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监视 第195章

作者:苏城哑人 标签: 强强 无限流 甜文 HE 近代现代

简单点儿说,就是在这局游戏内,票选出来的被隔离者并非是真的需要被隔离的人,而是相当于看管者的角色。

这些被隔离者见到马库斯,并拖住他,看管住他,以自己作为隔离手段,才是真正地隔离了患病乘客。

但换头游戏中伍德选择了帮助马库斯,而夜宵时间中,史密斯又没有找到逃避相见的马库斯,所以前两次,马库斯都顺利完成了他的游戏。

黎渐川认为宁准的推测依据相当薄弱,但无论如何,他们都需要见一次这位患病乘客,所以他顺利地帮助宁准完成了这次试探的布局,以一线微小的线索,大胆地来赌这个真相。

幸运的是,他们的赌博总是会在惊险之中获得成功。

他在晚餐前听到了被隔离通知的敲门声,在晚餐结束后来到这里,见到了马库斯,也换到了这个无事发生的夜晚。

不过宁准的怀疑也好,前后的布局也罢,黎渐川都不会对伍德多提半个字,他无视了伍德挑起话头的试探,继续说起瑞雯。

“所以说——”

黎渐川微扬了下眉,没按照伍德的试探去解释这个,而是直接将话题拉了回来,无视伍德阴冷的眼神,平静道:“第一个白天里的瑞雯,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是完全属于第一个冬天的。但在投票时间之后,这一天的夜晚来临,瑞雯恢复两份记忆,在你之前带给她的压力之下,她非常惶恐。”

“她想要做些什么来阻止你,但当她打开门出来,没有了包厢的保护后,就直接被那条狗链吊着,关进了车厢连接处的卫生间里。然后也是那条皮质的项圈,粗糙地一点一点磨着皮肉,割掉了她的脑袋。”

“我推测她被杀的时间就是伍德闹出故意隔离动静后的那段时间,那时为了观察伍德的情况,我将包厢门打开过一条缝隙,但我没有看到伍德,只看到了一双飞快闪过的悬空的女人的脚。”

“瑞雯的尸体在晚餐后被发现,多了一张纸条。”

“不要在我的唇上找你的嘴,不要在门前等陌生人,不要在眼里觅泪水。七个夜晚更高了红色朝向红色,七颗心脏更深了手在敲击大门,七朵玫瑰更迟了夜晚泼溅着泉水……”

“这首诗歌所表达的最为明显的内容,就是你对这一晚的提示——在这第二个晚上,将会有七个人死亡。”

“准确地说,是你想要在这一晚杀掉七个人。不过由于劳伦的出手,使得最后的结果和你的预设有些出入。但借乘客之手杀死乘客,应该也在你的游戏范围内。”

“其实我和洛文还花费过不短的时间来分析这首诗歌,但分析到最后,我想起了第一次隔离投票时,列车员多雷说的那句话——‘卡萝夫人也认为她是一位称职的母亲。但马库斯只是一个孩子’。”

“因为你只是一个孩子,所以就算你受到了我们这些肮脏的大人的污染,但在实质上,你也仍旧是个小孩。所以在选择这首诗歌时,你应该也只是出于一些很浅显的东西。以这样的想法来看这首诗歌的话,大概能看出两点。第一点是这七个人提示,第二点,就是在暗指你受到瑞雯伤害的某些经历。”

“‘门前的陌生人’或许就是帮凶汤普森,他支开了卡萝夫人,或者利用其它手段,总之,他制造了机会,让瑞雯带走了你,将你关在1号包厢内,满足了瑞雯恶毒的欲望。”

“你以此为灵感,同剩下的所有乘客,玩了第二晚的换头游戏。”

“而在这第二晚从头到尾死去的七个人,大概算是一种数量限定。七这个数量,包括你玩游戏杀的人,和我们外来者之间的互相残杀。这个限定在每个早上的报纸上有所体现。”

“而这些报纸,大概属于认知上的死亡数量,而非真实的死亡数量。毕竟第二晚实际的死亡人数是八个,而第三晚是四个。这其中的矛盾主要就在费尔南的死亡认知上。”

“第二个早上的报纸出现在费尔南的死亡被发现前,所以记录为七人。但费尔南确实是死在换头游戏当晚。这个差异点,应该是源于大部分乘客对费尔南之死的认知。”

“也就是说,凡是在大部分乘客的认知里彻底消失的人,早报上也会记录为死亡。”

黎渐川说到这里,略微缓了口气,想到了劳伦被宁准一枪毙掉时的自信,不由挑了下眉,道:“其实在第一次看到报纸时,我猜测过这份报纸是否是倒过来影响前一晚死亡数量的存在。但感谢劳伦先生,他临死前为我解惑了。”

“每晚的死亡人数应该确实是有一定的额限,但它与报纸记录的数量应该并不存在直接影响的因果关系。这个额限的出现,不出意外的话,大概还是寂静号和你之间的制衡博弈。”

“而那份报纸,只能算是你给这些乘客制造的一点惊悚小彩蛋,和那些过道中的油画一样。一点一点将这种不断有人死亡的恐怖氛围推向高潮,确实很有趣。”

“除此之外,报纸上的死亡人数应该也和第一个冬天的每次到站下车人数有些关联,例如费尔南,我怀疑他是在夜宵时间之后的那个早上下车的,如多雷登记的那样。之所以有这个怀疑,是因为费尔南和劳伦的合同。”

“费尔南为劳伦保守一个秘密。两人在之前素不相识的话,这个秘密只会是在列车上出现的。而这个列车上能够威胁到劳伦的秘密,只可能是和你有关。这样看的话,费尔南能知道这个秘密,显然是在劳伦动手之后才知道的。劳伦不会选择和一个会威胁勒索自己的人合谋。而劳伦对你动手的时间,应该是第三个晚上的夜宵时间。”

魔盒游戏的玩家习惯性将所有线索都往联系谜底的深处去思考,但也正是这种习惯,在这局游戏马库斯无足轻重的一些小布置影响下,反而会产生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后果。

如果不是宁准有丰富的应对经验,黎渐川敢肯定,自己也极有可能会白费心血,吃上这一亏。

事实证明,线索有分轻重深浅,这算是给黎渐川上的一课。

“至于每晚杀人的额限……”

黎渐川看向马库斯,语速不着痕迹地加快了些,带着一点咄咄逼人的微妙影响,道:“是你杀人太多寂静号清理起来麻烦?还是寂静号需要一定数量的活人来维持虚拟行驶……或者是只有在上个冬天相对应的时间对你做过什么,你才能出手杀一些人……”

他声音一顿,捕捉到了马库斯眼神中微不可察的变化:“看来是第二个。”

马库斯微微睁大眼睛,瞪着黎渐川,忍不住道:“你真的是有点讨厌,伯利克先生,你是学会了读心术吗?”

黎渐川摇头:“不是我学会了读心术,而是你还没有学会隐藏好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过,如果额限是这么一回事的话,那数量上确实可以有不小的浮动。劳伦凭这个认为我们无法杀他,是有点想太多。”黎渐川说。

马库斯撇嘴:“你不要想骗我,伯利克先生。你和洛文先生之所以要在昨晚闹出那么大动静,杀掉那几个人,你们所谓的玩家杀戮规则是一回事,除了这个,你们还想要逼迫出死亡数量的底线,不是吗?”

“你们想看看,当这个额限被逼迫到接近极致时,会发生什么改变。”马库斯一语道破了宁准之前的打算,“只有在计划被打乱时,破绽才会出现——你们做到了。”

半阖着眼假寐的宁准微微一笑,一点不害臊地接受了夸奖:“谬赞。”

像是被宁准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马库斯脸色微变,猛地垂下眼睛,闭紧了嘴。

宁准没理会他的表现,开口道:“提到这些死亡的人,除了早报之外,他们还在另一个地方有着记录——列车员多雷的登记册。”

“所有死亡的人在登记册上都被记录为清早到站下车,这看起来或许很正常。但关于莉莉的记录却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点小怀疑。换头游戏结束,天亮之际,莉莉不见了,面对列车员多雷时,莉莉特说她没有妹妹,多雷相信了这一点,然后登记册上就只记录着莉莉特一个人的名字,而没有莉莉的存在。”

“但在其他乘客的认知中,莉莉明显存在过。”

“这表明,多雷的登记册是属于他的一样较为主观的东西,掺杂了他的认知影响,拥有一定的真实记录,但并非完全的客观真实。比如费尔南的记录,我认为是真实的,而莉莉的记录,应该受到了莉莉特的特殊能力影响,属于主观上的记录。”

“至于多雷本身的存在,如果一定要我形容的话,大约就是寂静号选择的一个工具人吧。没有了汤普森,他就成为了第二个冬天的,所谓的旁观者。”

“他除了第一个晚上的前段时间,从不在夜晚出现。而当他出现,打开灯时,也就意味着天亮了,第二个冬天的夜晚结束,寂静号开始还原出第一个冬天。这两个作用之外,他还负责隔离投票。”

“这几件事都是很中立的行为,也基本对游戏对局产生不了什么太大的影响,很符合旁观者的身份。”

“寂静号之所以选择出这样一个旁观者,是因为旁观者是必须存在的。而汤普森察觉到了马库斯的复仇游戏,放弃了旁观者的身份,为了拥有一个旁观者,寂静号不得不创造了多雷。”

宁准一步一步,逆向推断着:“至于旁观者为什么必须存在——归根结底,在汤普森的特殊性上。”

话音落地,餐桌上漏墨的钢笔和汤普森的记录本微微亮起。

“因为他,就是分享了魔盒力量的第三个怪物。”

宁准撩起眼皮,似笑非笑道:“你也知道这一点,马库斯。不然第一晚你指尖上的墨迹是怎么从哪里沾来的——难道不是从这支受了魔盒力量影响的钢笔身上?”

第135章 患病的寂静列车

马库斯眼睑微颤。

“第三个怪物……”伍德轻蔑讥嘲的目光浮出几分游移。

宁准淡淡瞥他一眼,无所谓地一笑:“我能猜到你的打算。但你的所思所想,恐怕都要泡汤了。”

脸颊的肌肉一绷,挤出了几条青色血管的细小脉络,伍德盯着宁准,像是试图分辨他话里的含义。

宁准却不再继续说这些,仿佛刚才的一句话只是随手钓了一下伍德思绪而已。

他自然而然地把分析的矛头转回汤普森,低声道:“说起汤普森,在拿到那只钢笔以前,我在他身上并没有得到太多线索。但他在上个冬天作为一等车厢列车员这件事,足以令我产生怀疑。”

“他是上个冬天的列车员,并且从记录本的内容来看,他的存在和行为,自始至终都在推动着列车上这场针对你的恶意游戏。”

“但他又非常确切地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残害你的这场游戏之中。”

“在我所能推测的这条脉络里,上个冬天,汤普森在第一晚向两节车厢的乘客们揭露了你的身份,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作为这趟列车上的旁观者,用那支钢笔将窥探到的一切含糊其辞地记录了下来。”

“而在这场记录的末尾,他说‘圣诞节的夜晚,那只恶鬼被抓住了’,也就是说,这场游戏很大概率是终结在圣诞节的夜晚。”

“两个冬天对照,就是第二个冬天的今晚。”

“我想如果今晚,我们没有人解密成功,那五天五夜里剩余的行程,应该就会变成近乎无差别的死亡模式,难度大幅度提升。”宁准偏了下头,话锋突地一凛,嗓音低中含着丝凉凉的笑,“所以说,上个冬天的这一晚一定发生了什么极为关键的事,很大可能,就是魔盒的开启。”

“汤普森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为魔盒怪物的。”

“他记录着这一切恶毒隐秘的钢笔受到魔盒力量侵染,拥有了非凡的能力,这种能力大概和记录有关。”

“在这个冬天的第一晚,你就发现了他的特异之处,所以那时敲门声之后,我们看到的你指尖上的墨渍,应该就是你去对那支钢笔做了某种限制,不小心留下的痕迹,或是因为那支钢笔的特殊,你无法立刻去除沾染上的墨水。”

马库斯微微动了动唇:“你用过那支笔吗,洛文先生?”

他的目光虚掷在餐桌的一角上:“如果你使用过它,应该就能发现它事那么地讨厌。它记录下的一切东西都会是既定的无法更改的事实。”

黎渐川忽然想起自己检查列车长休息室时,对那支钢笔的下意识的忽略,沉吟道:“你对它动的手脚是削弱了它的存在感?”

“怪物之间的克制,让你无法从汤普森那里夺到钢笔或者使用它,但你可以和列车一起动手,让这支钢笔在汤普森的印象中变成蚂蚁般的存在。”黎渐川说,“他知道它在那里,但他在看到它的时候不会将它的存在当回事儿,也就很难在第一时间想起使用它。”

“而且你和列车在这个冬天的复仇计划,几乎没有任何一项是指向汤普森的,这也麻痹了汤普森,让他以为你们或许并不想对他做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会去刻意使用那支钢笔。”

马库斯道:“是这样。所以我也感到很好奇,伯利克先生,你怎么会发现它呢?难道你对感知范围内的蚂蚁也会那样在意吗?”

这个问题黎渐川有点无法回答。

他将发现那支钢笔的记忆翻找出来,并没有从中看出什么特殊。

离开列车长休息室的那一刻,他最后一眼看到那支钢笔,近乎是电光火石般地,非常莫名地想到了第一晚。

“这个问题不该是你问出来的,马库斯。”

宁准略带深意地看了马库斯一眼,没有继续谈及这个话题,而是道:“不过即便你们做出了限制和麻痹,汤普森应该也没有真正的放松下来。”

“他仍有危机感。”

“在汤普森身上,按照目前的线索和逻辑,大约是——第一个冬天的今晚,因某个事件成为了怪物——第二个冬天开启,隐约察觉到了你的杀意和计划,也知道自己恐怕无法对抗,所以恰好利用自己列车长的身份和这个冬天新的列车员的出现,让列车员多雷顶替了自己旁观者的身份,试图误导你。”

“他选择这样做的前提,就是他很清楚寂静号与你之间的克制,和寂静号的机械性。”

“魔盒怪物之间,想要完成对某一方的杀戮,在力量差距不是很大的情况下,其实是很困难的。”

“刚刚说过,寂静号虽然是第二个怪物,但它相当机械且僵硬,而且应该无法直接动手杀人。所以你和寂静号的合作限制也比较大。还原第一个冬天既是你复仇的恶趣味,也是不得不遵循的合作配合。”

“而寂静号对第一个冬天的模拟还原是一定程度上遵循了第一个冬天的真实经历的。在第一个冬天的经历中,汤普森并非列车长,而是列车员。”

“这个判定可能有些复杂。”

宁准思索道:“首先,汤普森成为了列车长,又用多雷顶替了自己,那么此时寂静号的模拟中,谁才是你想杀的列车员?”

“一方面是寂静号的还原机械,另一方面,是汤普森同为怪物,你无法直接杀死他,而需要借助寂静号的力量和这局游戏的复仇规则。即便是魔盒开启者,也无法在魔盒游戏里拥有随心所欲的能力。”

“他利用着这两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一半跳出了这个复仇计划。”

“寂静号将列车员判定为需要复仇的旁观者,而此时的列车员是多雷。面对汤普森这点招数,你和寂静号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顺应着复仇的规则,就这样杀了列车员多雷。这样一来的话,旁观者列车员已死,汤普森的另一半也抽离了你们的复仇,他只需要去做自己的列车长就好。但这样做,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至于第二个选择,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好选项。”

“如果你和寂静号不想杀掉无辜的多雷,放过了他,那么多雷就会在还原中慢慢被判定为真正的旁观者,彻底取代汤普森。汤普森上个冬天的身份被模糊,依旧可以做着他置身事外的列车长。”

“但这比起第一个选择来说,这对你们更有利一些。”

宁准看了眼马库斯:“而且从某个方面来讲,你只是一个孩子。所以在恶念的沼泽里溺亡之后,还保存着那么一点疯狂之外的善意的行为,也并不会被人嘲笑。”

马库斯目露惊异,飞快且小心地壮着胆子看向宁准。

但宁准却已经收回了目光,望着面前那杯色泽漂亮的甜酒,语气平静道:“你们没有杀掉多雷,选择了他作为这趟列车上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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