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你的鸟 第15章

作者:忱喑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校园 近代现代

官周当时没留意,现在觉得非常有道理,信口拈来就吐出一句:“关你屁事。”

谢以思考了一下,笑说:“我觉得我还是比较有必要,要了解一下要教育的小孩的生平往事。”

官周:“关我屁事。”

……

官周在心里给周宇航记了一功,觉得这傻逼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候还挺能派上用场。

谢以似是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也不恼,耐心和脾气都是一等一的好,弯着眉眼,换了一种方式问:“那对方怎么招惹你了?”

“关……”官周刚想用公式回过去,却突然发现谢以问的是别人怎么招惹他,他疑惑地看了谢以一眼,“为什么不是我招惹别人?”

就他这性子,连官衡一上来都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拉到一旁,连哄带劝地求饶说:“祖宗,人家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呢,怎么可以和同学相处得这么粗鲁呢。”

因为都默认,就他这臭脸,和一身冷冰冰的刺,肯定不会有人活得不耐烦来主动招惹他。

不想谢以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谁这么荣幸?我都努力一个星期了都没能让某位臭脾气小孩正眼看我,是哪个朋友这么有本事,还能让你主动招惹?要不你给个联系方式,我找他取取经?”

……

被虐妄想症吧。

官周难以言喻地看了他几秒,然后无可救药地转过了头。

谢以估计着今天是没什么进展了,看着小孩冷冰冰的后脑勺,只能坐回枯树前伺候他的茶。

茶煮起来很快,刚刚说了半天话,这会儿陶盅里已经咕嘟咕嘟地开始沸腾了,热气从缝隙里钻出来,在壁沿上留下了晶莹的水珠。

谢以看了眼天,夏天天亮的早,天际已经有些微弱的晓光了。

他用枯枝挑着炉里的火,火势被他拨弄两下渐渐变小,陶盅里的水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谢以正打算蒙着布去掀壶盖,却听见不远处安静了许久的人,突然含着声音有些犯懒开了口。

“你这病多久了?”

谢以晃了晃神,一不小心,指尖碰着壶盖,泛起了一片红。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因为目前还是没太多存稿,暂时先试一试日更,如果后续更不上,可能得先隔日更等我囤一囤存稿,我尽量快一点~

第16章 平芜

苍白的手很快就显现出了一个肿起来的水泡,谢以看了一眼,不留痕迹地收回了手,抬头对上官周的目光,很释然道:“很早了,娘胎里带的病。”

官周:“除了换心脏没别的方法么?”

谢以反应过来,应该是官衡跟他说过,缓缓摇了摇头:“试过了,就靠吃药吊口气。”

官周眉心微微蹙起来:“那你怎么办?”

谢以一怔:“什么怎么办?”

官周耐着性子填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假如心脏一直没匹配到呢?”

他说完,又顿了顿,像是觉得这话太过直接,对生着病的当事人来说有点太冒犯了,更何况他和谢以也算不上太亲近的关系,于是又补了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以轻轻笑了一下,第一次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倒觉得有些稀奇:“就这么凑合着办,我没什么太多舍不得,谁说人一定要活到八十岁才是好结局。”

官周听他说的这么淡然,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替他欣慰还是该觉得这样想太消极,嘴唇动了动,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行。”

谢以抬眼看他说:“你问了我五个问题。”

“?”

官周心说那要我夸你数学很好?

谢以:“我都告诉你了,所以礼尚往来,你也得回答我几个才对吧。”

“……”官周说,“又不是我逼你说的。”

谢以笑说:“我不是也在和你和你商量么?给点面子?”

“……”

“我只问四个?”

“……”

“三个?”

“……”

“两个?”

“……”

“一……”

官周忍无可忍:“你说。”

谢以看上去有些愉悦,眉目舒展,声音低低沉沉地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对方怎么招惹你了?”

官周想了想事情经过,先在脑海中一刀砍了那些冗长的前序,又一刀砍了复杂的背景,再一刀砍了无关的人物,最后一刀一刀砍下来,只剩下了两个字:“嘴欠。”

谢以被他逗笑了,但是这个原因也不在他的设想范围内。

在他这两三天看来,小孩虽然性子冷得扎人,但是实际上心没那么硬,大多时候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做事也有顾及分寸。他构想了诸多可能,却没想到仅仅是因为口舌之争,倒让他有些讶然。

天已经蒙蒙亮了,枯枝上那盏微弱的驱虫灯的光,此时融在天光里,成了昏黄一个点。再过半个小时,陈姨就该起床了。

官周熬了一晚上,已然困得有些蔫了吧唧的,瞥了一眼谢以,语气冷淡:“行了?”

他也不等谢以答,兀自从秋千上起来,抓了抓被风吹得凌乱了的刘海,往屋子里走。

谢以看着煮了一个多小时的茶,问:“茶不喝了?”

里头人都走到楼梯了,听了这话声音远远地传过来,语气很不怎么样:“你自己留着喝吧。”

谢以无可奈何,从陶盅里舀了勺茶进杯子里,抿了一口已经温了的茶水。

他打开了院子门,靠在门框上望着布了日光的无际松林,无声地轻轻笑了一下。

少年人的敌意就像只会挠人的幼虎,锋芒毕露的爪子里也会藏着一块软肉,在一来二往的试探中判断世界的善意。

他们张牙舞爪的对抗,在屡屡撞上一堵轻飘飘的棉花墙后,会显得无力又茫然,有时会愈演愈烈,成了颗憋在心口无处发泄的火星子。

而这时候,就需要有人伸伸手,给这只四处乱撞的幼虎顺一顺毛。

那一道纠结不出的政治题,和这一晚勉强融洽的谈心,就好像是谢以主动伸出来顺毛的手,让小老虎炸起来的毛开始不那么扎手。

十七八岁的的男孩大多都有点傲气在身上,觉得全世界都在自己脚底下,带着一股所向披靡的中二。

这种傲气虽然张扬,但是也纯粹,嚣张又放肆,尖锐又软和。哪怕是因为一道自己写不出别人却能写出的题,就能悄悄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欣赏,而对对方多看几眼。

更何况谢以受到的敌意,本身就算是受了谢韵的牵连。

两个男人在一起,这种小纠结往往解决得更干脆,不会有过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这样的变化很微妙,特别是在性子比较冷的官周身上,就变得更微不可察。

但有些痕迹还是很明显,比如说同住一个屋檐下,前几天官周会特意避开谢以的作息,除了吃饭,几乎只有在每天下午谢以在茶室待着的时候才会出房间门。

现在少了这些故意形成的边界,有时两个人会一上一下撞面在不算宽敞的楼梯道上;有时谢以去客厅时,会看到小少爷睡懵了下楼来透口气;有时他在院子里煮药,官周就盘在秋千上玩手机。

又比如,他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时,可以顺嘴聊上几句不算硬邦邦的天;谢以抛出来的问题,小少爷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回上一两个。

陈姨拽着官周忍不住絮絮叨叨的时候,看着小少爷强忍着烦躁吃瘪的模样,谢以会笑吟吟地在旁边添火补刀。而官周会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将冰箱里少了瓶冰可乐的事情说出去,让陈姨的怒火瞬间转移。

但是也仅限于此。

只算得上是勉强熄火相安无事,并不代表官周给什么好脸色。

唯一不变的,就是谢以每晚依旧很难进那扇门。

他每晚都要在那张潇洒飘逸的“闲人勿扰”前,进行一场大型面试,面试官很严肃,每天对他的措辞进行严格审核,从鸡蛋里挑骨头,不通过的话他还得临时临刻换一种说法。

时间一长,实在让他的灵感有些枯竭,只能旧酒装新瓶,三天两头用鸟当借口。

好在某个对人没有爱心的小孩对小动物还会多看两眼,纵是他那只鸟自由程度都快赶上野生的了,小少爷还是会在一番冷嘲热讽之后打开门,威胁道:“如果你今天不从我房间里把鸟找出来,那么我建议你最好把自己塞进笼子里。”

找不出,实在找不出,但是门已经开了,谢以进去了以后就什么话都好说了。

官周觉得谢以真的很懂什么叫蹬鼻子上脸,有些人你给他点颜料他就能开染坊,能在你发火的边缘线上就地搬来一台跳舞机。

不过他最近没心情搭理谢以,因为他很忙,非常忙,忙得脚不离地。

练口语是一个方面。

更大的方面是他找到了人生新的挑战。

他年纪小,脾气又差,在这偏僻的荒郊野岭,在这死气沉沉的院子,他成了陈姨,杜叔,和那个初印象很差的司机李叔的焦点。

他们都是自己有家庭有小孩的人,看到个和自己家孩子差不多的叛逆期少年,就少不了会泛起一些长辈的关爱。而正好这个小孩还是别人家小孩,并且敢于面刺他们佛口蛇心的王八蛋老板。

这种关系成了一条莫名和谐的统一战线,让官周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平芜护宅小分队的自己人。

平芜是这座松山的名字,某个万恶的资本家买下这块地皮后自己瞎几把取的名字。

官周那天坐在秋千上玩手机,周宇航发来信息问他住的山具体在哪,他就顺嘴问了一句谢以。

谢以说:“平芜,平芜尽处是春山。”

酸唧唧的,没给官周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最烦搞文化的臭嘚瑟,取个山名还要整点文绉绉的意境。

不过官周想了想自己小时候去过的郊边的山,什么“牛头山”“威虎山”“龙马山”。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觉得,平芜山其实也不错。

总之,山叫平芜山,院子叫平芜处,诱骗青少年沾染赌博恶习的牲口叫平芜护宅小分队。

官周以前没打过牌,一开始是因为他妈妈在世的时候,一直竭力灌输黄赌毒是非常恶劣的东西,危害青少年的身心健康,让官周一定要坚守底线远离黄赌毒。

所以官周人缘最好的时候,不少人晚自习打扑克缺人就想扯他补位,但都被他拒绝了。

后来就完全是因为没人敢叫他一起了。

他身边三三两两的就围着周宇航孟瑶那些人,他们本来有尝试带他玩扑克,但是孟瑶手不干净,总是出老千,并且出老千的水平非常的差,每次都被周宇航抓个正着。

她一被周宇航抓住小辫子,周宇航就逮着她大肆嘲笑,而孟瑶会恼羞成怒,下一次也还是照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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