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羡
都这种场合了,两个人还能抱在一起卿卿我我,咬着耳朵说小话,珈蓝觉得这十分有伤风化,作势要将锦袋捏碎,“你们整这出恶心本座,是不是不想玩了?本座的耐心有限,若是你们现在反悔不想玩了,我可真就要撕票了啊。”
也就无用之人,贯爱使这威胁的伎俩,实在可笑,沈雁行一脸不屑地看着珈蓝,单手挽圈向前一推,一道辉光就从他掌心射入秋风隽中,秋风隽瞬时变大了数倍。
他哼笑一声,讥讽道:“你也就口头说说罢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我不信你敢轻易毁掉自己保命的筹码。我平日里藏拙,是装得弱了些,可这不代表我实力不济,你若真敢杀他们,我便杀你偿命,如何?”
所有神明体内的真气,归根究底来源于天地灵脉,汲取的资源相同,能力强弱取决于自身硬件。
通俗来讲,这天地灵脉所释放出的灵气,就如同于可以提供能量的燃料,每个神明对其的利用率上限不同,利用率上限越高,能力越强,而天地灵气在沈雁行这里的最大利用率,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世间没有人能比他再高。真论起实力来,能与之匹敌的人,唯有那素未蒙面的混沌之主。他会忌惮银铃的存在,也仅仅只是因为混沌之主罢了。
天地灵脉曾经遭受过重创,产出灵气的速度大不如前,能源减少,天下神明的整体实力也就跟着变弱。
沈雁行藏拙掩饰实力是其次,主要是怕到了大战之际,会出现天地灵气供不应求的情况,所以,他平日里基本都是吸收一百,转化五十,剩余的全存在内府里,以备不时之需。而这储存灵气的能力,仅他一人有之。
珈蓝将锦袋揣进怀里,捂着胸口佯装害怕,“哎哟,那我可要把这护身符藏好,免得一会儿沈大人发怒把我给杀了。”
沈雁行没有理会发神经的珈蓝,眼神仍旧停留在洛书的脸上,指尖在洛书掌心上绘出一道符文,随即,月白色流光就镀满了洛书全身。这道符文能触发秋风隽的保护机制,只要剑阵还在,他就算无暇顾及,珈蓝也很难能伤到洛书。同时,这道符文也是通行令,能让洛书随意进出剑阵。
他将须弥珠归还给洛书,转头对珈蓝说道:“你待会儿若是胆敢毁约,我一定会用你的鲜血,为这片白茫茫雪地,增添一抹艳丽的色彩。”
“本座向来信守承诺。”珈蓝勾唇一笑,摊着手做出一副恭迎的模样,眼睛直直地看着洛书,“来吧,审神者大人,让本座领教一下你真正的实力。”
洛书语气淡淡地回了声“好”,也在沈雁行的掌心上绘出一道符文,若是有邪祟胆敢靠近沈雁行,就会被红莲业火烧成灰烬。他在沈雁行手背上印下一吻,飞身进入剑阵之中。 沈雁行则一直立在剑阵之前,凝视着珈蓝的所有动作,为了确保洛书有足够舒展的空间,他施法扩大了剑阵的范围。
珈蓝抬起手向上一挥,地面的积雪瞬时卷作一团,如同龙卷风一般,朝着洛书袭去。洛书弯身凌空一踢,这来势汹汹的雪风,就直接被他一脚干废。珈蓝一挥袍袖,数十根细长的银针,从他的袖口飞出,朝着洛书刺去,针尖上淬了剧毒,就算只是被划破一点皮肤,也能叫人痛不欲生。洛书执笔画圈,将飞来的银针卷在一起,再反手一挥,尽数还与珈蓝。
珈蓝徒手接住银针,将它们碎成齑粉,挑衅道:“审神者也不过如此嘛,都不敢近本座的身来抢。”
洛书没有接话,甚至都没有多给珈蓝一个眼神。他将洛神笔凌于身前,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红光从笔尖涌出,像一根根正在生长藤蔓一样,朝着珈蓝蔓延而去。珈蓝好似没能反应过来,竟直接被光束缠住了四肢和弯身,沈雁行趁机在外对其施下定身术。
机会就在眼前,洛书闪身来到珈蓝面前,一把扯下他腕间的红绳,同时施法控制住滚铃珠,防止银铃因他的动作发出声响。银铃既已到手,他就没必要再继续同珈蓝缠斗,保留捆住珈蓝的术法,转身准备回到沈雁行身边。
在洛书转过身去的那一刻,珈蓝勾起唇角,眼睛弯弯,笑得像是奸计得逞了一般。
第130章
沈雁行呼吸一滞,原本微微垂着的眼眸,瞬间瞪大,一股凉意涌入心头,灌入四肢百骸,恐惧油然而生,珈蓝费心设局,表面看起来是在针对自己,实际却是奔着伤害洛书而去,甚至是想要他的命。
“哥哥快过来,快扔掉那银铃!”沈雁行拨开身前碍眼的“荆棘”,朝着洛书飞身而去,由于太过心急,无暇注意周遭环境,被一个凭空出现的硕大雪球,重重地砸了头,险些一个踉跄栽下地。
洛书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果断地扔掉了银铃,飞身而下揽住沈雁行。
珈蓝挑着一侧眉微笑,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晚了”,随意地动了两下胳膊,捆绑他的几道光束,就像被大力崩断的绳索一样散掉。他双手结印,孤零零躺在地面上的银铃,发出高频率的声响,迸射出耀眼的光芒,掀起一层层汹涌的雪浪,将沈洛二人包围在其中。
雪球不是普通的雪球,沈雁行被砸中头后,一直有些晕乎乎的,就连看洛书都带着虚影。他倚靠在洛书怀中,单手结出法印,朝着珈蓝身后一指,发动剑阵攻击。
珈蓝结出法印盾牌,暂时挡下剑阵的攻势,就地起出一个法阵,将攻击他的有形剑意,全都引入另一个空间。而这个替他抵挡伤害的空间,正是被灾患洗礼过的渝市,那里被浓浓的魇气所笼罩,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了气息,他们也会成为剑阵的攻击对象。
沈雁行现在看什么都叠着几道重影,甚至连四肢都开始有些发软,他晃了晃变得愈发晕乎的头,好让视线变得清明一些,扶着洛书的肘弯,结印收回被法阵吸走的有形剑意,但这中间带来的时间差,还是让不少人惨死于剑下。
洛书执笔绘符,凝结出一个巨大的红色光球,意欲摧毁珈蓝的法阵。
珈蓝不甘示弱,在光球砸中法阵前,快速起出好几个相同的法阵,等第一道法阵被光球完全消化掉时,新起的法阵,已经占据剑阵内的绝大部分空间。
方才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因自己而凋零,在洛书摧毁所有空间法阵前,沈雁行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催动秋风隽加固屏障,将珈蓝困宥在这一方天地。幸好,珈蓝的法阵作用有限,只能将攻击他的物体引入别的空间。
“看吧,只要你们还有软肋,再厉害都不可能无敌。”珈蓝手中托着淡紫色光团,响个不停的银铃被包裹在其中,那声音分明尖锐得刺耳,他却没作出任何难受的反应。
“接下来的时间,就好好享受本座赠予你们的一切吧。”他动着嘴皮子,声音几不可闻。
珈蓝源源不断地往外释放真气,手中的光团颜色变得极深,像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银铃经不起这般折腾,“嘭”的一声炸裂开来。无处依托的滚铃珠,托着长长的光尾,带起层层雪浪,朝着沈雁行极速飞去。
其速度之快,完全不给人留下反应时间,待洛书发现它时,它都已经快要击中沈雁行的脑门了。
洛书倒吸一口凉气,揽着沈雁行侧身躲过,用笔尖抵挡下滚铃珠的攻势,令它停滞下来,挽指转动笔杆,释放出红莲业火将其焚毁。
在灰烬随风飘散的一瞬间,洛书头疼欲裂,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开始疯狂涌入他的识海,一阵头晕目眩后,他维持着揽住沈雁行腰身的动作,直直向下坠落。
而他怀中的沈雁行,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头重脚轻,两眼冒金星,脉搏狂跳不已,全身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在血管里疯狂流窜,原本冷色调的皮肤,变得跟水蜜桃一个颜色。
一个意识全无,一个意识混沌,双双坠落在地,尚且清醒着的那个人,自然选择做了人肉垫子。
见沈洛二人竟如此情深,珈蓝很是感动,送来一颗巨大雪球,给他们助助兴。原本,沈雁行还残存着一点意识,现在倒好,直接被砸得晕了过去。
“解决完你们这俩麻烦,本座也是时候该回去收尾了。”
珈蓝吹了一声悠扬的口哨,地面便开始剧烈晃动,白茫茫的雪面上,出现许多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洞,往外淌着墨绿色粘液的大肥虫,纷纷从洞里钻出,蛄蛹着身体,朝着沈洛二人爬去。
珈蓝又吹了一声口哨,说:“吃掉他们。”
感应到自己主人的生命受到威胁,秋风隽自动开启保护机制,发起剑阵把那些肥虫杀了个干净。它震颤着剑身,将剑阵打开一个豁口,控制剑阵内的空气流向,裹挟着雪花形成一只脚的形状,把珈蓝给踹了出去。
珈蓝也很识趣,抖了抖袖子,一溜烟地飞走了。
除去最大危险源后,秋风隽放大自己的剑身,并同时缩小剑阵内的空间,直到只能容下沈洛二人时,它猛地一下插入地面,通体散发着耀眼的蓝光。这光芒看似柔和,实际具有超强的杀伤力,令任何歹徒邪祟都无法靠近。
沈雁行和洛书相拥在一起,识海里共享着相同的画面。
这一次,洛书补全了自己缺失的所有记忆,也终于看清了阿雁的模样。大部分有关于阿雁的记忆,都如同走马灯一般,快速地过了一遍,唯有那段最痛苦的过往,让他身临其境,再度经历了一次。
五千年前,珈蓝大肆散播瘟疫,四处挑起纷争,致数千万人死亡。
他肆意虐杀生灵,不仅仅只是为了纾解心头之恨,更是为了收集大量拥有足够怨气的灵体,将他们通通转化为魇气,制成屠神剑,以破坏天地灵脉。
不过,将屠神剑插入天地灵脉的人,并非珈蓝自己,而是他安插在昆仑的眼线,一个能贴身接近洛书的人,伪装得极好,从未被发现。此人在成神之前,便已是珈蓝的仆从,他得以飞升的契机,是舍命救下整座城的人,而这一契机,却是珈蓝精心设计好的。
敕邺之战发生那一年,人间频发战争与瘟疫,洛书时常在外奔走,同阿雁聚少离多,在无妄之门前的相见,成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敕邺之战发生那一日,天地灵脉受损,昆仑的结界失效,珈蓝举兵侵犯。
因世间纷乱不停,近半数神明外出平息瘟疫与战乱,阿雁与秦越溪,在灵脉被破坏的第一时间,就去往了敕邺,彼时结界尚且还在。珈蓝率领的魇行者大军,如蚂蚁出巢般侵入昆仑时,余下的神明根本招架不住。
洛书收到消息赶回来时,昆仑已是一片狼藉。房屋或是坍塌,或是被焚毁,灵兽奔逃,尸体横陈,所有树木被连根拔起。天池水外灌,淹没了山脚的村庄。最高的山头被闪电劈了好几遭,带有尖锐棱角的山石不断滚落,并朝着邻近的郡县滚去,所过之处,皆为平夷。
隐藏在昆仑山脉之后,世间最神秘的地方,此刻正在被大火席卷,滚滚浓烟直冲九霄,又被狂风带向昆仑山脉。整个昆仑都被黑色浓烟所笼罩,散发出刺鼻的硝石气味。随风飞溅的火星,点燃了北面的森林,烈火顿时吞没了半座山头。失去家园的飞禽,盘旋在昆仑上空,却怎么也逃不出这方寸之地,最后被浓烟活活熏死。
洛书设下一道屏障,挡下蔓延开的山火,放下一个乾坤袋,吸收有毒的浓烟,就匆匆往敕邺赶去。
珈蓝手持屠神剑,盘腿坐在无妄之门前。
剑柄释放出的魇气,在不断地侵蚀着天地灵脉,原本纯白无暇的灵脉,已被数条黑线盘旋缠绕。当然,这些只有阿雁能看得见,其余人只能察觉到灵气在慢慢消散。
由大批魇行者以身砌成的人墙,横亘在珈蓝与众神明之间,要想近珈蓝的身,就只能先打破这堵墙。这件事说难也不算特别难,但绝对称不上简单。神明的人数远不敌魇行者,况且,只要珈蓝还在这里,就还能制造出更多的魇行者,他们杀掉一个,就能有三个冒出来补上缺口。
除去魇行者外,还有不断被法阵传送过来的疫人,他们的战斗力虽不够看,但只要数量足够多,清理起来也会很麻烦。
他们诛杀魇行者要消耗大量灵气,但天地灵脉的供给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的速度,昆仑的灵气变得越来越稀薄。神骨资质差的那部分神明,直接沦落到无法转化灵气的地步,就只能拿着法器和魇行者硬碰硬。
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妙,纷纷加入硬碰硬大军,将有限的灵气全部留给阿雁。他们虽不再继续吸收外界的灵气,但体内原有的真气,也足够催动自己的法器去战斗,并不至于落了下风。
洛书赶到之时,见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而阿雁正手持长剑,控制剑阵,一点点瓦解人墙。那些不识好歹飞扑过来,想要啃老虎屁股的疫人,全都被有形剑意削成了两段,他身上所穿的雪白衣袍,被飞溅血液与腐化物染得色彩斑驳。
五千年后的洛书,透过记忆中自己的眼睛,看清了阿雁的模样,同沈雁行有九成像,他们之间最不相像的地方,便是阿雁的左眼尾下没有泪痣。积压心底多年的感情,如洪水决堤般涌出,他想要冲上去抱住阿雁,可这只是VR版的记忆重现,他只能看着,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记忆之中的洛书,在半空中起出一个法阵,将昆仑外的灵气引入敕邺。昆仑地界的天地灵脉,几乎已经不能产出灵气,若不从外界引进,他和阿雁最后都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珈蓝宰割。
地处昆仑的灵脉若是被彻底摧毁,这世间的所有灵脉都会随之枯竭,等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了能源的供给,所有神明将变得与普通人无异,再也无法同珈蓝抗衡。他们必须尽快打破人墙,夺下珈蓝手中的屠神剑。洛书双手结印,释放出大量红莲业火焚烧魇行者,空气中开始弥漫出诡异的烤肉味儿。
“书哥哥,当心身后!”
【作者有话说】
哦莫,终于离完结不远了
第131章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阿银,手持一管两端化出利刃的长笛,接连砍伤好几位真气濒临枯竭的神明,掐着其中吨位最大那位的脖颈,往他嘴里灌进许多即将孵化的虫卵,再猛地朝着洛书身后砸去。
洛书一旦被砸中,这位神明就会瞬间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会将那些虫卵散播开来,落到每一位神明身上。此虫名为食人蛊,中蛊之人只要没能吃到人肉,蛊虫就会开始啃食宿主的脏器,吸食他的精气,简直叫人痛不欲生。
阿雁以一人之力,来瓦解由数千魇行者构成的人墙,时不时还会有几个从身后偷袭,纵使他看到了想去阻止,也是分身乏术。
洛书侧身躲过袭击,挥笔掷出一个法力球,将那人罩在其中,再将业火真气注入他的体内,化解掉那些为非作歹的虫卵。
“阿郁,本座悉心教导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只有这点子能耐吗?”珈蓝表示不满的声音,从人墙后幽幽地传来。
“主人且放心,属下断然不会让他们打搅到您,更不会让他们有活着离开这里的机会。”阿银说完,拿着笛子吹了起来,笛子开始两头腾腾地冒出黑气。
两股浓浓的黑气,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开,变成一只只手的形态,抚摸在场的每一位神明。
这些黑手是群欺软怕硬的货,它们在遇到体内真气充足的神明时,尤其像是阿雁和洛书这种,立刻就会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若是遇到真气不足以抵抗的神明,黑手就会侵入他们的体内,由内到外地破坏他们的身躯,所有脏器会化成一滩血水,从千疮百孔的肉体淌出。
黑气腐蚀的速度很快,哀嚎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不断淌出的血水,染红了枯黄的草地。
哀嚎声中夹杂着簌簌的响动,一只只长着十条腿的红眼螳螂,从被血水浸软的土地里钻出,朝着一众神明狂奔而去,速度快到八条腿都跑出了残影。它们不管对方强还是弱,只要能爬到人身上去,就开始一通乱啃。
被双重折磨的那部分神明,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地上飞禽的尸体,也学着他们的动作,开始扑腾来扑腾去,然后睁开发红的眼睛,疯狂地扇动着翅膀奔着洛书而去,用它们的尖嘴发动攻击。
这些飞禽死而复生之后,就没那么容易弄死了,嘴硬得跟九天玄铁似的,浑身散发着熏人的恶臭,扑腾翅膀时,还会飞出令人奇痒无比的小虫子。
这一来二去的,作战人员直接减半,以至于,有更多的魇行者朝着阿雁身后涌去。阿银趁此机会,捡起地上的一把玄铁刀,飞身朝着阿雁后背劈去。
阿雁背上虽没长眼睛,但外放的神识能看见,阿银连他身都没能近,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掀飞了出去,连带着那些趁乱偷袭的魇行者一起。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是病猫啊。
洛书解决掉所有变异的飞禽,绘出一道符文,加强法阵转移灵气的能力,并在法阵外设下一道业火屏障,以防魇行者将其破坏,转而来到阿雁身后,为他保驾护航。
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人墙终于被彻底瓦解。
阿雁手提长剑,色彩斑驳的衣摆随风翻飞,暗红色的血液在他脸色缓慢流淌,高高束起的长发沾满了细碎的肉屑,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珈蓝。
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才飘落到半空,就因烈火的高温而融化,变成了滂沱大雨,冲刷掉阿雁脸上的血污,与发丝上沾染的碎肉。
阿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几颗豆大的雨水,在他面前凝聚成一团,他对着这团雨水轻轻一弹,水滴以极快的速度射出,所过之处的雨滴,都同它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把利剑,刺向珈蓝的眼睛。
珈蓝抬手握住这把不礼貌的水剑,紫色流光萦绕在他指间,将水剑凝成寒冰,稍稍一用力,就碎成了细粉。这些细粉随风飘散,直往他眼睛鼻孔里面钻,他挥动着袍袖,想将这些细粉扇到别处去,可他越扇,钻进他鼻孔的细粉就越多。
阿雁如法炮制,将更多把水剑掷向珈蓝。
“阿郁,你眼睛是白长的吗?”细粉见缝就钻,珈蓝不好张嘴说话,只能使用千里传音术,将这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到阿银耳边。
倒也不是阿银看不见,只是他现在正同秦越溪缠斗在一起,秦越溪的刀法诡谲狠厉,刀刀往他要害处劈,实在难以脱开身。
但主人现下有难,他必须作出牺牲,咬着牙,往秦越溪用力劈下的刀口上一撞,一整条胳膊直接断掉,飞出去几米高,然后“嘭”的一声炸掉,喷涌而出的鲜血,滋了秦越溪一脸。
炸烂的碎肉变成一条条胖虫,似倾盆大雨而下,浇了秦越溪一身。胖虫数量之多,瞬间爬满了秦越溪全身,就仿佛在她身上笼了个大黑袋子,一点儿缝隙都没留。
阿银强忍着剧痛,捏住汩汩冒着血的伤口,用力往外一扯,一条全新的手臂就长了出来。长笛在他指间一转,两端就化出了利刃,脚下一蹬,朝着阿雁袭去。
阿银才刚弹出没两米,一条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白绫,缠住了他的腰身,白绫的主人用力一拽,他就被带得飞出去撞上一块巨石。他被撞得两眼冒金星,呕地吐出一口老血,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那条白绫又朝着他抽了过来。他被抽得在地上滚来滚去,时不时还疼得哀嚎两声,看起来好不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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