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药 第42章

作者:天良永动机 标签: 破镜重圆 强强 HE 近代现代

“还有徐大伟和林雪儿。”苏立志说,“警察来过,我以为她没事了。”他反反复复地念叨,借此减轻愧疚带来的压力,“我以为她没事了,曹奶奶她开门的时候,人是正常的!”

“好了好了。”裘锦程截住话头,示意庄纶打车,“我们马上到。”

赶到中塘医院,林雪儿迎上来,简单叙述一番情况:“苏立志问他爸要了五万块钱,想给曹奶奶做补偿金。我们到的时候,曹奶奶正在做饭,邀请我们一起吃。奶奶看着苏立志,说金金也爱吃番茄炒蛋,就晕倒了。”

“好的知道了。”裘锦程说,“辛苦你们。”

“不辛苦。裘老师,杀害曹金金的凶手找到了吗?”林雪儿问。

“正在找。”裘锦程说,“我们只能等警察消息。”

“我想到一件事。”林雪儿把裘锦程拉到一边,“我不敢当着苏立志的面告诉您,怕他更伤心。”

“什么事?”裘锦程问。

“放假那天,苏立志请他的好兄弟、我、周升星一起吃饭,曹金金也在。饭局上,苏立志和他爸隔着电话吵了一架,好像是因为苏立志没等他爸开完家长会就跑了。”林雪儿说,“苏立志抱怨他爸管得严,他爸骂苏立志考得差,徐大伟吴小帅他们劝苏立志别生气,苏立志发牢骚,说他小时候走丢过一次,之后他爸管他像管犯人。”

“曹金金什么反应?”裘锦程问。

“他没说话。”林雪儿说,“他心里应当不好受。”

一个是没等父亲就遭一顿训的掌上明珠,另一个是诞生于罪恶父亲不闻不问的留守儿童,对比鲜明,令人唏嘘。

裘锦程感慨林雪儿心细如发,他说:“我会把这件事传达给警察,谢谢你。”

“这边走。”林雪儿领路,推开急诊室的门,向墙边的板床走去。

“老太太的家属是哪位?”护士抬高声音喊。

“我。”裘锦程举手。

护士将一张单子塞进裘锦程手里:“你是老太太的儿子吗?这是缴费单,赶紧去窗口交费。来这么晚,万一出事怎么办。”

“我不是她儿子,能缴费吗?”裘锦程问。

“不是?”护士诧异,“可以先垫付。老太太急性心梗,已经脱离危险期,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我去把住院费交上。”裘锦程说。

“裘老师,我付钱,你别动。”苏立志匆匆忙忙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卡,“我付,我付。”

裘锦程拗不过苏立志,把付款的机会让给他。

庄纶说:“我去看看曹奶奶。”

“嗯。”裘锦程应一声,跟上苏立志的脚步走向交费处,“你和曹奶奶说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钱都没来得及掏出来,奶奶就倒下了。”苏立志心有余悸,“这钱不是我问我爸要的,是我爸主动给我,让我给曹奶奶。”他懊恼地敲脑袋,“要是我聪明一点,没答应曹金金帮他掩饰就好了。”

“时间不能倒流,人死不能复生。”裘锦程安抚道,“以后做事长个心眼,别总像个孩子。”

苏立志恍若一夜之间迈过成年的门槛,他伸手递出卡片,输入密码,接过缴费单。裘锦程注意到这咋咋呼呼的毛孩子瘦了一大圈,眼下青黑,面露疲惫,曹金金的死亡对认识他的人来说,堪称致命打击。

庄纶捞了把凳子,坐在病床边,看着形容枯槁的老人。他眼神冷静得可怕,世人皆苦,裘锦程报以怜悯,庄纶则没有多余的情感赠予他人。他替沉睡的曹奶奶掖了掖被角,掏出手机,继续未竟的事业。

【廖家贵:最近和裘锦程吵架了吗?】

庄纶冷笑,廖家贵主动找他聊天,肯定是缺钱吃不起饭,他佯装不知,打字【庄纶:昨天刚吵,很生气。】

【廖家贵:聊二百块钱的。】

【庄纶:你不觉得无聊吗?】

【廖家贵:怎么会无聊,没人和我谈恋爱,听听你的故事,学习经验。】

【庄纶:[红包200元]】

【庄纶:这次聊完下个月再聊,没钱了,等发工资。】

【廖家贵:?你家那么多钱,你还要出去打工?】

【庄纶:我出柜了,我爸妈没收了我的继承权。】

【庄纶:我在锦程哥家的学校上班,他给我发工资。】

【廖家贵:你傻吗,为什么出柜?】

【廖家贵:万一以后你们分手了,你也可以结婚啊?】

【庄纶:我是gay,接受不了和女的谈。】

【廖家贵:你和女的结婚生个孩子,拿到家产随便玩。】

【廖家贵:你真是不知变通。】

【庄纶:……我没想过,我只想着锦程哥。】

【廖家贵:你家那么多房子,不给你给谁,你弟弟?】

【庄纶:对。不过以后我要是没钱,我弟总不能不管我吧。】

【廖家贵:……】

【廖家贵: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庄纶:对了,你和我弟肯定聊得来,他和你很像。】

【庄纶:我有点事,等会儿聊。】

庄纶摁灭手机,揣进口袋,笑着站起身,看向裘锦程:“交完费了?曹奶奶还没醒。”

“嗯,和谁聊天呢?”裘锦程问。

“我妹,近期房市不好,我想尽快房子卖掉。”庄纶说。

第67章 拜佛

那厢警察密切寻找曹宝山的踪迹,这厢曹奶奶病来如山倒,裘锦程分身乏术,先给派出所去个电话说明情况,又雇了个护工照顾曹奶奶,再将三个学生送回宿舍。

“节假日可以去医院看曹奶奶,其余时间老实在学校上课。”裘锦程叮嘱,他看向失魂落魄的苏立志,“尤其是你,苏立志,调整心情,不要过分自责。”

“我努力,老师。”苏立志苦笑。

“实在难受的话,去心理室找老师聊一聊。”裘锦程说,“不要憋在心里。”

苏立志点头:“嗯,我试试。”

送走了三位学生,裘锦程疲惫地捏捏鼻梁,耳边庄纶说:“武娟问我,明天要不要出来吃饭。”

没等裘锦程反应,庄纶说:“我答应她了,明早先去观音寺拜佛,除一除身上的晦气,中午吃潮汕牛肉火锅。”他抬手搭在裘锦程后颈,强硬地用力,将对方搂入怀中,“这周过得艰难,我看在眼里。你不要逞强,明天和武娟讲讲,她为人积极乐观,定能开导一番,让哥重新快乐起来。”

“我本想着明天窝在家里睡觉。”裘锦程闷闷地说,“累死了。”

“心病还需心药治,藏着掖着可不行。”庄纶偏头亲吻裘锦程的鬓角,“晚上别回去了,住我家。明早拜佛要赶早,我不想打扰叔叔休息。”

庄纶的安排和说辞无懈可击,裘锦程顺从地由着他把自己领进一楼的一室一厅小套间,他扶着沙发坐下,问:“你信佛吗?”

“拜佛不是信才拜,最近诸事不顺,图个心安。”庄纶哑然失笑,“哥,我怎么会信漫天神佛呢?我把我家祠堂砸干净了。”

“也是。”裘锦程后仰身体,靠着沙发背,“我也不信。”他眼皮下坠,说话音节含混,“若是苍天有眼,曹金金就不会死。”

庄纶拿了一块潮湿温热的毛巾,替裘锦程擦脸,体贴地说:“哥,别在这睡,会着凉。”

“眯一会儿,十分钟。”裘锦程不想挪窝,干脆横躺在沙发上休息。

庄纶犟不过他,拿一件长大衣盖住裘锦程,撸起袖子去厨房做饭。

一碗简单的葱花鸡汤面,裘锦程几口吃完,顺带刷碗,去浴室洗过澡,躺进被窝,十点便陷入梦乡。庄纶调暗台灯,倚着床头阅读kindle。他眸如点漆,浓稠的夜色中若择人而噬的野兽,冷静自持与兴致昂扬,两种矛盾的情绪交织缠绕。他偏头看向枕边沉眠的裘锦程,眼中腾跃汹涌的火焰刹那柔软,化为萦绕指间的溪流。

午夜将至,庄纶合上kindle,轻浅的吻落在裘锦程额头,台灯熄灭,归于沉寂。

观音寺门前排队数十米,人潮如织。武娟和崔子瑶听庄纶讲完曹金金的事,说:“怪不得这些天没见着你们。”

“太忙了。”庄纶说。

“球球。”武娟拉住裘锦程的胳膊,郑重其事地说,“我知道你这人心善,见不得人间疾苦。但你承担这份工作,就得把这件事当成工作来看,节假日不要想工作的事,对吧?”

裘锦程无语地看着武娟:“你这是什么新颖的角度?”

“那怎么办,你该做的都做了。”武娟摊手,“曹奶奶的街道办登记了你的名字,你也警告曹奶奶关注曹金金的行踪。结果这孩子声东击西地骗了所有人,一意孤行跑去南宁找他的强奸犯父亲,执迷不悟,神仙也救不了。”

“话不能这么说……”裘锦程说,“他打小缺少父母关爱,不”

武娟打断他的话:“啧,我记得你以前特讨厌小屁孩。我问你,要是你之前没接触过曹金金,你怎么看这件事?”

“那当然是公事公办。”裘锦程说。

“对,就应该公事公办,球球,你放太多私人情感在里面了。”武娟提醒道,“为什么?”

旁听的庄纶愣住,从对话中隐约品出熟悉的味道,他猛然看向裘锦程,试图从对方的词句中挖出想要的东西印证猜测。

“被父母厌弃不是曹金金的错,想要被爱是人的本能。”裘锦程说,“我能帮上的忙,我一定会帮。”

庄纶揣进口袋里的手骤然握紧,细腻敏感的心思察觉出裘锦程的潜台词,那些过多的私人情感源自庄纶悲惨的原生家庭,奔赴另一个悲苦无望的少年人。

裘锦程竭尽全力地帮助曹金金,代偿他想要帮助庄纶的童年却无能为力的颓丧。

武娟胳膊肘杵一下庄纶,眼神示意他说些什么。

“哥。”庄纶开口,“帮不上忙也没关系,曹金金不会怪你的。他只怪运气不好,成为曹宝山的孩子,但他运气也不算差,有曹奶奶把他养大。残忍一些讲,若不是苍天有眼,他生下来那一刻,本该是举目无亲的开场。”

踏进观音寺,武娟领了四把免费的香火,分发给三人,说:“来都来了,随便拜拜。”

红墙金瓦、飞檐翘角,肃穆庄严,香台烟火袅袅,信众络绎不绝。裘锦程和庄纶伫立庙堂之下,将一根根香火扔进四方形的铜香台。裘锦程垂下眼睫,心中默念【一愿盛世太平,二愿亲朋无恙,三愿……庄纶早日走出阴霾。】

庄纶唇角微扬,他不信天地鬼神、不信善恶有报,唯信裘锦程,他不求平安富贵,不求万事顺遂,但求裘锦程健康快乐。呛人的香灰漫天飞舞,清晨的阳光擦着明黄的房檐落下,在香灰之中照亮一道道光的路径。庄纶仰头,腰杆笔直,与慈眉善目的佛像对视,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目光落在裘锦程的侧脸,他看见活着的意义。

“怎么了?”裘锦程察觉到庄纶的注视,疑惑地看向他。

“在想等下吃什么。”庄纶说。

裘锦程忍俊不禁,拍去指缝的香灰,说:“别人都在求财求权,就你想着吃。”

“钱和权不知何日能实现,吃比较现实。”庄纶狡辩。

从观音寺出来,许是被佛寺虔诚玄妙的气氛感染,心头积压的巨石消减,裘锦程将曹金金的事搁置一边,投入轻松的聚餐。

“说到死人,我们隔壁高中出了件事。”武娟拆开一次性餐包,拿出湿巾擦手,“高中都有月考嘛,这两天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有个女孩儿可能是没考好,加上父母闹离婚,半夜两点从十四楼跳下去了。”

“啊?”崔子瑶瞪大眼睛,“好惨。”

“最惨的是,这个女孩给他爸设了个两点的闹钟,他爸看着她跳下去的。”武娟说,“然后隔壁高中免除了高一月考。”

“唉。”崔子瑶叹气,“我记得我们高中也是有学生跳楼后,紧急加装防盗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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