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睡芒
帽子宽大,一下把楼珹的眼睛遮挡住了,他动作也因此顿住。丁雪润便看见了他的毛茸茸的灰色耳朵垂在头旁,忍不住侧着头笑了起来,觉得他可爱。他脸颊压在雪白枕头上,一笑眼睛就弯成月亮,显得黑白分明,衬得脸颊越发洁净。
楼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一把撕开自己的睡衣,露出匀称结实的肌肉来。他捏住丁雪润的下巴强行扳正,垂首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凶道:“还笑,不许笑!”
然而这霸道维持了不足几分钟,丁雪润便听见楼珹的肚子“咕咕咕”地在叫。
他只好爬起来给楼珹做晚饭。
没几天,复试放榜。楼珹人不在北京,但有人给他传递消息,告诉他确凿的消息,说复试过了。
接下来就等三试了。
他北电复试过了,老窦自然也知道了。楼珹请那么久的假去考试,他当然很关心这个学生的考试情况:“虽然过了复试,但也别掉以轻心,学习还是要抓紧。不然等你以后红了,做了大明星,记者来采访我,问我你的学习情况,我难道说你高考考了三百分?还是说你的高考成绩被野狗叼走了?”
楼珹嘴角一抽,心说班主任这想得也太远了,都想到他红了以后的事了。
殊不知办公室里已经针对他展开了激烈讨论。
一月,大雪笼罩了整片校园,天上还在飞雪,站在教学楼处往外望去,一片白茫茫。
校门、大操场和小操场,都是重点清扫区域,学校的各个区域,都安排了学生去清扫积雪,每个班出两个学生负责一小片区域,每天换。
高三学生也要扫,不过他们的任务比其他年级的学生轻一点。
正好这天就轮到了丁雪润和楼珹,扫操场的一小片区域。
操场紧挨着一片山坡,山坡背后不远就是废弃的男生宿舍,丁雪润经常打扫,干活起来很快,楼珹虽说很少做这些,但也毫不逊色,生怕丁雪润累着了,抢着干完了。
扫得差不多了,还有点时间,丁雪润摸了一下校服兜,很快找到了烟和打火机。
他嗓子有点干痒,想了想把扫把放下了,道:“楼珹,我过去抽支烟,你在这里等我?”
楼珹不喜欢烟味,他是知道,所以很少当着他的面抽,每次抽楼珹都会骂人。刚开始那会儿,两人还不是那种关系,楼珹骂味道臭,说熏到他了。后来关系亲了,楼珹就不骂臭了,说对身体不好,让他:“少抽点啊,对身体不好,肺要黑的。”
丁雪润不听:“我抽的少,不碍事。”
楼珹知道戒烟难,说了几次也不说了,而且丁雪润又总是背着他抽,连说教的机会给不给他。后面就变成楼珹主动给他买烟:“贵的对身体伤害小点,别抽你那个,呛得慌。”
丁雪润要抛下他去抽烟,楼珹当然不让他一个人过去,把扫把往旁边雪坡一丢,也追上去:“等等我啊!”
丁雪润走到那个监控死角的位置,他把校服脱了,丢给楼珹,让他别过来:“你就站那里,等下熏到你了。”
楼珹单手抱着他的校服,单手插着兜,脸上是很不高兴的模样。
丁雪润靠着墙点火,他用手拢着打火机点燃了烟,嘴唇含着烟头吸了一口,浓白的烟雾又从嘴间吁出来。
楼珹一张脸拉到底,就站在旁边看。冬雪纷飞,冷空气阻碍了他闻到烟味雪色越发衬得丁雪润肌肤细白如雪,气质出尘,让楼珹移不开目光。
丁雪润指尖夹着烟,轻轻弹了下烟灰,侧头目光很深看着他:“别这样看我,看那边,楼珹,帮我望风。”
楼珹好像他的小弟一样任他使唤,郁闷地背过身去,帮他看着有没有老师经过。
不过这地方太隐秘,连只鸟都看不见。
丁雪润烟还没抽完,就打铃了,他赶着回去上课,立刻掐了烟,用几张纸巾包好揣在裤兜里。他出来忘了拿口气清新剂,现在满嘴的烟味。
楼珹把校服递给他:“上课了,咱们从这儿走吧。”他指着山坡。
从山坡爬过去,至少要节省三百米的路程。
虽说山坡上堆满了雪,但还能见一点台阶和路。
丁雪润应道好。楼珹便一手拉着他,一边爬坡。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但踩在雪上会往下滑几厘米,爬得有些艰难。
两人手拉着手,终于快要爬上去时,丁雪润忽然踩到了一块冰上。
他猝不及防地打滑,向前扑去,楼珹眼疾手快地拉着他的手,往自己怀中用力一卷——可他们本就站在山坡上,这下原本一个人打滑,变成两个人摔倒。
楼珹的第一反应就是护着丁雪润的后脑勺,他把丁雪润死死摁在自己怀里,两人快速顺着雪坡滚下去。丁雪润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切都太快了,快得来不及反应,只不过几秒时间,两人就滚到了底。
丁雪润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有些眩晕:“楼珹……”他叫了一声,眼睛睁开,抬头便是楼珹双目紧闭,眼睫毛深深垂着的安静模样。
丁雪润心里一慌:“楼珹,你别吓我。”他推了楼珹一下。
然而楼珹还是毫无反应,他的眉眼和头发上都沾了雪,连呼吸都变得很浅,几乎静止。这是真的吓到了丁雪润,以为楼珹摔下来时撞到了脑袋。他脸色煞白,立刻去摸手机,嘴里大声呼救:“有人吗,有——”
“嘘。”‘晕倒’的楼珹忽然睁开眼。满眼笑意地压着他的嘴唇,贴着他低声道:“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宝宝,你要让全校都来围观我们偷情吗?”
第54章
丁雪润惊魂未定, 听见楼珹的声音先是松口气,而后就是生气。怒骂道:“楼珹, 你开玩笑也有个限度!幼稚到装死骗我, 你差点把我吓得……”
楼珹见他是真的生气,连忙露出吃痛的表情来卖惨, “哎哟”一声道:“我脑袋好疼, 肯定是撞到了!”
“哪里疼?”丁雪润手足无措地要打电话叫救护车,楼珹抓住他的手腕, 神情可怜:“别打了,就是后脑勺撞了一下, 滚下来的时候碾到了一块石头。”
丁雪润不知道楼珹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但是只要一想到是因为他踩滑, 楼珹为了保护他,才会抱着他滚下雪坡,才会因此而受伤, 心里面就只有无奈。
又是无奈又是感动的,丁雪润盯着他的眼睛:“真的没事?”他忘了自己还躺在雪地里, 或许是楼珹身上太暖和了,像一个大火炉,丁雪润一面躺在雪上, 一面靠着他的胸膛,也不觉得冷了。
他正要起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就又被楼珹抱着翻滚了一圈,换做楼珹躺在地上,一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他:“等等, 先别起来,情还没有偷完呢。”他鼻尖在丁雪润鼻尖上蹭了蹭。
丁雪润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小心撞到了石头,以至于脑震荡了:“……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你的脑内都是些什么构造。”
“你。”楼珹语气真挚,微微歪着头,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丁雪润也扭头,不对着他说话:“别亲了,去医院,我刚抽了烟。”
楼珹果然沉默了,但不过几秒,他就不在意般道:“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