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城哑人
“这不是表演出来的。”
“希望您不要对她有太大的偏见,可以提防她,但也请正常地看待她。”
如果李清洲不是胡言乱语,那么这个池冬身上可能确实另有问题。
黎渐川边思索着池冬的情况,边看了李清洲一眼,淡淡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带人出任务注意安全。”
“是,谢谢您。”
李清洲笑了笑,快速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黎渐川也没有在会议室继续停留下去的必要。
他看了看时间,从兜里摸出来圆眼镜给他的身份卡,到电梯厅刷了电梯,直接去了第三层住宅区。
住宅区的过道呈U形,两侧全是宿舍楼一样的小单间,黎渐川的房间是137号,要走相当长一段路才能到。
还没到休息时间,住宅区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在。
灯光明亮,排风系统在头顶嗡嗡轻响。
黎渐川左右观察了下,便刷卡进了房间,非常干脆地脱衣服,进了卫生间冲战斗澡。
按圆眼镜的说法,老所长见完谢长生之后就和宁博士钻进了实验室,接下来的时间可能会非常忙,晚上或者明天才可能有空叫他谈谈,而他的宁博士,被老所长逮住了,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是回不来。所以他干等着也是没必要,不如先休息休息,做点计划中的事。
洗完澡出来,黎渐川套着短袖短裤坐到床上,打开房间配备的内部电脑,启用自己的新权限,开始调阅处里的启示档案。
处里搜集到的启示其实不多,一共只有十九个,全部是以文字或图像形式表现的,有存在有用信息的,也有看起来没什么用的。
黎渐川没花多长时间就浏览完毕,并找到了封肃秋所说的可能与他有关的五个启示。
除去左珊珊收到的信,另外四个分别是一张写了一个King单词的电影票,一个便利贴,一张照片,和一份被水洇湿的名单。
电影票上的影院地址就在他首都的住处附近,电影是粗制滥造的国产恐怖片,时间是2049年7月,但黎渐川完全不记得自己有看过这场电影。提供者是一名影院工作人员,但他自己也对这场电影没有印象。
便利贴记着一句话,下午三点,接机L。
提供者是一名普通的心理医生。
照片则是一张百人大合照,里头所有人都穿着一种没见过的深蓝色作战服,面容模糊难辨,如同打了马赛克,只有两张脸格外清晰,其中一张属于黎渐川自己,还有一张根据档案备注可以知道,是提供启示的人的。
这人是个包租公,基本上是与穿作战服的事搭不上边儿。
最后一份名单里,有黎渐川的真实姓名,末尾还有他的签名和手印,看不出这份名单究竟是做什么的,但大致可以推测是类似于保密协议的东西。
这个提供者就比较特殊了,是裴慧笙老所长。
档案里的这些启示全部都是绘画高手和AI共同完成的临摹内容,原件上一片空白,是什么都看不出的,这些临摹已经算是最大程度上的还原了。
黎渐川定定地看着电脑屏幕,感觉自己隐约摸到了一些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摸到——这些似乎与他有关的启示,到底隐藏什么秘密?
钟表的指针一格一格跳动,黎渐川对着电脑琢磨了足足两个小时,也没能把它们五个和自己现有的任意一样东西一段记忆串联起来。
只能暂时把它们扫进前中段记忆的待分类里。
或者等宁准回来,听听他的想法,自己这智商是看不出什么了。
头疼地按了按额角,黎渐川转头看了眼时间,然后干脆利落地关闭电脑,舒展四肢,向后躺在了单人床上。
他打算趁着晚饭前这段空闲时间,单独进一下副本看看。
做事宜早不宜迟,要是这次进去没能触碰到魔盒隐秘的剧情,那接下来的两三天,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再进进副本。
这样想着,黎渐川意识沉淀,勾勒起手腕内侧的灰色骷髅头图案。
图案勾勒成型,恍惚迷坠的眩晕顷刻袭来,意识在抽离漂浮之际,听到了熟悉的咔哒声。
“魔盒关闭,游戏开始。”
“欢迎各位玩家!”
同一时刻。
地下七层实验室内,宁准解开白大褂扣子的手指一顿,幽秘深邃的桃花眼抬起,下意识地看向头顶的某个方向。
一个头发花白的矮个子老头儿站在旁边,见状问道:“怎么啦,小宁?”
“他进游戏了。”
宁准慢慢收回视线。
老头儿也抬头看了眼,旋即把目光落回宁准身上,笑呵呵道:“能感觉到这个,也能以非玩家身份进入魔盒游戏,对于人类化程度来说,你现在的状态可称不上太好。”
“我知道,很多事你没办法说,或许也忘了,但不管那些梦是不是我老了之后白日臆想,发的痴梦,我都相信,你确实做过我的学生,也从来没有和我们背道而驰。”
第202章 谋杀
如穿行光怪陆离的银河甬道,迷乱与眩晕裹挟着意识重重砸落,好似一颗无端而坠的星。
手腕内侧传来烙铁按压般的灼烫感。
像被突然刺痛,黎渐川猛地睁眼,清晰地感应到了自己冰凉而沉重的躯壳。
漆黑的视野在这一刹那被骤然点亮,三簇光芒晕散的火苗刺啦一声,跳跃上三根瘦长的白蜡烛,熟悉而又陌生。
遵照着已经形成的习惯,黎渐川动作微小而谨慎地转动目光,观察四周。
眼前是一张漂浮着无数灰尘的简陋木桌,木桌上方吊着电灯,但没有灯泡。屋顶矮得过分,让人毫不怀疑只要电灯的线再长上那么一小截,就能顺利地给蜡烛们戴上一个洋气的新帽子。
围绕着这张木桌而坐的斗篷身影有七道,全都沉默无声,没有出现明显的惊慌失措,细微动作的展露也都非常小心,应当都是老玩家。
在玩家们落座的椅子周围,还有许多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空木箱与杂物堆,看着像是地下室杂物间之类的摆设。杂物堆之外,是一片无法探知的漆黑,看不到这处环境的全貌。
而摆上来的晚餐,比木桌还要简陋上数倍。
一碗清粥,一个发黑的馒头,还有一碟灰扑扑的咸菜。可以说是黎渐川见过最寒碜的,还不如啃压缩饼干。
晚餐一共也只有七份,没有留出说明人的位置。
这种情况让黎渐川感觉似曾相识。
他翻了翻自己的记忆,找到了命名之战时经历的圆桌晚餐,下意识将视线扫向木桌正中央的烛台——果然,烛台下的阴影里放了一根旧钢笔,和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硬皮本子。
其他玩家似乎也发现了这次晚餐的不同,逡巡的目光陆陆续续投向烛台。
而当七道视线全部落到陈旧的纸笔上时,金色的钢笔突然噔的一声,立了起来。
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声霍然灌入耳膜。
黑皮笔记本被倏地掀开,翻页声疯狂而快速。
七张空白纸页在这翻动中如利箭一般飞了出来,飘到了七名玩家面前,缓缓悬空停滞。
纸页飞出后,笔记本也停止了翻动,回归扉页。
旧钢笔立即跳了上去,在光线与阴影的交界处扭动身躯,如舞蹈般,飞快地书写出一行行黑红的繁体汉字。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化并没有惊吓到老玩家们。
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了笔记本里那些黑红色的文字上。
“这是民国二十二年的朋来镇,但又不是民国二十二年的朋来镇,因为民国二十二年也许是没有一个叫作朋来镇的沿海小镇的。但有或没有,在我们的故事里并不重要。
罗大是县城里的警察,在七月初八这天接了上司的命令,送上司新娶的四姨太太去二十里外的朋来镇休养。四姨太病弱,操持不了太多琐事,便需要罗大多留几日,帮忙照料。
送人可以,多留几日却是不行。
罗大不乐意。
朋来镇他早几年就听说过,是个在这种世道都让人畏之如虎,避之不及的地方。
倒不是有仗在打,或有土匪盘踞,亦或是有些易子而食的牛鬼蛇神之类,而是这镇上总有人在杀人。
如此混乱的当下,偌大一个县城,一月能定性出来的凶杀案也不过二十几桩,这里头区区一个朋来镇竟就能占去十几桩。
朋来镇这些案子大多都能抓到凶手,但无论抓来多少,枪毙多少,镇子上的凶杀案也还是只多不少。罗大听警察局的老人说,朋来镇住的都是被鬼上了身的疯子,平日里看着好好的,但保不齐何时一言不合,就拿刀砍了来。
罗大惜命,不乐意去干这差事。他原想着全须全尾地把四姨太送到,便扯个借口,回去县城。
但不成想,只几天的朝夕相伴,就让他这样一个铁汉栽进了温柔乡。”
旧钢笔慢慢停下。
黑皮笔记本也无声地重新闭合起来。
故事似乎就只是开了个头。
而此时,玩家们面前悬浮着的空白纸页却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泛起波纹,缓缓洇出了血红的字迹:“各位远道而来的读者,请认真阅读以下内容,它是确保您在朋来镇平安生活的基本条件。”
“你们将在朋来镇生活七天,并需要扮演七名镇民。
镇民身份暂时保密。
你们将会成为一抹游魂,在这七具躯壳内轮流醒来,沉睡,再度醒来。
对于你们来说,完整的一天是从一场晚餐的结束,到另一场晚餐的开始。每一天,你们的躯壳都会在不脱离这七个角色的前提下,灵魂调换改变。
为了方便各位理解,我来举一个例子,选定的这七名镇民就和你们现在坐着的这七把椅子一样。椅子不动,你们却会按照现在的座次顺序,在这七把椅子上依次移动。
第一天,一号坐在一号椅子上,二号坐在二号椅子上。而到了第二天,一号就坐在了二号椅子上,二号则去往了三号椅子,以此类推,直到你们将这七把椅子全部坐过一遍。
那么,在这个轮流扮演的过程中,你们又有哪些任务呢?
很简单。
首先,你们需要在这七天之内,躯壳全部轮换完成前,制造至少一桩天衣无缝的凶案,成功谋杀朋来镇上的某个人,可以是普通镇民,也可以是在座的某一位。
这里有两点需要注意。
一,凶案必须由你们本人亲自动手,肢体必须接触到被害人,不能借刀杀人或唆使教导。二,你们必须确保你们犯下的凶案不会在二十四小时内被侦破,如被侦破,将面临全镇通缉,随时随地的恶意监视与疯狂追杀绝不会是你们所能承受的。
我劝告各位,不要心怀侥幸,以简单愚蠢的杀人手法来完成谋杀,朋来镇从来不缺聪明人。
而且越精妙的作案手法,越多的被害人数,越能令你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其次,有猖獗的凶徒,就一定会有敏锐的侦探。
在制造凶案的同时,你们也可以化身聪慧过人的侦探,协助警察罗大,于二十四小时内侦破在座的某一位制造的谋杀。成功侦破者,可获得一件朋来镇的礼物和镇民们的仇恨。
最后,每天的晚餐时间,是我们的读书分享时间。
各位读者在享用美味的餐点时,也请将自己当日的某一小段生活碎片记录在纸上,我将会抽取其中一人的碎片,写成故事,分享给各位。
请留意,生活碎片的截取必须有凶案相关——任何凶案,不论是否是由各位读者制造——如无凶案生活碎片可记录,或故意编造虚假内容,同样将面临全镇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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