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eelight
向驰安把自己漏勺的东西都倒出来,然后看着宁桥。
宁桥把自己的那个漏勺给他,又重新开始在漏勺里搭房子。
当把两个漏勺交给老板娘的时候,老板娘明显吓了一跳,然后在丢进锅里的时候,老板娘的手抖了好几下,向驰安看得直皱眉,但因为宁桥的建筑技巧实在是好,这么抖也没把菜抖下来。
一碗麻辣烫,底下铺了一层红薯粉条,用油盐酱醋调味,上面的蔬菜脆爽,下面的红薯粉条有韧劲儿,味道麻辣鲜香,还有宁桥买来的铁板烧,用凉粉和豆干莲藕还有一种叫做大脚薯的薯类炒制而成,凉粉软糯,莲藕爽脆,向驰安一口气吃了两份。
吃完这些,又遇到一个卖饼的摊子,向驰安从小在北方长大,还是吃面食比较多,所以看到有馅儿饼卖,就想要试试。
“这个不叫馅儿饼,这个在我们这人叫凉粉饼子。”宁桥给他解释,随后跟老板说,“我们要一个,用方酥装。”
凉粉饼子就是烤好的白面饼从中间破开,装上拌好的旋子凉粉,一口咬下去,麻辣很开胃,宁桥要的是方酥饼,跟白面饼不同,方酥饼更酥脆,吃方酥装的凉粉饼子又是饼的酥脆,又是凉粉的嫩滑爽口。
向驰安看着老板用一个工具,在白嫩Q弹的凉粉上一滑,就成了凉粉丝,随后用红油拌好,塞进酥脆得有些掉渣的饼里。
向驰安吃得嘴唇通红,一口气喝了一瓶水,向驰安有些意犹未尽:“上次就该在这里吃饭,你那同学真烦人。”
宁桥笑起来:“你以后在县城,有的是机会吃的。我以前跟饭叔两个人,捡到废品卖了,我们就来吃一份铁板烧,我说让饭叔自己做,他说买菜太贵。”
向驰安抬手摸了摸宁桥有些发硬的头发:“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我有钱。”
宁桥笑起来:“那行。”
“对了,我重新找人装修房子,但我白天估计都不在这边,你有空就骑车过来看看。”
宁桥看着他:“要去哪里?”
“去市里。”向驰安说,“我要买地,但是钱只是勉强够,所以还要再多赚一点。”
宁桥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市里怎么赚钱?你不要去搞那些歪门邪道啊!”
第35章
向驰安敲了一下他的头:“你知道证券吗?”
宁桥点头, 上学的时候学过点,但早就忘光了。
“大概就是炒股。”向驰安简单地跟他解释了一下,“我上大学的时候, 同校的一个学长教我的。我的钱, 比你想的要多些,一些是因为原来的父母给的零花,还有些是他们在送走我的时候给我的,但这两样都不是大头,我钱的大头都是在上学的时候,自己炒股赚的。”
他跟宁桥交了底, 不想宁桥为了钱的事情发愁。
“所以你有多少?”宁桥有些好奇。
向驰安朝他伸出了几根手指头, 宁桥睁大了眼睛, 那是个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所以别为我担心。”
宁桥刚想松一口气, 但又一口气提上来:“可是我听说, 有些人玩股票亏得裤子都不剩了。”
“我能是那样的人?”向驰安手搭上他的肩,“行了, 放心吧, 要我真亏完了,我就放弃我那些想法,等你开小卖部养我。”
他这么说, 宁桥也没真的放下心来, 只是笑了笑。
下午他俩继续去找装修,现在在招揽装修生意的都在县城建材市场外面的一条街上, 每个人的前面都摆着一个小牌子, 上面写着什么吊顶,砸墙,抹灰什么的。
先前向驰安为了方便, 直接在最前面的地方找了一个说什么都能做的,等双方准备签订契约的时候,才发现来人中竟然有肖尧。
肖尧一见到向驰安就龇牙咧嘴,又对向驰安冷嘲热讽,虽然肖尧的父亲一直对向驰安道歉,但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他们在这里看了一圈,发现在这儿,要不是些五六十岁的,要不是些二十来岁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向驰安看了一圈,觉得都不是很满意。
最后他们离开了这里,打算回村里,在回去的路上,宁桥才犹豫着开口:“村里有个叔叔,就是村里的包工头,要不,你跟他谈谈试试?”
“你怎么不早说?”向驰安问他。
“我一时间没想起来,当然你不用也可以,反正就是先聊聊嘛。”
回到村里时间也还早,二叔给他看了一整天的店,接的电话不少,卖的东西也不少,钱都装在宁桥的匣子里。
“回来啦?”二叔看到他们回来,从躺椅上起来。
宁巧跑到二叔的面前,问他:“二叔,姜叔在家吗?”
“姜叔?”二叔愣了一下,才想起他说的是谁,“修房子的姜元啊?”
宁桥点了点头。
“找他干啥?你要修房子啊?”
宁桥摇头:“向驰安找他干点活呢。”
“他估计去邻村了,不是之前帮人修房子呢,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二叔说着就要去找他。
“二叔,不着急。”向驰安把车停在路边,“明天说也行。”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包工头姜元骑着他的三轮摩托车刚好经过小卖部,停下车来买烟,刚好被二叔抓住。
那辆三轮车上都是些水泥石灰结成的块儿,在宁桥有印象的时候,姜叔就骑着这三轮车拉着人,到处跑着去给人家修房子。
“哎呀老姜,正说要找你呢。”二叔赶紧拉住姜元。
姜元长着一张很方正的脸,他四十岁了,身姿没有佝偻,很是挺拔,一眼看就是正气十足的样子。
“找我什么事儿?”姜元掏出一根烟递给向驰安,向驰安没接,说自己不抽,于是他就叼自己嘴里了。
“你只修房子,装修做吗?”向驰安问。
“装修也做啊?看你要哪种,一种包干,一种是你买东西,我们出人工,都可以的。”姜元当然也知道向驰安的身份,当年他们家修别墅的时候,姜元也带着他的人在那儿干过,说起来,他现在能做这个,当年这个活也算是帮他打出名声来着。
“是县城的房子,你觉得什么方式好?”
姜元想了想,他说话很是实诚:“你包料我们省事,我包料你能省钱。”
“那明天方便去看一下再说吧。”向驰安点了点头。
“对了,去县城干活的话,得加上一笔车费和生活费。”姜元习惯把事情都说得清楚,免得到时侯再起争执,“要是能干的话,剩下的咱们再慢慢讨论。”
“行,明早8点吧。”
姜元买完烟,骑上摩托车回家去了。
二叔也回了家,宁桥对向驰安说:“我小时候可怕姜叔了,小的时候我经常看见他解了皮带打姜毅,姜毅就是他儿子,我们从小玩得可好了。”
“又不是打你,你怕什么?”向驰安笑了笑。
“我爸也看见了啊,回家他说他也要这么打我,吓得我一周没敢干坏事。”
“你小时候还经常干坏事?”向驰安觉得好笑。
宁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点:“有父母宠着的时候,哪个小孩儿不干坏事啊。”
向驰安没说话,只是靠宁桥近了一点站着。
第二天一早,向驰安开车带姜叔去县城看房子,宁桥留在家里,稻谷已经收完一段时间,田里已经很干了,这段时间要准备种油菜了。
他们这边都是吃菜籽油,现在种下去,到冬天元宵节的时候就会开花,到时候田里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金灿灿的,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好看得很,五月份就能收菜籽,晒干之后就能榨油了。
宁桥的田不多,就不去借牛翻地,自己扛了锄头就去了,正巧在路上碰见二叔,二叔说要去村委会领油菜种子,说是什么新品种,产量能多好多,宁桥就让他帮自己领了。
这会儿中午的时候太阳还是有些辣,宁桥脱了衣裳,只穿了一件无袖的背心在地里干活,他的田都靠近大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他都能看清。
所以当一辆车第三次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时候,他就开始好奇了,这辆车像是一直在这里打转,从镇上开过来,又从这里开走。
等宁桥翻完这块地,那辆车已经转了五圈了。
宁桥觉得有些好笑,扛着锄头又回了小卖部,到了的时候他把锄头放在门边,自己去河沟边洗手,虽然田里没水了,但泥土还是沾在了他的胶鞋上,用旁边的谷草把鞋擦完,才打开了小卖部的门。
灌了一大杯水,刚才那辆一直在这儿转悠的车终于停了下来,车上下来的人穿着打扮像是另一个向驰安,只是跟向驰安不同的是他的头上擦了摩丝,梳着三七分的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比向驰安矮了一点,身上也是白衬衣和黑西裤,还有一双在太阳下面亮得能反光的皮鞋,他的脸却很是显小,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儿穿了大人的衣裳一样格格不入。
他的腋下夹了一个包,宁桥还记得这个款式,当时肖尧就夹着这么一个包。
“不好意思问一下,你们村里是不是来了个叫向驰安的人?他在哪呢?”他说话的口音也跟向驰安一模一样,见宁桥不说话,他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我听到的消息说是在这个村里的别墅,可是我已经转了很多圈,也没有看见像样的别墅。”
向驰安家的别墅在村里已经很显眼了,至少问十个人,十个人都会认识,但在面前这个人的眼里,那栋别墅还是不像样的。
宁桥没有接他的钱,只是问他:“你是?”
“我是向驰安的朋友,我找他好久才找到这里。”那人指着停在路上的车,“你看我车,哪里糟过这么大的罪。”
宁桥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白色的车上站了很多泥土,车轮往上的地方都灰扑扑的一片,车牌上面也全都是是泥,都快要看不清了,宁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车牌写着京字。
这个京,代表的是京市。
向驰安也是京市来的。
“他上午出去了,估计晚上会回来。你找他有事吗?”宁桥没有表示得跟向驰安很亲近。
那人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那我能在这里等他吗?我是他铁哥们儿,好不容易才知道他消息的。”
宁桥点头,这会儿已经一点多,他还没吃饭,想来面前这个人应该也没吃饭,本来是想吃个月饼垫吧一下,但既然来人是向驰安的朋友,那他理应照看一下。
于是去菜地里掐了一把辣椒,厨房里还有一块肉,煮了一锅米饭,炒了个辣椒炒肉和土豆丝,也没费多少时间。
宁桥把菜放在板凳上,盛了两碗饭。
杜彦睁大了眼睛:“还有我的份吗?”
宁桥点了点头:“看你像是没吃饭的样子,只是点家常便饭,别嫌弃。”
杜彦接过宁桥手上的碗筷,还是在碗上面发现了一个很小的缺口,他把碗翻转了一下,开始吃起饭来。
辣椒炒肉他不敢碰,他家口味吃得清淡,只吃土豆丝,也发现跟从前吃过的不一样。
“你认识向驰安吗?”他吞下一口菜才开口。
宁桥点了点头,没敢说多:“我们还挺熟的。”
“那真是太好了。”杜彦放下碗,“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郁郁寡欢?病都养好了吗?”
“他,挺好的,没什么问题。”宁桥回答。
杜彦总算是松了口气,又重新吃上饭:“你做菜还挺好的。要不是我不能吃辣,那道菜也得尝尝了。”
宁桥到底还是不清楚这人跟向驰安到底是真要好还是假要好,所以他问的很多问题宁桥都模棱两可地答了。
吃完饭宁桥给他泡了杯茶,没用向驰安的专属杯子,是一个他的大茶缸。
杜彦接了过去,表示了感谢,但顺手就放在一边,一直都没有动过。
宁桥叹了口气,从一边的货架上,取了一瓶甜酒,还用帕子把瓶子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给他,还细心地起开了:“喝这个吧。”
杜彦的眼睛亮了亮,接过来就吨吨吨地喝完了一瓶,还有些意犹未尽:“这是什么饮料啊,以前从来没喝过。”
宁桥给他指了指名字,发现标签上写着“甜酒”两个字,他一下就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