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辞酒
他宁愿季砚沉是心血来潮玩玩而已,好过面对现在这不亚于悬崖上走钢丝的局面。
可季砚沉是认真的。
“季砚沉……”颜桑心里难过, 因为知道不能继续装聋作哑粉饰太平了。
他和季砚沉……
注定当不了普通朋友。
颜桑不敢看男人的表情,别过脸看远处的雪松:“我们不合适。”
八年前就没有结果的事情, 现在他也并没有变得比以前更好,还是……
算了吧。
既然注定走不到最后,与其相看两生厌后狼狈分开,不如给彼此留点美好的回忆。
屋顶的积雪“扑簌”落地, 在才清过的地面炸开几朵零落雪花。
八年前没有说出口的话,还是当面说出来了。
颜桑描述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亲手撕掉了那层自欺欺人的假面, 连最后一点哄自己的余地都没了。
季砚沉没什么表情看着他。
当断则断,颜桑深吸一口气,咬牙继续:“我当初离开, 并没有什么苦衷, 那时候我们都年轻气盛……”
说话做事不考虑后果,总以为爱是万能药,能挡一切难。
结果和现实碰上就傻眼。
“不告而别是我当年不够成熟,觉得我们本来也没在一起多久,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能很快忘了我……”颜桑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让你误会, 是我对不起你,以你现在的条件……”
颜桑没想到季砚沉能记他八年——
当初他们从认识到分开,相处连八个月都没有。
他想说季砚沉能找到更好的,但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季砚沉一直很受欢迎,哪怕他还没成为季总之前,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顶着“特困生”的称呼,也有很多人喜欢他。
颜桑不止一次在明大撞见有人给季砚沉告白,男的女的都有。
他们眼里情意真切,都是愿意和季砚沉一起面对不确定的未来,不会像他一样,意志不坚,半路把人丢下。
以前不谈,现在季砚沉有更好的选择。
季砚沉说得不错,八年时间,颜桑确实变了很多。
以前的他不会考虑这么多。
也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季砚沉。
一边想一边说,到最后颜桑都不知道自己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中心思想是很清楚的——
他再一次推开了季砚沉。
甚至还说出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的伤人话。
在颜桑说这些话时,季砚沉也没生气,就在旁边安静的听着,等颜桑说完后,他定定地看颜桑,问:
“刚才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颜桑攥紧了手心,麻木点头说是。
季砚沉就盯着他看,过了好一会儿沉着脸走近。
谁都受不了被同一个人反复拒绝戏弄,更别提季砚沉这样清冷傲气的人,他要是动手打自己一顿出气,自己也认了。
颜桑闭上眼睛之前,心里这样想。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脑袋被重重的揉了两下。
“小骗子。”
颜桑听见男人这样说。
颜桑愣了一下睁眼。
“颜桑,你好像对我有一些错误认知。”放在脑袋上的手沿着脸侧缓缓下移,季砚沉手上的动作和嗓音一样轻缓:“我不是幼儿园里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拥有一个成年人最基本的判断力。”
“我说过了我不会逼你,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听你胡乱说这些。”
“感情不是以时间长短来衡量的,如果你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离开……”
男人的大拇指指腹按上颜桑的唇珠,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躲,乌沉沉的眼眸直直望进他眼底,温和的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那我们谁也别放过谁,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八年多时间,三千多个日夜,被丢下的季砚沉刚开始还问为什么。
为什么早上还乖巧黏人的人,下午就联系不上了。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给他留。
后来到处都找不到颜桑,季砚沉就不问了。
只要颜桑回来,他可以什么都不问。
他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
中间空白的八年,他都可以粉饰太平。
而现在,执念在心底最阴暗的地方日益增长,若不是怕吓跑颜桑,智早就挣脱束缚,暴露他冷静克制的人皮下的不堪。
季砚沉可以继续披着智的人皮,前提是颜桑好好的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他不会再浪费一个八年。
季砚沉牵着颜桑的手回别墅,这次没给他机会拒绝。
颜桑跟着男人走了两步,终于从他刚才的那一席话中回过神来,挣扎想抽回手。
就这样回去,被陆洺谭年他们看见,就彻底说不清了!
季砚沉没松手,头也不回:“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吗?”
颜桑:“……”
有些话颜桑其实不想说的,但季砚沉这副打定主意要和他纠缠不清、油盐不进的模样,让他没有别的办法。
“季砚沉。”颜桑拉住季砚沉的手腕不让他继续往前,也顾不上难过了,苦口婆心劝:
“你和我不一样,要不是当初我死缠烂打,你现在应该还是喜欢女孩子的。”
“我们现在这样……要是被你家里人知道了……你让他们怎么想?”
颜桑的重点在后一句。
他和季砚沉之间的问题,从来就没有真正解决过。
颜桑不想提季砚沉的爸妈,这些年在梦里见过太多次了,但这时候不得不提。
这也是颜桑第一次在季砚沉面前提起他的家人。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了自己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
更别提什么纠缠一生。
听着都让人崩溃,无法接受。
然而颜桑说完,季砚沉的注意力却在前半句:“你什么时候死缠烂打了?”
颜桑:“……?”
以前不是我主动创造机会的吗?
做过的事不怕承认,况且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
听了颜桑的话,季砚沉默了两秒,又问:“你的意思是,是你追的我?”
颜桑严谨补充:“以前。”
季砚沉:“……”
颜桑被季砚沉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难道不是?”
当时的季砚沉是明大的出了名的高岭之花,两耳不闻窗外事,追求者都要为了他打起来了,他还一心只有学习。
要不是他想方设法制造偶遇,想办法搭讪要联系方式问院系班级宿舍……哪有现在的事?
见颜桑这模样,季砚沉叹了口气:“你说是就是吧。”
颜桑:“……”怎么听上去这么勉强?
季砚沉没在“当初是谁追谁”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回答颜桑之前的问题:
“我家里人你不用担心,我爸妈都知道。”
?
颜桑猛然拽住季砚沉的手:“你爸妈知道??”
知道什么?
当初大家说好的要瞒着季砚沉,所以在季砚沉这里,他爸妈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难道季砚沉的爸妈后面气不过,把那天的事情都跟季砚沉说了?
季砚沉知道多少?
几个念头飞过,颜桑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心凉。
缠着他不放的噩梦又开始在眼前播放,颜桑脚下一晃,差点没站稳。
季砚沉看了一眼反应强烈的人,几不可察的顿了一下,随后道:
“毕业后他们催我谈恋爱,想安排相亲,我就跟他们说了。”
嗯?
惊疑不定的颜桑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你……跟他们说的?”
不是叔叔阿姨说的?
季砚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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