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小卖部 第18章

作者:Seelight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市井生活 日常 近代现代

“刚刚翻围墙的时候不小心抻了一下。”宁桥甩了甩腿,“没什么问题。”

向驰安见他去骑车,拉住他:“这么晚还出去?”

宁桥点头,打燃火:“快上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向驰安将信将疑,上了车后座,摩托车的车灯有些暗,只能照亮前面一点点的地方,向驰安想起那个孩子出事的那天,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幸运,才没有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掉沟里。

还是得买车才行,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万一宁桥再来不及接他。

宁桥带他去了镇上,挨着马路有几间平房,都是关着门的,不像是有饭吃的样子。

“来这干嘛,喝西北风?”

宁桥把摩托停好,走到一间屋子面前,重重地拍了两下门,随后就有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哪里来的小崽子大半夜不睡觉来拍门。”开门的人声如洪钟,但开门之后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看到宁桥倒是愣了一下,随后又骂:“你来干什么?”

“我带个朋友来吃饭。”宁桥挤过他的身子,招呼向驰安进来,“快过来。”

向驰安没有宁桥那么厚脸皮,向老人家点了点头才进屋子里。

屋里堆了很多的杂物,但并不杂乱,所有的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放在一起,有废铁废铜,破烂衣裳,破烂棉絮,成堆的酒瓶,向驰安甚至找不到地方下脚,宁桥已经绕过这些东西,走进了更里面的房间里。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老头关上门,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走到厨房里,“吃什么?”

“你这有什么啊?我不想做饭才来的。”宁桥看了看他的灶台上,空空的,没什么东西。

“你倒是会赶嘴。”老头蹲下来,在灶边的缸子里翻出一块肉来,宁桥一闻就闻出来了,是羊肉。

“你哪里搞来的羊肉啊?”宁桥大惊。

“要你管。”老头切了一块羊肉,“红焖羊肉吧。”

红焖羊肉花的时间比较长,老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些花生米,还摆了瓶酒。

向驰安还愣在原地,老头已经瞪起眼睛:“坐啊,站着干什么?”

向驰安立刻在小板凳上做好,他问宁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老头正好去做饭,宁桥才有些艰难地跟他说起过往:“是……是在捡垃圾的时候碰到他认识他的。”

他原本是在县城里捡的,但那些地方,基本都有一直在那捡的人,宁桥那会儿又小,又因为被肖尧看到过,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

后来是老头带着他去城郊的建筑工地去捡的,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熟悉了起来,有时候宁桥没饭吃,老头会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他一点,那是宁桥吃过的第二好吃的东西,第一当然是他爸做的。

老头很是不满意宁桥的评价,但因为宁桥的爸爸已经去世,没法跟他比一场,只好勉强接受宁桥的说法。

后来宁桥好过一点了,为了还他的恩情也常来看他,逢年过节的也会给他送东西,但他基本都在外面捡破烂,基本只能晚上再见面了。

“那会儿有时候回来晚了,不好意思去二叔家吃饭,我就来他这里吃。”宁桥抓了一把花生米,用手搓去外皮,吹飞之后放到向驰安的手上,“你来这么久了,我才想起还没带你见过他呢,你叫他饭叔就行。”

宁桥看着饭叔的背影,当时知道宁桥家里曾经开过小卖部,就是饭叔叫他去银行贷款的,当时宁桥其实心里也打鼓,但饭叔说了,要是真还不了,饭叔说他想办法,也不知道宁桥是合了他什么眼缘,才能这么帮助他。

向驰安来了这么久,宁桥早就想带他来见见饭叔,这还是他第一回带朋友来见饭叔呢,他想要是以后向驰安离开这里了,总还有人记得他跟向驰安是好朋友。

“他姓范?”向驰安问。

“吃饭的饭,因为我经常来蹭饭,所以我叫他饭叔,我不知道他姓什么。”饭叔也从来没说过自己姓甚名谁。

“他看起来能当你爷爷。”向驰安一颗一颗地吃着花生,看着在厨房里哼着小曲儿的老头。

“都一样。”宁桥吸了吸鼻子,闻到了红焖羊肉的香味,不仅宁桥闻到了,住在旁边的人家也闻到了,又开始大骂老不死的大半夜做好吃的。

宁桥在一边笑嘻嘻的,似乎早就见怪不怪。

红焖羊肉上桌,宁桥给饭叔倒了杯酒:“少喝点吧,瓶子摆了一屋了。”

“管好你自己。”饭叔给他们两个人盛了饭,转头去看向驰安,“这是你朋友,你什么时候有这么精神的朋友了?”

“那你也别管我。”宁桥给向驰安夹了一筷子羊肉,“赶紧吃,饭叔做羊肉一绝的。”

向驰安以前是不吃羊肉的,即使再顶级的大厨,做出来的羊肉也有着膻味,他吃不惯。

“你就尝一下。”宁桥哄着他,“不喜欢的话再让饭叔给你做别的。”

“爱吃吃不吃拉倒。”饭叔白了宁桥一眼。

向驰安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羊肉确实一点别样的味道都没有,只有酥烂滑嫩,他没太忍住,今晚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食欲,跟着宁桥两个人抢着吃。

饭叔没吃饭,只是端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最后视线落在向驰安的身上,眼神里隐隐有了些担忧,这人看起来来头不小,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跟宁桥成了朋友。

做的羊肉不多,多数都进了向驰安的肚子,宁桥最后用汤汁拌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饭叔把他们送到门口:“以后别再来了。”

宁桥嘿嘿一笑:“我偏不,就要来。”

他不在意饭叔这个态度,虽然以前他总是嫌弃宁桥,但每次宁桥来找他,他都会给宁桥做好吃的。

回程的路上,宁桥骑得很慢,夜风终于不再是燥热的了,向驰安叹了口气。

“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他的厨艺就差了我爸一点,只可惜你尝不到我爸做的饭了。”宁桥笑得开心,“现在可以不生气了吗?”

“我没生气。”

宁桥大笑起来,夜风把他的笑声吹开,吹得很远很远。

晚上洗漱的时候,向驰安看了一眼孤零零挂着的花洒,洗完之后边擦头发边跟宁桥说:“后天休息,我要去买热水器。”

宁桥点头:“对了,我过几天应该就要忙起来了,早上没法给你做饭了,你就在县城里吃点东西吧。”

“知道了。”

再过几天,就要开始秋收了,宁桥虽然没种多少地,但那几天还是要去田里的,他不止要给自己收,还有二叔家,他也得去帮忙,二叔家种的地多,就他们两个人,要是不帮忙的话,老两口也不知道忙活多久呢。

山里的夜不安静,老是虫鸣鸟叫,不过有宁桥在他身边的话,这些声音也不算吓人。

只是今晚的宁桥有点倒反天罡,睡觉很不安稳,像是梦见了什么,一张脸凑到他的跟前,眼睛里水汪汪地问他:“向驰安,可以亲一亲你的嘴吗?”

向驰安想拒绝,可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仿佛他拒绝的话一说出来,宁桥就要去找别人亲嘴一样,于是向驰安只好没动作,看宁桥亲上来。

他没亲过女孩子的嘴,所以做不了比较,只是在想宁桥一个小伙子看着哪都硬硬的,没想到嘴那么软。

向驰安觉得自己像是烧着了,宁桥越来越过分,不仅咬他的唇,一双手也不安分,从他的脖颈摸到腰间,再慢慢往下。

他有心要训斥宁桥,但喉咙似乎是被火烧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他上下其手,宁桥的手摸到哪里,哪里就燃起一团火。

热,实在是太热了。

但宁桥的身上是凉的,所以忍不住要贴得更紧一点。

本来是宁桥要亲他,现在是他主动地要亲宁桥,仿佛亲到了就能生津止渴,碰到他就能缓解全身的燥热。

本能驱使他有所动作,拥抱能够让燥热消弭,但却让另一种感觉急速上升。

向驰安不是小孩,自然也明白这是为什么,宁桥身上是凉的,但怀抱温暖,而且像他平时表现得一样善解人意,动作轻柔,上面的亲吻也从不停歇。

向驰安只觉得浑身舒畅,在最紧要的关头的时候,宁桥却像是被人夺舍了,发出了些不像是人的声音,叽叽喳喳地破坏了最后一刻的氛围。

窗外天光大量,四五只山雀在不知疲倦地唱歌,歌声并不悠扬动听,至少黑着脸醒来的向驰安是这么觉得的。

宁桥早已不在床上,他总是比向驰安起得早。

当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梦的时候,向驰安的脸上黑如锅底,看什么都不顺眼。

身下黏腻的感觉并不舒服,他起身去卫生间里洗漱,却看见另外一条挂在架子上的裤子,是宁桥的。

所以他在梦里被宁桥这样那样的时候,宁桥呢,他在干什么?

是因为今天相亲了所以在梦里都等不及了?还这么大喇喇地挂在卫生间里,生怕他不知道一样。

宁桥早上起床的时候有点难堪,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吃了羊肉,所以晚上的火气格外重。

他也不是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但以往那样的梦,里面的人是看不到脸的,甚至都不能叫人,只能说是那种感觉,而昨晚上的梦,梦里的人有了具体的样子。

精致的眉眼,淡笑的嘴唇,还有微长的头发,组合在一起,变成了向驰安。

宁桥醒来的时候心跳得很快,呼吸很急促,向驰安今天没有趴在他的背上,但额头还是贴在他的背上,宁桥能感觉到自己下半身的濡湿的不适感,甚至不敢看向驰安一眼就连滚带爬地跑去了卫生间里。

镜子里的人脸通红地搓着裤衩,差点把手搓掉一层皮,搓完之后又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觉得脸上的温度降了些,回到卧室的时候向驰安还没醒。

他趴在宁桥枕过的枕头上,原本精致的眉眼此刻覆上一些温情,跟梦里的人别无二致,宁桥已经有些不敢看他了,转身就下楼跑开了,离开的时候连摩托车都没打燃火,是推着出去的。

向驰安来吃饭的时候不高兴写了满脸,他越是不高兴,宁桥就越是不敢看他,最后一顿饭向驰安越吃越气,宁桥越吃越心虚,最后向驰安直接摔了筷子,碗没舍得摔,那是他的一套碗,他心疼。

坐摩托车的时候向驰安也不再牵着宁桥的衣角,而是像昨晚昨二叔的车一样,手紧紧地抓着后座的杠,宁桥就更心虚了,以为是向驰安知道自己昨晚上那什么他了,所以才气成这样,于是更不敢惹他。

平时总要交谈几句的两个人,今天都选择了沉默。

向驰安下了摩托之后就说了句今天不回去了就头也不回地往楼上去,宁桥伸出来的手停在原地,想问他住哪也没得到任何回应,宁桥叹了口气。

分开一天不见面也好,让宁桥能稍微冷静冷静。

他们到的时间还早,向驰安站在窗口,正好还能看见宁桥的身影,他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又往上看了一眼才离开。

向驰安也不是故意躲着宁桥晚上才不回去的,他是真的有事情,他晚上约了跟着他上课的张姐吃饭。

吃饭的地方还是定在天悦大酒店,恰好是上次跟宁桥一起吃过饭的那个包间,张姐也不是一个人来的,来的还有她的丈夫,而她丈夫正好是在住建局工作的。

而向驰安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了解一下整个县城的发展情况。

在县城上课的这些日子,向驰安把整个大来县了解得差不多了,这里离市区和省城都差不多远,若是发展的风吹过来,这里也不会太差。

知晓了他的意图之后,张姐夫顿了顿:“目前确实是颁布了新规,国有城镇土地确实可以转让出租抵押,或用于其他的经济活动,这些权益是受国家保护的。”【1】

这些事情不是机密,所以张姐夫也没瞒着他:“现在县城里的房地产发展刚起步,城郊的土地现在确实有意向转让,但已经有很多大老板在盯着了。”

他看向向驰安,毕竟向驰安太过年轻,生得好看,内里却是一点也瞧不清,他在工作环境中知道,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多谢姐夫告知。”向驰安敬了他一杯酒,“我只要知道有这个政策就行。”

张姐看着他们:“向老师是有什么打算吗?也想搞一下房地产?”

向驰安摇头:“我只是有些闲钱,想着在银行里存着吃那点利息觉得有些浪费,不如投资点什么。”

张姐夫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证券投资那些你了解吗?这应该是最简单的投资方法吧。”

向驰安点头:“略微懂一点,只是县城没有证券大厅。”

他这么一说张姐夫就明白了,他不是略微懂一点,而是很熟练,只是因为县城不方便,所以一直没有动作。

酒过三巡,张姐夫已经有了一点醉意,他郑重地告诉向驰安:“如果你真的有需要的话,相关的手续我可以帮你弄一下。”

“多谢姐夫。”

向驰安把他们送上出租车,自己重新上了楼,天悦也提供住宿,向驰安开了一间房,酒店房间条件已经算是好了,但比起从前住过的,还是差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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