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可颂
纪秋允忍不住地干呕,他抓着床沿,一阵一阵地反胃。
脏。
他觉得自己好脏。
【作者有话说】
少爷是允允最大的颜粉头子
第4章 觊觎
第四章 觊觎
如此算下来,他跟在柏扬之身边已经有快一年。
柏扬之在最初的那两个月里找他的次数很多,每次都能缠着他要很久,他不明白一个人的需求为什么会那么大,即使是面对他这样一具在床上完全僵硬地像一条死鱼一般的躯体。
像今天这种,被叫过去在局里陪着玩的经验他也不是没有,只是他不喜欢那种场合——更不喜欢自己在那里的身份,他大部分时候只乖乖在柏扬之身侧做个合格的玩意儿,该陪笑的时候陪笑,该陪酒的时候陪酒,尽力避免做出惹得柏扬之不快的行为。
好在柏扬之也不怎么喜欢他在那种场合露面。
忍一忍也就过去了,除了偶尔会遇到自己认识的人之外,没什么会让他特别难堪的。
过了十几分钟路程,车停了下来,纪秋允抬眸望了一眼窗外,非常低调的门头,却处处透着奢华,他深知这其中是纸醉金迷的地方,必定装修奢靡。门庭内外来往皆是穿着华贵的男女,那些游刃有余又张扬而笑的人看起来有钱又有权,和柏扬之一样,是属于那个他所遥不可及的阶层的人物。
秘书先下车帮纪秋允开门。
“他……着急么?”纪秋允下车,垂着眸,状似无意地问道。他的手插在兜里攥着里边的盒子,十一月份的天,为了让柏扬之看着赏心悦目,他只穿了一身薄薄的风衣,修身,但和保暖没有半点关系。风从脖子里灌进去,他有些冷。
“倒也没有。”秘书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今天是少爷朋友庆生,一定会过零点的。”
纪秋允轻轻点了下头:“知道了,谢谢。”
秘书从不多问半句他们之间的事情,只微微躬身道别:“纪先生也快些进去吧,外边冷。”
目送扬长而去的豪车,纪秋允却并没有着急进去,虽然北风吹在身上的确有种形销骨立的寒冷,但也给他送来了别样惊醒的滋味。
建筑门口的灯光敞亮,几乎照得他无处遁形,他遂漫无目的地踱步到一侧的灯火昏暗处,坐在一个早已停止运作的喷泉旁,从口袋里摸出拿那包在车上就一直攥在掌心摩挲着的烟,缓缓在风中点燃,目光无焦点地注视着某处,慢慢地吞吐烟雾。
陈奕本只是来这里玩玩做消遣,却没想到会在门口见到纪秋允,他不由自主地注视着纪秋允漂亮的、瘦削的身段,喉结重重地滚了一下。
纪秋允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纪秋允居然会抽烟。
第一个认知让陈奕感到意外,第二个认知更加令他惊讶,他一直以为纪秋允这样洁身自好的人是不抽烟的。
纪秋允体态极好,即使是在昏暗的角落、寒冷的风中,他习惯性挺直的腰板依然笔直,两条长腿懒懒伸着,衣料勾勒出漂亮的线条。他一手夹烟,另一只手收拢在风衣的口袋里,神色在昏暗灯火的映照下显出几分懒散,一贯冷清的眉目在白雾朦胧中染上一层淡淡的倦怠。
性感。
分明没有裸露出过多的皮肤,但落在任何人眼里,此刻的纪秋允都是性感的。
陈奕在不远处偷偷地看着纪秋允抽烟,他贪婪地注视着纪秋允抽烟的姿势,只感到一阵心猿意马的浮躁——他对纪秋允求而不得,他的告白只收获了对方冷冰冰的一巴掌。
在生气之余,他对纪秋允更加渴望,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不到的也永远想要毁掉,于是他给他使绊子、尽自己所能地封杀他,逼迫他向自己求饶,但连纪秋允的半个眼神都没有得到,直到有一天,原本吩咐好的人来向他抱歉地打招呼,说有更上面的人发话了,要保纪秋允。
什么人要保纪秋允?
纪秋允身边哪有上面的人?
他在意识到纪秋允跟了人的时候怒火中烧,几乎要失去理智——纪秋允明明不管不顾地拒绝了所有人,他那样一把硬骨头——怎么会轻易地向人妥协?
但他几经打探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少有的知情人都对此闭口不谈,只暗示他不要多问,那位得罪不起。
所以今天纪秋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对于他而言,肮脏淫乱地绝对不屑于踏进的地方?
陈奕死死地盯着纪秋允的脸,嫉妒又气愤,目光里流露出越发露骨的欲念,他疯狂地想要得到他,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纪秋允没有注意到那一束火热的、觊觎的目光,他只半垂着眸,搂了搂衣袖,沉默地在风中抽烟。
柏扬之不喜欢他抽烟,他也从不在对方面前抽烟。而且自己本身没有烟瘾,只在强打精神的时候才想着抽几口。
他现在的情绪,说好不好,说差不差。
他不认为自己的性取向在这一年中有所改变,但他也深知这样的自己已经不配再寻找一个女孩共度余生。
对于柏扬之,他谈不上厌恶,对方虽然性格古怪、床品恶劣,但该给的资源一分没有少给,况且那时候是自己求着他的,他怨不了别人,最肮脏恶心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做不到对柏扬之笑脸相迎,但他也做不到不接受对方的资源。
他在尊严与现实的矛盾中挣扎,像个立牌坊的婊子,这样的自我认知让他浑身发冷,几乎要唾弃自己。
纪秋允从唇齿里吐出烟雾,缓缓眯起眼,他心想,不是几乎。
他就是唾弃自己。
他慢慢地仰头,指尖夹着香烟,注视起冉冉升起的缭绕烟雾。
他并不是非要这份工作不可,或许他也可以彻底得罪完柏扬之一走了之?
下一秒他又自嘲地低下头否定了这个天真的想法,他不能这么做,对方的手段之广,报复他一个人事小,他不想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被牵连受到无妄之灾,他有自己的软肋,柏扬之那样精明的人也正牢牢手握着他的软肋。
没有半句威胁却字字句句是威胁的话那人是说过的,在自己忤逆他的时候。
手上的烟很快烧尽,纪秋允缓缓回过神,将烟头熄灭扔掉,他看了眼手上那只柏扬之送的昂贵手表上的时间,才起身,理了理衣摆,准备去找人。
忽而他听到有人从远处喊他:“纪秋允!”
入耳的声音不算陌生,纪秋允蹙着眉转头,就见到陈奕向他走来。
他皱起眉,毫不掩饰面上的不快,冷冰冰道:“陈奕?”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个觊觎他的富二代。
陈奕像是看不到他面上的冰冷一般,兀自笑得风度翩翩:“我在这里有个局,你怎么在这里?”
“……见人。”纪秋允眉眼里溢出几分烦躁,他拒绝过眼前这个人,也知道他在背后给自己使绊子,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欲多言,况且眼下耽搁太久在柏扬之那里受罪的是他自己。
“你现在是准备进去?”陈奕却像是看不出他的不快一般不依不饶。
“……嗯。”纪秋允再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面色不虞,“我赶时间。”
“那我送你进去?我是这里的常客,他们认识我。”陈奕这话又在字里行间炫耀自己的身份。
纪秋允彻底不耐了,他冷冷睨了对方一眼,漂亮的眸子平添几分无端的昳丽。
只一眼就把陈奕看得口干舌燥。
“不必,我真的赶时间。”
说着,他头也不回地抬脚匆匆离开,陈奕伸出去的手落了个空,只抓住了一缕带着淡淡香水气味的冷风,他注视着纪秋允漂亮的背影,越发妒火中烧。他也是众星捧月的二代,有大把人上赶着讨好他,唯独纪秋允,最入得了他的眼,又偏偏最难到手,他对自己的厌恶甚至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要装高岭之花就装到底啊,如今不知成为了谁的胯下玩物,还摆出一副圣女的姿态?
都去当婊子了,纪秋允为什么还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陈奕愤愤咬牙,他一定不会放过纪秋允,一定。
第5章 允允
第五章 允允
服务生把纪秋允带到高层的一间包厢外,按了按门铃,里边的人很快来给他开门。
纪秋允抬眸望去,算是眼熟的装潢设置,大抵柏扬之爱去的会所装潢都很相似,空间很大,来往人员复杂。在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和昏暗暧昧的灯光下,穿着暴露,性感美丽的男男女女带着谄媚的笑向那些绅士名流示好,白日里光鲜亮丽的人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放浪形骸,纵情声色间,下流无底线的动作也屡见不鲜。
纪秋允对服务生微微点了下头就走了进去,他这一身冷气在这样火热的场合里看起来分外格格不入。他目不斜视,只垂着眸,一脸不卑不亢的平淡之色,他鹤立鸡群一般地行走于满场的混乱淫靡之间,径直朝着主位方向柏扬之的那圈走去。
纪秋允的美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身上同时杂糅着冷淡和艳丽的气质,这样的矛盾放在他这种漂亮的身段和脸蛋上,是一种别样的风情与性感。
在这种场合出现这样一位美人,在坐的绝大多数人都纷纷多分了个心思看他一眼,纪秋允只当没有看见那些露骨火热的目光。
柏扬之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手上的牌,他的牌不错,由此心情也不错,一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模样,慢条斯理地等着对面发牌,他下巴微微扬起,活生生就是一个矜骄又恣肆的小少爷。
等他抬眸时,纪秋允已经安安静静地站在了他面前,也不知站了多久,一双漂亮的眉眼垂下来,一脸淡淡的神色。
坐在他一侧的牌友则揶揄道:“哟,这是不是我们柏少家的美人么?”
柏扬之闻言则半抬起眸睨了对方一眼,跟他坐一圈的都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一贯口无遮拦,平日里最为热闹不嫌事大。
继而他才慢悠悠地抬眼去看纪秋允。
漂亮。
不论是看多少次,他还是觉得纪秋允漂亮地赏心悦目,而他看到漂亮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得很好。纪秋允那个性子,在骨子里傲气地很,平时还能拿出些演技装温顺,但在这种场合难免会流露出内心最真实的厌恶,忍辱负重地在他身边陪酒,好玩得紧,他很喜欢看那张完全照着自己审美长的脸上表现出忍气吞声的神色。
很漂亮,也很有趣。
在床上的时候尤甚。
柏扬之眯起眼睛笑了笑,眼中有几分恶劣的情绪闪过,他床品糟糕,糟糕地人尽皆知。
于是他伸开半边手臂,像招呼一个小玩意一样对纪秋允招呼道:“来坐。”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即使是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他也看清了纪秋允面上一瞬间的僵硬和苍白,他知道纪秋允在外面格外放不开,于是眼中的笑意越发加深,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纪秋允,好整以暇地等待美人下一步的动作。
纪秋允当然是个识时务者,他只在原地挣扎了几秒钟,短暂地闭了一瞬眼睛调理好心态就几步上前,坐到了柏扬之的怀里,当然,他没有那个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坐在柏扬之腿上,他只紧贴着对方的腿,坐在了沙发上,表现出亲昵的情人姿态。
他也知道柏扬之那个恶劣的少爷性子其实也不是真的要他坐到腿上,他只是纯粹想玩弄自己罢了。
柏扬之笑眯眯地长臂一揽,紧紧地扣住纪秋允的细腰,把人更用力地往怀里带了带。
纪秋允僵硬了一瞬,凭借职业精神强行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他闭了一下眼睛,心里再三告诫自己,就当是在演一场戏,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再睁开眼睛时,他面上已经带着浅浅的笑,漂亮温顺,被柏扬之搂在怀里,当真像个可人的小玩意。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眼中的冷清和抗拒是藏不住的,他身上那一股与此地格格不入的气质也是收不住的,柏扬之饶有兴致地看着纪秋允收敛锋芒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牌交给他,自己则不动声色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半抬眸扫视了一圈周围人的反应。
除了几个已经见过纪秋允的、自己的狐朋狗友以外,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带着异样的目光在看纪秋允,大部分惊艳又惊讶,也有一部分在眼中暗藏了觊觎和猥琐的念头。
柏扬之慢悠悠放下酒杯,握在纪秋允腰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感受着纪秋允仅他可知的无声抗拒,他的审美当然是不会出错的,尤其纪秋允,是个顶顶的极品。
干净又漂亮。
带出来长脸得很。
“帮我打牌。”于是他心情一好,两只手都抱了上去,下巴搁在纪秋允的脖颈里,懒散张扬地蹭了蹭,“随便玩,赢了算你,输了算我。”
“哎呦我的天,柏扬之你可腻歪死我了。”另一侧的狐朋狗友叶风言故作一身鸡皮疙瘩的样子抖了抖,投来暧昧不清的目光,“一掷千金为美人啊。”
柏扬之只是懒洋洋地瞥了对方一眼:“怎么?羡慕了?”
叶风言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只顺着恶心他:“是啊是啊。”
上一篇:黑红顶流的天师竹马回来了
下一篇:强制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