀猪声一样,但却是,他的声音落下后,山室外,传来了脚步声。

  心里又怒又愤,河道总督的脸色狰狞:“你在动我一下,你今天就死在这里吧!我就跟世子说是你失足落了水!”

  失足落水?啧,徐禾朝他一笑,刀片染血,又割了一刀,他脑海里想起的还是杏石村的那一幕,饿死的瘦弱的死婴,哭啼的崩溃的女人。

  在河道总督惊叫声里,他道:“那你怕是计划要落空,我水性很好,世子不会信的。”

  “住手!你快给我住手!——啊啊停下!”刀片越划越深,血流了一脸,他面色惶恐狰狞,最后嘶声吼道:“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是谁么——我舅舅是如今的苏尚书!我表姐如今在宫中盛宠一时!你不能杀我!”

  啧。

  苏尚书。

  徐禾把刀片停了停,笑了:“又是苏家,苏二狗也是如此,你也是如此,你们苏家的男的,都那么容易见色起义?”

  最后的底牌打出,却也没能让这个疯子停下手。

  河道总督慌了,眼里能淬出毒液来。

  在这最后时刻,一队藏在这山洞里的侍卫纷纷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时惊愣原地。

  一个是河道总督大人,一个是世子的女人。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河道总督急了,怒道:“快杀了这个疯子!他是个男的!骗了世子——快——”

  声音戛然而止,在徐禾的刀片,滑到他眉间,鲜血流入眼睛时,死亡逼近,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呐呐道:“你不能的……你不能杀我……”

  徐禾笑吟吟,一字一句:“凭什么我不能杀你,虽然拿身份压人真的不对。但兄弟,我是真的有资格杀你。”

  他的刀片直刺,“就凭我娘是当朝长公主,生于宗室,就凭我爹是镇国大将军,威震四方,就凭我,”他极缓极慢地笑了,“就凭我纵横京城时,你们苏家还是个山沟沟里的暴发户呢。”

第47章 落崖

  ——凭什么。

  鲜血模糊了河道总督的脸,瞪大的眼睛却怎么都不敢闭上,他抬头,脖子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扬起,嘴巴颤抖。

  一直被色相虚妄迷惑的眼,在极致的疼痛和极致的震撼下,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红裙美人。

  长公主……大将军……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击碎了所有虚假的尊贵,和他内心的侥幸。

  慌乱、绝望、惊恐全部蔓延上脑。

  他是……

  他是……

  河道总督的呼吸都轻了下去,不敢去面对,但不得不面对。

  太过恐惧,他哭出声来:“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咳咳、是我狗眼不识泰山,是我——”

  徐禾把匕首抽出来,脸上面无表情:“这些话你去对平陵县死去的那些人说吧。”

  刀出血尽。

  而闻声赶过来的一群侍卫,都呆愣在原地。嘴巴张大,大得能塞下鸭蛋,四目相视,每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震惊。

  河道总督的眼珠子瞪大,死前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崩泻而去。

  万般悔恨和恐惧,纠结出一种怨恨来。

  怨恨这京中至尊至贵的贵人好端端跑着穷乡僻壤来干什么。

  怨恨平陵县那一场大水为什么不把所有人淹死一了百了。

  怨恨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非要今天对她下手!

  更怨恨——为什么他要死在这里。

  “你也去死吧——!”他脸上全是刀伤,全是鲜血,皮肉翻滚痛到极致。

  脸上扭曲,手指狰狞地抓住徐禾的衣袖,要把他扯下——活活摁死水里!

  反正都是要死,拖一个也不亏!

  “哈哈哈哈——你也去——”声音戛然而止。

  徐禾刀起刀落,直接断了被他扯住的那一截衣袖,往他脸上踹了一脚,道:“兄弟,走好。”

  河道总督呜呜挣扎,往后倒去,鲜血染红了一池的水。他最后呼吸停了,整个人慢慢倒入池水里,死不瞑目。

  围观的一干侍卫:“……”

  这一幕温柔而森冷。

  山室、温泉、雾气蒙蒙,温柔于他玉白手指、于他明艳红裙、于他如水长发、于他如花容颜。

  明镜、匕首、杀机毕露,森冷在他指尖匕首,在他裙上鲜血,在他如夜眼眸,在他静立背影。

  徐禾厌恶地将手中沾了血的匕首直接扔进池子里。

  转过身,衣裙拂开雾气。

  发上的红带绢丝相缠如一朵婉婉盛开的石榴花。

  一众侍卫呆若木鸡。

  徐禾道:“带我去找步惊澜。”

  *

  山洞里隐秘的一条小道。

  只剩两个人相处时,锦州知府的神情便少了谄媚,多了严肃。

  他悄悄打量着步惊澜,认真道:“世子此番特意从京城来,可是有什么事。”

  隔着墙壁,鲜血的气味也慢慢渗过来——步惊澜的目光若有所思望着右边,唇角勾起,殷然如血。

  罢了,他偏过头,慢慢道:“哦,我来接一个人。”

  锦州知府长长地舒了口气,又问道:“接一个人?下官能否问一句,是何人?”

  步惊澜轻描淡写道:“常青候府遗落在外的一位嫡小姐。”

  常青候府——白家?虽然近年来已有些落魄,但底蕴还在,如今在京城,同样是与顾家薛家杨家比肩的簪缨贵胄,身份贵不可及,常青候府的嫡小姐怎么会在锦州呢?

  知府惊愣,“这是怎么一回事。”

  步惊澜往前走,寻花访春般随意风流,笑意也款款:“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又怎么知晓。”

  知府更疑问的是:“那也不用劳烦世子您亲自过来吧。”

  步惊澜垂眸,低笑:“为什么不来呢。”

  天赐的好机会。

  小道尽头是一间暗室。

  晩林香玉,外是活色生香暧昧人间,内却是各种机密文书的存放处。

  踏入暗室前,步惊澜微微一顿,然后往后看了一眼,朝他道:“把人都撤了吧。”

  知府不明所以,以为这位世子殿下疑心太重,于是抬了抬手,叫暗处的侍卫们都散去。

  来到暗室内的一座黑木书架前。

  知府道:“历年来锦州与外界交流的文书都在此处,还有账本收支,大大小小的案件等等,世子可以细细查阅。”

  步惊澜只看了那里一眼,道:“知府大人那么紧张作何,这些都可以慢慢来,嗯?”他笑意深深,来到了暗室内壁上的一幅画前,画的是晚林秋季红枫如火,栩栩如生。

  步惊澜道:“这画出自谁人手,倒也厉害。”

  咔。

  知府大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书架,神色有些慌乱,但努力压制出苍白神情,干笑道:“这画就是出自一个小小书生之手,担不起殿下这般的夸赞。”

  “这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