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监视 第530章

作者:苏城哑人 标签: 强强 无限流 甜文 HE 近代现代

众多视线里,只有宁准移动目光,若有所思地扫了眼Kill3,又看向于空中半隐半现的韩林,眼底浮现出些许讶异。

可也只是一刹的讶异而已。

他不插手别人的闲事,而且,也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准备。

他收回视线,又望了一眼隐于虚空之中的那双眼。

片刻后,他缓缓垂下了自己的眼睑,似是要假寐小憩,没有半点参与解谜的打算。

事实上,在梦境领地战开始前,他们几人都已把身上的线索和信息全数交给了黎渐川。

黎渐川不止一次,与他们共同推理过整个解谜过程。

宁准相信黎渐川不会解谜有失。

而其余所有人,也早就在他们自己都已遗忘的时刻,便背负上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使命。

注意到宁准闭目阖眼的状态,黎渐川眸光微顿,却没有显出什么异样。

他不知道宁准想做什么,但能猜到,是与暗地里的计划有关。因为在真空时间之前,他就以全知之眼从宁准身上读取到了一个信息——宁准不知何时,在自己身上加盖了“必被忽略的印章”,并以瞳术增强扩散。

这虽未达到被所有人忽略的程度,但却也降低了他自己的存在感,假如不是他和黎渐川关系非凡,黎渐川又有全知之力,也很可能会受到忽略影响。

但仅仅只是加盖,这件石质印章的本体已不知所踪。

黎渐川一边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更深地思考宁准与计划,一边径直对“开篇”“中间”两段与《最后一个人类》相似却不相同的推测内容,简单总结道:“《最后一个人类》讲的确确实实是一个故事,但只要是故事就总免不了会受作者的主观影响,出现各种或大或小的问题,从而在观感上令读者也受到引导或蒙蔽。”

“《最后一个人类》的开篇与中间部分,就是如此。”

“它们都脱胎于真实,但也都经历过重新编织。”

“关于这两部分的内容,在对比过《最后一个人类》与我自各类线索中描绘出的部分真相后,我对《最后一个人类》这本书的作者是谁,有过三个猜测。”

“一是贝塔本人。”

“但在间接见过老年贝塔后,我就将这个选项基本排除了。贝塔直到将死,都没有对过去的一切真正释怀,更不要提以较为平静客观的笔触,去将它们书写出来。”

“二是潘多拉。”

“这个副本,潘多拉是可以与魔盒平起平坐,甚至力量占优的餐桌主人,尽管被法则限制,但对剧情和规则都有一定的影响力。他们对魔盒有一些了解,还想掀魔盒的老底儿,在允许范围内,制作出这样一本书来作为线索,提供给玩家们,推动剧情进展,也算合理。”

“可不巧的是,我得到这本书的地方,是九等监区,是金色堡垒,而金色堡垒则是由第一周目最终之战玩家Fraudster的尸体改造而成。”

不等部分玩家疑惑,黎渐川便率先道:“关于第一周目,关于Fraudster尸体的事,之后会提,现在我点出这些线索的目的是想点明两件事。”

“第一,九等监区是潘多拉污染渗透最轻的地区,他们把这本书放在这里的可能性极低,因为这里不受控,书籍很可能被魔盒影响,隐藏或销毁。第二,Fraudster提起过,在金色堡垒内只有第三股力量他无法探看清楚,这股力量后来被挖掘出来,是魔盒力量碎片,所以金色堡垒里大概率并不存在潘多拉的力量,除非隐藏深过潘多拉自己都难以找出的魔盒力量碎片,这个可能性同样极低。”

“所以,综合这两点,以及其它一些细节考虑,我认为潘多拉是书籍作者的概率很低。”

“最后,第三个猜测对象,就是可能性最大,也是嫌疑最大的,魔盒本身。”

“这里说的魔盒,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清楚,它指的是最初的、衍生出魔盒游戏的魔盒,而不是每局游戏解谜成功会获得的小魔盒。”

黎渐川的视线移向《最后一个人类》这本浮空翻动的书籍:“假如魔盒就是这本书的作者,那这本书以这样的手法与视角描写贝塔的过往,且出现在九等监区,出现在金色堡垒,还能融入金色书籍,这一系列问题,也就都解释得通了。”

“但是这样,也有两个矛盾点。”

“矛盾点一,是既然这本书涉及魔盒自身的来历,属于魔盒隐秘,而潘多拉想要揭开魔盒隐秘,窥破魔盒核心或本源,夺取魔盒力量,那么魔盒又为什么要制作出这本书,并将其投入到副本中?”

“自曝其短,怕潘多拉揭得不够快,不够多?”

“还是想故意引导潘多拉走向其它方向?”

“自曝其短,不可能,而依书籍内容来看,故意以此引导潘多拉的可能性也非常低。抛出‘开篇’与‘中间’这两段如此重要的隐秘,去换一个‘结尾’的误导,这是典型的亏本买卖。”

“那魔盒有没有可能是被迫的?”

“副本已经生成,自动衍化,作为魔盒游戏的运行者,魔盒可以影响剧情和规则,但却不能主导这两者。在这两者的自动联系下,这本书以魔盒视角被创作出来,成为待玩家发现的线索之一。”

“说实话,有这个可能性。”

“但按照正常的副本剧情进展来说,这种涉及最终谜底、魔盒来历的关键线索,绝对不可能会隐藏在金色堡垒这种相对轻易能让玩家拿到手的地方。”

“金色堡垒是难闯,光是两个污染就可以把人绕懵,可相较于三等监区和六等监区,九等监区算是难度较低的了。而且开局没多久,金色堡垒战就发动了,这明显是一次玩家可以趁势而入的机会。”

“把这样的关键线索,放在摇摇欲坠的金色堡垒里,说是正常剧情,而没有被动手脚,几乎是不可能的。”

“人类幸福度监狱这个副本虽然不太正常,但它的剧情推进也没有快到这个地步。”

“因此,魔盒应该并不是被迫,顺规则和剧情的发展,才衍化出这本书的。”

“虽然这本书的出现必定有剧情和规则的催化,不可能是魔盒一意孤行制作的,因为它对副本大概率无法施加类似关键线索的决定性影响,但是,它八成是自愿制作出这本书,并将其作为线索放入副本的。”

“那问题来了,魔盒制作这本书,且将它相对轻易地送到玩家手里,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黎渐川直接给出推断:“我个人猜测,是为了借玩家之手,对抗潘多拉。”

他的声音清晰而平静:“餐桌上有四位主人,都受法则制约,不能直接在副本内施加力量,只能借助玩家或部分原有的监视者。”

“潘多拉引玩家入副本,是想借玩家之手,窃取魔盒力量,当然,他们必然也是想要谋夺魔盒控制权的。魔盒察觉到这一点后,也选择了借玩家之手,反过来,去对抗潘多拉。”

“两者虽然都是暗处的计划,但用的却都是阳谋。”

“潘多拉利用的是玩家与游戏副本之间天然的关系,他们只需要把玩家送进来,玩家就自然而然会去探索副本,去解谜。因为几乎没有玩家不想通关,尤其是在高端局里。”

“魔盒利用的则是人类与潘多拉之间的敌对关系。”

“它只要对副本施加一些影响,潘多拉为保自己的计划,必定也会对副本施加影响。这些影响,都会留下痕迹。一来一去,痕迹多了,玩家自然就会产生怀疑,窥破潘多拉的隐藏计划。”

“作为人类,大部分玩家在得知潘多拉的计划后,都会选择对抗潘多拉,而以人类自己的力量,来对抗高维生命,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时候,人类唯一能选择的、足够可靠的盟友,就只有魔盒。”

“魔盒和潘多拉都无法直接插手的副本内局势,便会由此转折,从潘多拉强魔盒弱,转变为魔盒强而潘多拉弱。”

“这就是魔盒制作这本书想要达成的目的之一。”

“之二,就是魔盒其实不一定排斥解谜。”

“解谜是潘多拉所期望的,但一定就是魔盒所不期望的吗?不见得。解谜对潘多拉更有利,目前也只是我们一部分玩家的猜测而已。”

黎渐川顿了顿,却没有更深地就此解释下去,而是直接转口道:“矛盾点一理清之后,还剩矛盾点二。”

“这第二点,简单来说就是,如果魔盒是作者,那它魔盒凭什么可以笃定这本书会落到一个与潘多拉敌对的玩家手中,而非被救世会或其他立场并不坚定的玩家收获。”

“假如这本书真落入敌手,不仅魔盒预想的局势不会形成,一切反而还可能变得更糟。”

“魔盒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它将这本书安排在潘多拉污染最轻的九等监区,并寄放在Fraudster尸体形成的金色堡垒里。Fraudster虽仅剩尸体与一缕精神细丝,但也有七成以上的概率,不会被潘多拉污染。”

“我做出这个判断,是因为《最后一个人类》的阅读指南——这有很大概率是剧情带来的——就贴在选择甲污染之后,离开狩猎区的门上,Fraudster如被污染,是不会由甲污染的人看到这份提示的。”

“关于甲乙污染,简单解释,就是金色堡垒第三层则设置了居民区和狩猎区,以被甲污染是多是少为标准,判决金色堡垒内的人是被流放到狩猎区,还是回到居民区。”

“甲,我猜测,象征着真正的、纯粹的反抗精神,而乙,则代表着虚伪的、含有杂质的反抗精神。后者也许同潘多拉有一定的关系,是潘多拉尝试入侵九等监区的表象之一。”

“乙改变了金色堡垒内居民的认知,让他们认为甲是污染,凡是被甲污染到一定程度的居民,都会被流放到狩猎区,祛除掉甲,才能回到居民区。”

“可事实上,乙才是该被警惕,被驱逐的那一个。”

“我选择了相信甲,经由甲的通道,离开了狩猎区。在离开时,我看到了一张纸。”

“纸上有平等、自我、反抗相关的提示,也有两句预言般的话‘如一切顺利,你将会在未来的某一日看到一本书,名为《最后一个人类》’、‘相信它的开篇,审视它的中间,质疑它的结尾’。”

“被乙,即潘多拉影响到的人,无法看到这张纸条,这也就说明了,金色堡垒本身极可能未被污染。否则,这张纸条更可能贴在居民区的大门上,被所有乙污染人类看到。”

黎渐川环视巨船外所有玩家,毫不保留地道:“不过,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从一开始就选错了,甲才是真正的潘多拉的污染,乙则代表着反抗、自我等非污染存在的留存。”

“但这个情况比我就是救世会长老的可能性还要低。”

“假如我真的一开始就选错了,甲就是潘多拉的污染,我任由它百分百污染了自己,然后我看到了纸条,找到了也被污染的Fraudster,拿到了《最后一个人类》,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开始解谜,帮助潘多拉谋夺魔盒,当然,我对你们也撒了谎,其实融合计划就是在等解谜后的某些东西,根本不是差一丝完成……”

“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黎渐川瞥见不远处方既明的神色,觉得再多说一点,恐怕都要把方既明这明明听过不止一遍类似推理的队友给说服了。

话音一顿,黎渐川道:“但是,假如这是真的,我早已被百分百污染,那我完全可以直接真空时间解谜,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编出一个谎话,来欺骗你们?”

“为了让你们感到紧迫,感到绝望,来帮助我解谜?”

“那就从现在起,不必帮助我,看我是否能解谜成功。”

“能,则证明我没必要编谎话,往上倒推,便推翻我、Fraudster被污染的推测。”

“这个逻辑与根基在你们中不熟悉我的大部分人听来,可能都觉得薄弱,但各位大可以提出更好的主意。”

黎渐川坦然道。

他不打算在这个自证问题上花上太多力气,所以他选择把问题抛还给可能要求他进行更多自证的人。他只做他能做的,选择权在他们。他尊重他们的一切选择。

巨船外的玩家们沉默着,大多神色莫测。

第一个开口的,不是别人,竟是池冬。

她已从宁准的催眠中自行醒来,以躺靠的姿势被凝固在船栏附近,面色平静,淡声道:“队长被百分百污染的可能性听起来是挺瘆人的,但这是不可能的。三等监区的污染最重,我一无所觉地接触多日,也未能把我百分百污染,九等监区污染最轻,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场金色堡垒战里,百分百污染另一个实力不逊于我的强大玩家?”

谢长生代表队伍其余人,直接道:“我们知道,这不可能。”

“你没有被百分百污染,”褪去温和表皮,一直阴鸷沉默着的Freedom也开了口,“九等监区的情况我知道,而且,你身边有Ghost,他是这个副本餐桌上的四位主人之一,尽管力量不强,但辨别你是否被完全污染,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King身边有Ghost,Ghost还是这个副本的四位主人之一?”多洛惊讶,旋即边咳嗽,边哈哈大笑,“哎哟,我就说我这运气吧!盲选,投靠哪个玩家,也能选到一个最大的大腿!”

与多洛一样,同为滞留玩家,且保留了一定玩家能力,未被完全副本化的伊丽莎白冷冷打断多洛的笑声:“你太吵了。”

说完,她又道:“我选择相信你未被污染。六等监区污染较重,多洛情况最佳,约书亚其次,我的污染曾最严重。因某些机遇,我暂时恢复自我,为我带来机遇的存在令我警示过你,小心无所不在的注视。”

Blood也笑道:“很有趣,确实是潘多拉可以玩出来的计谋。但对大部分玩家来说,这不过就是赌。既然是赌,那我押注你。”

也有玩家则道:“我保持怀疑,但我不会阻止你继续解谜,也不会允许别人为你提供任何帮助。”

“怀疑。”

还有玩家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未被完全污染的你,会选择解谜。之前魔盒是否也支持解谜,理由又是什么,你没有细说。”

“假如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会选择相信。”

黎渐川简短道:“解谜,究竟是对潘多拉更有利,还是对魔盒与人类更有利,你可以再仔细想想。更多的,确实无可奉告,你可以保持你的怀疑。”

黑白世界寂静片刻。

见剩余玩家没有人再有开口的打算,黎渐川干脆道:“继续解谜。”

“接上面的分析,肯定我的推测,即Fraudster未被污染。”

“不过,现在的我,还有现在在座的几乎所有玩家,应该都已经被潘多拉污染了,只是有的严重,有的不严重,且都未达到百分之百的程度而已。”

黎渐川刻意停了下,发现只有三四个玩家面露意外之色,便猜到大部分人都已知晓这个情况。

“刚才我想使用真空时间,就因污染,而被按下。”

黎渐川一言略过,引起其余人的警惕后,便没有继续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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