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夜长明
在他背后,脚步声和谈话声,刚好混在他的声音里渐渐走过。
他出声是为了提醒。
有些话、有些关系,他知道没关系,但并不好让别人知道。
江柏川和江帜雍对视,蓝色的眼睛略有相似,隐约的敌意在空气中撕扯碰撞。
乔谅顺势把江柏川的手甩开。
江柏川回头望他一眼,收回手空握了下,笑吟吟地眯了下眼,“我和乔谅还有事情要谈。”
谈什么。
谈怎么做插足的第三者,谈怎么接吻?
江帜雍有些反胃。
他别过头去隐忍平复了下呼吸,才扯了下嘴角,冷声道:“那应该也不介意我一起?”
江柏川:“介意。”
江帜雍冷嗤了声,桀骜冰冷的蓝眸直视他,“表哥,我没有问你。”
江柏川耸肩,“搞什么,这么严肃的表情,吓我一跳。”
他转头看向乔谅。
乔谅则抬腕看了眼表,江帜雍下意识格外多留意了下他的腕部。
……不是他送的那只。
他皱眉抿了下唇。
乔谅道:“差不多时间了,我们走吧。”
江帜雍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蔚蓝目光凝在乔谅腰上被强硬搂抱后留下来的丑陋褶皱,眉头再次紧拧,心情一时间坏到了极点。
都说了,想给别人当三的人都应该去死。
乔谅的脚步声稳定,一步一步靠近的时候,江帜雍的心情又渐渐好转许多。
江柏川的脚步原本想再靠近些,但又插着口袋停下。
还有机会。
不急一时。
在阴暗角落里,青年灰蓝眼眸布满阴霾,落在江帜雍的背影上片刻,然后转向乔谅。
江柏川当然知道,乔谅在玩他。
又不是傻子,看看乔谅是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对待他们的,心里理所当然会有判断。
但是要说乔谅一点也不喜欢他,江柏川也不信。
他都叫他宝宝了。
*
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前行,交叠重合在一起。
江帜雍按下电梯,他道:“你……没事吧?”
乔谅的手插在口袋里,垂着眼皮,有些懒散的样子。似乎没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也从不忧心该怎么和别人解释。
江帜雍面孔深邃冷硬,眉头微蹙。
乔谅也许和他想象中的样子不一样。
他对江柏川的态度……还有他说的话,重新把一些已经被抛弃的疑点重新端上来。
但他眉毛很快又松开。
这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吗?
表哥本来就是一个恶劣至极的人,早该受到教训了,就算对他凶恶也…并不是乔谅的错。
不如说,乔谅能鼓起勇气对表哥凶恶一把,已经是值得赞扬的清高了。
以江帜雍的理性和性格,他已经忽略了刚刚那场对话中的大多数问题。
青年片刻后才看向乔谅。
阴影从旁侧落在乔谅脸上,是流动又稳定的光晕,让他轻描淡写的表情,都显出清傲而有骨气的坚硬苍白感。
“我说过你如果遇到麻烦可以和我说。”江帜雍有些烦躁,但竭力克制,声音平稳,“我很乐意帮助你。”
乔谅抬眼看他,睫毛长直,泪痣清冷。
他的口吻都还没从江柏川那边完全转圜回来。
一出口,坏得不得了的语气。
“帮我。”他笑了声,“怎么帮?做朋友,做替身,做第三者,去替代邵乐,替代邵修友吗?”
话说完,乔谅就知道不是他在江帜雍面前的人设了。
但是、算了,谁管。
乔谅又不是什么能装一辈子的人。
反正现在江帜雍也没什么大用了,恶劣一点又能怎样。毫无威胁的东西。
电梯门打开,乔谅平静地径直走进去。
江帜雍还略带僵硬地站在门外。
“江帜雍。”
乔谅靠在电梯内壁喊他,皱眉对他勾勾手指,很没耐心,口吻语气都略低,“进来。”
江帜雍蓝色眼睛往下落,定在他修长手指上半晌,才迟钝回答,“……好。”
也许是当局者迷,他竟然一直没发现自己的意图表现得那么明显。
前两分钟还在心里说“想做小三的人都该去死”的他有些失语。
第084章 又巧合了哥
电梯里光线明亮,乔谅抱臂仰头看着数字跳动,心里还在盘算着江柏川和薄言的关系,想到这里,就不得不想沉阳。
他瞳孔有些阴暗地闪烁了下,眉心也微蹙起。
连一个远远比不上他的人,也会因为突然的转机扶摇直上。
青年略抬了下眉梢,看到一旁江帜雍的表情,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道:“你在想什么?”
江帜雍僵住,发间的热汗都冷了,喉结滚动,低声道:“没什么。”
好在乔谅的视线很快就从他的脸上移开,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乔谅注意的事情。
江帜雍只是回忆起一个荒唐的梦。
电梯中的霉味阴冷扩散,偶尔的冷风都让他觉得不自在。他有些焦灼地低着头,手指按着玛瑙扳指反复旋转。
……梦里,就在那个中秋节,他憋屈地藏进柜子里的那个夜晚。
他梦到野男人…好吧,邵修友。
邵修友离开之后,他推开柜子起身,看到衣服都还没有穿好的乔谅。
青年总是清冷坚韧,一身傲骨铮铮。
江帜雍从未见过他那副样子。
脑袋靠在背后的墙壁,衣服半湿的狼狈。微鼓胸肌和起伏的人鱼线都一览无余,呼吸也不平稳,一双眼却清正端庄地看着他,下瞥着眼角,睫毛湿润又凌厉。
颓靡的帅气。
苍白的肤色和身上未退的红痕,形成鲜明的对比。
阴暗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像是诱人堕落的魔鬼。
他对江帜雍说,“轮到你了。”
乔谅就像刚刚催促他上电梯时一样,勾勾手指,像招呼一只小狗一样。
友好的态度,微弱的笑意,清澈的嗓音微微有些哑。
“宝宝。”
他这样喊他。
轻飘飘的、微微沙哑的好听声音,激得江帜雍头发都要竖起来。
“过来。”
在梦里,江帜雍根本不受控制,心脏痉挛。
他被迫地、非主观意愿地、绝不情愿地、狼狈不堪地……体验了一把Rain的待遇。
甚至,比Rain得到的还要多。
在正主没有离开的时候,第三者只能窝囊地缩在阴暗不起眼的角落,死死捂住嘴,忍住急促的喘息。
在正主离开之后,才能补上那个缺漏的席位。
江帜雍醒来之后几乎无法回神,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遗忘这个糟糕的、荒唐的、可怕的梦,也不敢去和乔谅见面。
但现在一见面,乔谅只需要勾勾手指,他立刻就又毫不费力地回想了起来。
乔谅的声音,乔谅的温度。
乔谅的手按在他后颈往头发里摸的力度。
还有会起伏不定的胸口,隐忍克制的闷哼。
……全部源自他和Rain发生过的一切,延伸开的想象。
卑劣的窃听者,以现实为梦。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江帜雍立刻不堪忍受似的匆匆往前走,走了两步又一顿——是乔谅的手,从背后握住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