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城哑人
彭婆婆又笑了声,“你也得出去走走看看,沾点人间的烟火气。以前光是你们问我为什么想要进魔盒游戏,但我从来没问过你,但其实我猜到了一点儿。”
“和你比,我还不算是痴心妄想的那个疯子。”
高跟鞋声和地板上瘦长的那道影子一同靠近房门,随着开关声离开了。
谢长生转过身来,靠着墙壁盘膝打坐,闭上了双眼。
这里没有洗澡沐浴的条件,但幸好床边准备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具,黎渐川和宁准去盥洗室洗漱完,就回房间里睡了。快到一个小时的时候,黎渐川醒来去房间外的通道内转了一圈。
好像大家都休息了,通道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异常安静,隐约可闻一些起伏的呼噜声。
没有发觉哪扇房门后有窥探他的视线,黎渐川溜达了一圈之后就回了房。
又一个小时,出来的是宁准。
一出门,宁准就看到了在通道内垂着头走动的许真。
看到宁准,许真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一样,瞳孔缩了下,脸色却很正常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也去盥洗室吗?”
宁准微眯起眼,笑了笑:“是的。”
看着许真率先走进了客厅那边的盥洗室,宁准也跟着走了进去。他刚进入厕所隔间,就听到许真走出隔间的脚步声和冲水的声音,但紧接着,许真却似乎并没有在洗手台停留。
“手都不洗就离开,看起来很匆忙啊……”桃花眼扬起一丝凌厉的弧度,宁准轻声笑着低语。
许真一点都不掩饰地引他过来,宁准本还以为会有什么收获。但许真的目的,好像仅仅只是将他引来。
宁准若有所思地走出隔间,没有立刻返回房间,而是拧开水龙头慢吞吞洗了个手,然后再走了回去。
掏出钥匙开门,宁准走进房间,而此刻拉着窗帘关了灯的房间内一片漆黑,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了黎渐川的身影。
许真故意引开宁准,也未尝不是宁准故意引开他。
宁准朝床边走去,但走了两步,却忽然脚步一停,低头看向门边——离门缝较近的位置躺着一张边缘参差不齐的卡纸,像是被人从底部门缝内扔进来的,卡纸上隐约有字。
不需要按开灯,宁准就已经看清了卡纸上的文字。
那是他很熟悉的方块汉字,写字的人却好像很焦虑恐惧,连带着这文字也有些不整齐的扭曲:
“你究竟在做什么,方一川!
伊凡怎么还活着?你不是说你会杀了他吗?第一晚我们只死了一个人,这个队伍会遇到更加恐怖的事情!晚上我一定要换队伍!”
宁准想到自己现在的名字和研究所黎渐川床上的血污,弯腰捡起了这张卡纸。
第155章 切尔诺贝利
“嘎吱——嘎吱——”
频繁而密集的怪异声响从走廊的四面传来。
像是大团节肢动物爬行的动静,又像一个又一个凸起的气泡在不断地炸开破裂,仔细去听,足以令任何听觉敏锐的人类头皮发麻。
二楼楼梯口的拐角处,黎渐川矮身在一片阴影里,躲避着一楼通道内隐约透射过来的光线和可能的视线。
几秒钟前,他借着宁准和许真离开的时刻,让宁准用瞳术做了短暂的群体性遮掩,借此快速窜上了楼梯。但刚一到达二楼的范围,他就听到了这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直觉这极其危险,便没有贸然闯上去。
不同于一楼的明亮,二楼的走廊应该没有窗,全部是黑漆漆的一片,并没有任何阳光射入。
走廊是弧形的,黎渐川的视角只能看到靠楼梯这边的一扇房门。
这扇房门通体漆黑,表面却用惨白的油漆勾勒出奇怪的花纹,像是某种古老的魔法阵,散发着阴冷的邪恶感。
房门在轻轻震动着,像是有一只手从里面不疾不徐地拍击着它。
黎渐川又观察了一会儿,正打算开门进去看看,却看到震动的门板忽然停了。
与此同时,走廊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团昏黄黯淡的光从拐角处转了过来。
黎渐川快速退回去,屏住了呼吸。
那团光微微摇晃着,一寸一寸照亮走廊,近了之后才发现那是一支电力不太充足的手电筒。有点惊悚的是,这支手电筒后根本没有任何人握着,它就那样凭空漂浮着,缓慢靠近着。
黎渐川瞳孔微缩,死死盯着那支手电筒。
和手电筒一同悬浮着的,还有一个行李箱大小的透明鱼缸。鱼缸表面盖着一层黑色的塑料布,里面散发出浓浓的福尔马林的气味。
脚步声和手电筒光停在了那扇房门前。
黎渐川听到了属于男人的略微粗重低沉的呼吸声。
房门被无形地敲响,但也只响了两三声,就被嘎吱一声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片腥臭阴寒如腐烂沼泽的风卷出,里面传出细细弱弱如女童的声音:“有什么事吗,爸爸?”
这声爸爸像是在叫手电筒的主人。
旋即,走廊里响起略有些机械平板的男声,和黎渐川在一楼客厅的扩音器里听到的声音相差无几,应当就是那位发言定规矩的原住民:“你应该记得,莎莎。今天有外来者,我们需要举行仪式。不要再和你的宠物们磨蹭了,八点钟马上就要到了,让其他人等待是不礼貌的行为。”
“我不喜欢仪式,爸爸。”小女孩不太开心道。
但房门还是打开了。
在这扇房门彻底敞开的时候,黎渐川听到那阵诡异而密集的怪声倏地变大了,还有一些蠕动的滋滋声渗出。
这其中,多出来了一道较轻的脚步声,从房里挪了出来,应该是属于小女孩的。
只是黎渐川的视野内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这对所谓的父女就好像隐形人一样,存在却无法看到。
“不要任性,莎莎。这一直都是我们获得新生的日子。”男声说。
鱼缸被放下,推进了房门里,之后房门关闭上锁,一大一小两道脚步声与摇晃的手电光一同走向走廊深处,慢慢消失。
“仪式……”
黎渐川无声自语。
他摸了摸兜里的小梳妆镜,拇指用力,直接无声地将镜子掰碎成了几块细小的镜面。
现身出去,他先往那扇房门里快速塞了一块,又反手在楼梯口的角落抛了一块。
这是他的退路。万一他遭遇什么意料之外无法脱身的危险,还可以用镜面穿梭回来。
做完这一切,黎渐川才放轻脚步,如矫健敏捷的猎豹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那团黯淡的光追了上去。
弧形的走廊环境模糊地凸显在黑暗中,如从暗色潮水中浮起的石块。
比起一楼的简陋,二楼的走廊显然要更新一些,两侧的墙壁和天花板涂着灰色的新漆,隐隐有刺鼻的气味浮动。
天花板上没有任何灯饰,墙壁每隔一段便会有一扇花纹不同的门。
黎渐川并不担心他跟着跟着旁边的某扇门会突然打开窜出一个人,因为根据那个男声的话大概可以推断其他原住民很可能已经去准备仪式了,而小女孩正是因为迟迟未到,他才会过来叫她。
而且这个仪式应该是早上八点开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七点五十七分了,还会有其他人落在后面的可能性极低。
黎渐川一边小心地隐藏着自己,一边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那团光,确保那对隐形的父女不会发现他。
忽然,前方的手电光短路一般闪了一下,旋即便瞬间消失了。
黎渐川呼吸一顿,立刻停下了脚步。
指间滑出一片碎镜面,他警觉地贴在弧形的内侧,屏息倾听着周遭的动静。似乎在手电光消失的瞬间,那对父女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也同时不见了,走廊内静得诡异,前后都弥漫着浓郁的黑暗。
黎渐川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那束手电光的消失不像是有谁突然关了手电筒,而更像是……踏入了另一个空间,被猛地割断了。
又等了片刻,他才缓缓向前走去,来到刚才手电光消失的地方。
这个地方看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和之前经过的那一段段弧形走廊一模一样。
黎渐川来来回回检查了几圈这里的天花板和墙壁地面,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当他站在这里某个位置时,总有一种微妙的轻度眩晕感。
“这里的空间或许有问题,但单凭肉眼无法发现……没有连接痕迹,想要进入应该是有某项条件……”
黎渐川一边思考着,一边在这里走动着,感受那股眩晕感的来源。
当他的视线再次扫过头顶的天花板时,他的眉头忽然一松:“走廊里没有灯……手电筒的光……”
他想了想,一边撕下一条衬衫下摆蒙住脸,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手电筒,啪地按开,照向前方。
果然。
黎渐川暗叹一声。
手电筒指向前,但原本该笔直照出的光线却在穿过某个无形的节点后如蛇般奇怪地弯曲了几道,哪怕前方那个位置应该是有走廊的墙壁阻挡,却依旧没有挡住光线的前进。
黎渐川循着光线的路径向前走,一头撞进了走廊的墙壁里。
但这只是视觉上的反馈。
实际上,穿墙的瞬间黎渐川没有感受到任何阻隔,之前这面在他的触碰下非常坚硬的木质墙壁现在就像一团空气一样,轻松地任由他穿行过去。
两侧蓦地变暗。
黑色的浪潮涌动,簇拥拍打着黯淡的光线。
黎渐川特异的黑暗视觉再次失效,无法穿透四周的黑暗。但比起之前失效时的经历,此时他忽然有种奇异的认知,那就是这弥漫的黑暗很熟悉,就和有些时候晚餐餐桌外的无边黑暗拥有一样的性质。
沿着光线曲曲直直走了大约两百米,前面忽然出现了一扇白色带锈斑的金属门。
这个距离已经完全超出了小阁楼的建筑范围。
但在魔盒游戏里遇到什么诡异不合常理的事,黎渐川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他靠近金属门,侧耳听了听,里面非常安静,并不像有人在的样子——难道是他用错了方法,走错了?
金属门没有上锁,黎渐川转动门把手,打开一道缝隙,朝里看去。
这应该是一间休息室,有茶几沙发和一张可供休息的单人床。只是所有这些物品和休息室的墙壁上,都沾染着大片的暗红血迹。里面空无一人,连呼吸声都没有。
休息室的另一侧还有一扇门,那里隐约传出了剧烈的惨叫声。
这叫声好像还有几分熟悉,但因为太过嘶哑,很难分辨出具体的音色。
黎渐川关掉手电筒快速闪身进休息室,几步走到那扇门后。
近了之后,黎渐川才留意到这扇门并没有关严,有一条手指粗细的缝隙漏出来一道昏黄的光。
他顺着缝隙望进去。
里面是一个较为空旷的封闭空间,使得任何声音经过震响都会产生颤动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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