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监视 第264章

作者:苏城哑人 标签: 强强 无限流 甜文 HE 近代现代

“比如朱利安。”

“但存活,并不意味着成功,他应该成功地被什么污染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为了活下去,容纳过怪异。总之,仅存的研究者已被污染,第一周目自然而然失败,第二周目需要开启了。”

“第二周目开启前,朱利安容纳的怪异被剥离了,或许是魔盒游戏做的,也或许是朱利安自己。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第二周目开启后,当朱利安发现他再次出现在那间熟悉的研究所时,他终于意识到,他陷入了只有死亡才能休止的循环。”

“他永远也无法逃离这个恐怖的禁区了。”

“怀抱这种惊疑绝望,他一定做出了许多奇怪的举动,比如诊断自己是不是疯了,或是揪着叶戈尔的领子质问他,用防毒面具揍他,又或者大喊大叫让所有研究者一同反抗,离开这里——这都是正常的,也是无济于事的。”

“他们无法拒绝地开始了实验的第二周目。”

“被第一周目幸存者的反应感染,这次不论玩家还是NPC都会抱有较高的警惕,而且我想说,这些研究者只是狂热的异想天开的疯子,却不是傻子。当他们真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时,无论是为了提醒同伴,警醒后来者,还是想给可能存活到下一周目的自己一点倚仗,都一定会留下一些东西。”

“不过,他们想不到,自己就算幸存下来,也极有可能在下一个周目被玩家替代。”

“遗留到第三周目的线索有魔盒游戏的指引,也有前两周目的研究者们的特意提醒。”

“当然,后者不一定是正确的,他们也有他们的想法和主观视角,就比如许真所说的前两个周目研究者留下来的献祭七个人就能顺利抵达切尔诺贝利中心的猜测。”

“也有极有用的,比如那张写了六个数字的纸条和李金雅房间内的怪异容纳方法。”

“这些都证明他们对切尔诺贝利的一切古怪都有自己的调查和猜想,也证明,他们之中能活下来的,都遭受了污染,都不再是正常的人类,而最大可能真正抵达行程终点的方法,我之前提到过了,就是不被任何强大的力量诱惑,不受任何污染,凭对内心投影的熟悉和自己的力量,走到最后。”

“他们没有人做到,才会顺理成章地开始了第三周目。”

“也就是我们的到来。”

宁准声音微沉:“那么第六个疑点来了,这局游戏内为什么会有一个和现实同名同地的God实验室,他们又为什么聚集这些同他们毫无关系的研究者,让他们来到这里,进行所谓的造神实验?”

“目的是什么?”

“是否与原住民和怪异们共同隐瞒的秘密有关?又是否和前五个疑点,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他缓缓松懈着紧绷的肩背,眼神幽沉地笑起来:“说句实话,如果不是我早早就从许真档案袋里的那些照片猜出了他们的目的,或许我也要去那些圈套里钻一钻,才能走出来,触摸到真正的答案。”

“那么他们派出研究者,将玩家固定在这个群体中,一个周目又一个周目地前往行程的终点,为的是什么呢?”

“我猜是一个盒子。”

“不,不是漆黑的魔盒,而是一个半透明半漆黑的,刚刚好能装下一颗心脏的盒子。”

最后的半句话一出口,一旁专注听着的黎渐川就像被什么刹那击中般,猛地抬眼看向宁准。

他清晰如相册的记忆飞快地翻着页,很快,定格在了黑色的金字塔,曾经的监控录像,和录像中疑似救世会的斗篷人们怀抱的那个盛着一颗心脏的盒子上。

那些,到底是什么?

“它是God实验室的目的,是先知恰巧被投放到切尔诺贝利的原因,是原住民们挖掘、对话、疯狂信仰的存在,是他们和怪异们进行合作的见证者,也同样是怪异们因想要独吞而选择对外隐瞒的力量。”

宁准微微垂眼:“但说到底,它只是一个盒子,一个沾染了一点鲜血和能量就把自己变得不可一世的盒子。”

第191章 火柴人与巨影

黎渐川忽然明白,宁准解谜开始时就强调过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就算有再多再厉害的玩家来到这里,切尔诺贝利的谜底仍旧是除了他无人能解,这不是因为它多么复杂困难,多么诡异残酷,而是它本身就被注入了太多不仅限于游戏剧情的隐秘因素。

那或许涉及宁准神秘的过往和缄口难言的秘密,也或许捅破了魔盒游戏本质的一角,又或许将另一只无形的藏于帷幕之后的巨手拽出了影子。

总之,这份谜底绝不是只看穿切尔诺贝利的谜团就能解出的。

现实世界无法解释的阴翳存在,文明遗迹闪现的神秘能量,天穹的裂缝,降临的游戏——只有模糊地触摸到了这一切背后的轮廓,才能破解切尔诺贝利最深处的秘密。

这局游戏的God实验室以这个副本做成了这个死局,宁准之外,没有玩家能够通关。

魔盒游戏作为一个通关游戏的基础运行规则被打破,它像可以自动修复的程序一样,寻找破局的办法,在宁准这个唯一解进入游戏,随机匹配对局时,将他送来了这里。

这不绝是God实验室所期望的。

可他们似乎也并不能真的直接插手,改变对局,就连选择送入的研究者们也都是全球邮件邀请,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帮叶戈尔也只是给了他这局游戏早已出现的怪异容纳方法。

魔盒游戏令他们受到了相当大的限制。

而他们,又究竟是谁?

“到此,五块拼图已经全部拼接完成,最终的完整画作也已经呈现。”

宁准说:“但在欣赏这幅画作前,需要先解答下之前的六个疑点。”

“其实当我猜到那个盒子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中时,最根本上困扰着我,令我无法把一条条线索寻出逻辑来的迷雾,就已经完全散开了。任何行为,哪怕是自认为无目的的,本质上都存在动机,唯可见与不可见的区别而已。”

“找不到源头,寻不到动机,即使走遍了整个切尔诺贝利,找齐了所有线索,也都无法真正把这条脉络完整地剖出。”

慵懒低冷的嗓音于无边的寂静中淡淡响着。

黎渐川目光沉凝。

他留意到,宁准那双幽秘深邃的桃花眼不知何时轻轻地垂了下来,无光无影,只铺满了暗色的灰烬,和危险的潮汐。

“但是现在,我们不仅以线索推断出了源头的轮廓,还用力量捕捉到了它,所有的疑点自然也都将迎刃而解。”

他缓声说着话,似乎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

“疑点一,先知降临在切尔诺贝利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疑点二,《切尔诺贝利地下基地成立公告》提到的依托挖掘成果,对话高维文明。疑点三,达克前后两次替换原住民和向导的记忆,令后者记忆混乱,以达到对外来者掩盖部分真相的目的。”

“疑点四,原住民当初轻易选择了背叛先知,没有先知的现在也依然在信仰所谓的神明,先知是否只是一个被欺骗被利用的工具,这位真正的神明又是谁。疑点五,见证原住民和怪异的契约,为原住民信仰,为怪异信任,但却出于某种原因,偏袒原住民,拿走先知大部分力量的存在。”

“疑点六,这个世界出现的God实验室以造神实验的诱饵将一批批研究者送入切尔诺贝利,进行干扰,令玩家在研究者中降临,却又误导着绝不让他们通关,目的为何。”

宁准把解谜过程里从始至终的六个疑点再次简单总结了一遍,然后道:“假如我和其他所有玩家一样并不知道什么盒子不盒子的,只走到分析出这六个疑点的一步,那么我会对谜底有什么猜测?”

魔盒。

黎渐川在心里答道。

就像他一样,虽然怀疑过叶戈尔的复活花,但更倾向于这些被不着痕迹地掩盖的秘密,最终指向的一定是魔盒,不会是别的。

“当然是魔盒力量。”

宁准自然而然地说道:“按照这个思路,还真的可以解谜。”

“假设这个盒子是魔盒的话,那么这个谜底大概就是这样——天外游荡的先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制造它且寻找魔盒力量的高维生物投放到了切尔诺贝利,而切尔诺贝利的原住民们被这暗夜流星所吸引,来到先知降临的地方,却意外发现,先知的降落地似乎比它这个太空垃圾本身更有价值。”

“他们开始在此挖掘,并真的寻找到了隐藏地下的魔盒。”

“魔盒让他们见识到了远胜地球的文明,远超先知的技术,他们迫切地想要得到更多,于是奉献出自己的信仰,奉献出自己的崇拜,可以为了更为高等的复活、永生、时间的超脱等诸如此类的东西,付出一切,牺牲一切。”

“如果不是先知将切尔诺贝利封锁,原住民们又有着自己的私心,这可能将会成为席卷整个乌克兰,整个地球的疯狂。”

“但再严密的封锁,也还是吸引来了无数的怪异。”

“他们原本沉睡在地球的各个角落,却被先知的降临冲撞而醒,又因原住民们的挖掘而感应到了魔盒逸散的能量,纷纷闯入封锁,来到切尔诺贝利,觊觎先知与魔盒,但因力量差距,又不敢轻举妄动。”

“视先知与魔盒为己物的原住民们自然不欢迎这批怪物,可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和这些怪物对抗的资本。”

“于是,他们只能去寻求他们的神明的帮助。”

“为实现和神明的对话,他们利用从神明那里获得的知识拆解下了先知的对话功能,将其献给了这位神明,也就是这个解谜思路里的魔盒。”

“魔盒里或许真的传出了高维生命的话音,也或许根本没有,但总之,它告知了他们获取力量,强大自己的方法——欺骗先知,抽取它的力量,吸收并利用,将它驯服成自己的工具。”

“原住民们相信了这道神的福音,去和苏醒的先知进行了谈话,顺利获得了先知的部分力量,并让先知答应制造囚笼,囚禁怪异。”

“地下基地建立在先知苏醒后没多久,大概也就是此时。第一个来到切尔诺贝利的怪异达克被抓捕,参与地下基地建立的所有原住民们都使用它的能力替换了记忆,向封锁解除后可能到来的外来者掩盖地下基地建立真正的目的和魔盒的存在。”

“达克也因此知道了魔盒的真正存在,并确认魔盒是高高在上的,较为公正的,这也就是之后核爆前夕怪异们逃离后,愿意在魔盒的见证下与原住民们签订契约的原因。”

“而原住民们,时间一久,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会真的认为这个推出来当靶子的先知就是他们信仰的神明。”

“当然,他们之中必然有人保留着真正的记忆。”

“无论如何,他们得到了力量,也将觊觎他们宝物的怪异全部抓捕,一切似乎都已经达到了最好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太过脆弱,当他们发现自己获取的力量伴随着深重的污染,让他们无法作为一个正常人类好好活着,反而是饱受畸形变异的折磨,被逼着蜕变成一个又一个更为可怕的怪物时,他们自然而然地后悔了。”

“他们认为是先知欺骗了他们,哪怕它已经提醒过污染这件事。”

“无休止的痛苦中,他们再次找上了魔盒,与它对话,希望它能为他们解决这种污染。”

“显然,魔盒没有直接答应他们的请求。”

“它只是告诉他们,你们被这种污染折磨,仅仅只是因为你们太弱了,在高维生命的眼中,所谓的污染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病毒,就和你们的普通感冒一样,症状轻微时,很快就能自愈。所以想要恢复正常人类的模样,那就只能去获取更为强大的力量,来抵抗污染。”

“它给出了容纳怪异的方法,甚至可能说出了以毒攻毒,两种污染有概率抵消的蛊惑话语。当然,它主要的暗示,还是在先知身上。先知和怪异觊觎着它的能量,它又何尝不在眼馋它们。”

“原住民们再次相信了它,因为它实在是太超出他们的想象了。只有神明这样的字眼才能去形容它,神又怎么会有错呢?”

“他们制定了一个计划。”

“某位原住民真实地或是假装地,这并不重要,总之他表现出了无法忍受污染和绝望的未来的情绪,引起了怪异们的注意。它们趁机蛊惑了他,让他打开了一个箱子,放出了一个怪异,继而引发大规模的怪异出逃。”

“原住民们再度开始疯狂抓捕它们,但这次怪异们不再是一盘散沙,它们被达克领导着,没有立即和原住民们战斗对抗,而是告知原住民们,它们愿意为他们提供一些能量,来让他们恢复正常,但作为交易,他们要和怪异们联手,干掉先知。”

“在怪异们看来,觊觎魔盒的三方中,先知最强,而原住民们只是借助了先知力量的蝼蚁,只要釜底抽薪,利用原住民们受到先知力量污染,在日积月累的折磨中生出的仇恨,就可以联手原住民,杀死先知并吞噬它的力量,之后再反手解决原住民们。”

“可谓是一石二鸟。”

“双方都是心怀鬼胎,难以相信彼此,但又都不约而同地营造着虚假的信任表象。”

“他们找到了双方都认为足够公正的魔盒见证了这份合作契约。”

“但怪异们不知道,它们所设的圈套一开始就在别人的陷阱里。魔盒早已经和原住民们有了私下的交易,它答应在战斗中保护所有原住民们的生命,只要先知死去时的大部分能量即可,而在契约上,它也会偏袒他们,让他们免受反水的惩罚。”

“这场引发了核爆的战斗顺利打响了。”

“先知只剩残骸逃脱,主体被隐藏在暗处的魔盒伺机吞没。怪异们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瓜分果实,就被原住民们趁火打劫,或重新囚禁,或容纳入体。”

“先知将死,怪异被他们圈养,原住民们开心至极,认为自己才是最大的赢家。”

“可他们很快就发现,容纳怪异虽然增强了自己的力量,但却没有摆脱污染,反而令它更加严重了。他们剥离了怪异,不敢再轻易容纳,只选取契合且整体素质相对较高的人去容纳,成为所谓的向导,替换记忆,掠杀外来者,维持着对怪异的喂食和供奉神明的仪式。”

“当然,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从心底渐渐涌现出了一丝怀疑,怀疑他们的神明,是否真的在庇护他们。”

“但神明在核爆之后,似乎就不再搭理他们了,他们得不到解答,记忆也陷入时常的混乱。”

“可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祛除自己的污染这件事。”

“所以当奥列格这位在研究这些能量的方面小有成果的科学家出现时,他们对他投注了希望。可奥列格偏偏被先知蛊惑,辜负了他们的希望,又试图去探究他们千辛万苦隐藏的魔盒的秘密,甚至拿到了他们在魔盒隐藏的矿洞内签订契约的照片。”

“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们只能杀死他。”

“他们已经为了神明付出了太多,掩盖了太多,无法半途而废。”

“这场战斗的结局似乎是好的,只逃走了一个吞下复活花的叶戈尔,这不是什么劲敌,只是一个稍微大点的跳蚤而已,后来这个跳蚤还很识相,不敢再来挑衅他们,反而向他们求和,愿意为他们引来新鲜的血肉。”

“他们对此没有什么不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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