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徐图之
本科生说:“你和严柘师兄在恋爱吗?”
解弋说:“怎么了。”
本科生说:“严师兄真的喜欢男生啊?”
解弋说:“你有事吗?”
“没。”本科生说,“我就是好奇问一问。“
解弋不想理他,要走。
本科生又追着他,说:“师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其实和你们一样……我也是男同。”
谁们和你一样?真讨厌。解弋说:“我不是男同,严柘也不是。”
本科生:“啊?”
解弋说:“我和严柘是在谈恋爱,我是他的男朋友。”
本科生被一圈问号包围了。那怎么还说不是男同?
解弋说:“你还有事吗?”
“……”本科生脑子死机了,解师兄的话好难懂。
解师兄跑了。
“严柘!”解师弟非常生气,晚上在练功房一见面,他就怪罪严柘,说,“你的迷弟今天骚扰我,你怎么说?”
严柘正在扎头发,咬着皮筋,说话物理意义的含糊不清,道:“嗯?哪个迷弟?”
哪个?哪个哪个?到底多少个?解弋默不作声。
严柘把头发扎好了,说:“宝贝不要理他们。你腿怎么青了?”
天气热了,解弋穿了条七分短裤,露出的小腿上有块淤青,跳舞难免磕碰。
解弋说:“不小心在哪撞了一下。”
“小心点。”严柘看也不严重,就没再细问,他对着镜子调整表情。
他最近舞蹈中的状态有点癫。
解弋看了一会儿,又担心起来了,说:“你休息一天吧。”
严柘对他还是很有耐心,没像对别人张口就要喷火,说:“休息不了,宝宝,再跳不好,老公就要疯了。”
解弋说:“那怎么办?”
“过来,”严柘说,“亲个嘴。”
解弋走过来,严柘一边亲他一边推他到帘子后面。
严柘有点激动,排练不顺利,也没有合适时间和解弋亲热,他状态很不好,憋了好久。
他要解弋帮他。他很用力地抱着解弋,在解弋身上掐出了指印,解弋的嘴唇也被他咬破了。
结束以后,解弋有点被他吓到,傻站在那里,一手脏东西,不知所措。
严柘只好又换了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哄人。
严柘很懊恼,很丧气。
这怎么回事,怎么就没一件事顺利。
第二天排练,他和组里的作曲吵了一架。
作曲是个戴眼镜,沉默寡言的男同学,以前很少发表意见,埋头干活的类型。
严柘对表现力的追求,导致他在排练中晃神,竟然跳错了动作。
别人知道近期什么状态,也知道这情有可原,对这小差错都没有出声,但作曲指了出来。
他言辞激烈,说严柘:“你这几天越来越不像话。”
严柘起初只听着。
作曲的表弟,那个芭蕾专业的本科生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维护他的偶像严柘,和表哥当场掰头了起来。
表兄弟为了严柘阋墙,严柘也不好再置身事外,出声制止,作曲却正火大,最后还是吵了一架。
结局是以成熟男性自居的两位研三生,双方都意识到不至于如此,严柘和作曲都主动低了头,握手言和了。
本来皆大欢喜。本科生却不干了,这算什么,显得他里外不是人。
解弋如常在等严柘排练完一起吃晚饭,只等到了严柘的消息。
严柘:宝贝别等我了,有事,晚上也还要排练,不去练功了,你自己吃饭,早点回去休息。
好吧。解弋买了盒坚果酸奶,不喜欢食堂里面的饭菜味道,到外面找了个空处,拌了酸奶吃。
天边的夕阳落下去,天色暗了,解弋要走时,看到了严柘。
严柘和那个芭蕾本科生一起进了食堂。
“我表哥没有恶意。”本科生说,“我也没有,我不想听他说你坏话。”
严柘说:“我和你表哥已经和好了。你吃什么?我给你买,这事就过去了,谢谢你维护我。”
他和作曲同校同级,认识多年,虽然专业不同,私下里没那么熟悉,但合作过好几次,大体知道对方就是个很较真的人。
本科生说:“其实你已经跳的很好了,不要对自己要求太严格,放轻松点,稍有不足也没什么,不用那么完美。”
严柘听得心烦起来,说:“我很紧张吗?”
本科生说:“大家都看得出来。”
严柘把饭卡丢给他,说:“你自己买吧,我走了。”
本科生又把饭卡还给他,说:“不是真心请我就算了。”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师弟。
严柘突然想起来了,说:“就是你找过解弋吗?”
本科生说:“没啊,只是遇到过。”
严柘说:“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随便聊了聊。”本科生也很无辜,身为曾经同专业的师弟,和解师兄说几句话也不行吗?
他还是和严柘接触太少。
他学作曲的表哥早就警告过他,严柘只是看起来平易近人,内心完全不是,严柘平等地看不上任何人。
“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严柘火大极了,说,“总之你别再去骚扰他。”
本科生也有点慌,忙道歉说:“我没有,我只是看解师兄……他很可爱,就找他聊了几句而已。”
严柘炸了,道:“你有病吧!”
旁边人都看过来。
本科生刹那尴尬得要命。
严柘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放低声音说:“差不多点得了,那是我老婆,你离他远点。”
“好的,我知道了,”本科生被偶像责问,一时间无地自容,说,“师兄对不起,再见。”
本科生快步走了。
“……”
严柘感觉自己稍微有点过了,但是……
解弋可爱他不知道吗?解弋当然最可爱了。还要别人说?什么闲杂人等,还因为解弋可爱就去找他聊天?
严柘很快又觉得自己打压“粉丝”的逾矩行为,合情合理。
解弋在练功房里跳芭蕾。
天已黑透了,他没有开灯。他不太想被经过的人看到他在跳舞。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他在月色里随意跳着他喜欢的舞步。
男芭蕾舞者不常穿足尖鞋,练功也与女舞者非常不同。
但解弋现在没有在追求什么,他只是享受他的时刻。
小时候他还没发育,基础学习阶段,也是跳过女角的,天鹅湖,吉赛尔,睡美人,他都跳过。
他喜欢芭蕾中轻盈的自己,也喜欢展现柔韧与力量的自己。当他是个芭蕾舞者的时候,他爱自己的全部。
严柘烦得要死,回到排练室,也没有很好的排练状态。
下午闹了那么一出,所有人今天的状态都不太好,都很需要休息。
导演索性宣布,今晚就这样吧。
大家反而松了口气,呼朋唤友要出去玩一下。
严柘却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去找解弋吗?他很想解弋,但他这个德性,不小心就会像昨天,又把解弋吓到。
“我们出去烧烤,”编导组组长叫他,“去吗?知道你不吃那些,去喝一杯怎么样?”
组里朋友们关心地看着严柘。
“放松下吧。”大家都说,“严柘,你太紧张了。”
练功房里,九点多了。
解弋准备回去,他听到外面有人来,这个时间会是谁?他还穿着芭蕾舞服,下意识退到了帘子后面。
严柘摸钥匙要开门,发现门锁开着的,他疑惑地推开门,里面没有人。
被酒精麻痹少许的大脑又让他忘记了门锁的事,他走进练功房,把门关好。
帘子后的解弋看到是他,犹豫要不要出声,让他看到自己在重拾芭蕾……好像也很好。
严柘一定会为他高兴的。
他把帘子掀开,要快乐地走出去,向严柘展示迎来蜕变的他。
但严柘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这边,他也没去开灯,他脱掉了外套,随手丢在门边的地上,紧接着甩开了鞋,他就那样赤脚跳起了舞。
“……”